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全中国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情侣一样,这些人陆陆续续的开了房,Fire跟蓁蓁也不例外。就是这件事情,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响。
因为大家都知道,Fire心里并不喜欢蓁蓁,他跟蓁蓁在一起是无奈被倒追的结局。
在我的记忆里,蓁蓁是五朵金花里最高挑的妹子,身高超过了一米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Fire,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死要活的非得跟Fire在一起,我唯一知道的是这种事儿太复杂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好。
那时候大家还是有良心的,觉得Fire这样不太妥当。
小风率先提出了这样的意见:“别人谈真的,就你谈假的,一下把水平线都拉低了,她们会以为我们这群人都不安好心。”
老黎也忧心忡忡:“我都跟芸芸海誓山盟了,你这么一搞,她们寝室里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老子说的都是谎话,你把我害惨了。”
Fire很生气:“这意思是老子还破坏安定团结了?我成了坏了一锅汤的耗子屎对吧?”说着,Fire盯着我,搞得我好像成了最后的良心似的,问道:“龙兄,你说句公道话,要是一个女人死活要往你身上凑,你会怎么做?”
我认真想了想,说:“我会日她。”
【098】释永远师傅
4月14号,我离开了成都。
我来到一座小县城,这个地方布满了我的回忆。
我的高中时代,都奉献给了这座小城。
上一次我来这里,是送麦甜落叶归根。
这一次我来这里,则是要找一个人。
在小城南面三十里,有一个小镇。
在小镇北面十里,有一座小山。
在小山东面一里,有一座小庙。
这座庙很冷清,只有一个老迈的僧侣。
我问他:“大师,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释永远师傅?”
老僧回答我:“不在了。”
我追问:“什么意思?是走了,还是……”
老僧:“云游四海去了。”
我问:“什么时候走的?”
老僧:“四年前。”
我问:“四年,他没回来过?”
老僧:“没错。”
我问:“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老僧不再回答我,他摇了摇头,低头敲着他的木鱼。
我走出小庙,试图用一种坦然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
我已经在成都见了该见的朋友,今天来到这里,只为了了却一桩心愿。
只可惜事与愿违,我要见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听着不绝于耳木鱼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下,我打算坦白一件事情。
曾经有个读者给我留言:“牛大,我今年大二,肄业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说:“你不也是大二就没读了?”
在他看来,半途离开大学是一件很酷很牛逼的事情。
我花了很长时间告诉他,这其实是一件很傻很二逼的事情。
我从来没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鼓动任何年轻人放弃学业,在这里我要重申一次,很多人之所以没有在学校里学到东西,那只是因为没认真去学。如果条件允许,哪怕混个专科毕业证,也比半途肄业要强。
我离开学校的原因很简单,能让很多腹黑的观众笑出声来。
02年9月初,我本来应该去报名,却没拿到学费。我苦等到晚上,终于等到我妈回家,她告诉我一个噩耗:昨晚那个理论上是我生父的男人赌了个通宵,把我学费输光了。
我当时并不是很难过,因为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也不是第二次发生了,算起来在此之前已经发生过三次。我在这一天的苦等中,早料到了这种可能性。
我彻夜难眠,想着该怎么开口去跟我小舅借钱。在那一天,我依然还想上学,谁知道第二天风云突变,正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个输得精光的男人回来了,他毫无征兆的跪在我们一家人面前,忏悔道:“我不是人,我管不住自己,我做了太多对不起老婆孩子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承认自己做错了,在此之前他错过无数次,每次都振振有词。那时候年轻的我相信人性本善,我被他忏悔的模样感动了,我以为他要从此改过自新,我心里甚至想过原谅他。
谁知道他突然站了起来,像个出家人那样双手合十:“罪过罪过,我一辈子犯了太多错。昨天我去庙里悔过,慈恩师傅说愿意让我皈依我佛。从今以后,我会天天为你们念经,求佛祖保佑你们。孩子们,以后不要叫我爸,叫我释永远师傅,阿弥陀佛……”
就这样,我的生父在这个家庭濒临崩溃的时候,抛下一切去当了和尚。
【099】第二件事
我不知道释永远跟少林寺的释永信大师有什么关系,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个庙里削发剃度。
