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方缓缓开口道“你这几日去哪了?”转头看着温如玉,很郑重地说道“我入宫之后,不许派金卫暗中跟着我。每天像影子一样,我不习惯。”温如玉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望着温如水说道“你放心。就算我想,你的夫君怕也不同意。”顿了顿,又说道“丫头,记得不论以后如何,都有哥哥在。”眼里的怜惜和心疼温如水看的分明。是啊,不论以后能不能得到玉痕的心,都有哥哥在身边守护着,必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与其说自己成全了哥哥,倒不如说是哥哥一直在维护自己。这样的幸福,天下间又有几人拥有。温如玉转身朝内院走去,“去找他吧,记得哥哥说的话。”温润的声音浅浅传来。温如水知道什么也瞒不过哥哥,笑了笑,有满足,有欣慰,有感动。转身朝西凉皇宫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夜入皇宫
虽然有玉痕的玉佩在,可温如水还是选择了施展轻功。直到快到帝寝殿时,才轻轻飘落着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帝寝殿,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殿门口的侍卫有一瞬间的怔忡,这个女子似乎美得有一丝梦幻,周身都散发着清华气质,一举一动潇洒随意,可偏偏就是这份随意中的一颦一笑,美得让人不敢亵渎。小蜻蜓从内殿出来,轻咳了一声,众侍卫反应过来均略微低下了头,不敢窥视其风貌丝毫。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样风华无双的女子只可能是当今皇上新立的皇后。小蜻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温如水身边躬身道“皇上有请。”温如水撇9了撇嘴,不屑道“这次他倒警觉。”随即毫不客气地进了帝寝殿。小蜻蜓将外殿的门轻轻合上,与众侍卫撤了下去。
虽是夜晚,整个帝寝殿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亮如白昼,处处显露着皇家的厚重与庄严。帝寝殿内,玉痕倚在书桌旁的软榻上,正随手翻着一本书,神情宁静而祥和。温如水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男子眉眼如墨画,浑身上下透着闲适慵懒的气息,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看似在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可偏偏那副专注的样子让温如水的内心仿佛又塌陷了一块。雍容雅致,温文尔雅,不论何时何地何事,总能在他身上体现到极致。
看玉痕丝毫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温如水便自顾自的从桌上的一堆书卷中随手拿起一本,正欲找个地方落座,却发现内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和玉痕正坐着的一模一样的软榻,就放在玉痕右侧的地方,不是上次自己从内殿搬过来的那个。温如水偷偷看了玉痕一眼,心里暗暗一动,小小的幸福感瞬间蔓延开来。温如水坐在玉痕旁边,等翻开才发现自己拿了一本讲述禅道的书卷,玉痕看了那书一眼,又看了温如水一眼,不动声色,可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些什么。可接下来的事却让玉痕颇为头疼,只见温如水一边翻看着禅道,一边低笑出声。要不是确定她手里的是悟禅之道,最需静心静气,玉痕都要怀疑她在看的是戏文了。殿内只有两个人,虽是低笑,可偏偏一声一声都入了玉痕的耳里,或者心里。
玉痕微微挑眉,合上了手中书卷,看着温如水,问到“在笑什么呢?”语气轻柔,神色宁静。温如水微微抬头,促狭道“打扰到你了?不过这本书确实有点意思。”玉痕微微一笑,“何以见得?”温如水正了正身子,轻声念道:“王事纷纷无暇日,浮生冉冉只如云。已为平子归休计,五老岩前必共闻。”玉痕听后,淡淡道“这是说归隐之心,看空一切,有何好笑之处?”温如水轻笑一声,叹道:“只可惜即便是年老心闲无外事,麻衣草坐亦容身。相逢尽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呢?”话罢微微摇了摇头。玉痕闻言轻轻一笑,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的确,心归田野者无数,真正做到的却为数极少。我倒好奇你对禅道有何解?”温如水看了玉痕一眼,缓缓说道:“动若不止,止水皆化波涛;静而不扰,波涛悉为止水。水相如此,心境亦然。不变随缘,真如当体成生灭;随缘不变,生灭当体即真如。一迷即梦想颠倒,触处障碍;一悟则究竟涅盘,当下清凉。”玉痕正在思量其话中含义,温如水摊了摊手,说道“说白了,就是寒则围炉向暖火,困来拽被盖头眠。顺心而为,守住本心就好了。”玉痕若有所思,顺心而为,守住本心,心中了然。温如水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要是心中所想,坦然承之,坦然受之。你就是你,只有本心不变,才是真正的你。不论玉痕选择天下抑或选择凤红鸾,都无需有何心结。他只是他,他只是顺心而为。不论结果是什么,他的本心从未变过,他还是他,这就足够了。玉痕看着面前这个心思玲珑,举止随意,心性坦荡的女子,有钦佩,有赞赏,有想要呵护和珍惜的心意。
