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相框上微微笑着搂着自己肩膀的大魔王,许念然有点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打,不打?
打过去的话,大魔王会不会笑话孤?唔……其实离家生活也不怎么舒服啊……这种话说出口,大魔王会不会又要孤回家住?
其实念然很矛盾,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感受过那种吃大锅饭的生活,虽然老师们都很好,但是,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没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东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温情也是一种奢侈品,那么许念然现在早已无法适应没有那个大魔王的日子。
才一天,不对,才半天而(一)(本)(读)小说 。已。
当自己睡在陌生的床铺上时,就开始有点想家了,听着大家热切的讨论着学校、军训、专业、未来,自己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孤没有什么未来、也没有什么人生目标,这一世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若找不齐玉璜碎片、解不开禁锢,孤的未来只有继续沉睡、继续等待,无尽的往复,得不到真正的解脱。
学校专业、同学朋友、就业未来……对孤来说,都无关轻重,只有陈家的人,相处出了感情,有些舍不得。
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许念然一震,来电分明写着“大魔王”,她有点小激动,忙扯起薄被蒙着头,缩在被子里划开了接听。
“然然。”男人的声音响起。
“与非哥哥……”许念然小声的叫到,鼻子有点酸。
“……就知道你会想家。”陈与非啧了一声。
孤何止想家,还想你。
“下来吧,我在你们宿舍门口。”陈与非说道。
“啊?可是现在……”念然看了一眼小闹钟,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宿舍大门已经关了。
“现在什么?你下来跟宿管阿姨说你是陈与非的妹妹,她会开门的。”陈与非说完,就挂了电话。
念然一听,直接穿着睡裙从上铺翻下来,吓得同学以为她梦游掉下床。
“你干嘛?”陶紫问道。
“唔……我哥哥在下面等我。”许念然抓起钥匙就冲了出门。
“对哦!许念然的老哥长得超帅的!”身后的寝室,爆出了一个新话题。
很快跑到宿管阿姨的房间,许念然在窗口说道:“阿姨,我哥哥送东西来给我,麻烦开一下门……”
阿姨一见许念然就笑,道:“陈与非的妹妹是吧?真是……这么晚了,去吧去吧,待会儿按铃我给你开门。”说罢按下开门键,门锁弹开。
推开密码锁的宿舍大门,许念然探头张望,果然在花圃旁边的树下停了一辆车。
她一过去,陈与非就开了车门,车里有一股淡淡的咖喱味。
“吃吧,给你带了咖喱鱼蛋。”陈与非指指中控台上的保温盒。
许念然瘪瘪嘴,道:“与非哥哥你真好,学校的饭菜好难吃啊。”
陈与非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听念然边吃边抱怨。
“土豆烧牛肉的牛肉好老、苦瓜炒鸡蛋的鸡蛋好稀,一点也不好吃。”许念然三两下解决了那一份鱼蛋,灌了一口水,好舒服。
“没你说的这么糟糕吧?我也吃过食堂啊……不过是好几年前了,等你习惯了,就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了。”陈与非抽了张纸递给她。
“与非哥哥,我想你了。”许念然抹了抹嘴,老实的说道。
陈与非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之前谁跟我闹自由、闹独立来着?才一天,就想回归。统治啊?”
许念然龇牙,“才不是,只是想你了!”
