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有学到你大伯的全部。”凌秦摇了摇头,外表看像极了大哥,可内里,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天生的东西,总还是改不了的。
“大伯志向高雅,如高坐云端的仙人,儿臣如何能学来大伯的全部。”
“是啊,这二十年的隐忍就不是一个谪仙能做得到的,到底还是父皇误了你啊。”
“父皇没有半点对不起儿臣,是儿臣自己认为不能在这危急关头弃了父皇,弃了凌国百姓。”
“寿宴之后,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那也是儿臣的命数。”
“唉,如果可能,我多希望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们都不是我的儿子!”凌秦一句话说出了太多的无奈,如果他们都不是他的儿子,那他们就不必被皇室所累,就不必在心系天下,他们可以仗剑天涯,打马草原,可是,为何他们偏偏就是他的儿子,为何他们偏偏就生在皇室?墨儿,凌子墨,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他们兄弟何时竟然这么好了,从不和任何人亲近的墨儿,竟然偏偏就和齐儿交心,为了齐儿的自由,他竟然敢信把自己绑在自小就厌恶的深宫里,竟然宁愿站在最高处,俯瞰天下的温暖,却要独自一人体会这高出的不胜之寒,这是不是他的劫数?
第三十八章 习惯在上面?
“喂,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饿了。”
“什么?”
“我说我饿了。”
“你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喂,我说你有没有良心?本公子辛辛苦苦的把你救出来,你竟然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连顿饭都不让爷吃?你是太子爷就有理了啊!”
“诶,如果不是你突然晃到爷眼前,爷会被你吓的出了声音?”
“娘的,你一声不响的出现在爷身边爷都没吓得出了声,爷就看了你一眼你就出了声,说,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狗屁的做贼心虚,爷当时确实是在做贼好不好,爷可是第一次,不像你,轻车熟路的,擅长的很。”
“呦,原来还是处,第一次啊,那倒是爷不怜香惜玉了。”羽青日鄙视的打量了一眼公子砚,话说,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不同于风祁凡的阳刚,不同于风笑凡的可爱,不同于司木的温和,不同于柳尘的不经意,不同于安然的温柔,公子砚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他可以温和如玉,也可以冷血无情,他可以万事都不在意,但是碰到在意的事情必定不遗余力,他的温和带着坚毅,他的淡漠带着柔情,总而言之,他是羽青日认可的人,去除国家原因,这个男人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如果没有风祁凡,如果不认识风祁凡,他会成为他的知己,但是造化弄人,这世界上有了风祁凡,而且他认识风祁凡在公子砚之前,所以风祁凡用生命救他,他有的是浓浓的感动,而不见丝毫歉意,但是如果那个人换成公子砚,他会有歉意,会觉得有压力,这是一笔还不完的债。
“你,下流!”公子砚大眼睛一瞪,恶狠狠地看着羽青日说道。
“这你都知道了,看来爷把你调教的不错嘛!”
