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易折by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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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易折by极至-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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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子,进了宫,说不定会疯的。说起疯,易白梅竟然想到了孙太医,最近老是想到以前的人,让人无奈。
  程军医虽然没同行,还是写了药方,配好了沿途的药剂,让易白梅准时喝,说有人交代了,要准时喝两年,方能保根除寒疾。易白梅口中答应着,却没有放在心上,人生都破碎成这样,要那么完整的身体干什么?
  回宫的路途十分的烦闷,香芹从那日之后就变得阴沉沉的,再不似以前与易白梅顶嘴,易白梅在她身上也寻不到什么趣味,只能整日靠回忆过日子。
  再次入宫那日大学初晴,积雪堆积的道路和城墙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一切都显得陌生起来。易白梅进宫的排场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秦芷见还没继位,如今虽然位极人臣,却始终没有那个名分。
  易白梅是在戌时进宫的,天色本来已经晚了,可因为白雪皑皑,所以还能看到前来迎接的宫人的脸,一个个脸带惊恐和敬色。其中还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一定还记得这个在和亲途中逃跑的贵妃吧,还记得这个这么多年,仍然能绑住君王的女人。
  易白梅随着宫人踏进城门,威武的士兵站得笔直,苍茫的景色让人有几分惆怅。
  因为军队重新占领军队,虽然没有血洗整个宫殿,但是不少地方还是被士兵洗劫得不成样子,只有几个主殿和不少藩王打过招呼的地方没有遭到洗劫。康肃森给易白梅安排的宫殿也是老地方了, 行苇宫,梁楚履以前居住的地方。
  到了行苇宫,周围都已经点起了灯笼,那红艳艳的光把雪地都照得暖和了几分。香芹大概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个时候是彻底被镇住了,跟在易白梅后面,一言不发。
  进了大门,宫人一字排开,易白梅刚跨进院子,就有个太监颠颠的跑了过来,一下子跪了下来:“主子,你可回来了!”那个人跪在地上,抬起脸来眼巴巴的看着易白梅,易白梅认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他的谁。那是一张很狰狞的脸,右眼像是被火烧了还是怎样,糊成一片,眼窟窿也是干干的。
  “主子,我是二梢子啊。”太监带着哭腔说:“主子你不记得我了。”易白梅这才认出他:“你这是怎么了?”二梢子哭哭啼啼:“大军攻进皇城的时候奴婢被士兵用火把烧伤。后来奴婢道出服侍过你,才捡回一条命来。
  易白梅走近两步,扶起二梢子,他有些受宠若惊仰起头,易白梅说:“真可怜。如果当初你学着腊梅出了宫,也许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二梢子嘴边浮起无奈的笑:“我跟腊梅不一样,她可以结婚生子,我早就是个残废了。”易白梅苦笑,心中想,我还是不是跟你一样,看起来完整,其实已经无法追寻那些平常的幸福。在巅峰生活惯了的人,怎么会甘心于平庸。
  进了主殿,易白梅才发现自己现在住的是以前梁楚履的房间,向身边的二梢子询问,才知道以前后宫的女人都被集中在了几个偏殿,一些藩王的亲属,不是等着被送出宫外就是送去寺庙。梁楚履也在其中。
  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易白梅都快忘记梁楚履的脸了,只记得她初入宫时曾经让自己惊艳到嫉妒。还有自己住在行苇宫时,那个肉嘟嘟的孩子,是景朝帝的孩子,也是皇长子,康习暮。如今也应该能跑能跳了吧。
  “主子,你想什么呢?”二梢子很会察言观色,给易白梅斟了一盏茶后就站在一边询问。“楚贵妃和皇长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易白梅问道:“我想去瞧瞧。”“楚贵妃还有后宫其他叫得出名儿的嫔妃都被安置在雎鸠宫,这天色也晚了,主子明天再去罢。”易白梅站起身来问:“现在去不行吗?”二梢子搓搓手:“上面吩咐下来,说晚些时候,秦将军要过来…… ……”“是吗?”易白梅坐下来。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原来是他要过来啊。”
  用过晚膳,香芹还一副在梦中的神情,易白梅也没有管她,只是交代二梢子让人领她下去,一切的俸禄都用大丫头的来办。香芹被人带下去之后,易白梅又由着人服侍,泡了个热水澡,宫外再是水深火热,这宫里面的用度仍然精致得不得了。穿好绣花陇纱的衣裙,身体用熏香熏过,云鬓高梳,露出饱满的额头,胭脂点缀在白皙的脸颊上,镜中的人好像一时间又恢复了娇艳的美貌,看起来格外的鲜嫩。
  “主子看起来真漂亮啊。”二梢子在旁边称赞道,易白梅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问:“我看着是不是年轻了不少?”“是啊,就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易白梅低头,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以前木讷的二梢子,竟然也变得这样圆滑了。
  二梢子现在不叫二梢子了,他叫子安,是位大公公了。因为还在下雪,所以易白梅外面披了件厚的绒衣,还有件白狐皮的袄子,脚踩在碳炉上,叮叮当当的首饰挂满了身体。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就这样坐在椅子上,踩在炭炉上,易白梅就打起瞌睡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觉得有人进了房间,可是身体软得像是棉絮,不想张开眼,有人在身边喊她的名字:“白梅…… ……”声音轻柔,好似春水。那声音的质感和记忆深处的一样,好像还是在甘京,有人抱着病重的自己,在声音喊:“白梅…… ……”眼泪夺眶而去,却又在下意识中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睁开眼,这一切都变成了幻象。“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里,大漠晚霞都是你我眼前的风景,煮酒看雪,赏那枝头最艳的梅花…… ……”心底的期待明明就还在啊。眼泪从易白梅的眼角滑落,易白梅睁开眼…… ……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二梢子在一旁打瞌睡,织锦桌布的花纹看起来格外的俗气,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无尽的黑暗。易白梅摇摇头,自己不是赶他走了吗?不是说过见着他就难受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臆想呢?
