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抬头,看了看隔了不远处的楚惜月。她举着酒杯。殷红的嘴唇碰在杯沿上,并没有喝下去。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睛一错不错的注视我们,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看见我看她,还把嘴边的酒杯对我晃了晃,姿态颇为挑衅。
好吧。今晚,我是没办法摆脱干系了。
扯过被吴吟拿起的小挎包。
“有什么事情我们在这里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之间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但是,现在,我和季昆之间有些话要说。你要没事的话。可以先回家。”我心里有些别扭。今晚就是不想顺了吴吟的意。
凭什么,他一来,我就要乖乖的听他的话走?
凭什么。我结交的朋友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
凭什么,我要一个人去面对他的前女友。
凭什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要被别人误会为损害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尤其是,现在在他前女友的注视下。我依旧没有任何独立性。遇见危机状况,都是他的前女友来通风报信。。。。。。
这真是太讽刺了。真是白白送给别人八卦的材料啊。
稍有点自尊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轻而易举的回去吧?
吴吟有些意外,他任由我把手中的挎包放在吧台上。似乎是要再加确定一样的问道,“林尧,你确定要在这里和你口中的季昆继续聊下去?”
“怎么不能确定?”我到底是有些心虚。以前吵嘴的时候,是经常故意和他对着干,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吴吟低着头,紧紧闭着嘴,整个人像座山一样站在我的侧后面,似乎很是隐忍。
我等着他放弃,等着他负气离开。这样,即使和季昆没有什么可说的,我至少可以一个人回家,好好想想,我的生活到底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气走吴吟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的脸皮厚,嘴快还特别损。尤其是,吵架的战斗指数会随着围观人数的增加而呈现一种变态的上升趋势。[·]所以,我得加把劲儿。以气走他为成功的准则。除此之外,面子、个人安全等都是状况之外的选择。
目下,我稍微的分析了一下。就凭现在他和季昆之间那种紧张的气场,两个人应该是有很多恩怨要说。甚至,他们之间应该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我要坚决一点,表示一下对吴吟同志的不屑。以及和季昆同志之间叙旧的强烈热忱。
所以,没有再多表示,我对着季昆的方向看了一眼,传递出一种哥俩好的暗示。
季昆的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只是,那张化妆过渡的妖孽脸上有种我所不熟悉的玩味神情。
“好。”我没有得到自己预期的答案。一个黑影移动,原本不甚明亮的光线和着小舞台处的乐器独奏而变得微微敞亮。
吴吟在我身边坐下,点了一杯酒,然后看了看我手中几乎快变温的纯净水,轻笑一声,“切,就这酒量还跑酒吧。真是能耐了。”
我气极,一仰脖喝下手中的水,对着调酒师喊:“四海为家,不加冰。”
抽空,扭头瞪了不远处楚惜月一眼。
既然,今晚注定要丢一次脸,那我们就比比看,谁闹得动静大!
反正,好坏,姐姐的罪名是背定了。那就痛快点,好好利用一下你心爱的吴吟同志。
他犯贱嘛,明明对他无意还非得死赖着不肯走。那我就让你好好看这出戏,让你看得肝儿颤心惊。让你后悔不该招惹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又没有良心的一直伤害你的林尧。
楚惜月显然没有料定我会这样做,在一瞬的惊讶之后,她只是轻笑一下,转过头,把手中的酒喝净。继续很淡定的坐在原地,不时地,还很有余裕的应付一下前来搭讪的人。
懒得理会季昆那似笑非笑的脸,拍在他的肩膀上,很是豪爽的继续聊天。
“哥们儿,咱刚才说到哪里了?”我拍拍脑袋,没等季昆回答,自暴自弃的重复了一遍。“哦,对了。很对不起你。我把你当年留在我这里的那本书给弄丢了。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找我要的?”
调酒师给我送来酒,分别放在我和吴吟面前。放下后就直接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季昆吹了吹刘海,样子很是妖孽。
“放心。我这个人做事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给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那书已经给你了,你把它烧了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说着,他把我面前的酒杯拿起来,小喝一口,“你一个小女生,喝什么四海为家。不怕醉么?”
