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事给忘了。
焦头烂额的卡图科夫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不停地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走动:
他已经不小心送走了一位营长了,这回他不能再送走一位连长。
卡图科夫政委从心底里对不起费得连科,他知道费得连科大尉和扎卡耶夫营长那简直如同亲兄弟一般。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读书,最后同时参军。在那次军队指挥员大选拔中,扎卡耶夫胜出了,他带着愧疚的眼神看见了场下激动万分的费得连科,从此他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现在,其中的一个人已经悄然离开,他不能再让另一个人离开,他不准许这两个人重逢。
“快,给我找!”卡图科夫一指门外,那些慌里慌张的警卫员们就立刻出去,以同样的口吻对各连长传达。
各连长不敢怠慢,连忙把任务交代下去,于是,一场庞大的寻找就开始了。
赵虎他们撤出来要早一些,因为最后攻击鬼子的,实际上仅仅是一支小部队。赵虎知道如果一旦把全部家底儿都投进去,那么如果输光了他付不起这个责任。
八路军新编第二团临时阵地。
高政委挑了一块高地作为新二团的临时阵地,让已经疲惫的部队休息。
周围的野草伴随着微风轻轻地曳动着,也吹拂在每一位战士的脸上。
阵地上,团长在查看前沿情况,政委在后面抚慰伤员。
“报告,发现一支身份不明的队伍正在向这边开进。”
赵虎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日本人追上来了?他不得不做这个最坏的打算:“全体立即隐蔽,准备战斗!”
新编第二团前沿阻击阵地。
“排长,你看,鬼子来了!”
卢排长听完战士的话,立刻拿出缴获的鬼子观察镜,仔细地向那边眺望:嘿,这下家伙还有些狡猾嘛!躲到那边的草丛里。不过他们的人数好像并不多,只有一百来个人,应付一下应该绰绰有余。
“小王!”
“到!”一个八路军战士提着一杆鬼子的三八式步枪到了卢排长的身边报到。
“又是你立功的机会了,看到没有,那边那个军官,给我把他打掉!”
“是!”
小王先是上前几步,然后慢慢地趴下,把手中那杆子鬼子的步枪架在斜坡上,闭上左眼,将下巴靠在步枪上,一只手手心朝天,握住步枪的前端,并放在土坡上,另一只手手臂挽住步枪,尽量让它不要晃动,然后中指穿过扳机,轻轻地虚按两下,然后屏住呼吸,静静地用右眼寻找目标。
对面的军官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间,令他不得不换了好几个地方,还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卢排长急了,几次催促小王让他快点射击。
这一催小王的心也就乱了,手总是不由自主地抖。
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那个军官走到了前面。刚好,对方的队伍中有缝隙。他立即抓住这个机会,“砰”一下。
“糟了!”小王懊恼地说。他在射击时手不小心碰到身旁的一小块土块,结果手抖了,目标打偏了,一个人也没伤到。
倒是对方被惊醒了,开始用枪对这边射击。
“给我打!”卢排长一声令下 ,这边十几条步枪就开始“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八路军的“捷克式”轻机枪也开始助阵。
然而对面的人火力却远远超过他们,并不像一个连的,倒像鬼子的一个联队。
“排长,敌人的火力怎么这么强,几个弟兄被压着不能动弹了,要不要请求团长派增援部队过来?”
卢排长很是疑惑: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碰见过这支部队“立即把这里的情报汇报给政委,记住,是政委。”
“是!”
高政委接到前线的报告,立即走上前去,也没同赵虎商量,直接撤销了攻击命令,并亲自上前。
反正赵虎做事也不和高政委商量,高晨曦索性也不管赵虎,给他一个教训。
这时,对面那支军队的军官走了过来。
“狙击手准备,全部都给我注意了,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射击,我枪毙了他!”卢排长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得十分谨慎。
走过来的是费得连科大尉,高政委刚好也过来了。虽然说两军已经正式会谈过了,但是这两个人还是头一次见面。
高政委显然不知道对面的苏联军官同之前的苏联部队就是一个单位的,仍然热情地款待了对方。
他走了出去,对通讯员马晓刚说:“呼叫对面的苏联友军,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来。”
苏联红军空军降落一营营部。
“政委同志,电报。”娜达莎这回亲自赶了过来。
“什么内容?”卡图科夫政委此时正为费得连科大尉的失踪急得焦头烂额,随便地一问。
“让我们到他们那里去,说是有重要事情。”
“没空!”卡图科夫政委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娜达莎刚要走,卡图科夫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电,我们马上过去。”
“是!”
