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谢毛]春雪才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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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剑三][谢毛]春雪才晞-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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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

  人群哄笑,零零散散却高声喊道:“穆少侠辛苦!”遂陆续散开,前往施粥处。穆玄英长呼了一口气,谢渊望了望粮车,刚要开口,穆玄英便道:“师父,要马上派遣兵士去接应天璇!”
  谢渊心中已然明了,当下与守卫官商量部署,待一切忙完,夜色也已渐深,他出得营帐,见穆玄英尚在外等着,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道:“没事啦,明日一早天璇应当能安全到达。”
  穆玄英点点头,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略抖道:“师父,我有点怕……”
  谢渊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前往粮车处,拨开上面一层白米,下面就是粮仓的底。空心仓——粮仓被反过来放,米只铺了上面一层。
  “你走时我便想过,粮车颇重,只怕三个时辰内,是赶不回来的。你回来时我一看这些粮车在地上连车辙都没有压出一道,便知道多半是空心仓了。”谢渊笑着摸摸他的头顶,“做得很好,长大了。”
  穆玄英抬起头,道:“师父……你早就知道我三个时辰内不一定赶得回来?”他顿了顿,低声道,“若我赶不回来,师父要怎么办?”
  “到时再说罢。”谢渊随口答,“或者便将营中余粮先行拿出安抚百姓。”
  穆玄英想着想着有些后怕,席地坐下,道:“师父明知我的主意不靠谱又一时冲动,为何不阻止我?”
  “因为我也没好办法啊。”谢渊笑道,“师父刚才是挺镇定的,但是师父一点办法也没有也是真的。与其干等着,不如让你试试了。师父不像你年轻冲动了,很少做错事,却也不会有这般少年热血了。还是年轻好啊。”
  “唔……”穆玄英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身上,道,“天璇影和不灭烟,怎么这么复杂呢。”
  谢渊道:“我没有打听过天璇的家事。”
  穆玄英惊奇:“师父也不知道天璇的来历?”他还以为谢渊事事信任影,应当对影的秘密了如指掌才对。
  “相交有肝胆相照即可,姓名出身,来历武学,有何探知的必要?”
  “唔……”穆玄英眯起眼睛,“说得也对……可是师父对我的出身怎么那么在意。”
  谢渊失笑:“这些你倒还记得……嗯,当初还以为师父有意试探你的出身,一边嚷嚷着要回家一边哭鼻子来着。”
  穆玄英脸一红,谢渊续道:“小时候真的挺会哭,后来以为自己不小心做了坏事也哭,听师父说要分房睡也哭……”“师父!”
  穆玄英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师父……”
  “嗯?”
  “你……有没有……”穆玄英嗫嚅,许久终于还是没问出原本想问的话,“我上次问你,我是不是要有师娘了……”
  谢渊哑然,摸摸他的头:“我以为你上次是问着玩的……为何忽然想起问这个。”
  穆玄英纠结无比,总不能说因为我翻到你衣服里有条女人的手帕,但是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似乎不继续问清楚很可惜,他酝酿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幸好谢渊自己说了下去:“没有,师父并没有喜欢的女子,就算有,也不想耽误她。”
  他并没有说得太过深入,只是相信穆玄英能够懂得,而穆玄英也确实能明白,能强加给自己一些使命,让自己背负一些东西的人,往往都来不及顾虑自身,谢渊道:“连自己将来的日子都无法保证,没有资格成家。”
  穆玄英叹了口气,道:“师父你活得很不轻松……不过也很轻松。”
  谢渊笑笑,道:“万花谷中多有名士,于琴棋书画诗酒茶有极高造诣的人颇多,我年轻时曾得幸遇其中一位擅画莲花及山水的名士,他一生未娶,寄身心于青崖白鹿,我那时年少气盛,曾问他可会觉得孤单,他说,山水是他妻子,莲花是他儿女,何来孤单?”
  穆玄英神往道:“这一定是个不凡的谪仙人物。”
  谢渊笑道:“不错。师父虽不敢妄自尊大,然而自年轻时颠沛流离,后又目睹武林动乱,我之一生,若能以浩气为妻,正义为子,也就不枉了。”
  穆玄英默默无语,心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滋生,似是敬佩,似是酸楚,又似是不甘,复杂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毕竟才十九岁,身边又没有同龄之人,被一群叔叔姐姐教导得老成,却始终有少年心性,今日一天动荡惊心,当下微微撒起娇来,往谢渊身上靠靠,道:“好久没同师父一起赏月聊天。”
  谢渊咳咳两声,赏着天上只有一弯细眉的“月”,习惯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少年的眼睛清澈却并不见底,月光之下有一种如玉的光泽,显是内力已有不低成就,谢渊叹道:“名士们都讲究黄金有价玉无价,晶不如玉,皆是因为好玉莹然温润却不能一眼看透,方算有深度。”
  穆玄英不解,脑袋微微一晃,露出些疑惑的神色,谢渊笑道:“没什么……师父在夸你。”
  穆玄英脸一红,低头勾住谢渊的手臂,头微微靠在他肩上,不久之后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谢渊望着他的睡脸略出神,心中不知在想写什么,手指无意识地伸出来,在地上划了“廿七”二字。过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将那两字胡乱涂去了。
  穆玄英在谢渊身旁睡得安稳,鼻息沉沉,直到天光大亮,听到嘈杂的声响,方迷迷糊糊地睁眼道:“是不是粮车来了?”