那天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家门。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彻底崩盘,大病一场。
在我生病期间,我妈告诉我第二个噩耗,她说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要学着为这个家打算,她的私房钱只够供我弟弟念书,以后就不能管我了。后来我才明白,她说的那么委婉,潜台词是要让我自生自灭。
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恨她,我从小就知道弟弟在这个家里有着什么样的江湖地位。我弟弟比我小两岁,从七岁开始就没叫过我哥哥,从那年开始我也没叫过他弟弟。那是我刚转学到小镇的时候,他看我的眼光,就像城里人看乡下人,还叫邻居家的小伙伴别跟我一起玩。很多年以后,他的朋友都不知道他有个哥哥,当然,我的很多朋友也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我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关键时刻拯救我的依然是我小舅,他说愿意帮我交学费。
但那个时期,我已经无心向学,根本不知道读书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过完二十岁生日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后来有个人问我,我写了那么多书,书里好像都没提到主角的家人。我没办法回答他,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描写一个家庭。
再后来我进行了很YY的尝试,在常见的YY小说里,主角父母存在的意义就是逼婚。父母非要找个极品妹子让主角去相亲,主角一开始不乐意,然后架不住父母的威逼利诱开始半推半就,最后还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极品妹子收入后宫,好像吃了大亏似的。
我在一本叫门徒的书里试了一次,然后感到非常别扭,就再也没试过。
当我有了家室,有了孩子以后,才渐渐学会用另一种眼光看待家庭。
时隔十一年后,我终于打听到了释永远师傅出家的地方。
我说过,在做那个白日梦之前,我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是写一本书,这本书讲述我和我朋友们的故事,这件事我已经做到了。
第二件事,就是找到释永远师傅。我不知道见到他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他,看看十一年不见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100】满贯
离开小庙,我去了小镇上四处打听,希望镇上的三姑六婆能透露点小道消息。
我听到了许多关于释永远师傅的传闻,只可惜没一个靠谱的。
在一个小超市里,我被老板热情的拉住,他很激动:“你,你,你是不是紫龙?”
我当场一愣,问他:“你是?”
超市老板更激动了,语无伦次道:“是我啊,满贯,罗满贯。不,我以前叫张满贯,你还记得么?”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满贯这个人,在我的童年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刚转学到小镇上的时候,跟满贯是同桌。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咱俩同病相怜。
满贯的家在小镇郊外的一个村子里,他的父亲人称赌鬼张,是四里八乡有名的赌徒,老婆跟人跑了还不吸取教训,非得给儿子起名满贯。满贯的名字透着他父亲的强烈心愿,顾名思义,赌鬼张希望每次打牌都大满贯。
满贯这个人严重两极分化,在学校里是个乖宝宝,在老师眼里有点愣头愣脑的,但是私底下我们都知道,满贯特别聪明,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就会打麻将,还会那种玩法极其复杂的川牌,据说他老爸上厕所的时候就由满贯上去帮忙打几盘。
满贯他爸有一句口头禅:“信不信老子把你卖给人贩子?”
因为这个,满贯特别怕他爸,也怕老师,凡是大人他都怕。
人们都以为赌鬼张的口头禅是一句气话,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真话。
有一天赌鬼张输红了眼,竟然在村里公开卖儿子。
更离奇的是,竟然真有几个村民出价购买。
在那个法律意识薄弱的年代,尤其在那个年代的乡村,有些事情说出来实在太不和谐。
最后,一对姓罗的孤寡老人出价两千,将满贯带走。
当时这件事情引起轰动,村委会和学校里都去了人。一开始大家以为这些人是去阻止的,没想到这些人是去促成此事的。后来按照大人们的说法,满贯跟着赌鬼张反正是受罪,还不如跟着那对口碑不错的罗姓夫妇。
1993年,在李春波一首《小芳》唱遍大江南北的年代,我的同学满贯,就这样被两千块钱卖掉了。
这样的故事可能会吓尿许多城里的孩子,而在这个国家的许多乡镇,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新鲜。
当时我已经接触了很多连续剧,按照电视里的剧情发展,赌鬼张应该隔三差五的去纠缠着把满贯要回来才对。我相信赌鬼张是爱满贯的,等他赢了钱一定会把满贯赎回来。遗憾的是,我等到小学毕业,都没见赌鬼张去赎回满贯。
这件过于真实的事情,让我感到心寒。
自从满贯的事情传遍全镇之后,释永远师傅也有了一句口头禅:“惹毛了明天老子就把你卖掉!”