温如水一双清亮眸子盯着玉痕的神色,边调皮边试探性地问道:“在想我?”玉痕看着她,凤眸微扬,笑说道“你呢?有没有想我?”若是别人听来,恐怕觉得这还是那个内敛深沉的皇上吗?只有玉痕明白,对她,以进为退最有效。果然温如水身子向后一靠,眨了下眼睛,看着玉痕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有。这几天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想你。”玉痕轻轻一笑,带了几分嘲弄的味道“哦,是吗?我还以为看着醉风楼里的美人,赢着金乡坊里的银子,打着温家和玉家的旗号在这□□里横着走,你早就乐不思蜀了呢?”话落瞥了温如水一眼,继续道“既然想我,怎么不见你这几日进宫来?好好的玉佩,倒成了你在大街上招摇撞骗的法宝。”温如水听出了玉痕话中的不满,幸好只有一点点。温暖一笑,语气也软了下来,可说出的话却让玉痕头疼。“这么说,保护我的真的是你的人?你的意思是,给我玉佩是希望我想你的时候经常进宫来?”玉痕随意回道:“明知故问。”温如水头大了,这四个字是对两个问题的回答还是只是第一个,可总不能问他吧。温如水稍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软榻上,似笑非笑道“喂,明天就要嫁给你了。你有没有一丝期待?”神色认真,脸上笑靥如花。玉痕微微怔了怔,答道“没有。”答案早在温如水的意料之中。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明日大婚,我要做些什么?”神色甚至比上一个问题还要认真。玉痕看着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明日杜嬷嬷会随侍在你身边,她会告诉你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温如水放松一笑,算是放心了。随即缓缓起身,来到玉痕身边。声音清浅,眸色澄澈,“嫁给你之后,我就要住到凤仪殿了,今日我便宿在帝寝殿,体验一下如何?”语气真挚,毫无宫里别的女子身上那股妩媚惑人之态。
这话若是别的女子说出,玉痕早已动怒。偏偏对她,玉痕却相信她虽性情随意,可心性高洁。玉痕直视着温如水,揶揄道“好啊,不过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神色坦荡。温如水没想到他答得这样爽快,而且,在他心里,自己应该也不再是跟那些想要争得圣宠的女子一样了吧。否则,依他的脾性,自己刚才的话恐怕早已令他动怒。这样就足够了,在嫁给他之前,确定在他的心里自己起码与别人有一些不同,便已足够。这亦是自己今晚来的目的,他的一句“好啊”便足以让自己的一颗心在以后的日子里全权交付于他。
温如水转身朝床榻旁走去,只褪去了最外边的银色裙袍,里面是白色的锦绸软袍,在衣摆和袖口处绣着淡银色的祥云图案。再加上温如水本就一头长发披落在身后,没有任何点缀修饰,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宁静,又透着无边的光华。虽也算作是外衣,可偏偏将她的身材线条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虽只是一瞬,温如水已躺到了床榻里侧,可玉痕心中还是为之一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机缘巧合救过我一命。我们算是君子之交,不过,说不定他还真有一点喜欢我呢。”温如水轻快而又略带温和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玉痕怔怔地看着她,心里回荡的是君子之交,救命之恩,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六哥呢?离开青王府是为了避免我猜测于他还是也有一点为我着想?可若是为我着想,为什么不告诉我就选择留宿青王府?他是否也见过你这样一身洁白如玉,青丝倾泻的样子?玉痕微微紧了紧拳,可总感觉有些抑制不住的感觉从心底里涌了出来。见玉痕半响没反应,心想咦,难道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微微起身,待看清他的神色依然平静如常,可留意到他紧握的拳,有些微诧。温如水微微扬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他该不会……笑称道“你放心,见过我这个样子的你还是第一个。除了你和哥哥,我不会让别的男子轻易近身。”玉痕微松了神色,紧握的拳也微微松开。温如水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动,莫非他真的介意。也就是也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玉痕,你该不会对我有一点动心了吧?”温如水大胆问道。玉痕扫了她一眼,敷衍道“你要如何,没人管得着。不过你既选择做了我的皇后,以后便该知道收敛。”温如水瞪了瞪眼,略作思考状,随即还是选择把它当成了耳旁风。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想问的正是自己和青王的事。温如水躺下转了转眼珠子,又坐了起来。她这一下动静太大,玉痕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温如水亦盯着玉痕,说道“我睡了,你确定不要还回来?今天之后,可不一样了。”待玉痕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温如水早自顾自地躺在内侧睡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玉痕大婚
