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有些话我只重复一次。”
大门紧闭,应舒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原来……你也喜欢自己骗自己。”
Part【8】——3
很长一段时间,应舒姐姐都说很忙,国度想,她大概是也烦自己了吧。放假前想回宿舍拿点东西,国度打开宿舍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回到自己位子上装了几本分镜头的教课书在包里,扫了一圈又拿了一盒铅笔。
她耳朵灵,感觉卫生间有什么声音,推开阳台的门,敲敲卫生间门上的镜子,问,“有人吗?谁啊?”
一声抽泣,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死死低住门,这个门的插销早就坏了,门缝里国度瞄见白裙子上都是血,吓了一跳,“谁啊?出什么事了?”
朴爱爱实在没有力气,跪倒在里面,门自动打开,地上一滩血渍,脸的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国度蹲在她身边,想扶她起来。
“不用你管。”朴爱爱推开她自己勉强站起来,走出去拿盆子冲卫生间的血渍,是真的很虚弱,站不稳一下跪在洗漱间的瓷砖上,腿磕的不轻。
一开始国度以为她是例假来了,可见裙子下大腿内侧血流不止,把她吓的不轻,束手无策,手直哆嗦,“你这……赶紧上医院吧!”
“都说了不用你管!”朴爱爱没一点力气还不忘推她小腿叫她走开。
“你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我这人见不得这个。”说着国度弯腰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背到身上,一路小跑下楼,阿姨见着追着问出什么事了,她随口回答:“大腿摔坏了!”
一下午,从手术开始到结束,国度坐了差不多五个小时。朴爱爱被推进病房谁也不理也不说话。这种事是有点难以启齿。她不愿意说国度也不想问。
国度端了医院餐厅里买的热粥,“你吃点东西吧?你放心,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
“我不要你假好心!你走!你爱和谁说和谁说!我不怕!”
看朴爱爱嘴唇发白骂人还挺有力气,这费力不讨好的,国度看看自己的衣裳,弄的一身血,也有点气恼,“我他M有病啊我假好心!朴爱爱我告诉你我生来就不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我在宿舍住那么久你听见过我说谁一句半句坏话了!我没那工夫!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同学!是我舍友!就是随便路边一个谁我都得帮她!”
见朴爱爱眼眶发红,她放软口气,又不怎么会安慰人,“其实这种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怎么那么傻,吃什么堕胎药!大出血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你不想别的也得想想你父母啊,这么大人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那是不孝!”
许是这几句话触动的朴爱爱的心,她“哇”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念叨,“我爸爸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我……我害怕……我不知道找谁帮我……”
再不待见的人出了这么大事任谁都会心软。国度站在旁边看看输液袋又看看她苍白的脸,她就是嘴巴不好,人倒是不坏,有时候还让人觉得挺单纯的。人长的也挺好看,军训那会儿教官还说她有韩国明星的气质,遭遇这种事什么时候对女孩来说都是一种毁灭性打击。
这种手术果然会把人折磨的不成人样,国度还端着粥递到她手里,“你先吃点东西吧,要是不嫌弃,我愿意帮你。”
这么一说朴爱爱哭的更凶,“我就是讨厌你这样!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你对谁都是这样……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我怎么学都学不来……我知道你也讨厌我……”
国度无语,果然是没头脑的骄小姐脾气,“行了行了,我讨厌!我以前是讨厌你,但是现在不讨厌了,你就当我是救世主吧!其实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观音菩萨转世啊!就爱普度众生!”
“扑哧”一声,朴爱爱到底是被她逗笑了,国度自己也跟着笑。毕竟同学一场,没情还有份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能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挺身相救的人,那就算朋友吧。
Part【9】
——1
朴爱爱没敢告诉她家人,她爸爸正好也不在这里。国度帮她换了普通病房,还伪造了病历。在辅导员和同学面前又帮她撒谎说是腿摔坏了,也没人质疑就那么都信了。
同学间知道朴爱爱住院的都纷纷来探望,可见她人缘也不差。
听说出了很多血是国度及时背着她上的医院,宿舍姐妹都忍不住赞扬,国度一点不在乎这些。朴爱爱心里的感激自然不止这个,态度是360度大转弯。
怕穿帮国度又包揽了帮她送饭的任务,想拉上阿布一起,阿布老大不乐意的说她,“你就用你的佛光关爱世人吧,尔等凡夫俗子没那么博爱!”