“嗯嗯,我也想你。”陈与非揉了揉她的脑袋,捏着她的下巴,好好的看了看她的脸,道:“……回去睡觉吧,军训结束前,我都不会来管你了,你自己好好的‘自由’一段时间吧。”
念然吐吐舌头,不管就不管,孤才不会露怯呢!唔……应该不会。
许念然想,自己前世称孤道寡,怎么可能这么没骨气?可是事实证明,她对大魔王的依赖不是一般的厉害。
“呜呜……与非哥哥,身上好痛啊,腿又酸、晒得又痛、脚都起泡了。”军训第三天,许念然就忍不住打电话诉苦。
陈与非偷笑,让你跟我闹独立,不吃点苦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别的同学都像你这样娇气吗?”陈与非问。
许念然不说话了,其实远没有嘴上说的这么严重,只是她想撒撒娇,可是没对象。
晚上躺在宿舍的小床铺上,许念然也会鄙视自己一下下,又想要自由、又害怕孤单,真是没出息。
陈与非说到做到,整个军训期间没有来找许念然,他也回过学校两次,跟轩晨两个拿着冰啤酒坐在车子里,吹着冷气看新生军训。
“喏,那个。看到没,念然在那里。”仲轩晨指给陈与非看。
陈与非眯着眼,看着正在随着口令操练的许念然,穿着厚重的迷彩服,前襟和背心都湿透了。
许念然其实早就看到了陈与非的车子,那骚包的车子开到哪里都很扎眼。
哼,大魔王一定是来看自己出丑的,偏不让你得逞。
看着更加卖力训练的许念然,陈与非笑了笑,这丫头想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看到自己来了,反而怄气一般的更加努力训练。为了让她省点力气,陈与非看了一会就驱车离开了。
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裴艾诗的父亲是一名文物学家,之前在社科院某所工作,虽然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可作为业内享有盛名的老前辈,国家依然延聘他继续工作。
那天陈与非将许念然带走,次日,收到“朋友”的消息,他们的人进入那间房的时候,里面根本没有人了,仔细查探也没有发现密道之类的,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不过,文物倒是还在,其中有几个柜子空了,应该是被瑞恩给带走了。
陈与非的“朋友”指挥人将那些文物送到裴老先生那里,经过几位专家学者的分析,大致推断出这批文物的来历。
“这饕餮纹路和觞酌技法,是从商代就开始的了,不过经过咱们技术检测,这个漆器的年代应该在商以后、秦以前……不过这也无法证明墓主人的身份,这些东西有可能是墓主人的收集品,几件东西的年代都不一样。”裴先生打开电脑,一件件的跟陈与非详细说。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墓主人的所有物,那么,这位墓主人应该是统领、族长、祭司这一类的上层人物,这些东西上的花纹,不是普通人使用的。”
那丫头还是个贵族?陈与非暗笑,这些年被自己又欺负、又使唤、又打又骂的,这贵族也忒憋屈了。
“这些东西里面,有一样很奇怪……”裴先生推了推眼镜,打开一张图像,里面是一张彩色的透视扫描件,一个卵形的淡黄色玉石,里面有一些阴影。
“会不会是像幽灵石一样的飘絮?”陈与非问。
裴先生摇摇头,“不像,这是文物,我们也不能切开来研究,已经跟上级打报告了,可能送到宝石鉴定中心去看看。”
陈与非点点头,道:“如果有什么进展,您尽快通知我。”
出门前,裴老先生叫住了陈与非,“与非啊,年纪轻轻就要你为国家做这么多事,真是辛苦你了。”
“哈?我该回答,这是一个爱党爱国的好青年该做的事情吗?”陈与非笑着打趣。
“唉,要是艾诗明白这些道理、懂得支持你,你俩也不会分了,真是有缘无分。”裴老先生摇头,惋惜的叹气。
“啧,我跟她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也好,谁也不拖累谁,您就少操这份心了。”陈与非摆摆手,转身离开研究所。
其实这段感情,陈与非还真没放在心上过,他这么没心没肺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为一段不算深的感情而惋惜?旁人说三道四觉得可惜啊、幸灾乐祸啊,他本人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昨日之日不可留,都过去了的事情,还放在心上,纯属有病。
时间和人心,不会因为你在意而再给你一次机会。裴艾诗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听到陈与非跟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自嘲的笑了笑。
你还真是个薄情人。
许念然此时也在肚子里将大魔王骂了千遍万遍。
他居然真的没有来“管”过自己了,连电话也不打,都是自己主动打过去,这是不是显得自己好像很离不开他?
☆、第21章 不合常理谓之妖
军训的最后几日,有一个重头戏,让所有学生都期待的实弹射击。
许念然盼了好几天,自从上次看到陈与非与瑞恩的枪战开始,她就手痒得不得了。
在现代枪就是用来百步穿杨的吧?孤以前骑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终于有机会重振雄风,体验一把百步之外取上将首级的成就感了!
如果没有陈与非,许念然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她不仅好强、打架也不弱,还懂得一些技法,当然,说什么武器淬毒,纯属瞎掰来唬人的,在陈与非的掌控下,她上哪儿弄什么海蛇毒去?
不过军训倒是给了她一个发泄的好机会,从开始摸枪,到实弹射击之前,她都兴奋异常,连张子阳都觉得她有问题。
“女孩子都不喜欢这些枪啊炮啊,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带着臂章在操场上学生会服务点值勤的张子阳,看许念然望向教官手中的拎着的56式半自动步枪两眼放光。
“我没摸过枪啊,当然兴奋了。”许念然从箱子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下去。
“喂喂喂,这是公款买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浪费!你刚才喝了一半的,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你干嘛又开新的!”