  谢渊答道:“对,平安到了,放心罢。”
  穆玄英愣了愣,竟然一时有些不习惯。他小时,总害怕谢渊丢下他,后来不同谢渊一个卧室,也非要闹着谢渊陪着,谢渊无奈,便常常等他睡着了,从他的手臂间挣脱出来,拿个枕头给他随便抱着,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仔细想来,竟是许多年没有醒来之时有谢渊在身畔了。
  谢渊自然不知道他这许多心思,在一旁指挥守卫将粮车妥善安排,又让人去唤月弄痕来准备放粮。穆玄英在旁有些无所事事,忽然间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弹跳起来,从一辆粮车旁边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你怎么在这!”
  小乞丐哭丧着脸:“我错了我错了我害怕!”
  穆玄英扶着头道:“你又去看了谁洗澡?”
  “没有呜呜……”小乞丐唧唧歪歪,“我朋友生病了,没吃的,我想来排队领粮的,但是官兵大哥说米粮有限,先发放良民,才能发给贱籍,我只是想偷一点,不是自己吃……”
  穆玄英无言,这倒并非是官兵恶意欺压,只是米粮确实不多,所以惯有规定,先发予士农工商,乞丐、伶人、妓女等都是暂缓的,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回了营帐将那两个吃剩的胡饼给他,道:“你先拿这个去……用水泡开,半张饼就能当一餐。”
  小乞丐收了眼泪,收起道:“你真是个好人!”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从口袋里挖出那包碎花生,“这个给你吃!”
  谢渊在旁看着,走过来道:“你是丐帮中人?”
  小乞丐摇头:“我只知道菜帮,丐帮是什么帮?”
  谢渊笑道:“你这孩子,年纪虽小倒也颇有义气,日后若有心,便到我这来罢。”小乞丐喜出望外:“有饭吃吗?”
  谢渊揉了揉他乱如鸟窠的头发,笑道:“虽然不能让你大吃大喝,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小乞丐小心翼翼道:“能学武功吗。”
  “能。”
  小乞丐欢呼:“好啊好啊,那我去的。”
  谢渊笑着看他,一向刚毅的眼睛里露出难得的温和神色:“再过几日灾情稍缓,我们便要离开此地,到时若还没有改主意,到这里寻我们便是。”
  小乞丐抱着两张胡饼欢天喜地跑了,穆玄英望了望,忽然道:“师父想……收他做我师弟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了这句话,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希望谢渊如何回答。谢渊想了想,道:“再看罢。”
  营帐之中已井然有序地开始发放米粮,穆玄英随意走了几圈未发现异常,忽觉额头有什么毛茸茸的物事,伸手一握,取下来看,却是一团半透明如棉花一般的丝絮。
  他半眯起眼望向湛蓝的天空,尚有不少毛茸茸的丝絮随风飞舞,这样青黄不接的暮春初夏,枝上柳棉却是成熟脱落了。
  “在看柳絮?”谢渊走近,将他刘海上的柳絮拈除,“长安倒是有一景,称之为灞柳风雪,在遍值柳树的灞桥之上……”
  “去看看!”穆玄英多年来其实并不常常远行,长安这样的关中景之于他来说尚算十分新鲜,此刻少年心性一起,便急着要去看。
  “此时不便,晚一些罢……”谢渊算了算时辰,道,“酉时罢,吃些东西再去,莫饿着肚子。”
  黄昏渐近,穆玄英先行到了灞桥。灞桥横贯长安之东,自秦汉始,便不知由谁发起的习俗而在灞桥两岸种植柳树,到得今日,数百年前的柳与新植的柳错落辉映,游人如织之间,吹起暮春风雪。
  即便什么也不做,灞桥的景色也是极好看的。穆玄英随手折下一根细柳枝,叼在唇间上下晃动,清澈的双眼望着桥下淙淙的流水,流水涟漪在夕阳余晖之中带着一层一层的金色光线荡漾开去,映着他年轻而带了一些期待的瞳仁。
  “喂——!你也在啊!”孩童音色响起,穆玄英回头,便见小乞丐赤着脚跑过来,谢渊在后边不远处向他招了招手,穆玄英嘴一张,柳枝扑通掉到河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听说这里有钱人多!我来讨饭的!”小乞丐一挽袖子,清脆童音唱起一曲莲花落,不久果然有几个铜板丢过来。
  在这饥荒季节,还有闲心前来观柳的自然往往非富即贵,小乞丐对世情倒是看得很通透,然而穆玄英总觉得自己不是很有心情夸奖他。
  谢渊道:“这孩子唱得倒是很好听。”
  小乞丐得意道:“那当然的……我不会白白要人钱的,我还会吹柳笛呢。”说着折了一根柳枝,拨出树皮来,不久一支柳笛放到唇边,细细的笛音随风而入耳,却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曲子。
