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小伙子脱下外衣,露出胳膊,排成“A”字形的阵势,把新郎护在正中。然后,蹲下马步,左右跳动,口里“嚯、嚯”的齐喊着,准备冲进门去。
大门里面,四五十个妇女严阵以待。
“抢罗!”新郎一声呐喊,小伙子们蜂涌入门。
院子里的妇女们把水劈头盖脸地向他们浇去,有的用扫帚、树枝抽打,用锅烟抹他们的脸,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竭力阻止他们前进。
小伙子们用手护住头,左遮右躲,也不还手,只是借助簇拥成一团的身体的力量,艰难地拼命往上挤。他们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痕,个个都抹成了大花脸,淋成了落汤鸡,连新郎也未能幸免。
院内院外的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经过一番嘻闹,新郎终于得以进入青棚。
掀开红盖头——含羞的阿月秀,天仙般娇美。
14 迎亲
阿月秀幸福的面庞。她被一位伴郎背着,走在翠绿的山冈上。迎亲的队伍跟在身后。唢呐声声,喜气洋洋。
夕阳的余晖撒满山峦。
队伍隐入树林之中,唢呐声在山间回荡。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紧急总动员
第三章 紧急总动员
15 震灾
当夜。黑沉沉的天。
起伏的群山轮廓。静谧的村寨。偶尔可见星点的灯光,传来一声长长的狗的哀鸣。
突然,天边闪出一道蓝紫色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个天空。
伴之而来的,是滚雷般轰隆隆骇人的闷响。
随着尖利的风啸声,整个大地剧烈地晃动起来。
刘波还在床前的桌子上摆弄着摄像机,猛然间电闪雷鸣,地动屋摇,电灯熄灭,桌上的东西滑向一地,屋顶嘎吱嘎吱作响。
刘波急忙起身,推开椅子就往门外跑。刚跑了两步,一个踉跄,立脚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屋顶上的泥灰、瓦片直往下掉。
他拼命地手脚并用,迅疾爬出了门外。
轰然一声,整个屋顶在他的身后倒塌。
风声尖利地呼啸着,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落下来。
刘波从灰尘的弥漫中睁开了眼睛,用手抹了一把脸,大声呼唤道:“阿麦婼——你没事吧?”
“我在这儿——”离他不远处,阿麦婼搀扶着她年老的母亲从尘雾中走来。母女俩共顶着一床棉被,身上只穿着内衣*,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霎时,大地又剧烈地摇动起来。三人伏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声女人的尖叫。墙壁轰然倒塌,灰尘四处弥漫。婴孩在哭泣。
刘波掏出手机,拨了号,呼叫半天,毫无反应。一生气,把它远远的扔了。
16 应急
“叮铃铃——”
房间摇动,电灯晃来晃去。
普松柏在睡梦中被地震惊醒。床头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喂,我是。……六点五级。震中在哪里?……大姚县昙花乡。唔。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是,我马上就去!”
普松柏迅速穿好衣服,小跑下楼。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普松柏在大院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一把伞伸出,护住了他。扭头一看,是普琳娜。
一辆小车驶近,在他面前停下。
普松柏上了车。
普琳娜也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钻进了车。
“你干什么?回去睡觉!”
“爸,我跟你去!”
“乱弹琴!我要去灾区,不是去游山玩水!”
“我知道。”普琳娜纹丝不动。
“回去!”
