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我听着呢。”男子依旧笑笑的。
“不要让忘儿去参加指点江山了好不好？让亭儿去就好了。”美妇又重复说道。
“为什么？”男子抬眼看看美妇。
“我怕阿光他——”美妇欲言又止。
“怕有什么用，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而且我已经替他想好了对策。”男子翻了个白眼，“倒是我这个亲哥哥什么处境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呐，伤心。”男子做捧心状，夸张的仰天长叹。
望着男子在那里装腔作势，美妇终于笑了出来，不过无来由的心痛起来，“知道你幸苦啦。但是我哥是谁，我哥可是墨云国皇帝陛下，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美妇捏起柔荑点了点男子，而后攥紧了做努力状，“你说是不是？”
不错，这二位就是墨云国当今的皇帝和公主，也就是赵光的大舅哥和妻子，李享和李香。
李享很久没有回答妹妹的话，只是看着天，看着远方，这沉默让李香似乎找到了刚才心痛的原因，但是她不敢问什么，他怕哥哥的回答会让她不知所措。
终于，李享说话了，他挥了挥手，对一众侍从说：“你们到外面等着吧，今天难得，我和公主要好好聊聊。”
于是仆人们很快的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李享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李香坐下，然后充满追忆的说道：“距离我们参加指点江山，有快二十年了吧。”
李香柔声的回道：“是你们参加，我只是陪你们去，顺便游玩而已。”
“呵呵，可是你却游玩回了一个老公，大哥也算有所成就，看来那次所得最少的就是我啊。”
“你得到了这千里河山啊。”李香强笑道。
“千里河山哈，说到这里，还真是要感谢你老公一下，佐佑天下之才，名不虚传。居然被我们抢到手里了，哈哈。”李享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想当年，水大人那么主动都没有——”
“喂！别说这个。”李香听到哥哥的话忽然色变，连忙喝止。
李享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注视着李香的眼睛说道：“这次的指点江山，亭儿和忘儿都要去，这是他们的宿命。”
“可是——忘儿他不是你的子嗣，他不是皇室啊。”李香心急道。
“可是他是赵天佑的子嗣，他叫赵忘。”看着激动的妹妹，李享慢慢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李香愣了一会儿，忽而又激动起道来，“你是说，让他以云岚的名义去参加指点江山，你疯了！”
“没有，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真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里才安全啊。”李享不再去看妹妹，但是这些话却更加触动李香。
“我又何尝不想他们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健康的成长，可是他们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这是注定的，逃不了，就像我们。”
李香定了定神问：“那当年四国中其他三国不会对他们不利么？”
“在浩渺主国都城，他们还不敢。”
“可是路上呢？”
“我已经让人在路上接应了。”
“其他辅国的人欺负他们怎么办？”李香实在想不到什么来表达他的担心了，但身为一个母亲总是会有很多的顾虑可以被她们想到。
“那是他们一辈的事情了，想当年，你哥我不也被你的大叔子欺负。”李享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你那是活该。”李香想到当年的的境况，忍不住笑道，可是又忽然正色问道：“哥，那个指点江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说，当年光顾着找赵光了，我都没弄清楚，后来问他，也没有好好跟我说过。”
“指点江山么，我也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了。”李享点点头，“好，今天跟你说说，也省得你瞎操心。”
“早先大陆上其实没有指点江山，也没有五主国，大家以家族血脉的联系和区别而分别居住在大陆上的各处，于是互相之间多有征战，那是才是最危险和黑暗的时候，大家动辄就会因为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而发生战争，当时最大的家族之间的战争，甚至可以出动几百万人，流血漂橹的惨祸让人们不寒而栗。后来最强大的五个家族相约不再发起那样的兵祸，于是就成立了五主国。五主国之间如果互相有什么争端或要比较国力看看谁的拳头大，就会派出国中最有能力的人在约定的地点比试，因为都是皇室成员，不但比武，有时也论文采。随着五国间争端越来越少，甚至完全成为了比比谁国中的人更加文采风流的聚会，这就是指点江山的雏形。