哦,不计较我把他的书给丢了就行。
终于放下心来了。
“想和自己叫啊。和别人的做什么。”我招手,想要再点一杯。孰料,季昆把我的手打落下来,“不要喝了。其实,我今晚只是过来玩玩。本想着明天再联系你的。不过,既然今晚见面了,那就好好的放松一下。”
“好,放松一下。哎,你喝了我的酒,我喝什么?”我把他手中的酒杯抢过来,偷眼瞄了瞄吴吟。哦。好吓人的眼神。
今晚,我要让你吴吟知道,我,林尧,虽然是废柴一个。但至少有结交朋友的能力,至少,我这个人是有自主选择朋友的权力。
就着季昆刚刚喝酒的地方一杯干掉。
酒液入喉,辛辣的味道夹杂着一丝微苦充斥着整个喉腔。这酒真难喝,居然让我的眼睛辣到流泪。
奇怪的是,当我拿着不知谁递过来的纸巾擦眼睛时,舌尖却感受到一点甜甜的气息。真是怪异的酒。
“靠,这是谁调的酒?”我不由自主的感叹,大展自己乡下佬的本色。“真他 妹 的够味。”
同时,隔开季昆,对着楚惜月竖起左手大拇指,“姐妹儿,好品味!”
显然,楚惜月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的反应。她微微愣住,没有来得及转过脸去就僵直着打了一个手势。调酒师凑到她的嘴边,似乎是很认真的听着她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整个人的头趴在吧台上。不管吧台上是不是干净,也不在乎冰凉的金属感有多刺痛脸皮。
只觉得整个人渐渐发热,脑子有些不清楚。一杯酒下肚,不知道是我酒量太差,还是这酒调的太有技术。我觉得意识好恍惚,整个人憋了一口气,委屈加惆怅的感觉混合着一股不管不顾的豪情。
“季昆,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倒霉。你看看我们两个的左边和右边。这一男一女的,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欠了他们多少债一样,你说说,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被弄得里外不是人?”好吧,我真心不是喝酒的那块料。
ps: 真心觉得,林尧可真是能作啊~~
第二卷 五十一 怎么逃
出了办公室,跟在周新良的身后到了外面大格子间的中间位置。
周新良穿过忙碌着的职员,径直到了中间橙黄色的格子间旁站住。他拍拍手,扫了下旁边空白的桌面,直接坐了上去,大长腿翘起,十分的随意。“大家停一下。”
原本来来去去忙得很是自得其乐的员工集体停下,我站在周新良的斜后方,看到顺带着扫射到我这里来的各色目光,有些胆怯的往后缩了缩,却不想,被周新良拉住,他低声说,“就打一个招呼。”接着,他又拍拍手,“行了,李晋,说正事儿呢。”
这时候,每个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原本有些减低的嘈杂声现在彻底的安静,所有的员工开始往中间聚拢,站在中心位置看着他们面容平淡的走过来,我似乎能感受到不断稀薄的空气。
刚才坐在距离门口最近提防的油头男也随着人群蹭过来,还边蹭边回应:“知道了。”看见我站在旁边,他扯了扯有些过度紧绷的脸皮,透过厚厚的近视镜,对我露出略微呆滞的一笑。我想了想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做的职务,于是略微矜持端庄的对他点点头。这位油头男,应该就是刚才周新良口中的李晋吧。
周新良提高了音量,“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总监。专门负责茶艺展的策划案,你们有什么新的进度都要及时跟她汇报,她招你们开例会的时候,一定要随叫随到,不准搞特殊。”周新良很是随意的坐在人群中间,浑身没有散发出办公室中展现出来的威严,反而多了谈笑间便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洒脱。这不像是老板在对下属训话,更像是辅导员对自己的学生进行一次课外活动之前的总动员。
我被周新良往前推了推,“她叫林尧。你们这帮子人,以后在办公实里做事都收敛着点。”
围在一起的员工们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是我眼花了还是幻觉,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像是长在饿狼身上的,那一道道的像是几天没见到羊肉一样的兴奋。我愣了愣,发现,也就看起来邋遢的油头男,哦。不,是李晋的眼神正常点…………尽管有些莫名的呆滞。
我想了想总监所处的位置,于是十分矜持庄重的随着众人点点头。然后挤出一个可能比哭还难看的笑。因此,我发现,当我笑完后,这些前一秒还散发着亮闪闪虎狼之光的眼睛瞬间被一层层的灰暗失落代替。哎,同志们。至于么,哪有这么赤裸裸的不给面子的。我以后可是你们的上司嗳。
“行了,都记住了吧?以后策划方面的事情就别烦我了,直接找林尧。”周新良似乎是不耐烦的一挥手,“还有,如果我听说有谁不合作。坚持搞特殊。到时候被怪我扣奖金啊。”
所有人静默,看起来很是听话。此时,周新良坐在桌子上。十分随意的样子对比他平时呈现出的儒雅和在办公室时大杀四方的威严凌厉,基本上是战斗力为零的状态。却自有一派令人信服的个人魅力,这是一种很妙的气场,我在旁边看着,越发觉得周新良这个人神秘的惊心动魄。
“林尧。有什么话想说么?”周新良转过头来,很是温和的看着我。在众人面前,很是相挺。
