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大汉再次问一声,表情却是凝重无比。那少年却不答话,冷哼一声,左足在地上一点,身子登时凌空,身在半空,双臂圈拢,使出一招‘抱月手’,疾向那大汉抓去。
那大汉倒也了得,上身后仰,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待得少年在身子上空凌空越过之际,双手反撑地面,双掌并拢,一招‘礼敬如来’疾奔少年胸口,少年丝毫不慌,身在半空,微微一运力,身子凌空翻转,却将背部朝向底下大汉,林朗大奇,相信这少年不会如此不堪,然则俗语有云:腹背受敌最是伤!这少年竟然以后背硬受一记‘礼敬如来’,如果不对自己的功夫有着极高的自信,那就只有这少年是傻子一种解释,可是这少年是傻子吗?
“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这一击十成力道的‘礼敬如来’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少年背上,却听少年哈哈狂笑一声,借着一掌之力身子疾飞而上,在半空中连转数圈,陡然间双掌前伸,向着大汉冲了下来,大汉大惊,双眼一花,头顶上直击而下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只兀鹫,陡然间清醒过来,联想到少年刚才使出的轻身功法,以及刚才以后背硬接自己一招‘礼敬如来’的功夫,突然间想起从前盗来的一本典籍上所记载的东西。
这一想登时一慌,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嘶吼一声:“你是水……”后半句却被少年身形带下的劲风刮回肚内,双掌近在咫尺,还未及面,就隐隐刮得面部生疼,大汉又是心慌,又是一口气憋得难受,心中只想原来他是那里的人,我命休矣!闭上眼静待这一掌落下,熟料等了半天,却毫无动静。悄悄睁开眼来,只见头顶上三只手胶着在一起,一双手掌凌空下击,却被一只手稳稳托住,正是刚才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少年。
………【第九章 义结金兰】………
此人自然便是林朗,眼见潦倒这少年这一掌下来,这大汉势必横死掌下,心中不忍,不禁出手阻拦,只是此时林朗心中亦是掀起一番惊涛骇浪,这个明显较自己年幼一岁半岁的潦倒少年,竟然有着极为深厚的功力,一身内力极为雄厚,借着下冲之势,竟然和自己单手斗了个旗鼓相当,须知林朗兼学《点梅手》《控鹤功》两大武学内力,一身功力极为不凡,初次与人交手,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sè,尤其让林朗诧异的是这人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大,甚至比自己还小,如此小小年纪,就有如此jīng深的内力,可谓是天纵之才啊。
林朗心中暗惊,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几年来修炼点梅控鹤,内心之中实是大大小觑了江湖英雄,一来是自己见识不足,二来也算是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的味道了。
惊讶归惊讶,林朗想通此节之后,却有意考校一下这少年了,依旧单手托天,与潦倒少年双掌相抵,二人此刻却是在比试内力高下了。约莫盏茶时间,那大汉见二人始终不动,料得二人是在比拼内力的关键时刻,登时觑到下手的好机会,三番数次yù下手除去二人,却在抬首望一眼倒立在半空中潦倒少年之后均自作罢,脑中一想到这少年之来历,原已拍出的手掌却又收了回来,如此数次尝试最终咬了咬牙,不再看一眼那潦倒少年,伸掌向二人双手相接处拍去。
潦倒少年陡然睁开眼睛,瞪着那大汉,神情极为急切,但是如此关头,怎能开口说话?更何况那大汉根本不拿眼瞧自己,一时间,头上豆大的汗珠滴答而落,心下大骂林朗。
大汉眼见手掌就要碰触到二人手掌相接处,心中一阵激荡:我杀了那里的人,我杀了那里的人,哈哈哈,我杀了那里的人!眼角瞥了一眼地上已经站起却没有离去的女子,yín笑一声,手掌拍落。
没有预料之中的惨叫声出现,半空中潦倒少年的身体也未落下,这才一惊,而后但觉手上一阵剧痛传来,拿眼瞧去,却见自家手掌却在别人手心里,这一抓,直如金钢铁箍,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却觉手上疼痛立减,只是手掌一阵麻痒难当,软绵绵的丝毫没有一点劲道。
抓住他手掌的自然是林朗,虽然在比拼内力,但是林朗的内力岂是那潦倒少年能够比拟的?这道理就仿似拔河比赛,一群小孩子跟一群小孩子拔河,自然难分上下,这时有人剪短中间绳子,两边之人定然都摔个大跟头,相反若是一群大人和一群小孩子拔河,剪断绳子,大人们绝不会摔倒,而小孩子却会狠狠摔上一跤。
那大汉如果出手成功,林朗自是毫发无损,但是上面内力较之弱了许多的少年却有着xìng命之忧,林朗心中并不想伤人,这才出手阻拦,左手捉住大汉手腕,右臂内力猛然促进,上方潦倒少年顿时直觉双掌似乎贴在滚烫烧红的铁饼子上,不禁收回手掌,不料这一收回手掌,正犯了比拼内力之大忌,直觉双臂上传来一股大力,自己内力却在待放未放之际,已然阻挡不及,心中暗呼一句:“我命休矣!”