后来厚土国成为了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于是就把厚土国定为指点江山的固定举办地，所以大家所熟知的指点江山决赛几乎都是在厚土主国内举办的。
再后来，因为大陆版图实在太大，五大国都觉得统一管理力有未逮，于是就将原来依附他们的几大家族分封了出去，就成为了辅国，可是几个辅国面积几乎和主国一样大，不免让人担心他们发展壮大后会不会威胁到主国，于是辅国为了表忠心就提出也按照分封的原则将国土面积减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初所有的辅国都有八个随国的原因。
随国和辅国虽然都是属于主国的，但其实到决赛时几乎没有上场的权利，最多也就是在前面面见自己主国的皇族时被哪个主国的人物看上收为随从，那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所以在随国甚至辅国来看其实也就算是一次皇族们的聚会。
指点江山的比赛流程是这样的，各随国初选每国选两三人参加辅国的会试，辅国则从中选择比较出色的几人随辅国的队伍去参加自己主国的面试，各主国出战的选手又会在其中选择几人为自己的随从或和他们一起参加最终决赛的人选，每个主国总数最多不超过十人进入厚土主国比赛。这五十人就是所谓指点江山的全部决赛人选。”
李享喝了口茶，看向妹妹，“就是个大型聚会，你当初也看见了，我们很优秀吧，通过了华云会试进入浩渺主国，人家也只是叫我们讲讲对大陆的认识和治世方略，就遣回本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不用担心的。”
李香点点头，表示自己不再担心，可心却依然挂念着已经在旅途中的儿子和侄儿，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到儿子身边。
与此同时，已经顺利登船准备前往碧波城的赵光与同在船舱的刘琦聃也正说到了指点江山。
“赵相，相信这指点江山没有你刚刚说的那么简单吧？否则这般无聊的比赛应该早就会停止才对，毕竟即使是皇子们，也不全是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才对，我猜这指点江山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奖励或用途，故而才一直绵延流传下来。”
赵光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确实如此，故老相传这指点江山选出的杰出人物都会得到天大的造化，当然，也将担负巨大的任务，只不过这样的事情通常是不会轮到辅国和随国身上的，所以大多数的人们都并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参加指点江山决赛的人，他们就得到了一个称号：天卫。
第八章 事故 一
“天卫？”刘琦聃奇道：“莫非是为了镇守边疆？”
“也对，也不对。天卫确实是为了守边而存在的，不过绝不是你想象的镇守边疆那么简单。”赵光言道。
“赵相，你把我说晕了。”刘琦聃探问的很有分寸。
“呵呵，有些事，你去到浩渺主国自会明白，总之，他们都已经不是我们这样的俗人可以比拟了。不过眼下让我们先解决面前的问题吧。”说着赵光站起身，向船舱外走去，因为他明显的听到船两侧传来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不过刘琦聃明显的不甘心谈话就这么结束，他紧紧地跟着赵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赵相，他们的所谓造化，可是拥有了寻仙问道的机会？”
船舱的挡帘近在咫尺，可是赵光明显的顿了一下，回头时脸上带着些莫测高深的笑：“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而后他一挑帘走出了船舱。
此时距离他们在云岚国相遇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而他们也走到了此次路程的第二站碧波随国。眼前是一个大码头，几乎可以装下百只中型的货船，当然其实那么大的船其实并不多，码头边停靠的多是些依靠罗河讨生活的小渔船，不过此时码头上乱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高统领，那里怎么了？”还没等赵光开口，尾随出来的刘琦聃就指着岸边问，显然他希望一直呆在船甲板上的高统领是清楚周边情况的，不过高统领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看着像是又很多兵士在检查什么，明显是严查。”
“那还用你说。”刘琦聃白了一眼高统领，又看向赵光，“赵相，看来这碧波随国的检查相当严密啊，早知道我们就租一艘小点的船了。我们这艘船检查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啊，而且船上还有武装的护卫。”他这么说时倒是全然不提上船时自己一力主导要坐艘豪华大船来彰显墨云的威风，还是赵光阻止，才选了现在的中型游船。
