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成哥连忙摆手,“我就是看着致远的面相特别嫩!”
嘿嘿,我就是等他这句呢!“成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说他嫩、就是说我老咯?”不是说过姐姐我胡搅蛮缠的本事一流吗?
“哈哈,哈哈!”成哥招架不住地连连摆手,“不跟你们上海人耍嘴皮子,你们就是脑子转得快!”
“就是!”我得意洋洋地一甩头,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方致远从眼角盯着我。
嘿嘿,原来这小子还是在乎我的!我更加得意了,冲他挤眉弄眼。
成嫂在一边看了,抓着成哥的手臂直摇晃、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成哥没言语。
又坐着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各自的情况,成嫂也把她那杯黄瓜汁消灭了,朝我使了个眼色道:“笛子,陪嫂子上个洗手间去吧?都一下午了,一次没去过呢!”
我知道她这是有重要的话要和我单独说呢,虽不想去、但也没法推脱,只好起身。
一出餐厅,成嫂就直截了当地问开了:“他的腿怎么了?”
“瘫了!”我也没费劲儿解释,她怎么问、我就怎么答呗!
“瘫了?!”成嫂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停下了脚步,“笛子……你、你……”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问下去。
果然!“你想清楚了没有啊?”成嫂满脸忧色、急得就差没跺脚了,“他……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笑着拍拍她抓得我有点疼的手背道:“嫂子,你放心,妹妹我都想清楚了!而且……跟你说句不害臊的话,方致远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男人!”
成嫂一点都没有被我的话打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点什么说谎、吹牛的蛛丝马迹来。她当然不会成功!“笛子,嫂子也问你一句大白话,你听了可别觉得不舒坦!嫂子真的是关心你才这么问的!”
我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坦然地点头。
“那华子呢?你对他还有没有什么念想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不等我开口就又道:“嫂子告诉你实话,华子到现在都还没找过女朋友呢!他和你家成哥一直联系着,问了他多少次他都说这辈子都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了!”
是吗?!我倒真感到点意外,然后又觉得很释然……好歹我没有看错他这个人、没有和他白交往了这许多年啊!
“嫂子可没有一点夸大其词!”成嫂看出了我的心思,很正经地点了点头道:“他爸妈现在也不催他了,好像还松动了点儿呢!我听他舅妈的妹妹……她就在你成哥公司里当出纳。她说他妈妈说了,现在想想、当初那会儿要是早同意你们两个的事儿,孙子说不定都抱上了呢!”
我听得有点晕头转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来源呀?而且还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仿佛高不可攀这个人只是张二维的纸片、一个无关痛痒的名词。“嫂子,”我忽然认识到点儿什么了,慢吞吞地道:“我琢磨着……我可能并不爱华子!”
“啊?什么意思?”成嫂愣住了。
“啧……我也说不上来!”我真的说不上来,“就是……现在我的脑子里就只有我家小……我家方致远一个人!”
“别傻了,姑娘!”成嫂很不认同地推了我一把,“我看你是受刺激太深了、说气话呢吧?这也正常啊,毕竟这么多年都处下来了,临了弄成这个样子!换做是我的话,准气得上吊了呢!”
轮到我莫名其妙了,“上吊?为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为了个男人上吊?嫂子,你也太不把女人当人看了吧!”
“哎哟,我就是个比方嘛!”成嫂拍拍我的手臂、又拽着我往厕所去了。“不行了、不行了,真顶不住了!”
上完厕所回来,远远看见成哥和方致远两个正脑袋凑脑袋地嘀咕什么事情,那神情、那氛围,简直像是多年好友一样。不知道这小混蛋又说上什么话题了,把成哥听得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感慨不已……这小混蛋真是让我充满了惊奇啊!
“笛子,”进门前,成嫂再次拉住了我、有些内疚、还有些担忧的样子,郑重地道:“刚才嫂子跟你说的话可都是为你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听见没?”
在厕所的时候,她详细而又隐晦地问了我一些关于我的性福问题的话题。当听到我和方致远正打算要孩子的时候,她终于看上去信了我一点、也放弃了游说我和高不可攀破镜重圆的企图,转而给了我一大堆关于生孩子的忠告。
“啧,嫂子,你这话也太见外了吧?”我笑了,朝餐厅里头一扬下巴道:“看见没?那两位说不定已经成了哥俩了!保不准往后得常见面呢!”小混蛋的交友方式我不敢说……没见过么不是?可成哥的脾气我略微知道点儿,这个人就是好交朋友……交那些他觉得有用的朋友!当然,这是我自己觉悟出来的,也从没跟高不可攀提过。他们那哥儿们交情铁得……根本不容他人有置喙的余地。
成嫂看了看,有些无奈地一笑、嘀咕了一声:“总之,你就是我们家弟妹了!”
