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预料之中的,因为对手是以力量见长的桃城武,忍足就算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对方回击起来也并不很艰难。冰帝的天才丝毫没有气馁,仍旧沉重冷静,按部就班地回击,最后是在一个以为会出界的球反而被微风吹回来,变成压线球的情况下,失了第一分,比分1…0。
「咚!」
桃城自信满满地冲着忍足一笑,不过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交换场地时候忍足盯着刚才那球看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在裁判财前的催促下离开场地。
而之后桃城上来就是子弹发球,在忍足反应过来之前就打成15…0。桃城在青学的队友兼对手的海堂不耐烦地轻嗤出声:
「桃城那家伙就知道出风头。」
「这不挺好嘛。」
小不点越前骄傲地笑着说。
很久没见到部员们这么轻松开心的手冢,神经再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泼冷水说「不要大意」,在任何时候都对自己部员有信心的部长仍是扑克脸,但表情比较舒缓。
桃城乘胜追击,很快进入Servant状态,他的背景一片湖光山色,雅致寂寥,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却暗藏杀机。这倒不是说桃城在他的海市蜃楼中设置了什么危险的机关,而是说这人能利用一切看似人畜无害的东西使得对方失分,石子,树叶,风,阳光,所有你想得到的或是你想不到的东西,都有可能给你致命一击。
但和背景中种种机关相比,最可怕的也许是桃城本人,冰帝的天才已经依稀感到对方最强大的武器的本体——连迹部都会为之惊叹的洞察力。这是桃城能够利用周身景物的真正制胜法宝。
「但是那又如何呢。」
忍足睥睨了桃城一眼,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善于洞察的桃城一愣,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只得默念部长的口头禅提高警惕。而后,之前一直打得非常顺利的桃城反而屡屡碰壁,Servant化后本应更顺风顺水的他竟然有些进入苦战的征兆。
「桃城?」
手冢倒不是对桃城的态度有什么质疑,而是想要询问他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不过最后倒是冰帝的天才代为回答。小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而频繁更换居住地和学校的忍足,不但可以说是背井离乡,某种程度上都能说是颠沛流离了。这使得他封闭了部分内心,在多数事情上都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投入过多的感情。不过另一方面,一旦他将这种状态投入比赛,那对于他的对手来说将是一个毁灭性的的打击,缺少情绪波动的人难以挑衅,理性而不容易被热血冲昏头,更重要的是,对手非常难洞察他的行动。
「那就是,我们冰帝的天才啊。」
原本关注着比赛的真田听见旁边的人出声,有些惊讶地问:
「醒了么,景吾。」
「嗯。」
刚睡醒的迹部似乎还有些迷糊,没有一般情况下那么咄咄逼人,整个人都软得很。不过真田察觉到其实迹部仍需要休息——确实,连续的车轮战,以及这个环境并不是一个休息的好环境,而且也不可能真的睡,只是在假寐,并不很能恢复体力。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比赛就是这么残酷,就算能赢到最后,这名选手的身心也都毁得差不多了,这场战争注定没有赢家。
真田承认,他是想到仁王了,那个任性又难以掌握的家伙,现在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连他都感到不忍了。
多想无益,皇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比赛,此时冰帝的忍足已经进入Servant状态,周身的背景则是一片空白。那种无色给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纯净,而是一种深深的压抑,若是盯着忍足空白的背景看久了,这种压抑则会转为让人想尖叫咆哮的疯狂。
桃城看着这样封闭感情的忍足,豆大的汗珠立刻冒上来了,这不仅是因为对方在招式上对他克制,也是因为心理上的压制。
已经清醒了一大半的迹部见状立刻开始开嘲讽:
「怎么了,桃城,这什么都没有的海市蜃楼不是挺好对付的嘛,啊嗯?」
一般情况下会附和迹部的忍足,此时却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手,迹部嘲讽了一句点到即可。见状,通晓恋人心意的真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问道:
「既然这么担心,为何还让他上场。」
