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彭思捷吃饱喝足,头有点晕。
习远打开电视里的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古典音乐。缓慢的乐符环绕在每一朵烛光里,他给彭思捷戴上那条满天星的项链,环住她的腰随着节奏跳舞。
彭思捷靠在习远的肩上,迷迷糊糊地说:“你还没有给我买戒指呢?”
习远好笑:“那你手上戴着的什么?”
嗯?彭思捷举起手,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一枚戒指,中间的那颗钻正散发着细微但璀璨的光芒。
“咦,小白脸还有钱买戒指吗?”
“这是小白脸在自己还不是小白脸的时候买的。”
结婚戒指,在很久很久以前,习远就准备好了。
“哈哈,”彭思捷傻笑,“我没有给你买戒指,就送你一个吻好了。”
她踮起脚尖,往习远的嘴唇间送了一个吻。
习远皱眉,每次喝醉就喜欢送吻吗?对象是不是仅限于他?
“习远,”彭思捷挂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我爱你。”
“我也爱你。”
习远抱起彭思捷,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酣睡的容颜,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如此清晰。
他今年三十二岁,终于和自己爱的人结了婚。或者不久以后,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虽然思捷说不想要小孩,但她之前也说过不想结婚。
时间在走,人也在变,或许有一天,思捷会觉得有一个孩子是一件挺好的事。
早晨醒来,身旁依旧是最熟悉的气息。彭思捷爬起来,趴到习远的耳边,轻轻地说:“老公,早安。”
习远睁开眼睛,把她拉进怀里:“再喊一声。”
“不喊了,每天只有一次。”
习远:“……”
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里规定的吗?
“你如果不喊,那我可要把昨天晚上的损失找回来了。”
“什么损失?”
“你说什么损失?”习远翻了个身,扣住彭思捷乱动的胳膊。
冰凉的嘴唇吻上锁骨,彭思捷咯咯直笑:“好痒。”
居然还敢笑?!习远拉过毛毯,把两人蒙住。
很久以后,毛毯下面传出很严厉的教训:“还笑不笑?”
“不笑了。”委委屈屈的小媳妇的声音。
等彭思捷弥补完习远口中的损失之后,已经十点多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夏天这么热,难道我还要穿高领毛衣吗?又要戴丝巾了,我最烦戴丝巾!”
“我的错。”习远道歉。
“当然是你的错。”彭思捷得理不饶人,“快起床啦,我们今天还要去买书。”
买书是去张俊辉的二楼书店。
彭思捷到了那,门居然关着,上面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透过玻璃橱,她看见沈希研在里面,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向面前的服务员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诡异
沈希研手里拿的是一个比鸡蛋还小的手电筒,上面还有一个环。
“这个是防身器,晚上走夜路时可以用来照明。如果遇到坏人,你们就把这个环一拉,它就会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它会一直响一直响,不停,除非里面电池用完。遇到坏人你们拉响它,然后扔在地上,坏人去看去踩的时候,你们就赶紧跑。”
彭思捷敲门,沈希研看了一眼,跑出来开门。
“你在干什么?”习远问。
沈希研扬了扬手里的防身器,回答:“给她们介绍防身知识,这个东西英国很多女孩都有,中国人却不知道,上面还写着‘Made in China’呢,真是讽刺。”
沈希研回到原位,继续给她们讲解:“这个东西很好,不光是你们,老人在家也可以用。”
可以给思捷也买一个,习远想。
彭思捷看了一圈,没看到黄梅雨,问:“黄梅雨呢,她今天休息吗?”
“她,她……”沈希研躲躲闪闪,其他服务员也低下头。
“她怎么了,出事了?”彭思捷追问。
正说着,餐厅的门被推开了,张俊辉扶着黄梅雨进来,身旁还跟着另外两个女服务生。黄梅雨披着张俊辉的外套,头发散乱,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彭思捷冲过去问。
“我们刚从警察局回来。”张俊辉回答。
黄梅雨是被厨房里的两名男厨师欺负了,不过幸好被沈希研撞见,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沈希研接过张俊辉的手,把黄梅雨扶着坐下,问:“警察怎么说?”
