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没有多有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按下了心里那个要辞职的决定。
做好身子,想了想,站起来,对周新良点点头,“周总,有事?”
“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周新良直接做在靠窗的沙发上,嘴里说着没事,脸上显着的却是“亲,我要找你好好谈谈”的模样。
我乖觉,径直走过去。
阳光正好在他背后射进来,温暖的光线在沙发前面的黑实木茶几上徘徊。
我自从来了这个办公室,就一直没怎么利用起这个角落。茶几上本来摆放着的烟灰缸和其他的茶杯等器具连动都没有动过。
此时,我坐在周新良旁边的小沙发上,挺直了背。头却自觉地低着,眼睛自然地注意到了茶几上摆放的东西。
恩,茶几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是应该好好的打扫一下了。
“你怎么看?”周新良敲了敲茶几桌面,食指蜷曲,指节细长精致,让女人都自愧不如。
“什么?”我觉得莫名,上司什么话都不说,闷声做了不到五分钟就忽然张嘴问我的意见。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又怎么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周新良头后仰,上半身子靠在沙发上,似乎是想要放松一下。下一秒却立刻重新坐好,直直的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试探。
”昨天的情况你也知道了,现在全公司都在揪着我们这个部门不放。毕竟成立的时间不久,部门里的人员都是我从竞争对手或分公司那里找来的精英人员。现在,别说是这件事情,就算其他的风吹草动,我们部门都会是第一个受关注的对象。”
周新良说的很小心,我听的也不敢马虎。压下了心里要说辞职的想法。却在脑子里想起庄主。
如果是庄主,他会怎么做呢?
“周总,你说的,我都清楚。”我接下话来,想着吴吟昨晚警告自己的话。不知所措至极,甚至想要大哥电话问问吴吟怎么办。庄主是不可能随时在线回我的留言,吴吟却是一个很好的军师。
虽然,大部分时候,吴吟都是在唠叨我,用尽一切办法来打击我不时冒出头来的自我感觉良好。
“我说这些,不时要逼你。只是,昨天排查完故障后,公司请的专门的工程师做了追踪,发现黑客进我们公司的客户端进口就是在我们这个部门。”周新良停了停,叹口气,“林尧,我相信你。你对公司还不熟悉,就算是有那个心,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公司所有的账户。”
周新良的话虽然说得委婉,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这一次,谁也保不住我了。
天可怜见,我什么都没有做,却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看似事实确凿的猜测。
今年的六月有没有飞雪漫天?
第二卷 四十六 人情
原本以为,整个公司,即使同部门的人会猜测和不确定。至少,周新良会是很明确的相信我。毕竟,我虽是一个总监,说起来好听,其实,能拥有的权利少之又少,甚至,我都没有来得及知道公司发给每个员工的内部账户。联系下属时只是一个座机电话通知。
眼前的周新良依旧是那么从容,双唇一张一合,说着我已经不想听的话。深邃的五官在我的严重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样态,他依旧俊美的让女人仰慕,依旧优秀到令男人自卑。只是,那种挥斥方遒的气度在一瞬间变成了可笑的猜度。
我懒得听下去,双手按在茶几上,身体前倾,望向周新良的眼睛。
显然,周新良并没有料到我的反应。他身子微微后仰,口中没停。欧式的大眼却一眨不眨的密切注视着我的行动。
“不要说了。”我控制自己从胸口迸发出来的悲凉,我知道,人心是不能试探的。世态凉薄,人心不古,更何况是现代这个做任何事情都将快速和效率置于忠诚和信任之上的时代。内心忍不住的嘲讽,果然,我还在纠结个人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小时代。
却不料,当下的世界早就过了不知道几百轮的更新。我早就被抛弃在了时间的洪流之外。真是愚蠢不可及。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我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天真的想要别人明白无误的表达出对自己的不信任呢?怎么能容忍自己被羞辱,被拒绝呢?
尽管,我没有做错事情,却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渴求着大人的新人来确认自己的正确呢?