许念然吐吐舌头,调皮+一+本+读+小说+。的笑道:“我与非哥哥说了,不许喝开过的饮品,浪费就浪费一下嘛,大不了军训结束我赔你一箱,我现在有钱了。”
听到许念然提起陈与非,张子阳哼了一声,道:“果然是土豪的教育方法!他没教过你要节省粮食嘛……你说你有钱了,那赔我手机。”
“你真小气!不就摔了个凹么,你的单车害我追丢了劫匪,我都没找你麻烦!”
“你这强词夺理的,你有新手机了当然不在意啦,我姐姐又不像陈与非这么土豪,什么都给你用新的。”张子阳想起自己那个魔女般的姐姐,就有点羡慕许念然。
“那当然,妹妹就是用来疼爱的,弟弟就是用来欺负的,谁让你是弟弟呢。”许念然一本正经的安慰他,“喂,神棍,我问你个问题哦。”
“叫我张子阳,妖孽,信不信我再给你贴一张符?”张子阳抬眼,威胁。
神经病,你那破符除了让人丢脸以外,还有什么功能?许念然心下鄙夷,但是目前有求于人,还是选择妥协。
“好吧,张子阳,我问你啊,为什么你一见我,就说我是妖孽?我明明是个普通人啊!”许念然好奇的问道。
经过几次接触,许念然发现张子阳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出生一个信奉道教的家庭,家中几代都是道士,因此他家的主业,就是收人钱财为人消灾,兼给有钱人看个风水挑个阴宅什么的。
可是张子阳这一辈,只有他和堂姐张子殷两人,堂姐的道行比他高多了,他只好从小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下,当个半吊子天师。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普通人?”张子阳斜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补充道:“仔细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与常人不一样了。”
“眼睛?”许念然惊讶,自己看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眼睛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啊。
“是啊,眼睛,你双眼有图腾,只要有阴阳眼的人,一看就知道你身负异术。”张子阳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家是天师世家,阴阳眼几乎是血脉相传的能力,所以才会在第一次看到许念然的眼睛时,就觉得她是妖孽。
“那你也不能说我是妖孽啊,我现在是普通人没错啊。”许念然小小的抗议道。
“不合常理谓之妖。这你都不懂?有阴阳眼的人早就看惯了各种‘非常规’的东西,不叫你妖孽难道叫你女神?”张子阳嗤笑一声,鄙视的看着许念然。
“……可是,与非哥哥也看得到这些,他从来没有叫过我妖孽啊。”许念然有点小小的心虚。
陈与非也看得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是她记得很清楚,陈与非看她的第一眼,就是不咸不淡、没什么特别情绪,连自己第一次叫他“与非哥哥”,他都懒得理睬。
“谁知道?或许他懒得说穿、或许他觉得养个小怪物很好玩。”
“你才是怪物呐!”许念然炸毛,拿手中的瓶盖朝他扔过去。
张子阳偏头躲过,淡淡的说:“我们见得多了,早就没什么过激反应了,不过,我姐跟我说,你双眼上的图腾,不像是后天加上去的,肯定是先天就有的,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血脉。”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看不到,灵力只恢复了一点点,也想不起过去的事情。”许念然低声道。
张子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了想说道:“凡事都有机缘,说不定机缘未到吧……喂,你们方队集合了,快去快去。”
许念然放下水瓶,忙忙跑回方队里,教官给大家演示射击的姿势,让学生们的上去摸枪,许念然的注意力立马就被那半旧的56式吸引过去了。
军训的重头戏很快登场,军用大卡车将学生们拉到达射击场,一排一排的学生听从指挥,上去实弹射击。
每人十发子弹,有些人一梭子就出去了,有些女孩子开了一枪就在哭,教官上去骂也不管用,干脆自己趴下帮她把子弹放空。
许念然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同学,憋笑憋到肚子都痛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和平年代的孩子真是太柔弱了!想当年,孤杀伐决断、上马征战的时候,看血肉尸块都麻木了!
终于轮到自己,许念然摩拳擦掌,那兴奋的架势让教官都忍不住笑着提醒她:“喂,许念然,你可不要一梭子就放空了啊!我还等着你打出个高分为我们连队争光呢!”
许念然竖起大拇指,包在孤身上!
“放心吧,教官,看我的!”不就是扣扣扳机么!还能比打架更难?
念然趴在射击处,枪托抵好肩窝,摆好射击姿势,开始瞄准。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许念然第一次射击太过兴奋,第一枪很快就放出去了,结果,靶子右下方竖起一个大大的牌子,“0”。
脱靶。
教官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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