张俊辉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说,最重估计也只是拘役几个月吧。”
“中国的法律跟闹着玩似的。”沈希研说,“要在英国,联合几个妇女协会去告他,罚他几千英镑再让他去蹲监狱。”
“你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彭思捷对着张俊辉大吼。
张俊辉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两个都是专业厨师,平时表现都挺好的,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习远拉着她,安慰:“没事,我们去请律师,判最重的刑罚。”他知道,黄梅雨的境况让彭思捷想起了她自己的遭遇。
彭思捷到黄梅雨面前蹲下,拨开她散乱的头发,发现她脸上有些青紫的地方,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小雨,别怕,我们请律师,告到他们坐…牢。”
黄梅雨小声啜泣,低声说:“思捷,你别告诉强哥。我怕他一冲动就……”
彭思捷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不过王二终究还是知道了,因为在餐厅吃饭的两个客人去健身房锻炼时说起这个事,正好被王二听见。
黄梅雨回家说脸上青紫的一块是在门框上撞的,王二明白后勃然大怒,跑去警局闹了一番。
彭思捷和习远正在跟律师交涉时,黄梅雨哭着来敲门:“思捷,你这里有药吗?强哥他不肯去医院。”
“怎么了怎么了?”彭思捷问。
黄梅雨泣不成声:“强哥,强哥他……”
猜到是王二出了事,彭思捷提着家里的备用药箱,跟着她下五楼。
王二去警局,要见那两个欺负黄梅雨的人犯,无缘无故警察自然不会答应。他闹了一阵,耽误了下午上班的时间。
本来因为他常跟习远说话,习远跟健身房的老板又熟,所以同事暗地都说他是走后门进来的颇有点嫉妒他的意思。
他上班迟到,同事们明里暗里说了几句风凉话。王二因为黄梅雨的事,心里有气正没地方出,于是就跟他们发生了肢体冲突。
涂好紫药水,王二安慰黄梅雨:“你别哭,我没事,下次逮着机会我非狠狠揍他们一顿不可。”
“强哥,”黄梅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说不出话了,“你别跟他们打,我,我心疼。”
王二一愣,突然把黄梅雨抱进怀里。
刚上初中那会儿,王二就跟个小痞子似的,打架那是常有的事。后来跟黄梅花恋爱,也没消停过。
有一次,他因为洗碗的事情跟高年级的学生发生冲突,打得鼻青脸肿的。那时,黄梅花一边给他贴创可贴,一边哭着说:“你以后别打架了,我看着心疼。”
“强哥,”黄梅雨还在劝,“你别跟他们打。”
“好,我不打,我不跟他们打,你放心吧。”
彭思捷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习远出去了。
一个月后,习远把律师发给他的判决书给彭思捷看。
沈希研出庭作证,着重强调人犯是采用暴力方法强制猥亵并侮辱黄梅雨,加上当时警察取证的照片和医院开的证明,并且黄梅雨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两个人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半年。
这在中国已经算是最高刑罚,彭思捷安心了。
事情结束后,张俊辉在餐厅请吃饭,邀请的人有王二、黄梅雨、沈希研、习远和彭思捷。
员工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老板,他是失职的。张俊辉站起来,向黄梅雨敬酒:“小雨,这次的事情,我负有很大的责任,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黄梅雨连忙也站起身,端起酒杯:“老板,你别这样说,我没有怪你。”
最开始,习远是准备找律师的,但张俊辉说交给他负责,包括诉讼费还有给黄梅雨的精神赔偿。
“好了好了。”沈希研拍手,“现在罪犯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两个把酒喝了,这件事情咱们就过了。”
一桌人和和气气地吃完饭。
回家后,习远一直站在阳台上。陆成、黄梅雨、王二,接连发生的事情巧合的诡异,这背后似乎是有什么关联。
“喂,习远,”彭思捷从背后抱着他,“你怎么又抽烟了?我不喜欢你了。”
习远转过身,吻住彭思捷。
被习远抱在怀里,彭思捷动弹不得。轻微的烟味钻进她的鼻孔里,很淡,但她十分不适应。
“习远,放,放开我。”彭思捷艰难地说。
习远放开她,笑:“你不准只喜欢我的好。”
彭思捷咳嗽两声,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只喜欢你的好了?”
“刚才。”
彭思捷:“……”
“进屋了。”习远说,“外面有点冷。”
九月的夜晚,偶尔会有些轻微的寒意。
因为黄梅雨的事情解决了,彭思捷的心情异常开心,早晨起床的时候喊了两声“老公”。习远跟捡了个大便宜似地感叹:“我这个老公,当得可是太憋屈了。”
彭思捷笑着戳他的脸:“快起床。”
两人没有公开的结婚的消息,结婚戒指也被彭思捷放在抽屉里。不是不愿意,而是在等待一个好日子。
“老婆,”习远躺着床上,不想起来,“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你说。”
“你今天可不可以把结婚戒指戴上?”