得,知夫莫若妻啊!不过让我郁闷的是:刚才不是还叫方致远妹夫的吗?怎么转眼我变成弟妹了呀?这可是本质性的区别呀?!
6…6
又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和成哥夫妻俩分手了。他们盛情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来着,被我当机立断地推辞了。一是怕小混蛋的腰吃不消,二是姐姐我不乐意……谁知道这两个男的再聊下去,成哥能透出我什么底儿来呀?临分手前,小混蛋和成哥两个还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了春节过后在上海见呢!隐忧哦,绝对的隐忧!
回到房间后,我问他跟成哥聊了些什么、说得这么起劲!
他没马上回答我、而是嘻嘻一笑,笑容里有着知道了些什么的味道。后来见我要对他动手了,才不怎么情愿地说了句:“谈谈生意、谈谈打球咯!”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
“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他把轮椅往后退了一点、一脸坏相地看着我。
我抱起了双臂、眯着眼看他(他那儿学来的!),“以为你们在商量定国安邦的大事啊!怎么把伊朗和朝鲜搞定、怎么制止全球变暖、怎么把□灭了、怎么收复台湾……”说着说着,我自己被自己胡诌得乐了。
可他没有、表情反而越来越严肃、到最后很不高兴地盯着我。
我停下了,也很严肃地看着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
“好!”我败了……拼眼神我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豁出去地点了一下头道:“我以为你会跟成哥打听我的过去、打听我在北京的时候的经历!你答应和他们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不是就这么打算的吗?”
他挑了一下眉毛,那眼神就是:切!你以为啊!
我看了极为不爽,梗着脖子问:“干嘛?想说是我多心是吧?想说我自我感觉太好是吧?想说别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扯是吧?”越说越郁闷、越说越大声,几乎要跳脚了。
他皱着眉看了我一会儿,又往后退了一点、直到轮椅背撞到了桌子上、才道:“你坐下说好不好?”
“不好!”NND,姐姐我已经被你整得颜面扫地了、还不占点地形的优势啊?!
他把眉毛拧成了一团疙瘩、堆在脑门上,很恼火的样子。“你欺负我!想让我的脖子疼死!”他也朝我大声。
“我……”我不活了我!这点便宜都不让我占?还给我弄了顶这么大的罪名扣在头上!我气得一时都没招了,杵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好了吧?您老人家能低着头跟我说话了、舒坦了吧?”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眼里也冒出熊熊火光。
他的突然翻脸把我也给弄得火大了……真的火大了!用力一拍地毯、喝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站着也不行、坐着也不行?!”
“我只是要你坐下、没叫你坐地上!”他也拍了一下轮椅扶手,抻着脖子朝我吼:“也没叫你可怜我!”
“可、可怜你?”我被他说懵了,我坐地下算是可怜他?!就算我坐在床上、椅子上,我都比他高啊?
“就是!”他还来!看来他今天是存心跟我寻衅滋事、找不痛快来了!
“好……好!方致远、你狠!我站着是欺负你、坐着是可怜你对吧?好,我……我从你眼前消失总行了吧?!”吼完这句,我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扭身冲进了浴室里头、惊天动地地狠狠砸上了房门。你想吵架、姐姐我偏不和你吵,免得……再吵出个三长两短来!
我气得在宽敞的浴室里来回踱步,仔仔细细地回忆着陪成嫂从厕所回来之后、他可有什么异样……没有哇!或者是他演技太高超、我没看出来?嗯,只有这个可能了!
门把手哗啦哗啦地响、他在外头使劲转呢!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房门、暗想:哼,以为姐姐我是笨蛋啊?进来会不锁门?!
“你出来!”见门打不开,他就在外头给我又拍又捶的,明显就是意犹未尽、憋着股子火、准备跟我大吵一顿的。
“偏不出来!”我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逛。我不会和他吵、不想和他吵,也不能和他吵!不仅仅是为了怕他又给我抽筋、窒息玩儿,而是……昨天了解了这么多信息之后,我怎么还可能跟他斤斤计较呢?怎么还狠得下心对他吆五喝六的呢?