国度在她耳边大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阿布掩面,做欲哭无泪状,然后假装使劲儿敲她脑壳,敲够了把自行车钥匙甩给她,宁可在宿舍打游戏,死活就是不出那个体力骑车载她去医院。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宿舍的人一起接朴爱爱出院。国度跟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后面整理带来的一些日用品。
阿布实在看不下去,“行了行了你歇歇吧!这些东西都给我拿着!”
终于有人知道心疼她帮忙分担,国度感动的小眼神不停闪烁,阿布叹气接住东西抱在怀里。
还没出医院大门,迎面走来的人让国度停住脚步,那人却没有看见她,低着头一直往里走。阿布问她怎么了?国度说:“见着一熟人,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回头我自己搭地铁回去。”
追进电梯人太多,应舒低头看单子还是没看见国度,国度缩到最里面。见应舒出去她才用力往外挤。出了电梯见应舒走的特别快,追了半天,见她进了一间房间。国度四下寻牌子,是妇产科!坐在门口,踢着两条腿等。
应舒低头研究检查报告,才走出门,被跳到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国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同学出院,刚巧看见你,不过你没看见我。”眼神矫捷的看看四周,国度贴着她问:“应舒姐姐你怀孕啦?那我小五哥怎么也不陪着你呢?”
“他不知道。”应舒只觉心烦,“也不需要他知道。”
“为什么?他要当爸爸了呀!是大事!”
“这是我的事,跟谁都无关。”
应舒一下变了脸国度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尴尬的拽了拽衣角,“厄……应舒姐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带你去见韩爷爷,要不,我约个时间安排你们见面吧!这是大事啊。”
“有必要吗?好啊。”应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想都觉讽刺,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拿出手机发信息,一面发一面对国度说:“走吧,就约在玉渊潭公园。”
“啊?”会不会太快了?虽然这样的应舒让她很陌生,非常陌生,国度还是听话的坐上她的车给韩爷爷打电话。
公园的湖边,先来的不是韩爷爷,而是风尘仆仆的韩笑愚。国度被应舒拉着胳膊正想打招呼,不想被人猛力往后拖,仰躺着掉进湖里。被应舒拉着往下沉,挣扎中应舒放开了手,国度往深处沉,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有。
韩笑愚三步并作两部“扑通”一声跳下湖,心中最先想救的人不是离他较近的人而是那个越来越往后沉的国度。
在水中挣扎快撑不住的应舒见到韩笑愚从她身边目不斜视游过去的刹那,脑中犹如晴天霹雳,这是一个最愚蠢的赌注,应舒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可她不是真的想死,挥手求救。
国度头还没伸出水面就被人勾住脖子,以救生员救人的标准姿势被韩笑愚救上岸。两人躺在岸边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国度一个猛子坐起来,大喝:“你干嘛救我!我会游泳!”
“你不是从小就怕水……”被吓的心惊胆寒的韩笑愚一口气喘不上来,半天才翻过身单膝撑地爬起来。
肚子里还有湖水的国度一边咳一边叫唤:“我大学游泳课学的!你搞什么赶紧救应舒姐姐!!”
刚掉进湖里时她以为应舒是沉下去了,情急之下往下游去找她,结果是水下视力不对看错了。见是自己先得救,国度急的快哭了,推搡韩笑愚救人。
此时湖面早没了动静,韩笑愚救国度上来时,路过的一个中年人见此跳下去救了应舒。应舒是真的不识水性,溺水昏迷不醒。
Part【9】——2
韩家老爷子赶到时只瞧见救护车开走,国度在车上给他打电话,老爷子的车一路跟着他们到医院。
抢救很及时,国度披着医院的毯子拽着医生不放,“孩子呢!孩子还在不在!”
医生一脸茫然,“什么孩子?没孩子啊。”
病房外面,国度急的要命,韩笑愚叫她先回家,事情都是她引起的,她怎么肯这样就回去,守在门后说要等着应舒醒来。
老爷子拄着拐杖怒目瞪韩笑愚,“你这混小子又是给我唱的哪出?还把国度也搭上了!是不是差点出人命?!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抄起拐杖就要打,被国度拦住,“韩爷爷,这事吧……都是我引起的……”但是她也糊涂应舒姐姐自己都不会游泳干嘛拉着她下湖啊?一时也解释不清,“反正落水的事跟小五哥没关系。对了!你还记得我说的那位姐姐吧?就是里面那位,虽然这面见的有点奇怪,但是……总之您还是先去见见再说。”
老爷子的暴脾气就国度能轻易安抚,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收回拐杖,在门口徘徊,没一会儿护士通知他们病人醒了。
国度松开扶着老爷子的手,“韩爷爷,您先进去吧。”
韩老爷子推门进去,国度看看韩笑愚,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小五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连应舒姐姐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陪着?”
