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不去了1.5:欧吉桑们的新生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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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回不去了1.5:欧吉桑们的新生训练营-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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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愿意放下的人,是不会钻牛角尖、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那么……汤清文=你哥,对于你们必须共享一个身体感到不满?无处可发泄的这股愤怒,只好藉由杀戮弟弟的心上人来满足?这就是你哥哥杀害那些女子的理由?」英治顺着他的话,推理道。

「不是,你想错了。」

清乐歪了一下脑袋。「唔,我哥似乎是睡着了,感觉不到他的意思。本来我想让他自己辨白。」一撇嘴。「我看他八成是一开始装睡,想逃避这场相亲,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不看「他们」共享一个身体的这一点,汤清文与汤清乐的相处模式,确实和一般兄弟没甚么两样。

当然英治到目前为止,尚未百分之百被汤清乐说服,他是真的来自寄生胎的亡灵。说不定是汤清文自己,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塑造出了汤清乐的这个人格,来帮助他逃避自己必须牺牲寄生胎儿性命,才得以存活下来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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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由我来洗清你对他的误解。我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他和我共享这个身体一点怨言也没有,相反地他一直说他很高兴有我这个弟弟,很抱歉他没能保住我的身体。


「任何认识我哥的人,都会说他是个超级大好人,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会杀死任何人。我可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他体内的人,照理说是最了解他的人,但是我完全没想到哥哥与她们的死会扯上关系。你一定无法体会,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杀害了那么多和你交往过的女子,连你最爱的老婆们也不放过,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英治心想:我是无法体会,也一辈子都不想体会。

「如果不是我哥谋害我的第四任老婆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才让我有机会发现真相的话,我很可能会害死更多我爱上的女人……」神情黯淡地,他说。

第四任妻子的时候,就发现了真相,但这家伙不是还娶了第五、第六任的老婆?怎么能说得这么淡然?英治默默地回道:醒一醒吧,小弟弟。你不是「可能」,而是早就、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了。

「呦,我感应到一股怀疑的气息。」换脸像换书一样快,前一刻的阴霾不知消失到何处,绿眸戏谑地瞅着英治。「是不是认为我一再娶妻的行为,没有说服力。」

英治不出声,意思很明显。

他叹口气。「不怪你。大部分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保持这种疑问是正常的。这也是雅麟……第五任的老婆,坚持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死也不想答应她的原因。我告诉过她,和我在一起,可能会被另一个我杀害,她却坚持说那是我的妄想,她愿意和我结婚,证实给我看,我不可能是杀人。」

哇,好一个奇葩。这么勇敢的女子,没从事驯兽师的工作,却浪费她的青春与宝贵生命,在劣根性最强的生物=人类,尤其是雄性人类的身上,令人惋惜不已。

「你或许会想,她坚持要嫁,我可以坚持不娶。我是……」清乐耸肩一摇头说:「但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低估了她的决心。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暗中戳破保险套,祭出最古老的手段,逼我不得不娶她。

「那时我想,肚子里多了个性别不明的孩子,哥哥或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她母子一条活路才对。可是我大错特错,因为我彻底弄错了哥哥夺走她们生命的理由——我以为他杀了她们,是因为他无法谅解赶跑了爸爸的母亲,是因为哥哥痛恨女人。其实哥哥只痛恨特定状况下的女人。我是个瞎了眼的白痴,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我面前,我却拒绝正视它。」

「你哥只针对『你的』女人?」

刚刚汤清文「入睡」前,似乎讲过一句他这辈子只想和弟弟交往。英治还以为这是台语所谓的「交陪」,是兄弟间的往来。假使他口中的「交往」,真的是指男女朋友交往的那种「交往」,那这一切就有另个合理的解释。

清乐斜扬起唇角。「宾果!你果然是很聪明的人,一点就通,欧阳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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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很笨。我现在终于想懂你把我绑架过来、叫我和你哥相亲的理由。」英治微挑起眉,锐眼一瞪。「我可没兴趣作你的分身,作你哥的慰安妇。」


「你是医生,你难道没有半点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你若是和我哥在一起,在情感方面满足他的需求。他就不必再嫉妒我和女人们交往,醋意大发地毁掉我的幸福,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家伙让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爱上自己湖中分身的纳鲁西斯。纳鲁西斯最后因为舍不得离开湖中倒影的自己,于是化身成了湖畔的水仙花。这么说来,汤清文的专长——监视系统,搞不好是为了应用在他自己身上。可以无时不刻观察着自己的变化,即使当他没有意识(换成清乐)之际,也能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哥不知哪里弄来的打胎药,加在雅麟的餐点里,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弄错药量,或者只是对那颗药的副作用不熟悉。最后雅麟因为大量出血止不住,等我醒来,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时,孩子和她都已经回天乏术。」