真田太了解迹部了,这家伙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要说迹部能因为自己体力不足,而改变了之前自己定下来要独自一人打到底的策略,骗骗别人还行,真田是不会信的。相反,皇帝还能看出实际现在迹部一点都不想让忍足上场,因为这人一反常态的拿捏住了讽刺对方的度。让迹部这么个张扬的人忍着不激怒对手,足以见得他确实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保护冰帝的人的。可为什么这次迹部没有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自己上场比赛呢。
迹部听了真田的发言,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忍足的比赛。被叫做天才的人比赛时候总给人懒洋洋的感觉,好像总是没有尽全力。而这一次,忍足第一局还能说保留实力,之后就完全可说是热血沸腾地在打。尽管这么说矛盾重重——一个人居然能在封闭感情的同时,又热血沸腾。
「那家伙说了那种台词以后,说不过他就给他上场了。」
「那种台词?」
「啊啊,我都觉得羞于启齿的台词。」
情商不高的真田想了半天迹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迹部认识这么久,别说羞于启齿了,对方害羞也就这么破天荒一次。不过既然迹部这么说了,真田也就不再追问。
而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迹部并不想去管真田的纠结,他想起之前忍足说的话,在心中就忍不住一声叹息。
其实慈郎同意他以Master身份做伪Servant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之前他猜测忍足是会反对的,因为这个计划看着极其任性,帝王都已经做好要和忍足唇枪舌战的准备了。不想冰帝的天才竟然如此爽快地应和了他的计划,使得迹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忍足答应他的要求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每周他自己的那天,他要亲自上。
迹部当然不同意,他做决定时候就没有想过要给谁开特例。但是忍足从战略方面给他分析:
「即使是你,每天轮番被车轮战也难以支撑吧?有一天的缓冲时间,对冰帝的夺冠是有正面效果的。」
帝王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不得不承认忍足说得是有道理的,但他仍旧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然后忍足押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迹部,我是你的Servant。」
「所以呢?」
「保护冰帝的人是部长的义务,而保护Master也是Servant的义务——你保护冰帝,而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那个做什么都缺乏动力的冰帝天才,如是说道。
比赛场上的形式在慢慢倒向忍足这边,这倒不是忍足的实力补足,而是因为他的招式本身就偏慢节奏,没有所谓的一击必杀。但是从心理承受能力这方面来说,这也许挺好的。
忍足煞白的背景慢慢吞噬了桃城静谧的空间,而到了最后一刻,连桃城武这个Servant也被完全吞噬。裁判财前宣布了比赛结束以后,忍足也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情感封闭中走出来。
「干得不错。」
迹部也就这么程序性地激励了获胜的忍足,结果对方过来依旧顶着张扑克脸抓着迹部的手就走。于是众人就看着冰帝的两人扬长而去,留下真田一人独享冷场。
回去以后真田非常困惑地问仁王忍足到底是什么意思,欺诈师眼珠一转就非常干脆有同伴爱地告诉他:
「这是向你示威呢!告诉你『冰帝的部长只能是冰帝的!』这个冷冰冰的事实。不过放心,忍足只是拉小手我都搂过腰了,揩油这方面也是立海大完胜的,立海大毫无死角!」
旁边看着发小脸色青了又紫的幸村看着促狭的仁王,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等欺诈师乐颠颠地凑过去的时候,立海大部长小声地在对方耳边说:
「和敌方Master这么亲密,你还挺高兴的嘛。」
于是这个小小的后续就以欺诈师大彪音的「puri——→↗」作为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倾其所有01
比赛进行至今,所剩下的选手数目与学校的数目都越来越少。在比嘉中的Master被袭击而出局后,基本是四个学校独大。每个学校都看起来有突破口,实际又牢不可催。最后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几个学校自相残杀。
这几个学校的Master们根本不用脑都能猜出这些人的心思,不过各种有各自的算计。冰帝的迹部是当什么也不知道,力图将胜率最大化。而尚有余力的青学和四天宝寺则是很偶尔的进行一些比赛,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对方的势力。而王者立海大则是没人约战就只动用Assassin,保全战力的同时也把战争的水搅得更浑了。
而在这么复杂的形式中,不被人看好的不动峰凭借Master橘的「田忌赛马」得以支撑到现在,虽然不动峰现下只剩下一个Assassin伊武深司和三骑士之一的Lancer神尾明,但好歹撑到这个时候了。
不动峰的部长橘现在仍旧隔天或每天都和四天宝寺的千岁见一面,老实说,橘其实是有点羡慕千岁的。四天宝寺是目前唯一一个在任何情况下,仍坚持只打网球的学校。虽然据有幸旁观到他们在防御反击时时怎么「打网球」的仁王和迹部都表示情绪稳定。
