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还笑!”我拧了一下顾睿的腰。
“女王陛下饶命,小的还要开车呢。”
“谁让你胡乱取笑我的。”我一脸不悦。
“你难道不会看一下车牌吗?”
“这不是你一天到晚吹嘘这部保时捷只有天上有,人间没有的么,谁知道这么快谎言就被*裸地揭穿,出现了孪生的啊。”
“好好好,我的错。”他缴械投降。
快到酒店时还能看见顾睿脸上隐隐的笑意。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长大,不知为什么,自从我搬到了他的家之后,越来越觉得他还是那个顾睿尔,而不是现在这个成熟英俊的顾睿。他甚至还会吃一个早已作古了人的醋,有一次故意在我收藏的1976年在法国展出的拉美西斯二世的信封上大笔一挥,签上了他的名字。气得我直接用手狠狠抽了几下他的屁股,而他竟然把头往枕头下一塞,干嚎了起来,颇如那一次他被推进簸箕的情形,最后还在一边生闷气,任凭我叫了几次也不肯走出房间吃饭,我只得由着他,于是自己开开心心地吃了顿一个人的大餐,睡在床上时似乎还能听见顾睿的啜泣声。
我抽出放在床头书架上的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伴着顾睿特有的啜泣声,特别安心,在翻过第五页的时候,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顾睿的肚子叫嚣着要罢工。我拿眼角瞟了他一眼,他还是将头蒙在枕头底下,整整6个小时了,他倒也不嫌空气闷。又翻了一页,我想起顾睿的老胃病,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这次还是自己先低头吧,于是探头过去,用自己的发梢扫了扫顾睿的脸,只见他不耐烦地罢罢手,转了个身子,正好对上我晏晏的笑脸,黑色的眸子趁着橘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我手里拿着一盒寿司,“顾睿尔,你真不饿吗?我亲手做的,要不要屈尊尝一下?”
我听见顾睿的吞咽了一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地很厉害,毕竟中午12点吃了点饭之后,顾睿就再也没有进食了,此刻,恐怕饿得两眼都发绿了,只是,他还是摆出一副“谁爱吃谁吃”的样子。我无奈地在心底又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说他成熟斯文,温润如玉,然而在我眼前,却是如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还时不时地耍点小脾气,真不知道要是他这样子给别人看了去,会做如何的感想。
难道我长得就真的那么像妈吗?
我放下手中的寿司,慢慢地伏在了顾睿的胸口,双手环在他的腰上,“顾睿尔,我会心疼的的。”温暖的气息呼在他的脖子上,黑色的长发如水藻般铺满他,有几缕还不停的在他的面颊上摇摆,我猜想会有微痒的感觉。我知道他向来对我绵软的声音向来没有招架的能力。这时,他的胃又不失时机地起来了,看来,人不是万能的,一如他这般的,在他人面前光彩照人,肚子还不是会一样地大煞风景地叫。
“顾睿尔,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三文鱼馅的,赏我个薄面呗。”嗯,他是陛下,有些时候,台阶还是要给足的。
“好,爱妃喂我一个。”
我笑嘻嘻地便抓了一个往他嘴里送。待吃下十个时,顾睿的舌头不经意地往我的食指上扫了一下,软软的,带着温热的湿润。
今天是高中同学会聚会。犹记得上一次小学同学会聚会时,那帮然听见我和顾睿在一起时一脸诧异的表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似的,那场同学会的场景再次重播,我自是知道席间各位为何会有这种表情,不过比起那天去参加小学同学聚会时,好多了。那次,昔日的班长要求每个人必须带上家属,就算没有家属,也要创造出家属,当我们两个人踏进门时,班长那个大喇叭嗓门就在叫嚣了,“我不是重点要求一定要带家属吗,你们两个怎么不听组织安排啊,太离经叛道了。”
结果顾睿一把搂过我的肩,“我们,在一起了。”
我则是含蓄而又羞涩地朝着众人笑了笑。
那句话刚落地,我觉得时间静止了,他们所有的表情在那一刻定格,变成了静物元素,仿佛是火山喷发过的庞贝城,直到,墨珊手中的高脚杯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刻,我才体会到,原来,这就是生命的力量,一只高脚杯用他脆弱的生命唤回了广大群众的意识,破解了巫女的黑法术,还世界朗朗乾坤。
我们这个结合自然是遭很多人唾弃的。
班长拿着一只高脚杯,走过来:“顾睿尔啊,顾睿尔,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当初定下这个规矩,虽然很想看看同学另一半长得什么样,但更大一部分,是存了私心的,想看看姜凝眉这个大美女,顺便还能弄到一个签名,去我的办公室吹吹牛。再不济,就算你没有带上那个红星,想来你的女伴自是不俗的,随便怎样,都可以饱饱眼福,犒劳一下自己这双早已对妻子审美疲劳的眼睛。谁知,你这小子竟然在没有上报组织知晓的情况下和余生生凑成了一对,我那个伤心啊,如滔滔的黄河之水,原本的帅哥美女图,硬生生地演化成了才女佳子!你说我容易么,我!”