“她没怀孕。”韩笑愚靠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没有看国度,眼睛盯着她湿漉漉的鞋子,“我打电话问过了,只是肠胃不舒服。”
“真的?!那就好。我还担心……反正你就不能对人家好一点。”国度又惊又喜,还好是这样,不然要是因为这样孩子没了她会很过意不去。
“国度,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你这样会感冒的。”
韩笑愚说着拿下自己身上的毯子给国度披上,国度不要,见他虽脱掉了外套衬衫和裤子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嘴唇都没血色。
“我体质好,不会感冒的,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她不肯走韩笑愚也没办法,总不能赶她回家,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让她进去。只好说:“国度,那你去买点喝的回来,要热饮,我的腿刚才抽筋走不动。”
一定是平时太娇生惯养,这么点事就抽筋,国度嘟着嘴说,“好吧。你在这里等我。”
“我要喝对街的特浓黑咖啡,你过马路小心点。”说完恰巧打了一个喷嚏。
要求还真多,少爷本性。国度看自己这个样子跑出去买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丢人,但见韩笑愚很不舒服似的满口答应,“知道啦,还是苦咖啡什么都不加?”
“恩。”他点头,只盼着她快点离开,几分钟都好。
看着她离开韩笑愚才松口气似的,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嘴角抿出一丝丝苦笑,自己何曾这样狼狈过?浑身湿淋淋还如此担惊受怕,这种强烈的感受很久都没再有过,他以为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一下。
他人眼里,他也许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看似和每个人都很好,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只有他自己清楚心底与他们保持的距离如隔软红十丈,再怎么靠近,心永远保持着最遥远的距离。内心始终有种难以觉察的疏离冷漠,像一个看客,冷眼俯瞰这无情的世界,偶尔觉有趣出手戏弄一下。却不想原来看客也是有心的。有心,自然会动。可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如同应舒说的那样,只懂此刻的心再没办法如往昔那般波澜不惊。
病房里应舒半靠在床上,见韩老爷子就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君主架势,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僵硬,随后自然大方的问:“我可以叫您爷爷吗?”
老爷子想也许是自己太过严肃,吓着了人家姑娘,舒缓表情,“可以啊,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给你做主,笑愚那混小子……”
现在这样的话应舒一句都不想听,不好意思的打断,“爷爷,您先听我说可以吗?”
老爷子双手拄着龙头拐杖点头,心里也觉着眼前的女孩是有些特别,一般人见着他多少都会有些敬畏。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又是这样的身份下见面不说会唯唯诺诺也不会这么从容坦然。
“我知道自己的家世有多么普通,最初相识就心知肚明他是我绝对不可高攀的那种人。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接近他。开始我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他总会看见我的好,我不求别的,只求他也会爱我。后来……也就是在落水时才清醒,有些事是努力不来的。什么东西都无法掩盖他根本就不爱我的事实。”
应舒笑起来,是笑自己太痴太傻,多少次想找人倾诉却总也寻不到那个可以说的人,而他的爷爷,第一次见面却让她有想要说出一切的冲动,只当他是自家的爷爷,听自己一吐衷肠,“如我说的,同理吧,什么东西也掩盖不了爱一个人时的那种眼神。他爱国度,很爱很爱,我能看出来。真的。在我心里笑愚他并不是花心滥情的人,只是不知在何处停留。他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淡,不肯对任何人付出真心。所以我想告诉爷爷的就是,想要他流露真情的人只有国度,也许他自己还没有发现,但是我知道,您想要他往后安稳过幸福日子,国度是唯一选择。”
从始至终,应舒不卑不亢的态度、一席话和一颗善良的心让老爷子很有感触,起身前,说,“姑娘,你是个好孩子,我坚信你能找到更好的人。笑愚看不见你的好,是他没福气。”
“不是,是我没有那个本事。能看到他幸福,也挺好。”她素来这样,不能强求的是天命,那么就安于宿命吧。
国度买完东西回来老远瞧见韩爷爷在和韩笑愚说什么,这一次两人竟都心平气和,一定是因为应舒姐姐的缘故吧。
她笑嘻嘻的跑过去,“爷爷我买了热饮,给您买的是茶,您先喝一口吧!”
一杯茶递给韩爷爷,还有一杯给韩笑愚,放在他手里,“拿铁,加了两个奶球但没有放糖,不甜的。总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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