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浩劫- 第3部分

　　　　尽管已经摸出了赵氏兄弟的行事规律，楚江仍然每天白天走街串巷的收破烂，中午到市来买一包方便面——若他只在赵氏兄弟出现的那一天，才恰好来到这里，次数一多，任他再怎么不起眼，也必会引起赵氏兄弟怀疑。

　　　　两年多以来，楚江从未改变这个规律，这附近已有很多人认识他了。他偶尔也会进入古玩街收破烂，时间一长，连古玩街的一些店主也都认识了他。

　　　　但他也就是混了个脸熟而已。这附近的人只是记得他这张脸，知道他是个收破烂的。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曾有人过问。

　　　　普通人尚且如此，赵家兄弟作为高高在上的修真者，就更加不会在意他了。

　　　　炼髓初成之后，楚江苦修一年零一月，突破至“炼髓小成”。在赵氏兄弟来古玩街时，楚江再以“洞幽之术”观之，现赵氏兄弟仍然势如高山大岳，令他只能仰望。

　　　　楚江毫不气馁，继续苦修。又过一年零六个月，楚江炼髓小成已修至顶峰，很快就能突破至“炼髓大成”。这时他以洞幽之术窥视赵氏兄弟，现这两兄弟不过是筑基期的修士，境界虽仍比他高出一线，却再也无法给他“长江大河、高山仰止”的神秘感和压迫感。

　　　　但对方有兄弟二人，境界又都比楚江高出一线。故而楚江并不鲁莽，仍潜心修炼，积攒实力，要到正式突破“炼髓小成”，修至“炼髓大成”之后，方会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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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是月初，又到了赵氏兄弟来聚宝斋的日子。

　　　　在赵氏兄弟下车之时，楚江又用洞幽之术飞快地瞄了两兄弟一眼，旋即低下头来，咬着面饼压抑仇恨。

　　　　上个月，楚江已然窥出了赵氏兄弟的虚实。这一次，他看得更加分明。曾经让他看不出底细的赵氏兄弟，现在就好比一条小溪，一眼望去便可瞧个通透。楚江现，这两兄弟境界虽比他高出一线，但是法力并不比他更加雄厚，也不及他凝练。

　　　　“鬼气森森，阴风缭绕，这两兄弟修的是鬼道功法……不是玄门正宗吗？难怪境界比我高，法力却只和我持平，若论凝炼，却还不如我。如此正好，我的上清神雷一正辟万邪，只要修至炼髓大成，便是同时对付他们二人，也不在话下。他们若有法宝……哼，鬼道法宝自古以来就极为罕见，区区两个筑基期的修士，有几件三流法器就已是万幸，又怎敌得过我的飞剑？”

　　　　楚江暗自盘算一番，飞快地嚼完面饼，骑上三轮车继续走街串巷收破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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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玩街，“聚宝斋”中，赵氏兄弟一边查验着这一月来收上来的玉器，一边低声交谈着。

　　　　“最近这一个月，我常有心神不宁之感。”兄长赵威摩挲着一块古玉镇纸，皱着眉头说道：“刚才在巷口下车时，我竟有一瞬间的心悸，好像有莫名危机正在迫近。但我以神念搜寻，又没察觉丝毫异样，真是奇怪……”

　　　　赵风浑不在意地一笑：“哥，你多虑了。东华市除我们兄弟，再没有别的修士。哪有人能对我们构成威胁？”

　　　　“切莫大意。”赵威压低嗓门，“你别忘了魔门。”

　　　　“魔门？”赵风讶然：“魔门不是因为死保明朝，早在三百多年前，就被那些扶清灭明的大派给剿灭了吗？”

　　　　赵威沉声道：“魔门先秦之时便已存在，两千余年屡遭围剿，道统却始终未曾灭绝。这般悠久的门派，怎可能被彻底消灭？上月我回师门，便听师尊说起，年前有小辈弟子抽生魂炼法之时，被人打得形神俱灭。死前以师门秘法传讯，说是遇上了魔门中人。师尊曾嘱我低调行事，切莫被魔门撞上……我之心悸，说不定正是因为有魔门中人到了东华市，于是心生警兆。”

　　　　赵风惊道：“还有这回事？那我们是得小心了……”

　　　　赵威沉重地点了点头：“近段时间，我们要谨慎一点，暂时不能抽生魂炼法了。我会传讯给师门，请一位师兄来此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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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剑罡，月下天女】………

　　　　晚风徐来，夜凉如水。一弯月牙高悬天际，漫天星辰缀满苍穹。

　　　　楚江呈五心向天之势，盘坐于廉租楼天台，默默吸纳天星菁华。

　　　　他正参修飞剑刺杀之术，虽然现在法力境界均嫌不足，无法御使飞剑收自如，但前期的准备已经可以开始了。

　　　　《盘古通天混沌仙诀》自带一套飞剑之术，共有九式法门。这套飞剑之术博大精深，并不是将飞剑扔出去，以神念御使其刺杀就算完事。前五式均有特殊心法配合，而后面四式，除特殊心法之外，还需要配合特别的剑器，方能挥最大威力。