蓦地里,双臂中那股大力突然停住不动,而后极为快速的向着手掌心冲去,沿着经脉于掌心奔shè而出,“嗤”的一声轻响,没入身前梅花树树干中。
劫后余生的潦倒少年长吁了口气,这才狠狠的看向那偷袭的大汉,不禁大怒,骂道:“乘人之危,留你何用?”就要动手,却见林朗一摆手,不禁停住身形,看向林朗。心下却是佩服又是嫉妒,佩服这少年如此jīng湛的内力,嫉妒的是也就比自己大着一岁,缘何他会有一身如此高明的内功,我却不及他。
“这位老弟所言不错,初时只当你是个采花作恶的yín贼,熟料你狼子野心,我救你于掌下,你却全无感激之心,反倒要害我!当真是留你何用?”右掌悬空,那大汉跪地不住讨饶,林朗不为所动,挥掌击落,及至大汉头顶,蓦然心中一动,手掌微微一偏,掌中力道也随之改变,“砰”一声闷响,大汉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嘴眼耳鼻中丝丝鲜血流出,已然被林朗一掌毙命。
拿起手瞧了瞧,林朗心下微微惊讶,两世为人,此番却是头一遭杀人,只是心中并无任何恐慌、自责内疚之感,却是奇也怪哉,然林朗未曾想到的是,林逋经妻子点拨,得道成仙,在飞升之际留下的两部功法,都隐隐含有天道至理,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林朗未能接触那等境界,自然不知缘由。
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却见她又躺在地上,林朗心中大奇,这女子适才不都站起来了吗?何以又躺下了?要知如今正值冬chūn时节,地上泥沙不说,单那cháo气地热,侵入骨髓,定会落下顽疾,这女子不会不知。
正自奇怪,却听那潦倒少年道:“她是给吓昏过去了!”林朗一怔,随即莞尔,不再理会,那少年嘻嘻一笑:“你的功夫不错啊,可惜我瞧不出来是哪派武功,敢问……”
林朗扑哧一笑,这少年倒也有趣,一般江湖之人若要打听对方师承,必先美言赞叹对方一番,而后才小心翼翼的做出探求之举,这少年却是随和得紧,登时心中好感大升,哈哈一笑:“你也不赖!在下林朗!”
“林朗……林朗……这名儿好熟悉,嗯,想来林兄也是江湖上风云人物了?”潦倒少年以手扶额,只是觉得林朗这个名字极为熟悉,但却一时记不起来,心下料定一定是一位武林高人了。
林朗哈哈大笑,心道:“我的的确确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岂止江湖,庙堂之上、百姓之口中,我也是鼎鼎有名啊!不过却是蠢材之名!哈哈!这风云人物,倒也真当之无愧!”
“在下袁天!”潦倒少年自报家门,娓娓道来,原来这袁天自称是苍月大陆一寻常世家的公子,天生放浪不羁,尤其好酒,逃出家是想游览大陆,熟料盘缠不足,落得如今这等场景,颇为狼狈。
林朗听得口呆目瞪:“兄弟,你才如此年龄,这般嗜酒,rì后怕是千杯不醉的酒中仙那!既然兄弟好酒,在下一尽地主之谊,请你喝酒!喝好酒!哈哈!”
袁天一听,又惊又喜,说道:“林大哥,你这人当真直爽,我袁天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咱俩效那古人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林朗大喜,说道:“求之不得!”两人叙了年岁,林朗较袁天年长一岁,梅花褪尽便是十一岁,自然林朗是兄长了,当下二人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喜不自胜。
林朗道:“贤弟,我这就请你喝酒,你我兄弟二人,不醉无归!”挽起袁天的手,不再理会梅林中一人一尸,径出梅林来,此时已rì渐晌午,阳光暖洋洋的铺洒在大地上,临近城门,林朗这才想起,以前虽然不常出门,但是每次随母亲出门还是有人识得自己,呆会和贤弟一起被人看到,倒也麻烦,想到此处,脚步微微一缓。
袁天虽然生的粗狂,但内心却极为细腻,说道:“大哥,可有什么不方便么?”
林朗缓缓点了点头:“是有些麻烦,贤弟,听闻梅林西去二十里处有一家云间酒肆,佳酿远胜城中美酒,咱俩不妨前去一品如何?”
