这一晚,小林失眠了。自己与千雪在一起的种种,像看电影似的不断在脑海里重现。
细想想自己的确很失职,虽然每次都能随叫随到,也会不厌其烦的陪她逛街,但凡她看中的东西他都会主动买下来,讨她欢心。但只有自己知道,其实自己内心并不喜欢这样,很多时候自己虽然在笑,但并不开心,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千雪失望低落的眼神而已。对于千雪,怕是敷衍多过于真心。更多的时候,小林把千雪当成家人,妹妹,贴心的朋友,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千雪才对的,但这喜欢却缺乏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激情和迷恋,当然狂热更是无从体验。
第二天一下班,小林便跑到商场买下了上周逛街时,千雪想买而舍不得买的白色连衣裙。
看到手捧礼盒,一脸不安的小林赫然出现在公司门口,千雪的怨气瞬间便消散了。这个傻瓜,他知不知道自己最见不得他受一丝的委屈或者不快了!原谅的话语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只为换上那人的心安的笑脸。哎!许是上辈子欠他的吧!千雪甜蜜无奈的想着。
午夜的酒吧,迷离的灯光合着低沉的蓝调,让小林有些恍惚,一些抓不住的思绪涌入心头。说不出的酸涩,恐惧萦绕在心,挥之不去,很是害怕。
酒醉的小林肩膀不由得靠向千雪,嗅着千雪甜美的体香,有种安心的舒适感觉,如同亲人般,但是自己是个男人,面对漂亮温柔的千雪似乎总是少了些男人该有的冲动和激情。
许是多喝了酒的缘由,踌躇再三,小林含含糊糊地解释着自己颇为困惑的心思。
听着心爱的人儿羞涩委婉的解释,千雪默默地叹了口气,一把搂住小林,亲吻他,告诉他,自己相信他,是自己不够好不够迷人,只要我们相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4
Chapter 04。原来,原来是这样呀
雪停了,气温仍旧很低。懒散的阳光穿过远处的枝头散落下来。小林俊介独自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不知想些什么。
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时而迷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是,是什么呢?自己又为何非要执着于过去的记忆?毕竟那些对现在的自己而言也许是痛苦的残忍与尴尬也未可知。
忘了不应该是更好吗?可心为什么会不甘,会难过,会痛?似乎有什么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是什么呢?
出了咖啡厅,小林信步爬行在奈良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中却又停在了上次和田野见面的地方。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懂这次为什么又会来到奈良,明明是要找个地方好好散散心的说。但或许这就是命,无法逃离,无法回避……
今天是周末,熊孩子们此刻应该正在家忙着疯玩。学校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小林俊介穿过操场,凭着感觉找到了教学楼。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望着左手边斑驳的墙面,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叮铃铃,突然走廊上打开了几道门。一群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孩子们涌了出来。越过黑压压的脑袋,走廊的拐角,一小群半大小子正对着一个抱着头缩做一团的家伙拳打脚踢。每一次拳头落下,那个挨打的倒霉蛋就会拼命地把头再缩进去些,仿佛这样能够减轻些疼痛。疼痛?为什么自己会感到疼痛呢?还有那一声声的谩骂,怎么就那么的扎心,这孩子是谁?
“田……田野,你……你抓我干嘛?我打他又不关……不关你的事……” 刚刚还打的很嗨的一个小男孩,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面色阴冷,目光粘腻着杀气的田野很是惊恐。
“啪”也就转瞬间的事,一拳头砸过去,那孩子的鼻子立马就见了血,旁边几个孩子想帮忙,田野也不管不顾,打红了眼,凭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朝着这一个孩子下死手的打,就是不撒手,那种狠戾是这么大的孩子没有见过的,近似疯狂,吓得谁也不敢上前。
“啪!啪!”
