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的汗流得更多了,他摸出手帕想擦擦额头———却拉出了一条粉红色的衬裤。“哎哟!”他喊。
“够啦,”斯特金先生说,“我觉得这条手帕的奇怪代用品完全证实了对你的指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将计就计(1)(2)
“可是,先生。”乔治恳求道,“我一点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到我口袋里来的!”
斯特金先生的笑容变了:“那么,我只能推断你的思维不够敏捷了,韦克斯福德—史密斯。我完全能肯定,我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
“我在我的枕头底下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埃尔默气喘吁吁地说。
“我听了并不惊奇。”斯特金先生说,“看来你们俩都让人给出色地陷害了。”
自从埃尔默接到这次传唤到现在,他第一次感到了希望的激情。他仍然不很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会遭人陷害,可只要他一脱离了受罚的危险,他的世界就好像翻了个。
“麦尔维!”乔治醒悟了,“是麦尔维,对吗,先生?还有他那位野蛮的朋友布鲁诺?沃尔顿吧?”
“布鲁诺,”埃尔默伤心地附和道,“这个布鲁诺够我受一辈子的!”
“沃尔顿在拆磨你吗?”斯特金先生问。
埃尔默摇摇头:“哦,不,先生,他只是十分———放纵,而我又十分———我猜他好像觉得我不活跃。先生,我认为他不喜欢我。”
“麦尔维确实是在折磨我,先生。”乔治插了进来,“他该受惩罚,如果您问我的话。”
“我没有想要问你,”斯特金先生说,用他那双臭名昭著的冷冰冰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接着他仰靠在椅子上,“小伙子们,我想做个试验,我要你们干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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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默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回到他的房间,一头扑在床上。
“怎么啦,埃尔默?”布鲁诺问,心里充满了好奇,“你不去翻那些老课本啦?”
“课本?”埃尔默啜泣起来,“还有什么用?我已经被开除了!”
布鲁诺红光满面的脸庞变得刷白了:“什么?他们不能这么对待你!你是无辜的!你什么也没干!”
“我知道我没干,”埃尔默说,“可斯特金先生不信我的话。他把我开除了。我母亲会宰了我的!”
“可你当时一直在瞭望天空!”布鲁诺嚎叫起来,“蟹状星云,还记得吗?”
埃尔默没有回答,他从壁橱里拿出手提箱,打开他的梳妆台抽屉,开始打点行李。布鲁诺像个疯子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你不必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来安慰我,”埃尔默伤心地说,“我知道你恨我,摆脱了我你会感到高兴的。”
“什么,我恨你?”布鲁诺喊道,“我为你着了迷!我爱你的蚂蚁!我爱你的金鱼,你的植物!我热中于你的那些实验!我是个德里姆达尔主义者!我的世界就是埃尔默?德里姆达尔的世界!”他一边叫喊着,狂热地冲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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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被开除了,麦尔维。”乔治痛苦地说,“我这就离开。”
“开除?”布茨问,“离开?为什么?”
“埃尔默?德里姆达尔和我为昨晚在斯克林麦杰女校发生的事挨骂了。”乔治说。他开始把他的药品收拾进一个标有“健康保障”的大皮箱里。“我们俩都给开除了,并且———”他转过身,发现他是在对着一个空房间说话。
将计就计(2)
布茨飞奔着穿过校园,朝办公大楼跑去。他不知道该对斯特金先生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乔治因为他没干过的事被开除。他盲目地跑着,心里乱糟糟的,在水泥走道的尽头他同另一个飞跑着的人重重地撞了个满怀。
“布鲁诺,咱们不能让这事发生!”
“你也,呃?”布鲁诺回答,“你要干吗?”
“咱们还能干吗?”布茨问,“除了去认账,只能这样。”
“认账个屁!”布鲁诺不同意,“要是‘鱼儿’准备开除埃尔默和乔治,那他就会把咱俩都吊死的!———咱们不用说是咱们干的,只说埃尔默和乔治没干。咱们毕竟是他俩的室友嘛,还有谁能比咱们更能证明他俩不在现场呢?”
“他绝不会相信咱们的,”布茨沮丧地说,“咱们可干了一桩最蠢的事情。”
“得,那本是你的主意啊,”布鲁诺咕哝着说,“走吧。”
那扇橡木房门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他们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就好像是在某个大坟墓里朝死亡进军。外间办公室里的那些桌子从来没有这么高大过,那些白色的墙壁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凄凉。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斯特金先生的房门却开了一条缝。
布茨轻轻地敲了敲:“我是麦尔维?奥尼尔,先生,我想同您谈谈。”
里面那间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着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谁在暗笑,还在说:“正是时候。”接着校长喊道:“进来吧,小伙子们。”
布鲁诺和布茨在进去的时候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目光,结果会是如何呢?