我摇摇头,目视前方,发现自己不敢看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目光,只得对着虚空的一点,勉为一笑,遥遥说道,“没什么,就希望大家合作愉快吧。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后,收回神来,我回神一收,看见众人中有的人对我点点头,像是接纳了我的加入。甚至,有一个扎着小辫子,留着三寸山羊胡的消瘦男士冲我眨眼笑,很是有好的样子。但是,他的打扮让我有些不适应,收回目光,仔细看看这些人的穿着。
原来,周新良刚才在办公室说的让我不要拘谨,是因为这个团队里根本就没有寻常上班族所特有的规整,每个人穿着松垮或邋遢,稍微讲究点的就是刚才对我眨眼笑的山羊胡男士,但他穿的是军绿色破洞衣服,肥大的牛仔裤显得他更加瘦骨如柴。恩,我果真是不用太过讲究,以后可以随意的进入这件办公室,和这群看起来十分个性的人在一起工作。
“没事的话,就散了。都打起精神来。”周新良拍了拍大腿,手一挥就要解散众人。原本还凝结着的空气瞬间被打散,大部分人开始转身,准备各忙各的去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我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是做什么的。这个办公室是把策划所需要的所有部门集中起来了么?”我有些后知后觉,整个人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滔滔不绝。拉着周新良的袖子,不停说,不停问。
周新良从桌子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右手抚额,微微摇头,“不用问,我估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会很明确的知道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了。”
我郁闷,这什么话,说的云山雾罩的,生意人还将就见仁见智的道家精神?
“哦。”有些不理解,但看着周新良往自己办公室里奔的劲头,我站在原地,看看已经恢复了刚才忙碌的众人,想了想,紧紧跟住他,也一起进了办公室。
周新良进了办公室,坐回转椅,抬头看见正站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我,似乎很是欣慰,“你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已经空了很久。房门和文书柜的钥匙都在这里,拿着去吧。”
说着,他递给我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巴掌大的泰迪熊。
“那我去了啊。”我拿着钥匙,有些雀跃。
“林尧。”周新良叫住我。我转回身,“这帮子人工作能力很强,但也承受了很多压力,他们最需要的是有人时不时的打气,并且因为各自的能力很突出,想法很多,有时候会变得略微散。所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随时掌握进度,及时把他们划回准确的方向。”
我愣了愣。“恩,好的,我明白了。”
“有他们在,只要你的想法坚定并且切实可行,在业务上你不会很头疼。但是,在各方面的人际协调上,就需要你多费心费力了。觉得撑不住了的时候跟我说,我也要随时掌握你的进度。”周新良坐在转椅上,双手摊开撑在桌面上,上位者的威严和凌厉并没有掩盖住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关心。
我诺诺的应着,拿起钥匙去找自己的办公室。出了门放眼四望才发现,整个306号楼除了外面的格子间公共办公室外,只在最里面的位置辟出两个单独的小办公室,紧挨着在周新良办公室的就是一间。外间的办公室很透明,所有人的举动都能一目了然。而这两小间辟出来的小办公室也差不多是半透明的空间,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打开门进屋,扑面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还有一缕可疑的油漆味道。没有半点人呆过的气味,这里应该空了一段时间了吧。手在黑色大办公桌上蹭了一下,指尖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桌面上的大电脑显示屏上还有没完全撕开的塑料包装膜。
桌面空荡荡,除了必备的办公用品外没有一点私人物品的痕迹。靠近们的地方是一个大的饮水机,上面空荡荡的,旁边的地上放着一桶纯净水,一会儿应该找个人来帮忙弄上去。
整个房间就像是办公桌一样的空荡,除了必备的办公用品外,没有一丝生机,对比周新良办公室里错落点缀着的大小盆栽,显得分外落寞。走过空荡荡的办公室,打开窗户,阳光已经穿透了早上时潮湿的雾气,整个房间被金黄色的秋日阳光填充。高空的风随着光线灌入,似乎,整个房间里莫名的落寞也随之一扫而空。
办公桌对面的墙壁处放了一排的文件柜,里面也应该没有多少东西吧。我懒得去打开看个究竟。只随手在办公桌上放着的纸抽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