“哎呦!我的牙……”男孩捂着嘴巴,望着躺在地上那颗刚刚还坚固的立在自己嘴里的虎牙痛哭流涕。
周围的那群刚刚还无限嚣张的小屁孩们早已被吓傻了。
望着被田野打掉牙的猪头脸,不待田野冰冷的眸子扫视完毕,早已四散逃命去了。
只有那个倒霉蛋还缩在墙角,或许是被拍昏过去了吧。
“ 喂喂喂……没死呢吧……” 田野弯腰拾起刚才撕打时,被撕花了的外套,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仍旧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倒霉蛋。不屑的口气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倒霉蛋慢慢松开了紧抱的双臂,浑身颤抖,抬起差异惊慌的眼神,紧接着又闭上,又快速地睁开。似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帮自己,虽然这人看起来好凶的样子瞪着自己,然而却一直举着一只手伸向自己。
许是见自己毫无反应,面前的男孩终于爆发了。在自己立刻紧闭双眼以为又要挨打时,却被一下子从地上拉起,踉跄的跌进了一个温暖而又结实的怀抱。
心,在那一瞬间,猛然停顿住了。紧接着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的跳动着,似是要急于冲破身体的束缚,立刻奔涌出来。
"喂……喂……喂……〃一双手不停的在眼前晃动,倒霉蛋立刻回了神儿。莫名其妙地冲着身前这个此刻正在自言自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的男孩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
田野呆了呆,竟然感到一丝脸红,看来自己今天是疯了,不但会莫名其妙的出手救这个傻子,还……还会觉得……觉得害羞???不过,不过这傻子笑起来还蛮……蛮好看的嘛!呃……自己……自己在乱想什么啊……疯了,真的疯了……田野慌忙别过眼神,转身向楼下奔去。
不刺眼的阳光穿过冬日的枯叶,印在少年扬起微笑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爽朗,如清爽的风,吹走了乌云,带来了希望。
记忆总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填补,刻意阻挡的陈年旧事,如胶片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放映,傍晚,街道,蓝色的天空,温暖的夕阳,爽朗的笑声……
寂静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风的啸叫声,记忆的潮水拍打着心房,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倒霉蛋……那个倒霉蛋就是自己。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小林擦干眼角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摸出手机。好看的手指缓慢的在按键上敲出了田野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5
Chapter 05 。 漫画书
撩开厚重的粗布帘子,直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长长的柜台,硬生生地将原本便不大的屋子隔成了两部分。
因是周末的缘故,这里显得很是冷清。老板独自缩在柜台后面不知在干些什么,听到有人来了,缓缓地探出个脑袋,看见是个大人,便没了招待的性志。毕竟这里都是些小屁孩喜欢的东西,大人向来都禁止孩子们来这瞎买东西。
小林俊介倒也落得自在,他本就不喜与人交流,见这老板不理自己,便四下慢慢欣赏起来。眼前的墙上仍旧挂满了各式贴画,只是内容稍有不同了。右手边是一些做工粗燥的玩具枪,花卡子,塑料手表……左手边有一个不大的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种漫画书。
恩恩,这老板可真够小气的,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那些书竟然都在啊,只是已经破的不行了,摆在最下面,从上面落的灰尘的厚度可以看出,这层书已经很久没人翻动了。
小林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书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尖猛地顿在了一本破旧的漫画书前。哎!~就是这本,当初自己花了两天早餐才借来的书,结果刚拿到手,就被一个高年级的男孩抢走了,自己还未开口,人就已经被他狠狠推倒在了地上。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只是没人愿意上来帮自己一把。
好不容易挪到了教室,却发现门口也挤满了人。
在看到自己时,都纷纷主动让开了道路,第一次,小林从别人的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害怕,畏缩。
不明就理的小林刚走进人群,就一眼看见了痞痞的田野正一脸悠闲地斜倚在门框上,旁边站着的正是刚刚在小卖部门口抢走自己书的男孩。
只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无力的拉隆着脑袋,右侧的脸明显的高出于左边的脸。见到自己来了,急忙弯腰不停道歉。
小林几时受过这等待遇,自己向来都是被人打了,还要反过来再向别人道歉的主啊!他想上前扶起那个不断弯腰陪不是的身子,无关于原不原谅,只是不习惯罢了。可那孩子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田野走过来,强行掰直小林的脊梁,紧贴着他的耳朵:“你要知道,弯腰驼背看起来很衰的感觉,容易被人轻视欺负,挺起腰杆,站直了走路。”
小林愣在那里,一直在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确不曾有过一次,抬头挺胸的时候。
直到田野的一个滚字出声,那个男孩才停住身子,急忙蹿了。
小林忘记了田野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从那刻起,自己更加崇拜田野了,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的一切。
望着静静地躺在课桌上的漫画书,小林笑了,笑容里多了丝不一样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
接到电话匆匆赶到的田野,刚一进门,就赶上小林怀抱着一本破旧的漫画书傻笑的样子。哎,这人,怎么这么大了还喜欢那些孩子爱的东西……
“小林君”
“田野君”
几乎同时,两人都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随即相视一笑,默契满满地走到一起,互相给了对方结实的一拳!这也是当初田野教给他的,他说这样才男人!