“干吗要今天戴?”
“因为我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结婚了。”习远把戒指给彭思捷套上。
今天?今天会是一个好日子吗?
刚上班没多久,小七就意外发现彭思捷手上的戒指换了样式,更重要的是换了位置!无名指!
“啊!”小七尖叫,“习少跟思捷结婚了!”
同事的下巴掉了一地,瞬间围了过来,拉着彭思捷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思捷,你跟习少什么时候结婚的?”
“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前!”
“……”
好不容易让同事们平静下来,彭思捷接到刀刀的电话。
刀刀的狮子吼:“彭思捷,你结婚了居然不告诉我,我要跟你绝交!”
现在她和跟习远结婚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彭思捷无奈地道歉:“我错了,我请你吃饭。”
“你以为吃饭就行了吗?!今天下班后,等着我的大刑伺候吧!”
刀刀凶狠地挂了电话,彭思捷心有余悸地拍心口。完了,刀刀估计很生气。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应该提前告诉她的。
点餐的时候,小七扯起嗓子喊:“习少,中午你请客!”
习远淡定地走出办公室,淡定地回答:“想吃什么随便点。”
办公室里一片欢呼。
到中午下楼拿工作餐的时候,沈希研都知道了,拉着她的手瞧那戒指:“应该让习远给你买个鸽子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现在还说不定。
“还没决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
“决定了给我发请帖啊。”沈希研戴上她大红色的头盔,“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彭思捷笑呵呵地上楼,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很惊讶,但更多的祝福。她是想选一个好日子公布的,但习远想今天那就今天吧。
她拿着工作餐上楼,刚进门,就听见身后有人问:“彭思捷是在这里吗?”
彭思捷转过身,回答:“是我,有什么事吗?”
“思捷,先把饭拿过来,快饿死了。”
“哦,好。”
“你这个小贱人,去死吧!”
彭思捷转身的瞬间,身后的那个人拿出一个玻璃瓶,瓶里的液体全部泼向了她。
“啊!”小七吓得尖叫。
“思捷,快把外套脱了!”小五喊。
右胳膊传来剧烈的疼痛,手里装盒饭的收纳盒“啪”得掉地上。
“老大,快拿家伙!”
习远从办公室跑出来,看见彭思捷痛苦的脸色。
“习少,快带思捷去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老大从消防箱里抽出一个圆柱形的类似于灭火器的东西,按钮一按,一股强烈的气体喷向那个陌生的女人,她手里的玻璃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老二拿着绳子冲上去,迅速地捆住她。老三搬来凳子,老四按着那女人坐下。
那个女人泼的,是硫酸。
“幸好衣服做了一道屏障,”顾博予说,“情况还好。”
彭思捷右胳膊靠近手腕三分之一的地方受到硫酸的腐蚀,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思捷,你感觉怎么样?”习远蹲在床前问。
“疼。”彭思捷躺在床上,耸了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习远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问:“有什么办法能止疼吗?”
顾博予摇头:“除非用麻药,不过我不建议用。忍一会儿吧,我去开点止痛片。”
“彭彭!”病房的门被打开,刀刀跑了进来,身后跟着陆成和刀刀爸妈。
“彭彭,你怎么样?”刀刀扑到病床前,看见彭思捷半条手臂缠着的白色药布,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刀妈也愣住了:“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干妈。”彭思捷安慰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这还叫没事!那什么叫有事啊!”刀刀爸大吼,他一直很喜欢彭思捷,对她比对刀刀也差不了多少,“习远,这到底是怎么了?”
习远站在那儿,低下头:“有一个女人向思捷泼硫酸。”
“硫酸!她为什么向思捷泼硫酸?是思捷得罪人家了?”
彭思捷悄悄地拉了拉刀刀的手,刀刀会意,站起来劝道:“爸,您别在这吼,彭彭她需要休息。”
“对,对对。”刀刀爸连连点头,又问顾博予:“医生,我干闺女情况怎么样?”
顾博予微笑着回答:“情况还比较乐观,她及时脱下外套,皮肤受腐蚀较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昨天就写好了,今天修改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