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敢见面,就是已经保证了自己的安全的。况且本来就是互相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连恋人都下得去手。
不过说到互相喜欢这个问题,千岁又要郁闷了。桔平真是熬得住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装作什么都不懂,明明现在做得比他当初过分的人比比皆是,还是死活不愿意原谅自己。
千岁当初向白石说想要继续往观月的本子上写东西,有一大半理由是要拿往观月的本子上填东西做借口,把橘给约出来。虽然不知道观月知道自己被当做别人谈恋爱约炮的工具会作何感想。
四天宝寺的谋士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在往上添最近的发展,橘有时会插话说一些自己知道的资料。橘本身是个性认真的人,千岁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在对感兴趣的事情还是会非常认真,比如小金拜托他研究章鱼烧他就能弄坏自家的洗衣机,又比如对橘。
「那个看起来很有希望的比嘉中也出局了啊。」
在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写完以后,橘忍不住感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千岁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一点都不看好比嘉中:
「说到底,就算他们能坚持得更久,也打不到最后吧。」
千岁如此信誓旦旦地说,橘反而被挑起了兴趣:
「这是怎么说,我觉得一般的选手很难淘汰他们的选手啊。」
「就是因为是『一般选手』很难淘汰。」
谋士没形象的趴在桌上伸懒腰,眼都不抬地回答:
「比嘉中没有第一流的Servant,他们家的Master也不是技压群雄的选手。这个战争开始需要看Servant的存活数量,但到了现下,能决定胜负的只是Servant的质量了。」
橘仔细想了想,觉得千岁的分析是对的。除了四天宝寺那对已经被回收的活宝,并没有什么别的能同时让两名Servant候选者拥有Servant力量的方法。虽然说Master或者别的候选者也可以以魔术师的身份辅助攻击,但这攻击力对于堪称神一样的Servant来说,有如蚍蜉撼树,隔靴搔痒。
说到底,目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撼动最强Servant真田弦一郎这个庞然大物。即使是有着定义系宝具的越前,现下也不过是「能打败比他强很多的Servant」的实力,他和真田打的胜算不过是五五之数。更何况迹部那边也将他的宝具封得死死的。
「这么说,最后会是立海大夺冠了?」
因为对着心意相通的千岁,橘也就这么直接问了,他希望千岁能给他理性的答复,千岁也如实回答他了:
「别的学校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立海大要是对上我们四天宝寺,只会是死路一条。」
橘皱眉:
「怎么说?」
一直赖在桌子上的千岁稍微坐直了些,如是回答:
「桔平,你觉得幸村打得过我么。」
橘是马上想回答不行的,可他又想起前几天幸村还把四天宝寺的金太郎给虐了,顿时又有点纠结了。
「果然是因为金太郎让你犹豫了吧。」
千岁了然道。
橘作为一个外人要分析这两家都不爱掀底牌的学校的实力其实挺困难的,不过他还是在努力分析着:
「即使不讨论真田,立海大的Master也是必须跨过去的一座大山。远山的各项数值都不错,而且他还有『无限体力』这个A+级的宝具,无论怎么看他都不是实力很弱的人,而他一直被幸村压着打,难道你们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幸村么?」
橘看了眼千岁,觉得同顶多能打到让幸村病体发作,打败是不可能的。
千岁天然地笑了下:
「桔平,幸村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也知道小金数值的你,觉得有任何Master能正面打败他么。」
橘皱眉,千岁这是暗示幸村作弊?但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啊。
谋士看得出橘的心思,摇摇头:
「如果是普通打网球我承认幸村可能能压着小金打,但Master和Servant的鸿沟之大,也不是那么容易跨过去的。幸村是没有作弊,但是小金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被他压制了,所以才会呈现这么恐怖的一面倒。」
橘大奇:
「你怎么知道?」
千岁冲着他眨眨眼:
「因为等会会有真正是实力上压制的比赛,要一起看么?」
千岁既然这么说了,橘肯定不会拒绝他。两人到达比赛场地后,橘看见白石正在做准备,四天宝寺的部长问候了同为部长的他以后,又点头向自家谋士示意。
暴走雄狮之前听了千岁这么说以后,现在看见白石要上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就像是本来都大会时候觉得向日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