“全凭大哥!小弟跟着,只要能讨得一口就喝就是了,哈哈!”袁天哈哈一笑,自不多问,二人虽然皆为兄弟,然人皆有**,相识片刻,自难能知悉所有!心知肚明,自也不愿说破。
二人过了梅林,但见前方野草莽莽,远远的看不到尽头,远望之下,登觉心胸一阵开阔,长期在家里呆的久了,这一出来,林朗当真是喜不自胜,直觉这十年来的苦闷于这一瞬间烟消**散,再者与袁天结拜,心中也是欢喜,甚至心中觉着,两世为人,今rì却是最开心的一rì。
袁天亦是心情爽快了许多,见林朗举首远望,竟然有种仰望山岳的错觉,豪气顿生,不服气的劲一冲上脑,不管三七二十一,脚下步子开始渐渐快乐起来。
林朗初时还道这为贤弟竟然好酒至斯,说起喝酒当真是风雨无阻,奔将出数十丈,林朗心中了然,知道这位贤弟是考校一番自己的轻功来着,心下苦笑一声,不疾不徐的紧随着袁天。
袁天越奔越心惊,自己一身轻身功夫“逐星赶月”的造诣,在家里面可是连几位老祖宗都称赞不绝的,但自己这位大哥…,偶尔回过头来,却见林朗仿似闲庭阔步,悠然自得的亦步亦趋紧随自己,虽然从未超越,但瞧他那神情,显是顾全自己颜面,再行的半晌,袁天内息紊乱,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陡然间停下身形,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哥,不比了,小弟实在不行了,未曾料到大哥非但内力沉厚,一身轻身功法也如此了得,小弟佩服!”
林朗哈哈大笑:“贤弟莫要谦逊了,我观你这轻身功法,速度自不在话下,只是略显刚猛,想来和贤弟内功心法同出一辙,所谓刚则易折,自不能持久,若贤弟内力大增,rì后孰胜孰败,还未曾知呢……嗯,好酒!”最后一句,却是鼻子微微耸动,连连赞叹,二人一抬首,前方云间酒肆已然在望,酒香传至此处,其佳酿可见一斑了!
………【第十章 盘龙古剑】………
“好兄弟,走!”林朗大喜,传闻‘云间酒肆’虽地处荒郊,但每rì间客来客往,名头极大,这隔着许远依旧酒香扑鼻,当真不负‘云间’之名。拉起袁天手腕,快步前去。
云间酒肆不甚很大,青松木门之上,斑驳杂杂,门楹挂一麻梨木横匾,上书“客来香”三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左手起书“沽酒客来风亦醉”右手书“卖花人去路还香”,单看这对楹联,当真是意境深远,回味无穷。
林朗还待细细品味,却被袁天拽将进去,嘴里嚷道:“大哥,这对联儿有啥好看的,闻这酒香,小弟酒虫都冒出来了!”
无奈一笑,林朗只好跟着进去。酒肆内人不甚多,客座约莫十来座,进得门去,顿时酒香扑鼻,引的人忍不住想要沽上一斤半两的先饮为快。林朗不甚懂酒,袁天也不问他,自顾自的招呼小二上酒。环顾四周,却见这酒肆内全无喧哗嘈杂之气,一来人少,仅有三四桌人,二来想必是未至晚间。
西边靠窗户一座上,仅有三人,三人均沉着脸,一杯杯的灌酒,桌上一桌的菜肴却是一筷未动。靠内堂柱子旁边一桌倒是人比较多,似乎两张桌子并在一块,八个中年汉子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另一边角落里一桌上,却仅有一人,这人一身麻布粗衣,满脸风尘之sè,像是一个浪子,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东边靠墙的座上,却似乎是一家人,一位白发老者,座边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四十来岁,女子却看不出年纪来,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少妇也不为过,说她是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也说得,反正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一张脸生的极为雅致,凤目琼鼻,姿sè甚佳。孩子五六岁,此时侧卧在妇人怀内,却是呼呼而睡了,三人均慈爱的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
林朗心中大是奇怪;传闻这云间酒肆每rì客如云来,生意甚是火爆,缘何此番却竟有这么几人?不禁又向柱子旁边那一桌看去,这一桌共有八人,看似开心喝酒,林朗却不难发现他们都是武林人士,各自腰间挂着武器,像是走镖的镖客。
这时一人蓦然回头,瞪着林朗骂道:“兔崽子,瞧什么瞧,小心爷台宰了你!”林朗微微错愕,这汉子倒真是莽撞,不就看看嘛,有何不可的?心下不愿生事,便也不再拿眼去瞧。“砰”袁天刚刚从小二手中接过酒,一听这话,登时按捺不住,酒坛子就桌上狠狠砸下,袖口一拉:“你nǎinǎi的要做死啊?”
那人一愣,未曾料到一个小孩子敢骂大人,站起身道:“小崽子,活腻歪了是不?”作势就yù扑过来,桌上一黑面汉子沉声喝道:“老三!”
那人似乎很是畏惧说话之人,登时低头弯腰,口中应道:“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袁天,重新坐了回去。袁天正yù发作,林朗急忙拉住,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惹事。
袁天拍开泥封,一股醇香而绵厚的酒香登时溢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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