淡漠地讲完这段往事,清乐双眸笔直地看着英治,道:「我必须承认,孩子流掉的事,我伤心之余,同时也松了口气。

「在『生孩子』的这件事上面,我和我哥的立场是一致的。无论寄生胎是遗传因子,或基因突变造成的,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下一代、下下代,或是下下下代,面临同样的遭遇、受同样的苦。我没有哥哥激进,所以我以消极的方式避孕,而哥哥则选择最直接的……」

谋杀?回敬他的坦白,英治也不多加修饰,直白地说:「那些自愿和你在一起的女性,已经是成年人,她们出于自我意志做出的决定,承担后果的也只有她自己,无须我这旁观者作个事后诸葛来评断。可是关于孩子的事,不管是消极或激烈,你们两个都错了,你说的理由根本构不成你们连手谋杀他的理由。」

不对,应该说世界上没有任何理由,允许人们擅自决定孩子的生死。

「即使明知道孩子会受苦,也要生下他?」

「活着很苦吗?你的眼中,死亡就是解答,对孩子是通往快乐的道路?那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先前说自己贪生怕死?死亡对你到底是苦还是乐?」

他不但剥夺了孩子长大,体验吃苦的机会不说,更重要的比谁都更了解『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即使和哥哥共享一个身体也要活着的汤清乐,居然对他人的生命显现出这么轻慢的态度,让英治火大。

英治不爱说教——浪费口水也浪费时间,特别是对着不受教的蠢牛弹琴,牛没学会,自己都快气死了。只是有些笨蛋似乎永远不懂得正视自己的矛盾,狡猾地找个良心能安的的理由去逃避责任,不能忍受来自他人的苛责。

汤清乐闭上双眼,仰着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回看着英治。「你让我无可辩白。」

这代表他毕竟不是无可救药的蠢蛋。

「如果我……或清文,能早点认识你这样的人,也许我哥就不会误入歧途了。」双瞳郁郁,唇角挂上一抹自嘲浅笑。「我母亲虽然聪明,但她终究是个母亲,母爱遮蔽她的双眼,让她无法客观地看待儿子,罔论理解我们复杂的内在。我与哥哥都太寂寞了,身边没有能打破、看穿我们小圈圈的人。可是,我们也害怕被打破或看穿之后,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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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对共享身体这件事,想得不多、想得不深,就只是很单纯地在晚上出来透透气。长越大,我越能理解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想待在镜子里。我好怕一辈子只被哥圈在这狭小的世界里面,哥如果不理我,我将被囚禁在他里面,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永远只能隔着镜子羡慕着外面的世界。


「我想我有女人成瘾症,是因为她们模样可人、温柔又包容,喜欢黏着人不放的娇弱样子,让人光是看着就很快乐。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总让我有活着的感觉,而且她们丰富了我的世界,每天都过得精彩缤纷,没空感觉孤单。尝过这样的滋味,你说我怎么还回得去,忍受那个只有我和我哥的黑白小世界?」

许多女友一个接一个换的男人,都是这套说词。

某人也曾经是,尽管后来他看似洗心革面,不过谁晓得他哪天会不会皮又犯痒?重返花花公子、多情浪子的行列。

英治觉得他们的毛病全出在「小时候奶喝得不够多」,能送给他们的也只有一句话「早点断奶吧,你们这些长不大的幼稚鬼!」。

此刻某人像后天的寄生胎一样,自动在英治脑中「现声」道:

啧啧啧,林杯不是幼稚,是内心有一个彼得潘,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无价之宝。你连这点都不懂得欣赏,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男人的价值所在呀!小治治。

「……这我同意。」

一个N百年前就自小学毕业,有脸自称是彼得潘的男人,世上少见,要说是无价,那的确是很难冠上价格……只是别忘了无价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宝贝,一种是垃圾,后者又特爱往自己脸上贴金,鱼目混珠,让人很是难为。

「什么?」

「没甚么,只是些自言自语。」英治挥挥手,将脑内的虚拟寄生胎赶跑。「请继续。」

「欧阳医师真坏心。」清乐苦笑了下,知道英治心思已经无聊到放空,于是转换话题道:「我知道,我断不了女人的毛病并不重要,最多的坏处也只是染上性病的危险大于一般人。可我哥可不一样了。他害怕接触我以外的人,无法原谅我想把那些女人拉进我们的世界,因此不择手段地除掉她们,只想独占我。」