苏联后贝加尔方面军司令部。
“元帅同志,报告您一个好消息。”
“噢,是什么?”马利诺夫斯基元帅问。
参谋长理了理衣冠,然后郑重地说:“我军已经越过大兴安岭天堑,并且击败了关东军在山地的所有部队。我军坦克部队正在以每昼夜60公里的速度高速前进。”
“嗯,很好。日本人的想法是,收缩兵力,然后企图形成一个拳头,负隅顽抗。我们不能给敌人这个时间,坦克部队一定要快速地推进。同时,部队已经要把敌人的退路截断。”
“这一点就只有交给空军降落部队了。”
“听说前几天新空降了一批部队,怎么样,他们的情况如何?”马利诺夫斯基迫切地问。
参谋长摇摇头:“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空军降落一营。”
马利诺夫斯基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定要让他们坚持下去,一定要夺占铁桥。告诉他们,他们是祖国的骄傲,这一次能否全歼关东军主力就靠他们的了!”
“是!”
8月14日,苏联远东第一方面军在麦列茨科夫元帅的指挥下,全面突破日军筑垒区域,正在向哈尔滨、沈阳方向快速挺进,关东军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八路军新编第二团团部。
“您好,中国同志们。”(俄语)卡图科夫政委彬彬有礼地说。
“啊,这次来没什么,就是和你们介绍另一位苏联同志。”高政委把卡图科夫请到了后院。
“政委同志!”
“费得连科?!”卡图科夫政委有些眼晕,“我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你?”
高政委看见这种情况,笑了笑,出去了。
苏联红军空军降落一营营部。
卡图科夫政委把全部军官都叫了过来,正准备训话,娜达莎又来了。
“军部的加急命令,这次命令是方面军司令亲自签发的。”
“什么命令?”卡图科夫和在场的所有军官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命令的重要性。
“要求我们一定要完成既定任务。据军部称,现在关东军已被我三个方面军击溃,企图后撤以继续顽抗。我们的行动关系着能够全歼日本关东军,因此军部对我们寄于厚望。为了完成这次任务,还专门另外派了一支携带了大量弹药的小分队协助我们。不过好像军部失去了同这支部队的联系,要求我们帮助寻找。”
“立刻,立刻出动部队寻找!”
“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寻找失踪的小分队(爱情篇)
又是一个安静、和谐的夜晚,已是夏夜的东北没有了白天的粗犷,如同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静悄悄地扑进大兴安岭的怀抱。
月,不是那么明晰。阴冷的月光穿过几层浓密的云,终于得以解脱,而把阴冷洒向万物。
“想什么呢,政委同志?”舍甫琴科本来打算出来走走,结果看见了正坐在石头上遥望远方的卡图科夫政委。
卡图科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白桦林。西伯利亚的季风已经被来自太平洋的夏季风取代,空气中原本的一丝家乡的气息被无情地抹煞。
1941年6月22日凌晨4时30分,德国法西斯军队突袭苏联。
此时,他的父亲彼得洛夫,正在基辅军区任政委。在保卫基辅的战斗中,因为部队损失惨重,他的父亲自杀殉国。法西斯蹂躏着他的家乡乌克兰,然而他却无能为力。他呆在莫斯科,又在关键的时刻调离到西伯利亚,没有能够参加到包围莫斯科的战斗中。
1943年,苏联红军取得战场的绝对主动权,终于可以反攻乌克兰了。
兴奋的卡图科夫政委屡次到司令部请求参战。那时刚好有这个机会,统帅部将派遣一些伞兵空头到第聂伯河,加速突破德军在乌克兰的防御。
但是,卡图科夫又一次失望了,去的是他的老站友,而不是他。那天,心灰意冷地他回到西伯利亚。在冬季的严寒中,他走出门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遥望着西西伯利亚平原。
当他接到战斗任务的时候,司令员亲自找到他,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我知道,我们很对不起你,也知道你希望作为一名解放家乡的红军战士参加解放你的家乡的战斗。但是,为了战争的最后胜利,为了共产主义,你必须要承受住这些痛苦。记住,不仅仅是你。在东北,那里的人民仍然在法西斯的枷锁下呻吟。你没能解放你自己的家乡,我们为你遗憾,但是你解放了他们的家乡,他们会以你为荣。我希望你能理解。”
早就是热泪盈眶的卡图科夫政委答应了下来。
在异国他乡,在一个同样静谧的夜晚,眼前也同样是草原。让他想到了儿时同自己的父亲在乌克兰草原上嬉戏、玩耍。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就如同这美丽的星空。
难道,自己会长眠于异国他乡吗?属于自己的故土,又在哪里呢?