“你!”公子砚愣是被他说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位公子,这种话题拿到大面上说不觉得有失大雅吗?”正在两人大吵特吵的时候,一个柔美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额!”羽青日不由得扶额,该死的,都是被这混蛋害的,竟然忘了这是在大街上,眼睛扫视一周,果然,所有人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都是被你害的。”不由分说揽上公子砚的腰,脚尖点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众人的视线。
流云阁天字二号房,羽青日狠狠地把公子砚摔在桌子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他身上,手指轻轻一挑,公子砚的腰带就已经落在羽青日的手里了,“砚,你是想在这里,还是在床上?”凉唇贴近公子砚的脸庞划过,停驻在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吐气如兰。
公子砚的身体猛的一颤,惊恐的看着羽青日。
“怎么,害怕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公子砚。
“怎么会?”忽然公子砚用一种很妩媚的笑脸看着羽青日,“其实人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嗯,听说第一次会有一点儿疼,羽,可不可以轻一点?”话说无限娇羞的公子砚还真有那么几分艳煞群芳的感觉,羽青日不觉间竟有几分迷了眼。
“放心,爷自然会小心的,别怕,不会很疼的,嗯!”他柔声安抚道。
公子砚忽然闭上眼睛,不知所措的美人,感受着身上的人,清凉的手指在胸前徘徊,一股无名的火纵上心头,他轻轻地,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眉头,抚着他轻轻颤抖的眉眼,薄唇轻启“不怕,有我。”
不怕,有我。不怕,有我。不怕,有我。只四个字,便迷了他的心,竟忘记了身上的人是个男人,深不可测的男人,一心沦陷在他创造的温柔里。这一刻,公子砚忘记了家国天下,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眼前,是他,是他晶亮的眸子,眼中闪过的是他看不懂的光彩。都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人对他说过别怕了,不记得有多久么听人说过有我。
“咚咚咚。”
“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本来羽青日未加理会,不曾想被敲响的竟然是他的门,无奈,声音里夹杂了无限的不满。
“二,二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门外叫门的小厮明显听出羽青日话里的不满,颤抖着声音把话说完。
“我大师兄叫我。”他轻声解释,“想必是有事情,我过去看看。”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腰带,把公子砚从桌子上拉起来,轻轻地替他整理好衣衫,一双手臂环过公子砚的身体,在他的身前帮他把腰带系好,轻轻浅浅的笑着,“等我回来。”唇轻轻地贴在公子砚的脸上,“饿了就自己叫东西。”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砚站在桌前,看着她走出房间,依旧愣在原地,右手轻轻抬起,抚过他吻过的脸颊,竟傻傻的笑了,那一刻,他竟然想过要把自己交给他,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若是以前或者昨天,有一个人告诉他,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男人,只怕他会把那个口出狂言的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可这一刻,他知道,他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交个羽青日,心甘情愿,只因为那一句“别怕,有我。”
轻轻地扶了下额头,真是魔怔了,脚尖点地,身形一闪,人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刚转身的小厮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奇怪的揉了揉头发,这里怎么会也有风呢?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就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喂,你有什么事啊?”羽青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暂时失明的风祁凡。
“没事。”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羽青日却是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
“真没事?”他试探的问道。
“嗯。”他淡淡的答,眼睛盯着手中把玩的杯子的方向。
“那我出去了。”他小心翼翼的说。
“嗯,我看你也累了。”
“是累了,诶呀,你是不知道,和那些家伙斗智简直就是浪费生命的行为。”
“嗯,浪费生命。”他依旧淡淡的说道。
“祖宗,你到底什么事情,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能不能不这么吊着?”终于羽青日在风祁凡的淡定中崩溃了。
“过来。”
“嗯?”
“过来!”
“哦。”他小心地向前探了一小步。
“过来。”
“我正在走。”他没好气的回过。
“你的速度不是很快嘛?”他轻轻地说,可羽青日听来总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过去就过去!”他恼道,却在他身前三步的地方停下来,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怕我吃了你?”他似笑非笑的问,“过来,我说最后一遍,你自已看着办。”他的眼神像是瞟了他一眼,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觉得身体被一股杀气笼罩。
“你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
“我看不见。”
“额。”他轻轻地站在他身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生气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他似笑非笑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不自在?