冬日午后的奈良,风和日丽,不刺眼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倚墙而立的两个风格迥异的年青人身上。
“田野君,还抽烟呀?”
“嗯,戒不掉”
“要不也来一支?”
田野顺势从上衣口袋里拿了包骆驼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小林。
小林略微迟疑了下,接过了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
田野递上冒着蓝色火焰的打火机,小林探过去,啪!一股青烟,剧烈的咳嗽声随即传起。
“哈哈哈!小林君,你还是这样……”田野冲着弯腰咳嗽的小林仰头大笑。
“笑你个头,哎!没办法,谁让你总是偏好这种霸道的味道,从小就这样……”
“是啊,改不了!不过你还是一样,不善吸烟,眼睛都红了,跟那会儿我们偷着学吸烟时一样,哈哈!”
“少来!你那时还不同我一样!”两人呆呆地望着前方,眼中充满着对儿时的向往和回忆。
暖暖的阳光略过熟褐色的屋顶,洒落在斑驳的土黄色矮墙上。风卷起金色的落叶,带走了儿时的岁月,送来了新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6
Chapter 06。哗啦!心中的某处角落瞬间彻底坍塌
远远地望去,高大健硕的田野很是显眼。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其身高的缘故。毕竟那么个性的外表,以及那任谁都无法抵挡的爽朗笑声并不是谁人都能有的。而这笑声于小林俊介而言,恰恰犹如那干渴旱地的细雨,那拨开云雾的阳光。
小林俊介随意的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尚早,估计还有学生没有到齐。于是依旧懒懒的依靠在长途汽车站拐角的柱子旁,也不出去和田野他们打招呼,单只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翘起棱角分明的嘴角,眯着眼睛入迷地望着候车大厅中央的那堆人,不,或许只是那个人。
小林跟着大部队到达奈良的樱花山时,已是傍晚时分。因是冬季的缘故,目光所及之处具是一派萧条景象。羊肠小路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剥落的树皮及□□出来的本体,如同壁画上的无规律图案。远处看似青翠的山,到了近前合着飘渺的雾,溅起了许多朦胧。麻雀与青鸟见得人来,扑棱棱地直冲上天,像穿越某个结界时陨落了一般。看的小林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情怀。
爬上一个小山丘,选择了相对比较宽阔的地方,孩子们,也就是田野的学生们,各自卸下了背包,在田野老辣的指挥下,分头去找树枝,泉水,还有野花。剩下的孩子们则留下来负责摆放整理背来的东西,准备开始野炊。
“拿着,小林君”。小林敏捷地接住了田野甩过来的一包鱼食,满脸的诧异。
“别傻站着了,我多备了付鱼竿,熊孩子们还等着我们的鱼下锅呢!快来吧!”田野说着话的同时又甩了把黑色的鱼竿过来。
小林效仿着田野的模样也把绑着鱼食的鱼线抛到了湖里。其实这是自己第一次钓鱼,恩恩,竟然是和这人,不知为何这心里就这般开心呢!
“小林君,你现今画画的如何了?别忘了,你可还欠我一副画儿呢……”田野斜过脑袋瞄了小林一眼,似笑非笑。
小林猛地记起那是自己学画没多久的事。
因自己绘画天赋异常,教他绘画的老师在看过他的两三副静物素描后,果断的让他直接从人物素描开始。
可毕竟是个□□岁的孩子,又是学画没多久,开始时自然很是吃力,一副人物石膏像临了许久,依旧找不到感觉。
幸而自己爱画画,也有足够的耐心,也不恼,依旧擦了画,画了擦。直到有一天,老师交给了他一本书,要他回家好生临摹。翻来看时,竟是一篇篇的人物裸体像,有男有女。虽然刚学画时,老师也有讲过,学画的人不拘这些,裸画只是为了更好的掌握人体的结构,从而将画画的更好。可毕竟真看时还是会脸红心跳,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书拿在手里竟也觉得有几分烫手起来。
刚回到家,正要去上厕所,田野却不知从哪蹿了进来。
说是来取早上自己借的那本漫画书,小林也不曾多想,便要田野自己去书包里找,待到小林从厕所回来时,正看到田野坐在床上翻看着那本人物裸体书,待要后悔自然是来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