　　　　其第一式，乃是吸纳西七宿白虎金气，以通天仙诀的独门心法凝炼成剑罡，储于飞剑之中。待御剑杀敌之时，便可择机将储存的剑罡一次放出。预储的剑罡越多，放出时的威力便越大。

　　　　据通天仙诀总纲介绍，若法力境界高到一定程度，能随时随地调集白虎金气，凝气成罡，便不用事先储存剑罡。随手一剑挥出，便有无穷剑罡激射。

　　　　当然，这个法力境界究竟要高到什么程度，才能随手一剑，挥出无穷剑罡，目前仍是修真界小虾米的楚江，却是无法想象。

　　　　他更不知道到了那个境界之时，以白虎金气凝炼而成的剑罡，会锋利到什么程度。

　　　　因为仅以他现在的境界，凝炼出的剑罡，就已能削铁如泥！

　　　　“通天敕令：白虎西来，凝气成罡，疾！”

　　　　低喝声中，楚江运转心法，将方才吸纳的白虎金气凝成剑罡。不消片刻，他右手掌心之中，便凝出了一小团黄豆大小的液体。

　　　　这团液体好像水银一般，在星光下反射出璀璨银芒。形态也极不稳定，夜风一吹，便颤颤巍巍，像是马上就要散开。其表面凹凸不平，遍布针尖大小的利刺。

　　　　这团黄豆大小的液体，就是楚江凝成的剑罡了。

　　　　所谓剑罡，并没有一定的形态。好像楚江手心中这一粒剑罡，看上去与“剑”扯不上丁点关系。但无论它是何种形态，都有着一个不容改变的特点——锋利，极其锋利！

　　　　楚江默运心法，一点针尖大小的银芒，自剑罡之上分离而出，徐徐升至楚江眼前。楚江左手一指那点银芒，银芒瞬间幻化为一道三尺长的朦胧剑影。那剑影有如虚幻的影子，似乎毫无威胁。

　　　　“去！”楚江低喝一声，一指天台栏杆。那剑影无声无息地飙射而出，自栏杆上一掠而过。栏杆上一截拇指粗的钢筋，被剑影掠过之后立时断为两截，切口处光滑平整，有如镜面！

　　　　“好！可惜！”楚江先是轻声叫好，旋又摇头叹息。叫好自是因为剑罡锋利，说可惜却是因为那朦胧剑影，仅掠出十余米后便消散于夜风之中，射程实在不能让人满意。

　　　　“不知配合飞剑挥出的剑罡，能刺出多远的距离。想来应该远徒手出的剑罡……”

　　　　楚江叹息两声，召出剑丸，小心翼翼地将剑罡滴到剑丸之上。剑罡一遇剑丸，便像是遇上了海绵的水，飞快地渗入其中，消失不见。

　　　　“剑罡虽厉害，但过于危险。若是应对不当，反会自伤己身。我这剑丸也不知是何来历，竟神妙至此，吸纳剑罡有如吸水……这样的神妙之物，为什么会被小妹捡到？小妹又为什么不能触剑丸的奥妙？为何一到我手上，就有种种神奇的变化呢？唉……也不知要修炼到何种境界，才能揭开这剑丸的重重谜团。”

　　　　心下这般想着，楚江伸手一握，剑丸又化为碧蓝光芒，没入他掌心之中消失不见。

　　　　楚江刚待再接再厉，继续凝气成罡，突然心生警兆，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夜空之中。却见廉租楼上方的高空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朦胧的身影！

　　　　楚江心中一惊，动“观远之术”细看，现那朦胧身影，竟是一位身着白裙的少女！

　　　　待看清了那少女的身段相貌之后，饶是楚江心如磐石，亦禁不住恍惚了一刹那。

　　　　少女有着一头如瀑似镜的漆黑长，在夜风中轻轻飘舞。一张俏脸似集天地灵秀而成，美妙之处难以言述。一双明眸如梦似幻，清澈如水晶，灿烂若星辰。她紧抿的樱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牵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她那对略微上扬的眉梢，替她冲淡了几分柔媚，令她眉宇之间多了一抹煞气。

　　　　她身段婀娜多姿，雪肤细腻如玉。她赤着一双玉足，御风凌虚悬于天际。夜风扬起她的裙角，一对修长笔直的**若隐若现。

　　　　少女身周有漫天星河衬托，头顶有一轮弦月辉映，仿佛披星戴月的天女，乘风而行的精灵。令人一见之下，便会情难自禁，被她深深吸引。

　　　　此时这少女正用那双梦幻般的美眸，自天际俯瞰着楚江。其视线，恰与正观察她的楚江触碰在一起。

　　　　少女虽是楚江生平仅见的绝色，但楚江仅仅恍惚了刹那，便已回过神来。心念电转，暗自盘算：“御风虚渡……这修为，已是金丹期以上了。想不到竟会遇上这种境界的强人！难怪可以瞒过我的神念感知，悄无声息地悬于我上空，窥我炼法。她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我身无长物，唯有剑丸是一件至宝，若她见宝起意……我该如何抵挡？”