“算了吧,老普,”普琳娜的母亲也下楼来了,她在一旁说道,“让她跟你去,一时半会儿也好照料你——琳娜,叫你爸按时吃药。”
“呃。”
“乱弹琴!”普松柏不再言语了。
车子开出了州政府机关大院。
随后有几辆车陆续开出。
17 临危
令人心碎的婴孩哭声,呱呱叫个不停。
怀抱婴孩的一个妇女,站在自家摇摇欲坠的房子前面,手指屋里,焦急地呼喊:“阿宝,你在哪里?快出来呀——”她急得在原地打转:“老天爷啊,快来救我的阿宝……”
屋里传出小孩嘶哑的哭声:“妈妈,我怕——”
妇人前方的墙壁裂开大口,灰尘噗噗直往下落。
妇人怀抱婴孩,迟疑着向屋里走去。
“危险!回来——”刘波起身把她拉住,自己就要往里面去救人。
正在这时,他被人一把推开。一个身影飞快地从他们身边掠过——是阿麦婼。只见她跑进屋里,片刻功夫,腋下挟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返了出来。
又一次余震袭来,阿麦婼和小男孩一同摔倒在地。
“轰”的一声,他俩身后的墙壁倒塌下来,灰尘扬起,遮蔽了一切。
刘波和妇人急忙上前,用手搬开压在阿麦婼身上的土块,把昏迷过去的阿麦婼扶了起来。
阿麦婼护在身下的小男孩安然无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妇人把一对儿女搂在怀里,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刘波抱起阿麦婼,来到她的母亲身边。母亲闭目祈祷着什么。阿麦婼的左腿被砸伤了,血流不止。刘波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快来人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刘波快步循声而去。妇人略一愣怔,心一狠,把两个小孩往阿麦婼母亲的身边一放,也跑去救人去了。
婴孩又哭叫起来。
雨越下越大,刷刷响个不停。
18 赶赴
子夜。南(华)永(仁)公路上。
车灯连绵不绝。政府、公安、交通、卫生以及部队的大小车辆,风驰电掣般驶往灾区。
普松柏坐在车里,神情凝重。
普琳娜焦急地倾着身子,往前方看。
王珊随医院的救护车出行。她打着刘波的电话,不通。
白云飞坐在一辆军车的副驾驶位上,目光炯炯,一言不发,严肃而镇定。
车队开离南永高速路,进入柏油县道。
在一个岔道口旁,停着两三辆县政府机关的车。
几位领导同志在车旁等候普松柏。
普松柏示意停车。
一位领导同志迎上前来:“普副州长,辛苦了!”
普松柏问:“你们县长呢?”
“县长和县委书记都已经随州委丁书记进灾区去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
“是。”
车辆加入。行驶了一段,车队脱离柏油路,进入乡村弹石道。
车子左颠右簸。普松柏向身后的普琳娜伸出了手掌。普琳娜递了两 片药和水给他。普松柏把药片吞下。
19 灾难
在一堆倒塌的废墟上,十几个人正在用尽全力搬开屋架瓦砾和土块,抓紧分秒时间救人。
没有工具,全靠双手搬。
汗水和着雨水,人人全身湿透,手指抠出了血。
终于,露出了一双脚。
大家撬起了压在那人身上的木梁,把人拖了出来。
“还有呼吸,太好了。快,里边还有一个。”刘波把伤者背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交给两个妇女照看着,自己又转回到救人的现场。
另外一人已被刨出,可惜多处砸伤,已经气绝身亡。
一位女孩伏在母亲的尸体上恸哭。
“妈妈,你醒醒!——”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夜空中弥漫。
血水掺和着雨水,在地上四处流淌。
20 命令
公路受阻,车队一条长龙似地停了下来。
普松柏下车,到前边一看,是垮塌下来的泥石和树枝挡住了去路,塌方高处还有滚石向下坠落着。
“同志们,不能等。时间就是生命,搬开它!”普松柏说完,绾起裤腿、衣袖,就去掀石头。
人们纷纷下车,一齐上前,拉的拉,推的推,用双手将路障清除。
车队继续前行。
行至一处险峻的路段,又停下了。
前面是一段较长的泥石流滑坡,路面全被掩埋了。
“这儿离昙花乡还有多远?”普松柏问站在一旁的县干部。
“大概十来公里吧。”
普松柏看了看手表——凌晨3点10分。
“武警应急小分队,跑步前进!”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是!”白云飞立正敬礼,转身去整理队伍。
“走——”普松柏从车里拿出挎包,踏上了泥泞的路面。
普琳娜急忙赶上,紧跟着父亲。
除了少量看车的,其余所有的人都跟在他的后面,步行赶往灾区。他们或背或扛,肩负着必需的物资,越过滑坡的路段,在泥泞中前行。
一队武警战士,扛着沉重的救灾物资,越过前进的人流,一路小跑着。白云飞带头跑在最前面。
他们矫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21 砥柱
“各家各户注意了,各家各户注意了!赶快清点人口,赶快清点人口!有缺失的来报告。”
一位头缠着白布的中年男子拄着一段树枝,在雨幕中大声喊叫着。他挨家瓜挨户地询问:
“罗用文,你家的5口人在齐没有?”
“在齐了。我妈被压伤了。”
“李映科,你家3个都出来没有?”