“不然，一般时候检查没有如此严密，怕是碧波确实出了什么事故。”赵光边观察岸上成群的兵卒和四散的人群边皱着眉头说。
“哦，那干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靠岸了，反正沿途还有其他的码头可以靠岸。”刘琦聃说着，他忽然觉得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在这里就把赵光给弄出什么问题，自己也挺不好交代的，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定下这线路时的草率。
正在船上几人犹豫的时候，岸边码头上的一处无人经过却铺着地毯的区域，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正握着一壶酒，坐在地毯上自斟自饮。他的这个位置并不突出，但是却可以一览四周所有的情况，他的身边没有人，是因为远处有很多士兵在对一些没有眼光往这里跑的人进行阻拦。这人已经观察赵光他们的船很久了，看着河中渐渐慢下来的中型游船他笑了，“想跑？”说着，他站起来，居然直直向着罗河中走去，这里起码距离赵光他们的船还有上百丈，可是他却就这么走了过去，更奇特的是他竟然像一片树叶一样飘在水上，并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游船。
“这个——这个，赵相，你看，你看。”最先发现他的人是刘琦聃，他在惊恐之余马上就指着来人对赵光叫嚷起来，而后似乎想到赵光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于是马上改口道：“高统领，警戒，警戒！”
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来人已经接近了游船，并轻轻一跃，站到了他们丈余高的甲板上。
“来者通名。”白衣青年看着面前三人，淡淡道。
高统领虽然抽出了随身的佩剑，但是他自知面前这人肯定不好惹，尤其是他横渡水面的轻盈和速度，几乎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于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看赵光没什么表示，刘琦聃又缩到了他的身后，只好站出来说：“这位公子，我们来自墨云国，我身边的是丞相赵光和偏相刘琦聃二位大人，不知您是？”
“赵光？”随着高统领的介绍，白衣青年的注意力忽然转移到了站在那里未曾出声的赵光身上。“云岚国的赵光？赵天佑？”
看着对方询问的目光，赵光知道自己必须要出面回答了，“正是我，韩世兄，一别多年风采依旧。不知今天这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刮来了。韩世兄近来可好？”
“真的是你！”被叫做韩世兄的人似乎认出了赵光，马上就走了过来，不过看高统领似乎并不放心的又提起了剑，于是停下脚步，向赵光道：“呃，赵兄，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高统领不必惊慌，这位韩世兄来自华云辅国。”赵光向高统领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把剑收起来。
“这么潦草的介绍？”看着高统领不再拿着剑，韩性青年又迈开步，走到了赵光面前，啧啧嘴道：“哎呀，你还是那么简单啊，本少的称号那么长，居然被你这么草率就给揭过了，实在是没劲。”
“名字本来就是个符号而已，介绍清楚了就好，不是吗？”赵光认真的回道。
“嗯，”青年重重的点头，“所以你可以是赵天佑，也可以是赵光。”
“韩世兄，我叫赵光。”赵光本来有一丝神采的眼睛一黯，低头道。
“算啦算啦，算我说错了。都过去十几年了，难道你还看不开？”白衣青年拍拍赵光的肩头，貌似安慰，“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我居然一眼都没认出你来。你说墨云也不穷，干吗不替你找点养颜的丹药呢。”
“人终究会老的，养颜的丹药也只是推迟那个时间而已，还不如就这样老去，让时间把故事都留在脸上不是更好。”赵光看向这人说。
“故事，哪有那么多故事，有的尽是事故。”男子感叹一声，正色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华云辅国。”
“去华云？参加指点江山？”
“对。”
“你规划的路线？”白衣男子疑惑的看着赵光。
“额，其实是我。”刘琦聃看着二人对话似乎早就认识，也就渐渐放下了心，慢慢走向二人，听到问路线的事，只好出声解释。
“你是谁？”男子一甩头问。
“在下刘琦聃，含泥人，现任墨云偏相。”刘琦聃谨慎回答。
“嗯，很全面。”白衣男子点头，刘琦聃正要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他又接着说：“你脑子进水了？”
“呃？”刘琦聃傻。
“不然何以规划出如此愚蠢的路线？你知不知道现在距离华云比从墨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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