这句话,是他专门对我说的,尽管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常常在半夜里惊醒,在梦里,我梦见自己被释永远师傅卖到一个不通公路的偏僻小山村。在那个小山村里,通常两三兄弟共娶一个媳妇,还有些小孩子走在村外会被人突然按倒,惨遭人日了屁股……
小小年纪的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因为那个年代我家里正好开一个茶馆。在我的家乡,茶馆不完全是喝茶的地方,一般是供人赌钱娱乐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在茶馆里听说过各种各样的离奇故事,最恐怖的一个故事就是某个小男孩走在村外被人日了屁股,尽管那个年代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日屁股……
【101】家
通过交谈我知道,小学毕业以后满贯随着养父养母从原来个小镇搬到了现在这个镇子上,后来他高中毕业后在外面打工几年,回来娶了个妹子,开了家超市,日子过得很甜蜜。
我羡慕他,这种日子真是无忧无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要是我当年也被卖掉就好了。
遗憾的是,我的父母都不是罗姓夫妇那种老实人,他们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曾经幻想过我的父母是贫农,是清洁工,只要家庭和睦,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但他们都不是。
先来说说释永远师傅,我小舅对他有一句客观的评价:“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没读过书的人脑子这么灵光,他要是不赌不喝,早就成百万富翁了。”
这句话有一点点误差,其实释永远师傅读过书,哪怕只是读了一年书。我爷爷以上的祖祖辈辈都是地主,在某个年代被批斗的厉害,释永远师傅童年饱受打压,只念了一年高小,就被迫退学了。
那年代辍了学的孩子就一条出路,回家务农。但释永远师傅不安于现状,他爬上一辆火车跑了,从此杳无音讯。他十岁才上小学一年级,几年后回来,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热血青年。他自称跟了个师傅在外面学艺,还说曾经被一个老和尚救过一命。
后来我爷爷奶奶才发现,他所谓的手艺,就是吃喝嫖赌。
没过多久,他就成为远近闻名的流氓。
就在这个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
释永远师傅混迹在茶馆酒肆,时不时的做点倒卖烟酒茶叶的小生意,居然还被他捞到了第一桶金,他昂首阔步的踏入了八十年代。
在那个年代,他简直是潮男中的潮男,穿喇叭裤烫爆炸头跳霹雳舞。这样的男人,走在小镇上回头率太高了。据说当年有很多怀春少女迷恋他,其中还有一个无知少女瞎了眼要嫁给他……那个无知少女,就是我妈。
婚后释永远师傅安分了两年,有了孩子。
1983年,那是一个秋天,释永远师傅遇到了他的救命恩人,一个被他吹得神乎其神的老和尚。老和尚掐指一算,认为那孩子克父,于是乎释永远师傅毫不犹豫的就把他唯一的儿子丢到了父母家里,但父母不同意他的做法,于是释永远师傅又把刚断奶的孩子丢到了丈母娘家里。
也许是没了唯一的孩子,释永远师傅内心有点失落,所以在1984年,他有了第二个儿子,起名小海,也就是我弟弟。
就这样,释永远师傅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甜蜜的日子,他们做过很多生意,很快成为小镇有名的万元户,早忘了在一个小山村里还有个孩子每天眼巴巴的坐在山头,等着爸爸妈妈来接他回家。
1990的夏天,外婆带着即将八岁的我去了小镇上。
那一天我特别激动,我想,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
回家之后,我亲眼目睹了一场人数众多的谈判。
谈判的一方是我奶奶我伯父我姑姑,另一边是我外婆我舅舅我小姨,他们谈判的主题是:该不该生第三胎?
释永远师傅坚决要生第三胎,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说的那句话:“我好几回做梦,梦到我有个女儿,一儿一女多好,必须生下来!”
外婆当场大骂道:“啥叫一儿一女?你不是有两个儿子了?”
释永远师傅低头看着我,我记忆里模糊的父亲影像终于变得清晰,这个无比清晰的人,说了一句无比清晰的话:“这小杂种克我,我没这个儿子!”
然后他们一大堆人就吵了起来,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见周围的人声,看不见周围的人影,只剩下我思念了很多年却对我充满厌恶的脸。原来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小杂种而已。
这次谈判最终以破裂告终,外婆气得一个人回了老家,发誓再也不带我了。父母迫于无奈,为了生我未来的妹妹,他们接受烫山芋一样收留了我。我当时的状况,就像后来足球界的转会,某个俱乐部买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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