这个小混蛋其实就是个纸糊的老虎……还是糊坏了、以至于半身不遂的那种次品!出了点事、想不通的时候,他根本不懂得怎么说、怎么自我排遣,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藏……或者像现在、还有上次怪我不跟他亲热那样,故意给我处处找茬儿、借机泻火!别看他平常挂着一副嬉笑怒骂的嘴脸、给人一种性情中人的假象,可是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大闷罐子、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一个!
“何小笛,你出来!”他还在外面叫场,那嗓门和气势大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出来干嘛?!”我冲着门板吼道:“不是说我欺负你、可怜你吗?现在我把自己关起来、闭门思过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你就是欺负我、欺负我、欺负我……!”每说一句,他就狠狠砸一下门,那闷闷的声音像是重锤砸在我心口上一样、让我胸闷气急。
我再也忍不住了、跳到门边吼了起来:“我TMD哪儿欺负你了?!你给我摸着良心说话,混蛋!你还真会恶人先告状啊!你看看现在到底谁在欺负谁啊?哪个笨蛋被哪个混蛋逼进厕所里躲着呢?”越吼越生气、弄得我理智全无地抬腿照着门上就是一脚……脚上只穿着酒店的拖鞋啊!结果可想而知,大脚趾被踢得生疼生疼的,疼得我“嗷”了一声、抱着腿蹲地下了。
他停下了,过了一会儿、迟疑地问:“小笛,你干嘛啦?”声音隔着门板很清晰地传了进来,大概是趴在门缝上呢!
“姐姐我自残呢,不行啊?!”话一出口,不争气的眼泪已经滑出来的……疼的!
“不行!”他很果断地叫了一声,突然从门边消失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轮椅撞到了门上!紧接着,门锁喀嚓响了一声、被他转开了。
酒店浴室的门上装的都是安全锁,不用钥匙开关。从里面落锁之后、外面的人只要用一个大小合适的硬币插在凹槽里转一下就能开了。这样的装置是为了防止厕所内的人发生什么意外、而门外的人进不去而设置的,所以才叫安全锁!
他刚才肯定就是找硬币去了。
趁着他又要推门、又要转轮子的功夫,我用力一推、把门又给推上了。伸手紧紧握着门把手、恶狠狠地吼:“你给我出去!我们一人一间、谁都别招惹谁!”
“你呆在里面就是招惹我了!”他气急败坏地狠狠用轮椅撞门。
我担心门真会被他撞坏……还有他的小细腿!跳着脚吼:“别费劲了!你还打算给我把这儿拆了啊?!”
“你不出来我就真拆了!”再撞!
我受不了了、估计这房门也快受不了了。不知道等我们结账的时候,人家可会叫我们陪装修的钱。“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猛地拽开门、闭着眼睛朝他喊:“是!我是有过男朋友、他叫华子、是成哥的铁哥们!怎么样、怎么样?!”喊完之后、使劲地瞪他。
他不说话,只是斜着眼回瞪着我。
由于用力过度、我出了一身大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手脚发软。
房间里再次一片沉寂,只有空调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我绕过他、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想过了,从今往后、只要可能,姐姐我就坐地上了!不是嫌我高吗?我不可能去把腿锯了,或者假装残疾人、也弄一张轮椅坐坐,那我给你坐地下还不行吗?随便你说我可怜你也好、欺负你也好,姐姐我都不管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去!
他俯身向前、问我:“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成哥喝咖啡?”
“我不让了吗?”我奋力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我们才喝完咖啡回来好不好?!”
“你本来不愿意的!”他的眼睛瞪圆了。
“碰上你这种小心眼的人,你说谁能愿意在你面前提起点过去的事儿啊?小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给我唧唧歪歪地到现在!我拿了人家一辆车、你看你每回坐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让你坐在垃圾堆里了一样!”我直着脖子朝他嚷,可是因为气力不济的关系,音量越来越低、气势越来越弱。但是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截了当地问我!我不像你,神神秘秘、高深莫测的!哪回你问我的话、我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回答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难道还做得不够?要你给我耍这种小心眼?你以为我是个笨蛋啊?还是以为你自己聪明上天了?”
他被我的话堵得只剩下呼哧呼哧喘粗气的份儿了。
我也累得呼哧呼哧不已。
好半天,他给我憋出这么一句来:“我没有耍小心眼!”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我就是没有耍小心眼,是成哥自己告诉我的!”
嘿,成哥啊成哥、我算是认识你了!姐姐我要是真有和小混蛋办酒收红包的日子,不问你收个千儿八百的,我还真跟你姓了……不过,成哥姓什么来着?
“不信你去问他!”他见我没声音了,以为自己得理了、梗着脖子对着我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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