“你相信我么?”话说完,我就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将疑惑摆在面前,任由别人来给予答案。无论自己是否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这个行为,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这无异于将手中匕首交给别人,然后背转身,等待别人来伤害。
内心冷笑,我真是一个善于找死的人。
周新良没有表情,只是看着我,安静地听我说话。他逆着光,身后的阳光透过他的头顶,给了整个房间一缕缕的明快。却越发显得他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我看着他紧绷的面部表情。一边嘲讽着自己的愚蠢。又同时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平心而论,处在上位者的位置,为了公司着想。本着利益最大化的追求,周新良是可以不雇用我这么一个各方面都不成熟的下属。但是他做了,并且以培养的目的在时时指点着我。这种决定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气度和魄力。
而我,作为一名受惠者。是不能对他有着更多的期待。只能对其抱着一种知遇之恩来在心里默默地仰望。同时,尽力的提高自己在公司中可利用的价值和能力。
可是,人是贪心的。在此刻,盯着他,我为自己的期待感到悲哀,又觉得周新良实在是用心良苦。却不料,偏偏遇见了我这么一个不懂安分的下属。
周新良笑了一下,“如果不相信你。我可能不会坐在这里了。我承认,昨天公司出的事情很出乎意料,昨晚排查出源头的时候,也有稍微的怀疑过你。”
周新良往门口瞧了瞧,很是郁闷的敲了敲茶几。“哎呀,瞧我这不受欢迎的。走哪里都不受待见。进办公室串个门儿,连杯水都讨不到。”
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紧张着。连基本的招待都没有做好。
不由有些愧疚,连忙起身,“你接着说,我帮你倒水。”
“靠门的大文件柜里放着专门的茶饮器具和茶叶。你只拿出透明的杯子来就好,那是我专门放在里面备用的。”周新良在身后,不紧不慢的吩咐。
我哑然,自从来这件办公室,我的活动范围只在办公桌附近,别说茶几沙发这个区域,就算是靠墙的一排文件柜,我到现在都没有打开用过。更别说里面存放的是何东西了。
“以前的时候,我们经常在这个办公室里开会,又时候忙了可能就在这里吃饭了。所以,这里有一套我用的东西放着。以备不时之需。你可能没有看到吧?”
“哦,是没看到。”我走过去,打开文件柜,被里面的摆放和满当的程度吓到。马上找到一只透明的圆柱形玻璃杯,摸起来不像是玻璃做的。触手冰凉,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端起来,重量也不轻。
拿在手里,生怕不小心掉地上打破。穷人就是这样,给点高级货,第一反应不是享受,而是害怕有什么伤害自己的牵连。所以,那些电视上演的,灰姑娘遇见高富帅后的坚强和硬碰硬的志气,都只能是存在于人们的渴望之中。正常人,只要没有疯了样的要去攀高枝,只要稍有志气的,都会躲着高富帅走。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产生这么戏剧化的交集。
又或许,我是穷人里面最没有志气的。
什么机会都抓不住,还总是扭扭捏捏的挑三拣四,生怕发生什么事情会伤害到本来已经不多的幸运和机会。
“周总,您喝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胡思乱想着就做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不再像刚才看待敌人一样的对周新良怒目而视。
周新良叹口气,把杯中的水喝了个低朝天,放回茶几上。颇为自嘲的说道,“昨晚到现在,我也就现在有运气喝口水。”
心下黯然,“周总,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么?不然,我。。。。。。”
“不要多想。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再等段时间,查出来了再说别的。这几天,你和前段时间工作一样就好了。”周新良从茶几上重新拿起杯子,对我一扬,“我们只有一杯水的缘分?”
晕,什么时候,还开玩笑。
不过,看着上司一脸轻松,好像没事的样子。我也不再郑重其事,接过杯子去倒水。
冷不防,周新良在背后沉默,等我把被子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依旧是一仰脖就喝掉,没有任何的废话。
我站在一边,等着他喝完再去倒水。却不想,喝完后,他瞥了我一样,指指旁边的小沙发,“坐吧。我就是来跟你聊聊。别拘谨。”
“行,那我再帮你倒杯水。”
当再次把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时,周新良望着我,“坐下。”
我愣住,还是顺从的坐到原来的位置。
“周总,你说。”心里的不安其实已经扩张到了无限大,我却只能压抑住。“其实,即使没有这件事情,我所处的这个位置很尴尬。”
周新良一摆手,“什么尴尬不尴尬的。我指派你,谁能说半句不满,我开了他。林尧,你不要有负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太多就会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你得相信我。”
“好,我相信。”我点头,到底是不能再提辞职的事情。就是不知,什么时候算是合适的时机。
“最近有什么想法没?”周新良看着我,很是诚恳,“你来公司一段时间了。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让你适应一下工作环境。现在,你对公司和职务应该有个具体的了解。 可是有其他想法?”