　　　　便在楚江暗自盘算戒备之时，那少女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以飘渺灵动的美妙嗓音说道：“剑很好，法术也很好，法力……却是不行。”

　　　　楚江错愕道：“你是谁？”少女恍若未闻，御风而行，朝西南方飞走了。

　　　　楚江怔怔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夜空之中，这才苦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我仅修行三年，法力自然不行了。你看上去虽然才十七八岁模样，却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倒也有趣，你竟不曾见宝起意，反点评我的法宝法术。我满怀戒心，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呵，这才是真正的神仙风范哪……也不知是哪派的修真……”

　　　　楚江生平仅见的修士，唯有赵家兄弟，以及那疑是修士，替他挡劫，为他传法的游魂。赵氏兄弟穷凶极恶，游魂舍己助人，一正一邪泾渭分明。因所见实例太少，是以楚江也不知世俗修真界中风气如何——究竟是穷凶极恶的占主流，还是慈悲公道的比较多？楚江一无所知。

　　　　今日被少女窥到他炼法，着实不能怪他大意。少女修为太高，楚江神念也无法感知到她，属于不可抗力的意外。但这也给了楚江一个警示——东华市虽然只有赵氏兄弟两个筑基期的修真，可谁能保证，不会有修士从东华路过？天下之大，谁知道会有多少大神通者？今日算他幸运，遇上的是一个不会见宝起意的修士。若遇上的是赵氏兄弟一类的恶人呢？

　　　　“多想无益。报仇之日临近，勤加修炼才是正理。不过以后须得加倍小心，省得再被过路的修士窥到我修炼。小心无大错，若对陌生修士毫无戒心，才真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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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炼髓大成】………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转眼又是新的一月。

　　　　窗外方露鱼肚白，楚江便已早早起床，静立窗前，面向正东，吸纳太阳真火，凝炼混沌真元。

　　　　当他完成每日必行的功课，炼就一缕混沌真元，将其导入脊柱之后，他眼中突然闪过两道异芒。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陡然变成不黑不白、不清不浊的混沌之色。与此同时，他瞳仁中乍现一对小小的漩涡，左眼漩涡色作银白，右眼漩涡色呈墨黑。

　　　　漩涡缓缓旋转，那左眼银白的漩涡周围，有四条顺时针旋臂，旋臂由星星点点的银芒构成，看上去好像星际银河。而右眼墨黑的漩涡，则是四条逆时针旋臂。旋臂由无数漆黑的细微小点构成，像是一条黑色的星河，看上去极为诡异。

　　　　楚江眨了眨眼，瞳中异状消失无踪，双眼又恢复成正常模样。

　　　　“炼髓……大成了！”

　　　　时至今日，楚江终于完成了《盘古通天混沌仙诀》第一层的修炼，将“炼髓”修至大成圆满！

　　　　功成之时，楚江除双瞳有异之外，周身再无丝毫异相。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他境界太低。传说之中，修至飞升之境的修真，功成时会有异香漫空、霞光万丈、天花乱坠的大场面。而相当于筑基期的炼髓大成，在修真界中，不过是入门层次，离登堂入室都远得很，更别说飞升极境了。

　　　　但这对楚江来说非常重要。

　　　　因为这炼髓大成，就是他灭杀仇人的保证！

　　　　楚江闭上双眼，紧握双拳，感受着境界突破后的畅快。

　　　　现在他的法力，比起未突破之前，增强了足有一倍！

　　　　若将他突破之前的法力，比作一条循规蹈矩的小河，那么突破之后，法力便如长江黄河，绵延不绝，浩瀚雄浑！

　　　　神念也大有进步。突破之前，他的神念感知范围，仅有百米之遥。现在他以神念遥感，方圆一里以内，便是一片花瓣、一粒石子，都能被其神念清晰感知！

　　　　神念遥感虽不如混沌慧眼那般，能看得极远，观察得极细致入微。但神念的长处，在于大范围、无死角的感知。便有土石墙壁阻隔，神念亦能轻松渗透。神念越强，越不容易被人背后偷袭。

　　　　若是月前的那个夜晚，楚江的神念便有今日这般强大，那少女也不见得就一定能瞒过他的感知，悄无声息地窥视他炼法。

　　　　闭目感受一阵自身的种种变化，楚江睁开眼来，心下暗道：“通天仙诀果然神妙！刚一突破，便法力暴涨。一个月前，我境界比赵氏兄弟略逊一线，法力与他俩相差无几。现在我境界与赵氏兄弟相当，法力却已远他二人。那两兄弟的法力加起来，才能过现在的我。同样的境界，法力越强，能动的法术就越多，法术的威力也越大！以我今日之法力，同一时间以一敌二都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楚江低下头，哈哈大笑：“赵威，赵风，你们大限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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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乃是山区城市，东、南、西三面均有连绵大山围绕。山势虽不高，但植被茂密，危崖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