两人在那条硬板凳上不舒服地就坐之后,斯特金先生才开了腔:“你们俩为什么一起来了?”
“呃———我们实际上并不在一起,先生,”布鲁诺说,“我们只是从两条路上跑到一块儿来了。”
“很好,那么,你们是为什么来的?”
“先生,”布鲁诺开始说,“您不能开除埃尔默?德里姆达尔。”
“还有乔治,”布茨激动地接着说,“你也不能开除他……先生。”
“真奇怪,”斯特金先生说,“我过去以为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现在我也相信我有权力开除任何像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两个举止粗野的学生。”
“但埃尔默当时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布鲁诺不同意校长的话,“他不可能到斯克林麦杰女校去。”
“乔治也是,”布茨说,“他从舞会回来后,直到火警响起来时才离开房间。”
斯特金先生冷冷地微笑了。“这么说,”他说,“你们并不抱怨德里姆达尔和韦克斯福德—史密斯是不合适的室友,而是应约来这里保护他们的喽。”
他知道啦,布茨痛苦地想,他什么都知道啦。
“同流行的看法相反,”校长继续说,“我不像你们有些人所想像的那么笨。要知道,我本人也是打小时候过来的,这些小小的诡计我全都清楚。”他的声音从来也没这么冷冰冰过,“你们试图对你们的室友干的事,既愚蠢又残忍。当然,他们是清白的。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们有罪。建议他们假装被开除的是我———只是为了瞧瞧你们俩到底是块什么料。”
布鲁诺和布茨张口结舌地坐在那里。
“如果你们不到我这里来反对开除他们,我立刻就会叫你们卷铺盖的。”他停了一会,为的是让他的话给人以深刻印象,沉默往往比发作更有威力。“然而,你们干了一件正确的事并不意味就可以逍遥法外,斯克林麦杰女校的花坛和灌木已经受到了严重的践踏。因此你们要每天早晨日出时到花匠的棚子去报到,用劳动来修复所造成的损失。不管可能需要什么新的材料,都得由你们掏腰包。这就是说,沃尔顿,”他加了一句,“你将同奥尼尔一块去洗盘子,因为你的零用钱已经全花在杀虫剂上了。我相信,你是知道这笔费用的。”
“是,先生。”布鲁诺说。
“至于你,奥尼尔,你将被取消今年的外出权。沃尔顿,如果你照这样子下去,大概到四十三岁之前就可以恢复外出权啦。你们可以走了。”
两个小伙子站了起来:“是,先生。谢谢您,先生。”
斯特金先生实际上是在对他们微笑:“我很高兴地看到你们并没有抱怨所受到的惩罚,而且能懂得那种事你们不该干。请回你们的房间去吧———要分开走,再见。”
布鲁诺和布茨离开了办公室,回他们各自的宿舍去了。
两个小伙子刚走,斯特金先生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他扮了个鬼脸:“这电话也正是按点来的。”
他拿起听筒贴到耳朵上:“哈罗……是的,斯克林麦杰小姐,我正想给您打电话……我派了两个学生去修理损坏的花坛,他们将在每天日出的时候工作……是的,斯克林麦杰小姐,我们愿意弥补一切损失……斯克林麦杰小姐,我敬请您不要把我的小伙子们说成是无赖,因为您的姑娘们对这场骚乱也有责任……哦,是的,她们有责任,我的小伙子们如果没有您那些粗野的女娃子作内应,是不可能干成这种事的……我已经跟您说了,您的花儿和灌木会恢复原状的,我的小伙子们仅仅是想要把您的姑娘们从火里救出去……您的匾额怎么办?请允许我提醒您,把它射了一个窟窿的并不是麦克唐纳男校的任何人……好吧,也许您应该教她们礼貌,她们显然没有学会讲礼貌!此外,斯克林麦杰小姐……斯克林麦杰小姐?”