我摇摇头,“没,没有” 。
“哦,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我会尽量帮你协调好事务的。”见我怎么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周新良点点头,喝了半杯水后,很是利落的告辞。“我先走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但是挺过去就好了。”
“好的。”我压下心底要辞职的念头 ,只懂点头。
当我坐回位置,闭起眼,很是苦恼的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手机响起。
“辞职了没?”吴吟大大咧咧的开口就问。
我十分泄气,“公司出事了。我最近可能辞不了职。哥们儿,我现在是进退两难啊。夏家小姐要整治我,那绝对是机会多多啊。哎呀,救命啊。”
吴吟切了一声,很是不屑,“我就知道会中间出差错。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吧。对了。你还想学开车么?”
开车?我忽然想起在郊区时发誓要自力更生的念头,以及当时被堵在山里的狼狈情况。
“学啊。怎么了?”
“那我帮你报名吧。晚上给我你的身份证。我帮你一块办了。”吴吟那边很安静,似乎是在办公室里吧。正要回答,忽然听电话那头有一句小声的:“吴总。”
“没什么事,你先忙吧。我们晚上见。” 忙不迭的挂断。总觉得怪怪的,心里说不出的堵。
本想着晚上的时候,吴吟会打电话过来接我下班。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微青,抱着终于可以轻松一下的心情时,才发现,吴吟一天没有音讯。
相反的,我等来了一个意料之中却晚了很久的电话。
于是,去了云海路,拐进传说中的酒吧一条街。
楚惜月等在酒吧等位台,已经喝了两杯鸡尾酒,看见我来,湿湿的眼睛眨了眨,带着一抹微醺的性感笑了笑。
第二卷 四十七 不甘
硬着头皮走到她的面前,楚惜月画着淡妆,精神状态很好,眼底里没有半点被抛弃女人的怨怪。可是,我的心揪着,脑子里晃着的全是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那副不屑的模样。似乎,我是造成楚惜月感情分裂的第三者。我是应该被押上刑场被判刑的背叛者。
“来了?”楚惜月看着我,手上却很熟练的打了一个响指,“一杯玛格丽特。”说完,忽然对我笑了一下,又转头对调酒师说了一句,“特调。”
我看看她面前摆着的空酒杯。纸做的小阳伞放在空空的高脚杯子中,一片颓势。
“你喝了多少?”我问她。
她摇摇头,似乎是一摊没了形状的软泥般往我身上凑过来。她的身上冒着酒气和淡淡的香水味。味道混合的很浓烈刺鼻,让人避之不及。
“林尧,你和吴吟什么正式在一起?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有孩子?”楚惜月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我扶住她,手指碰见她露出来的手腕。感觉手上有些突起,长长地,好几道,交错着很厚。不应该是刺青,更像是伤疤。
心里一惊。“你说什么呢?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没人陪你出来吗?”
刚才接到她的电话,她说有话要跟我说。因为距离市中心有些远,我有问过她在做什么。不然改天再约也可以。但她坚持说,今晚就要见我。我今晚不见她的话,就是在嫌弃她。
天可怜见,我怎么会嫌弃她。顶多是因为吴吟的关系,我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理亏,在和吴吟之间有明确的关系之前,想要好好地整理一下。在整理好之前。实在是不想和她见面,免得把事情搞复杂而已。
不知道,在等我的时候,她喝了多少。眼前的她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妩媚,平时的时候,见到她,她总是笑眯眯的。衣服活力四射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快乐的精灵。可是,现在,感觉她是一个略带着沧桑的熟女。散浑身软软的,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慵懒和颓废。
甚至。。。。。。还有一种诱惑人的神秘感。
我摸着她的手腕,心里揣度着。
“我可能喝多了。但是。现在很清醒。”楚惜月半靠在我的身上,凑近了我的耳朵说话。
“你的酒。”调酒师把调好的一杯红到发黑的酒放在我们中间的吧台上。瞥了楚惜月一眼,又拿着手中的调酒器去了旁边。
我把酒推到离楚惜月稍远的地方,按住她的头,把她整个人扶正。
“有话好好说。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我觉得自己像是男人一样的冷静和无情。如果。稍微有一点良知。我应该扮成哭哭啼啼的感性女人,然后痛苦着抚着她的背,表达自己的歉意。说着诸如对不起,我不知道吴吟的心思。对不起,我其实一直在背后里撮合着你们。对不起,我不应该出现在你和吴吟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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