“呵!”他忽然站起身,在他愣神的一霎那,以迅雷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拉住他的手,借力把他拉进怀里,左手顺势揽上他的腰。
“嗯,痛。”他从他怀里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
“我给你揉揉。”自然地抬起右手,轻轻地缓缓地揉上他撞在他胸口的额头。
“你!”羽青日忽然抬头,这一刻他才醒过来,竟然在对着他撒娇,该死的,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俘虏了,明明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可他却仿佛还是看见了那里面浓浓的宠溺,竟然毫不设防,任由自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嘘!”他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他很严肃。
“嗯?”他用眼神示意,看他没反应才想起来,他现在看不见。想起那双眼睛,总是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刻泛着玩味的眸子,真的因为救他而失去了光彩,那一刻,这个男人是不是抱着失去生命的打算救他的?如果不是他们都太过幸运,以命换命,他是不是就真的死了?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会死掉,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痛的不可抑制,像是寒冬刺骨的冰,冻彻心扉,像是一把钝剑,来回的在心间徘徊。
“啊!你做什么?”他忽然惊呼一声,天地旋转间,一阵清脆的声响,是瓷器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回过神,他竟然已经被风祁凡压在身下,正是刚才他和公子砚的姿势,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手指竟也能灵巧的找到他的腰带,轻轻一勾,他的腰带竟然就落在他的手里了,羽青日亲眼看着他的腰带在他的手里化作一条柔美的弧线,最后落在地上。
“我们接着做你们刚才没做完的事情。”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强烈的男子气息压得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他竟然咬着他的耳唇,伸出舌尖描绘他耳朵的轮廓。“风祁凡!”他撑起发软的身体,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竟然连敏感点都找的这么准。
“嗯,如果这个时候,你像叫公子砚一个砚字一样叫我祁凡想必我会更有热情。”他软着声音,暧昧的低语,“不过这样也好,我还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味!”好吧,他承认他是吃醋了,至于吃的什么醋,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听见暗卫汇报他和公子砚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怒火就止不住的上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心爱的东西,心爱的东西。
“你,这是在吃的什么醋?”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和他一样都是男人吗?
“怎么,你是习惯在上面?”他轻笑一声,无视他的怒意。
“上你个头!”他终于忍不住爆粗口,“给老子起开!”粗鲁的把风祁凡从身上推开,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腰带,迅速系上,“等你冷静下来再找我!”只留下一句话,背影便消失在门外。
“果然看见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呵!“他无奈的苦笑。
第三十九章 南山忆
“给我唱个曲儿怎么样?”
“不会。”
“怎么会?”
“就是不会。”
“可是我听说冠华居的曲子都是你教的。”
“谁说会教的就会唱?太子还是太子太傅教出来的呢!”
“真是可怜,眼睛看不见了,连听个曲儿都要看人脸色,唉!”
“好,唱给你听。”听见他的话,羽青日的心忽然一痛,他也应该是心急的吧。
“嗯。”他暖暖的笑了,像是一个孩子拿到了心爱的玩具,昏暗的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乘一叶扁舟,入景随风,望江畔渔火。转竹林深处,残碑小筑,僧侣时复诵。苇岸红亭中,抖抖绿蓑,邀南山对酌。纸钱晚风送,谁家又添新痛?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遥想多年前,烟花满天,你静静抱着我。丝竹声悠悠,教人忘忧,若南柯一梦。星斗青光透,时无英雄,心猿已深锁。可你辞世后,我再也没笑过。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独揽月下萤火,照亮一纸寂寞!追忆那些什么:你说的爱我。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花开后花又落,轮回也没结果。苔上雪告诉我:你没归来过。”
不知为何,从他的声音里,他听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味道,就是物是人非。不知道曾经失去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沧海桑田的味道,他猜不透他的歌,就像猜不透他的人一样,因为猜不透,所以不断的想要靠近,每靠近一步就知道的更多一点,可每次,当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都会呈现给他一片他没接触过的天地。忽然觉得他就像一个瘾君子一样,不断的探索新的毒品,直到最后,戒都戒不掉,也不再想戒掉。
“什么曲儿?”听他的声音落下,他开口问道,其实,这曲子的名字他并不在意,只是不想让他陷入他记忆中最不堪的锁里。
“南山忆。”
“南山?”
“嗯。”
“有这样一座山?”他似乎没有听说过。
“有。在一个你没听说过的地方。”
“哦。”他不再追问,因为看出他似乎不想说起那个地方。而他,相信自己可以查出来,几比安徽肥一点心思和手段,但是他心甘情愿。
“你若想知道,可以问我的。”
“我不想从你嘴里知道这件事。”他淡淡的说道,因为不想撕开他心底的层层伪装,更不想亲手撕开。
“随你。”他轻轻地说,心底一股叫做感动的暖流滑过,他顾及他的心情,他领情就是,虽然这个南山实在是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