“班长,你这么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难道我和顾睿尔在一起,就这么暴殄天物吗?”我摸摸鼻子。
顾睿黑色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我,满溢出情愫。
别的人虽不像班长存了那种我名之为“龌龊”的私心,但是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多多少少被惊到了,毕竟,和顾睿传出过桃色绯闻的女子一个接一个,而我,在那些个佳丽中,是最拿不出手的那个。虽然同样张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是,差距毕竟摆在那里,而且还不止那么一条街。
墨珊早就忍不住了,还没有几分钟,就把我拉到了一边,“生生,你脑子今天被驴踢了吧,怎么和他搅在了一块。”
“我也不知道呢,珊珊,你会祝福我的吧。”我抱着墨珊一顿撒娇,最后,灌了几杯酒下肚,便被顾睿拉到了一边。
那一次小学同学聚会,我和顾睿尔拉风的出场狠狠地让昔日的老同学的下巴掉了下来。
今天一觉蒙头睡到10点,胃早已空空如也,昨天,它便叫嚣着要罢工了,好容易我想学一学贤淑的家庭主妇,取一钱关心,两量柔意,三片问候,混着四杯温馨水,用文火炖了一碗五谷杂粮粥,慰劳一下被我折腾了很久的胃大爷,奈何,它估摸是被我晾在一边很久了,也不乐意承我的情,胃酸肆意横流,咕嘟咕嘟地不住冒着泡,于是我只能矫情地摸摸它,对自己说:“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待顾睿泊好车时,我的胃被烤番薯的香气攫取了,却不幸地要等20分钟,想了想反正上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的,于是我便流着涎水在一边等着。
“顾睿,顾睿,限你在五分钟内出现,不然,别说哥们不顾多年的情谊,先灌你三大杯酒。”隔着一个人的位置,我还能听见iphone中高亢的声音。
他收了线,继续陪我等。
“你还是先上去吧,免得被灌酒,我吃完了烤番薯就上去。”
“你确定不会迷路?”他很是“关怀”地问了我一句。
“放心,这么一段路,我就算是闭了眼睛都可以摸过去。”虽然我是路痴,可是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鄙视地这么明显?
记得有这么一次,和他发生了口角,忘了具体的原因,只记得很生气很生气,于是抓起外套,冲出了餐厅,心中酸涩,有种莫名的委屈,漫无目的地晃荡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身边一对一对情侣十指紧扣走过身边时,心中不是不幽怨的,想要买一杯热巧克力,却发现手上并没有挎着一个小提包,原来我把它遗落在餐厅了,露深夜重时,我还是游荡在街上,漫无目的,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他有力的手臂,将自己圈在怀中,我才发现一种归属感,他的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新的木屑味包围了一身,“你这个路痴,没了我可怎么办啊。”他的声音醇厚,声线低低的,每一个字自风中传到耳廓中,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的心头,手指紧了紧,抓紧他白色的衬衫,微微地泛着白。
其实,我的表演着肆意张扬只为等着你来寻。
顾睿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换了另一个人在使劲地催促着。
“那我就先走了,生生,要是实在找不到,记得拨我电话,放心,我不嫌弃你。”说完还很是“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是摸一只小狗似的。
我只能无力地挥一挥手。
等我跨进包厢时,里面已经high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男生都脱去了西装革履,露出衣冠禽兽的本性,酒杯不住地碰撞在一起,发出玻璃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地伴着各种吹牛的节奏,这才是朝气蓬勃的景象啊,好像回到了10年前的高中时代。
“哈哈,莫子兮终于来了,迟到的一律要罚酒,你是女生,一杯就好。”班长大人递过一杯倒得差点溢出来的葡萄酒。
我也不推脱,直接一扬脖子,想来今天胃又不会让我好过了。
放下酒杯,却看见顾睿浑身散发着怒气,指尖也泛着白,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这着实不能怪我,盛情难却啊。正想往他那边走去,小佩却一把拉过了我,“子兮,正好,和我坐一桌吧,我们这边就等你了。”说完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一张圆桌前,和顾睿的那张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子兮,你就坐这边吧,正好可以背对着他。”
背对着……他?