舍甫琴科自己陷入了沉思。
他是莫斯科人。在莫斯科保卫战中,他亲眼看见德国轰炸机炸塌了他们家的房子,他立刻扑了过去,然而又一发炸弹无情地将他掀开。从那时起,对法西斯的怨恨就长久积累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中尉的他参加了包围莫斯科的战斗,后来被分配到伞兵部队,在西伯利亚休整。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不,他还有一个母亲——苏联,自己的祖国。
千百万苏联人为了自己的祖国而战斗,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
有同样情感的还有东北人。他们虽然还没有离开他们的家乡,但是他们的家乡已经不属于他们。沦为亡国奴,是每一个中国人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现在,十四年的等待终于要成为现实。
同样在仰望星空的,还有娜达莎。
他的父亲和卡图科夫政委的父亲是一个团的。
他的父亲现在在柏林。在基辅保卫战中,是卡图科夫政委的父亲,把生的机会最终留给了他。她的父亲扎伊采夫上校,含泪送别了彼得洛夫政委,踏上了突围的道路,到了斯大林格勒。最终,他跟随着西南方面军完成了卡图科夫政委的父亲的愿望。
娜达莎的母亲,她亲眼看见她的母亲丧生于德军的轰炸中,那时她还小,尽管她现在仍然很小。她的父亲扎伊采夫上校是在后来才知道的,是一位护士假装成了他的妻子,给他写信。
谢尔盖耶维奇悄悄地走过来,望着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的娜达莎。
娜达莎想起了他的父亲和母亲,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远处的森林在摇曳,发出微微的哭声。
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有多少家庭因为战争而破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丧生于战争之中。很多苏联人自愿加入红军,就是为了拯救在法西斯枷锁上苦苦呻吟的人们。
正如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一句话:我的一生,都献给了人类最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如此美丽的夜晚,把有着同样心境的两人悄悄地拉在了一起。两人之间相处的那段美好岁月,是对战争的战争,爱情宣判了战争的死刑。
“世界上只有两种力量,心与剑,心最终会战胜剑。”
娜达莎一头扎进了谢尔盖耶维奇的怀抱,两人一起遥望着北方,西伯利亚,故乡,祖国。
欣赏这美景的,不单单是红军。高政委站在宽阔的大院里,望着皎洁的明月,看着早已沉沦的故土,感叹着。
高政委的家乡是重庆,那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山城。在土地革命战争中,他加入了中国工农红军,并于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九一八事变后,和部队一起北上抗击日军入侵。
然而,他的家乡,重庆,却再也没有了安宁的日子。
每天,都有成百架日本轰炸机呼啸而过,耳畔中回响着炸弹迭起,轰炸机的轰鸣声。一座美丽的城市,毁灭于战争之中。然而城市可以被摧毁,肉体也可以被摧毁。
但是侵略者忘记了,精神是不可以被摧毁的。正是轰炸和挨打,使得中华民族终于觉醒了,人民纷纷拿起武器参加抗战,后方的人们即使生活再困苦,也捐出钱来,购买军火,支援前线抗战。团结的中国,必将震撼世界。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名老大爷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高政委立刻迎了上去:“老大爷,您过来坐。”
满含热泪的老大爷紧紧地握住高政委的手:“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你们不要走好吗?”
高政委无言回答,只是握住他那宽厚、又崎岖不平的双手,看着东方,嘴里不由自主的说:“不会的,我们不会走的。我们自己的土地,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关东军铁桥守备队司令部。
忙完了这一天公务的吉田晋大佐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这回他可以腾出空来:“副官,准备一辆汽车,把我送到海边。”
那个副官以为自己听糊涂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