斯特金先生放下电话,脑子里现出这样一幅图景:小伙子们乱转乱嚷,姑娘又跑又叫,而斯克林麦杰小姐在阳台上拿着那枝猎枪。
他趴在桌子上,笑得泪水把绿色的吸墨纸都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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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特别慰劳队(1)(1)
天刚破晓,布鲁诺和布茨正沿着斯克林麦杰女校的车道艰难地走着,朦胧的曙色中,他们只能看出被踩坏的树篱和花坛的轮廓。
“如果还有一点公道的话,”推着手推车的布鲁诺咕哝道,“就该让我坐在车上,让你来推,因为这全是你的错。”
布茨没理睬,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哈,”他高兴地说,“有人等着咱们呢,这地方的消息还蛮灵通的。”他指了指那个果园。
在两棵苹果树之间挂着一幅临时凑合起来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布鲁诺和布茨”。
在横幅的下面放了一张折叠式小桌,上面铺着一条床单,摆着斯克林麦杰女校最好的瓷器、银器和水晶器皿,桌上还有一张卡片纸,上面写着“早餐已备”。牛奶、橘子汁、新鲜面包卷、黄油、草莓,还有凉麦片粥在等着他们。
“这些姑娘啊!”布鲁诺感激地叹了口气,“她们就像咱俩的友谊一样好。”这是他最高的赞美了。
这种欢迎把他们的劲头给鼓起来了,布鲁诺和布茨就像王族一样享用了这顿早餐。
当他们吃完丰盛的早餐,正在满心不愿意地准备干活的时候,听见草丛里响起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了黛安和凯茜,领着一帮穿着紧身裤和圆领衫的姑娘。
“小队停止前进!”黛安下令,姑娘们站住了。
凯茜走到布鲁诺和布茨身边。“早晨好,”她问候说,“我们是乐善好施委员会,你们就歇着吧,一切交给我们。”她转身对黛安说:“行啦,咱们干活吧。”
小伙子们呆呆地瞧着。
两个姑娘扯下横幅,开始撤下桌上的餐具。其余的人开始在花园和树篱里用铁锹和锄头干起来。
一个小时后,树篱看上去几乎完全恢复了原状,花坛上虽然还有点光秃,可也再次变得整洁利落了。
布鲁诺气喘吁吁地说:“我逮蚂蚁那阵,她们在哪儿呀?”
“我敢打赌,她们洗盘子也准是好手。”布茨附和道,想到自己将在麦克唐纳的厨房里,整个儿埋在肥皂沫里,按钟点挣几个小钱,他不由得打起哆嗦来。
凯茜过来了,她浑身是土,双臂被灌木丛划出了许多口子,筋疲力尽地在他们身边倒下了。
“是这样,”她喘着气说,“对不起,那些需要重种的花儿多得要命,这也许需要有人帮忙。”她把一个破旧的纸袋扔进布茨的怀里。“这里有十四元零九分,”她说,“我们在吃晚饭的时候收集起来的,这是对星期六那次娱乐的某种报酬。连斯克林麦杰小姐都把她所有的零钱给了我们———不过,她当然以为是捐给红十字会的。”
“你们太好啦,”布茨宣称,“好得难以形容!”
布鲁诺只是坐在那里摇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凯茜笑了,“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位发言人哑巴了?”
“说声谢谢,布鲁诺。”布茨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说,”布鲁诺咧着嘴笑了,“我有一种感觉,她就是那个拉响火警的人。”
“说得对,”凯茜格格地笑了,接着她大声喊道,“行啦,姑娘们,给他们上彩吧!”
没等两个小伙子躲开或是设法自卫,就受到了那群干活的人的攻击。姑娘们把泥土涂了他们一脸一身。
“嘿!”布鲁诺气喘吁吁地问,“这是干吗?”
“你们不想让斯特金先生以为你们干得很轻松,是吧?”黛安回答。
“我们应该是在花园里干活,而不该像是在挖隧道。”布茨反对说,一边啐着嘴里的土。 。。
一支特别慰劳队(1)(2)
“再说‘鱼儿’甚至不会看见我们,”布鲁诺哼哼着说,“你们白白地糟践了我们。”
“你们就该这样漂亮嘛!”凯茜嘲笑说,“非让他瞧见你们不可,就到办公室去报告说你们的活干完了。当他看见你们时,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头号坏蛋了,谁见了你们俩这模样都会可怜你们的!”
几分钟后,他们俩穿过公路回到自己的校园。在路上,他们讨论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来。
“我不知道,”布茨说,“我看咱们还是放弃的好。咱们根本没法摆脱乔治和埃尔默,然后再凑到一块儿去。”
“咱们什么也不放弃。”布鲁诺执拗地说。
“布鲁诺,”布茨争辩道,“这一回咱们可真差一丁点儿就要给开除了。这可不值得呀。”
“我又有了一个计划,”布鲁诺说,“就像我常说的一样,当一切都失败后,就当个天使。”
“当个天使?”布茨重复道。
“对,你是知道的———表现好、成绩好,全套都来。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考试了,要是咱们能考个好分数,我管保他们为了奖励,会让咱们再聚到一块儿去。”
“好主意,”布茨最后同意了,“也许会有效的,至少它不会让咱们再吃苦头。”
“那么就这样啦,咱们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