我转过身一看,顾睿正直直地盯着我看。
原来是这样,我忘了通知小佩,我和他又在一起了。心下不由得一暖,原本带着凉意的胃也在此刻顺畅了好多。我对着她笑了笑,不知道落在她的眼里,成了怎样的一种诠释,不过我也懒得去解释了,因为胃有些难受,于是赶紧夹了些菜。
同学会最大的目的便是吹嘘自己过得有多好,顺带为自己今天所取得的成就傲娇一番,对着那些混得不怎么样的同学,虚伪地挤出几句同情的话,本质却是满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崇拜我吧,快来对着我说,你真是了不起。
今天也不例外。谁要是挎着一只Prada的包,便会引得一阵羡慕嫉妒恨,酸溜溜的恭维成功地激起我全身的鸡皮疙瘩,还好,我看了一下随身带的,是一只COBO,因此并不需要虚与委蛇地说上一声:“哪里哪里,混得一点都不好。”
进行到三分之二时,班长大人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提议,那就是和曾经的女神或者男神喝上一杯酒。
我连忙拿出手机,双手连弹:小睿尔你不要喝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刚刚显示发送成功时,手机里便钻入了他的回复: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头也跟了一个嘚瑟的表情。
我微笑着把手机收入皮包中,这时阿翀端着一只高脚杯站在我面前,“生生,能敬你一杯吗?”我表现地有些不知所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暗恋我很久?
“莫子兮,我坐在你后面坐了整整3年,却一直没有勇气和你说,我喜欢你。毕业了,大家都零落飘散在各方,就更加找不到机会了,现在,好不容易班长大人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良机,我想和你说,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高中。”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一个白净瘦小的男生会默默地喜欢着我,掩饰地如此之好,心下瞬间美滋滋的,原来我的行情也不是像看起来这般差么。
刚想要拿起面前的酒杯,眼前便出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顺着往上看,我看见了顾睿棱角分明的脸,对着阿翀露出八颗牙齿,“生生她最近身子不好,医生说不宜饮酒过多,这一杯酒我替她喝了吧,谢谢你曾经喜欢她。”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顾睿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现在让我借用一下小学作文经常套用的修辞: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叮”,轻轻地一声,玻璃脆生生的声音以这个点为圆心,向外扩张着,似乎越到外围,它的声音越大,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顿时变得很清静,连只蚊子嗡嗡的声音都没有,只余这一玻璃轻轻的碰撞声,天荒地老。
旖旖的脸色在刹那间有些苍白,我不忍心地转过脸。被他爱过究竟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事情还是最不幸的?其实最痛苦的不是暗恋,而是明明得到过,到最后却不得不放弃,从此,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也有一段我所不知道的过往。还好,现在的我早已被生活淘洗去了不必要的好奇心,他的过去,我只赶上了凋零的谢幕,他的未来,由我来担任女主角,我亦没有兴趣了解他缠绵的往事,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除去顾睿和阿翀两个人喝酒的那段小插曲外,其余时间还是很和谐的,除了,现在。
我向来都是很懒的,在家里的时候,一般有皮或者是需要动刀子的水果,都是顾睿弄得干干净净,而我只是负责吃。主食过后,按照规矩,自然是上水果。我看到紫莹莹的葡萄,早就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顾睿自然知道我贼溜溜的眼珠牢牢地粘在了这几颗圆润的葡萄上,于是擦了擦手,捡了几颗,便拨了放到我的盘子中。
“子兮,真是好福气啊,连葡萄都有人剥。”云清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醋意。
此时我的嘴正塞着一颗葡萄。
“没办法,我惯的,惯着惯着,我这个懒毛病就被惯成了习惯,一时间也改不掉,还好,无伤大雅,在承受范围内。”顾睿在一边不咸不淡地开口。
阿翀的脸有些惨白,漪漪的脸色很很不好看,于是我便缩了缩身子,还是不要太嚣张了。
顾睿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对了,借着这个光大家都来了,我就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下月初五,我和生生结婚,请各位务必赏光。”
“下月初五?”我歪着脑袋困惑问他,怎么可能,连八竿子都没一撇呢,外公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总是顾虑着什么,他家就更不要说了。
“对。”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帮我捋了捋掉在额前的发。
“顾睿我们什么时候定的婚期啊?”我悄悄地伏在他的耳边。
“刚刚。”他回答地风轻云淡。
我:“……”
泥煤,连八字都没有合呢。
一顿饭终于吃好了,我拿起包顾不得旁人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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