“都出来了,村长。”
“李映兰——大妹子!”当他来到救人现场,看到躺在地上的死者,他噎住了,眼泪扑簌簌涌了出来。他默默地脱下衣服,给死者盖上。
他握了握刘波的手:“让你受累了。唉,这万恶的地——”
“没什么。杞村长,有党和政府的领导和支持,我们一定能够挺过去。”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看见中年妇女,问道:
“娃儿呢?怎么才你一个人。”
“你心头还有娃儿?要不是阿麦若去救,阿宝早就没命了,”妇人一阵伤心,扑在他的怀里捶打哭诉着,“你这没心没肝的,丢下老婆儿女不管,一出门就没了踪影——”
“谁叫我是村长呢,”杞村长苦笑着说,“十八年了,他们不选别人,偏要叫我当。在这节骨眼上,咱可不能只顾自己。豁出去了,值!”他站在一个土堆上,吩咐道:
“大家听好了,所有的人,都到村子前边那块空地上去,谁也不许回家拿东西。男人们捆扎几副担架,把重伤员送出去。要争分夺秒,快!”
22 抢救
深夜的山间,行走着一队长长的人流。手电筒的光柱晃射着。
转过一道山梁。夜幕中,杞村长点着火把,引领着三四副担架,走完崎岖不平的山路,岔上公路,迎面走来。
见到救援的队伍,杞村长双膝跪下:“好医生啊,救救他们吧!……”
普松柏将他一把拉起:“好兄弟,我们来迟了。”
放下担架。王姗解开阿麦婼腿上血渍斑斑的布带,双眉皱了起来。
“马上消毒,重新包扎。”
“是。”两位医护人员走上前来,打开了药箱。
阿麦婼脸色惨白,昏迷着,咂巴着干裂的嘴唇。
王珊又揭开第二个伤员身上的湿淋淋的衣服,察看了伤势,心情沉重地说:
“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必须立即抢救。”
“就地抢救!”普松柏下了指令,“等待救护车增援。”
周围的工作人员卸下背囊,七手八脚,搭的搭帐篷,安放病床;医生们准备器械,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不一会儿,王姗走出帐篷,问道:
“谁是O型血?病人需要马上输血。”
“我是!”普琳娜伸出手来,捋起衣袖:“抽吧!”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争着报名献血。
王姗与普松柏对视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不倒的精神
第四章 不倒的精神
23 铁梁
黎明,白云飞带领一队武警战士来到受灾最严重的一个村寨。
满眼都是断垣残壁。全村的房屋在地震中几乎全部倒塌,被夷为平地。
一位老大爷倚睡在泥泞的墙土上,两眼木然,喃喃念叨着:“鳌鱼翻身了,地柱折断了,完了——全完了!”
一位中年妇女无奈的眼神。她的怀里抱着小孩,面前摊开几把稻草。她的丈夫躺上草上痛苦地呻吟,伤口流着血。
在一处倒塌的废墟上,救援的乡亲们从墙土里挖出两具死难者的尸体。一男一女,他们是李文丽的父母。
李文丽颓然坐在残留的院门前。院门框上贴着的一副大红春联还完好如初——勤劳致富建新房 好人四季保平安。横披“前程似锦”。
一条小狗摇着尾巴,衔着一个书包来到李文丽的身边。
李文丽从包里拿出一纸:(特写)中专录取通知书,撕成碎片,抛向空中。纸片随风飘零,落在泥水之中。
战士们看到此情此景,人人心情沉重。一位战士转过背去擦起了眼泪。
“乡亲们,直起腰杆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云飞掷地有声,“我们有党中央,有各级政府的关心和支持,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战胜不了的灾害!——同志们,干吧!”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战士们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救灾行动。
一些战士平整空地,搭建抗震帐篷。
一些战士拆除危房。
一些战士移走尸体;把伤员抬进帐篷内,进行简单的救护。
村民们渐渐围拢过来。看着看着,年青力壮的也加入到了劳动的行列之中。
白云飞问一位村民:“你们村怎么才有这几个人?其余的到哪儿去了。”
“地震来了,大祸临头,好多家都到深山老林里躲避去了。”
“迷信,哪有什么鬼神,”白云飞笑着说,“你们的村长呢?”
村民把手往一侧的山林一指:“那——可怜哪,才过门的媳妇。”
白云飞来到山林里。
一堆新土。跪着一个彝家汉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马樱花,一边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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