想起第一次见她,第二次见她,再到现在的第三次。而今天以后,她就是自己的皇后,是要陪自己一生的女人。当初那一吻,真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如今要自己还回来,不知又存了怎样的心思。玉痕望着她,离得不算近,可依然能够清晰感受到有沉稳的呼吸声从床榻传来,她竟就这样睡着了。玉痕起身到床榻旁,轻轻地脱掉外袍和靴子,内里一身明黄里衣,在袖口处绣着飞龙图纹,在夜明珠的烘托下让玉痕整个人多了几分柔和感。在床榻外侧,玉痕背靠着一个明黄色绣着九天祥云图案的垫子,微微转头,就这样居高而下静静地看着温如水。睡着之后的她容颜安详,毫无防备。全身上下散发着女儿家的柔和与矜持,倒与平时那个自以为是的她大相径庭。玉痕轻轻将手停放在她的眉眼处,轻柔地勾勒着她的如画眉眼。望着她,玉痕第一次有些无措,自己对她又到底是怎样的心思?知道她住在了青王府,不仅一时冲动将婚期改为三天,还一气之下将旨宣到了青王府,这哪还是那个冷静镇定的玉痕?知道她不好好待在国栋府,到处厮混,虽然猜到温如玉必会派人保护,但为了防备周全,竟将自己身边多年的暗卫派了出去,暗卫不同于隐卫,它只在危急时刻以命护主,平日隐匿在暗处无声无息。被温如水发现也微微有些出乎玉痕的意料,不过也足以说明她的造诣之深保护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三日未见她,却能日日听到她的消息,而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也会在批折子时,看书卷时,映入她的样子。甚至她提出要宿在帝寝殿,自己没有丝毫的排斥,而是隐隐有了几分期待和喜悦,只为她的完全信任自己。该试着把心交出去吗?国色天香真的还可以复活吗?她的心思,她的开解,玉痕看在眼里,懂在心里。也许正如她若说,顺心而为,跟着心走就足够了。该还回来吗?玉痕问心,待他意识到已轻轻将吻落在了温如水的额头,那种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心思满满地荡在玉痕的心头。玉痕将床帷轻轻一拉,掀开温如水盖着的明黄色被子,躺了下来。幸亏被子够大,不至于吵醒她,可离她这样近,玉痕却能感觉到心里满满的温暖和知足。不再是午夜梦回一个人的孤寂,一个人的冷清。他讨厌女子近身,但此刻竟如此留恋着身边这个人所给予的温情。玉痕嘴角上扬,眼眸里亦是温柔和笑意。闭上了眼睛,等着明日的到来。
一大早,温如水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感觉还有些迷糊。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大婚,而现在正在玉痕的寝殿里,还在他的床榻上。温如水微微侧了侧身,看到自己的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心里微微的紧张感才褪去几分。想想自己居然真的就这样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睡得足够沉重。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是他确实昨夜睡在了外侧。温如水转了转眼珠,那他昨夜还回来了吗?还了多少?温如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流过,随即想到依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趁人之危,自己怕的是他不还回来,如今这样扭扭捏捏做甚。思及此处,温如水掀开被子,轻轻起身。“醒了?”玉痕温润的话语传入耳中。温如水一怔,咦,他在?坐起身来,身子向前挪了几步,倚在床榻外侧,才看到玉痕一身明黄里衣,外袍随意地披在身上,背立在内殿的窗前,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醒来在那站了多久。“嗯。”温如水轻轻回道。玉痕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向门外吩咐道“进来伺候吧!”门外杜嬷嬷及一众婢子早已等候多时,闻言杜嬷嬷率先进入,尾随其后的有端着凤冠霞帔的,有端着龙袍喜服的,有端着各种首饰的,有端着各种吉祥物的,总之是琳琅满目,让人晃眼。进来之后,一众人先朝玉痕行叩拜大礼,玉痕扫了众人一眼,看向为首的杜嬷嬷,吩咐道“以后便劳杜嬷嬷随侍在皇后身边吧。”语声清润平和。杜嬷嬷低了低头,恭敬回道“皇上折煞奴婢了,老奴遵命。”玉痕轻嗯了一声,朝温如水的方向看去,说道“去见过你们的主子。”众人朝床榻的方向再次叩首,温如水看这阵势,第一感觉是自己今后真的便要成为他的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可自己真正所求也不过一个玉痕而已,即便是这女人最大的荣宠在自己眼里又算的了什么。“都起来吧。杜嬷嬷,今天可全靠你了。”温如水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