  谢渊道:“这个倒挺有趣,怎么做的?”小乞丐将柳笛放在掌中,谢渊微微矮下身体仔细端详,穆玄英道:“师父……”谢渊抬头,耐心地看着他。
  “我刚才看到前面似有桃花,与柳树掩映……我……我去看看。”
  自朝廷在灞桥设立驿站之后,其上便多有送别的行人,穆玄英一路走来,便见各色人等折柳话别,等走到游人渐稀,忽觉头顶有一股异样之感,豁然抬头,一眼望见躲在树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天璇叔叔。”
  影朝他点了点头,手指弯了弯示意他上来。穆玄英抱住树干开始爬树。
  “……”影无语地默默从树上跳了下来,道,“你也在这。”
  “你也是一个人。”穆玄英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心情郁结。
  影点点头:“原本只是随意走走,听到灞桥有人吹笛。”
  不说还好,一提穆玄英便有一股无名火:“什么笛……胡吹一通。”
  影勉为其难扫盲道:“那是浣溪沙的曲子……咫尺画堂深似海……”
  穆玄英两眼转圈,求饶道:“天璇叔叔,你明知我听不懂。”他从小便只对格物算术有兴趣,军师要教四书五经,穆玄英一读便睡,毫无例外。
  影笑道:“最后一句必然听得懂,忆来唯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长安?”
  穆玄英安静了,眼望着已沉入河水的夕阳与暗红天色里飞舞的柳絮,道:“天璇叔叔在看什么旧书。”
  影道:“万花谷工圣的旧作。”
  “天璇叔叔何时对这个有了兴趣……”
  “于唐门学习机关数术之时,烟曾觉工圣之作与唐门机关术相辅相成。”影漠然道,“我一日来回蜀中,方买到了一本手抄本。”
  穆玄英张了张口,似乎在那一瞬间懂了天璇的心思,一转念却又糊涂了。他低声道:“不灭烟……是女子?”不灭烟几乎从不在人前现形,当世没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影淡淡道:“我弟弟。”
  穆玄英张口结舌,许久之后脑中忽有一丝灵光闪过,却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影道:“天,天璇叔叔……你……”
  影面具后的眼睛微微垂下,也不知看向了哪里,悠然道:“烟影不相逢……少盟主无需担心,天璇不会因一己私情有负浩气盟。”
  穆玄英舌头仍在打结,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影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从小……便与烟相依为命。”
  穆玄英下牙咬着上唇,想起一个人,心中不由得一酸,点了点头。
  影没有再说什么,清冷的眼睛在逐渐暗下的天色里显出难得一见的暖意。
  穆玄英甩着一支柳往回走,长安城里华灯初上,显得灞桥晦暗不明,到得灞桥尽头,桥畔挑了几盏风灯,暗淡的灯火跳跃闪烁,阑珊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穆玄英抿了抿嘴,伸出手指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快走了几步:“师父。”
  谢渊闻言转头,向他微微一笑:“看完桃花了。”穆玄英低“嗯”了一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道:“桃花开得……很好。”
  谢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穆玄英似只猫儿拿脑袋在他手掌下蹭了蹭,眯起眼睛,忽然闻到一阵香气,谢渊手中握着一个烤过的馒头,道:“想你大约没吃什么就来了,这个时辰也该饿了。”
  “唔。”馒头被仔细烤了外面一层,将焦未焦的有一股麦粉的干香,穆玄英折了一半递给谢渊,“又是途中省下来的干粮?”
  谢渊拿了笑道:“疏导灾民途中忙得分不开身,三餐都没什么时间吃。难为月弄痕想得周到,备了许多干粮险些浪费。”
  两人边吃边一道走,长安虽饱受灾荒,城内朱雀大街却仍是繁华喧嚷,城内城外犹如两个世界。穆玄英看着叹了口气,道:“上次军师说了首什么诗……意思是有钱人家酒肉都吃不完放着腐坏了,外面路上却都是饿死的穷人。饿着肚子的人那么多……救不过来。”
  谢渊道:“救得一个是一个罢了。”
  穆玄英点点头,忽觉头上微微一痛,伸手从后颈里摸出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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