叹口气,清乐直视着镜子里的英治,举起微微发抖的双手,说:「我很害怕,欧阳医师。待在这座毫无乐趣的岛上,就这样和我哥过下去……这种日子和死亡有什么分别?有什么两样?」

蓦地,他绕到英治面前,扣住英治肩膀。

「求你,当我的救世主吧!」

英治挑高一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要装蒜,欧阳医师是个聪明人,听我讲了这么多,应该明白只要你和我哥交往,将他的心思带离我们的两人世界,让他知道外头世界的美好,断了他的独占欲。往后他就不再需要犯下杀人罪,对任何人也都不再造成威胁。这道理不必我说,你懂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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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英治再次摇头。

脸色骤变。「你还有哪里不懂!」

「哪里?」英治微一微笑,道:「全部。」

「你在耍我是吧!」他揪起英治的衣襟,怒道。


「正好相反。我只是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凡人,没那本事当谁的救世主。你要我当救世主,我还想反过来请你帮帮忙,快点放开我,让我回去。」英治故意动了动被胶带束缚的手脚,示意。

「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你觉得你办不到?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注意到了,我哥对你很有兴趣!」

你哥对我有兴趣,我就一定得和他交往吗?这个论调,和原始人那一棒打昏带走的行径,有什么差别?

「你哥最有兴趣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吗?你何必舍近求远?」英治指了指镜子,道:「你想让他走出这个世界,何须仰赖他人?你自己就可以办得到。」

「我?我怎么可能和我哥交往!」清乐瞪大眼,「我们兄弟可是共享一个身体,你要我对着镜子,和我哥谈恋爱吗?」

「有何不可,你不会少块肉。」英治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况且你们也无法xing茭,不会触犯道德底线。假使你哥或是你想在性方面取悦对方,还是可以神交,只要摆张镜子自慰就行了,非常方便。」

「别开玩笑了!」

「你不是很爱开玩笑?」蓄精养神就待这一刻,英治句句锋锐,务求命中要害。「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开别人的玩笑,结果自己却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那请你先说清楚,我才不会误踩地雷。」

饶舌的清乐,自圆其说的后路被封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响应。英治趁此机会道:「你和你哥内心的恐惧,并没有帮你们趋吉避凶。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被全世界视为变态杀人狂不说,还囚禁于这座与世独立的岛,困在更深、更万劫不复的泥淖里面。

「那你还紧抱着这个害你不浅的『恐惧』不放干什么?你需要面对你的恐惧——唯一的方式就是改变你一直以来的作法。不要再逃避你哥了。接受你一辈子都无法逃离你哥的事实。你们两个注定要白头到老的话,你该怎样和你哥过得幸福快乐。这才是你现在最需要的,而不是帮你哥找相亲对象。」

痛快地讲完,英治手上武器尽出,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汤清乐若是留有一丝良心,体认到他们兄弟,不管是谁下的手,共同夺走那么多条人命,应该不难理解英治这番话里面,真正想传达的意思。

——活在这座岛上,像活在地狱?

很好。

那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地狱里面,这是你们应得的。

倘若在这地狱中,你和你哥能够从恐惧中解脱,体会到些什么。那就恭喜你们,这是你们赚到了。就算什么都没能领悟,起码把你们隔离开来的这段日子,这纷争灾难不断的世界,会少掉一个危险人物,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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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治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一切就等上天的定夺。是让这家伙沾满血腥的手上,再多挂一条人命?还是自己能笑着走出这扇门。

 

※※※

 

「喂,小治治,原来那个汤清文还有个叫汤清乐的分身。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杀人主谋!」


 

夏寰一回到住宿的房间,迫不及待地走向卧室,想与亲亲另一半分享他最新听到的有趣八挂。

「啊咧咧,人呢?」

不过几坪大的空间内,一眼就可看光光。床铺空空如也,那扇应当关着的衣柜门,更是完全敞开。架上孤零零地挂着一两件外套,别说是藏个人了,藏只苍蝇都会被看到。

「奇怪……」

喀咚,提在手上的「战斗粮食」掉到地上。「夏组长」上身,眉头一紧,揣着下颚,低喃道:「那家伙不是被我榨到精疲力尽,应该没体力趴趴走呀。为什么不在房间里面?」

他缓慢地回头,看向大门。「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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