  揉了揉眼睛,易白梅那嘲讽的嘴角还没放下来,门扉突然又被打开了,秦芷见披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能看出来,他是急匆匆赶来的,斗篷的结都是胡乱打着。易白梅堆起一个笑容:“将军。”语气温和,只是不见娇憨。秦芷见好像心情很好,三步就走了过来:“我好想你,本来打算亲自去接你的,可实在脱不开身。”“我知道,一定要忙着登基吧。”易白梅说,可话出口就有些尴尬。秦芷见现在的行为说白了就是谋朝篡位,以前景朝帝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可秦芷见却什么都不是。
  话说到这里,易白梅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秦芷见却很大方:“大概是先监国,景朝帝之子康习暮还在宫中,到时候我会先让他登上皇位。”“他不是才三岁吗?”“恩。”“那你以后要是登基,难道就要取他的性命?”易白梅的话终于让秦芷见不高兴起来,他咳嗽一声,喊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子安也就是二梢子赶紧的走了过来,给他解下斗篷又挂好,然后告退了。
  易白梅看他脸色不好,也只好怏怏坐在桌子旁。秦芷见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哝一口喝干净以后才问:“白梅,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易白梅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秦芷见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面前:“你今天看起来很美…… ……”他的眼睛中是情 欲色彩,却也带着浓重的感情,让易白梅觉得十分沉重。“恩,今天有打扮,你没见我把所有的首饰都带在了身上吗?”秦芷见继续靠近,捏起她的头发闻了一下,嘴里呢喃着好香,双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可以站在至高点,如果心中愿意自然十分欣喜,可是心生厌倦的话,无论怎么催眠自己,午夜梦醒,还是觉得心中空空像是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身边的男人呼呼大睡,铺满白雪的夜晚让从窗户看出去的光线有些光亮。看着那团模糊的白光,易白梅翻个身,觉得很冷,却始终不愿意抱紧身边的男人。

  第 75 章

  被赶到偏殿供养着的嫔妃都是有着品级的,像一般的妃嫔早就沦为士兵和军官的玩物了。这些女人大多数都跟各地的藩王有些关系,是秦芷见平定后期政局的重要筹码。
  也不管以前的身份有多娇贵,这个偏殿还是挤满了所有的人,而且这个地方易白梅还特别熟悉,是她曾经待过三年的永和殿。永和殿比起以前更加残破了,破壁残痕,被雪水浸湿的地方更是露出木头渣滓。
  易白梅几乎是这宫中唯一还能保持排场的女人,她刚进入永和殿就让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里面有不少人以前就认识易白梅,现今看见,吃惊之外更多的是牙咬切齿,心中想这个女人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改朝换代之后,她都能重新回来。嫉妒的滋味像是毒蛇,让这些女人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易白梅在子安耳边吩咐了几句,子安就将她领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宽阔整洁的房间:“楚贵妃就住这里了。”易白梅敲了敲门,开门的竟然是梁楚履本人。梁楚履穿着素色的袄子,头上发钗全无,见到易白梅的时候脸色发青,嘴唇直哆嗦。易白梅笑笑:“可以让我进来吗?”
  房间里还站着一个小孩儿,那眉目模样都是康肃森的影子。在他很小的时候易白梅常常抱他,现在却完全认不出了。看见易白梅的目光,梁楚履一把的抱住康习暮:“易贵妃,求你,饶了他,我知道当初设计让你去和亲的我罪该万死,可是小孩子是没有错的。求你放过他,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梁楚履情绪激动的哀求着,康习暮却是不哭不闹,大概是看过了太多的血腥激烈的场面,有些麻木了。易白梅也不回答梁楚履的话,而是一步步的走近康习暮,在梁楚履反应之前抓住康习暮的胳膊:“还认识我吗?”康习暮脸色冷淡,态度麻木的低下头。易白梅就说:“我可是经常记得你呢,你刚生下来那会儿,还有你能被抱到院子里那会儿,你很喜欢我抱你的,我也喜欢你,身体软绵绵的,一双眼睛晶亮。”康习暮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我冷…… ……”
  这样寒冬腊月,整个房间里却是一盆炭火也没有,房间潮湿阴冷。因为康习暮的那句话,易白梅才意识到,让人端了炭火来,康习暮就蹲在火盆旁边烤着,一丝皇家的风范和矜持都没有。易白梅觉得他很可怜,这样的皇长子。
  梁楚履一直面色复杂的看着易白梅,易白梅就说:“你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易白梅并不想找梁楚履的麻烦,她就是想找个人聊聊,聊聊那些往事。在她们说话的期间,不断有食物和生活的用度被送了过来,梁楚履却并不是很高兴,隐忍了一会儿还是问:“你这是在可怜我们吗?”易白梅说:“当然,难道你觉得我还是为了顾念我们之间的情谊。”梁楚履干笑一声:“也是。”枯坐了一会儿,康习暮对于易白梅已经不感到害怕了,两三岁的孩子,好奇心正是浓郁,就会偶尔走近易白梅,过了一会儿还问:“你真的抱过我吗?”易白梅说是啊,你那个时候还没有我的手臂长。末了易白梅倒是想起向梁楚履打听一个人,蕊嫔。
  梁楚履说在易白梅去和亲不久,蕊嫔就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像一朵枯萎的花,无论怎样都无法挽回颓势。其实太医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反正整个人就是没有生存的意念。好像活着和死了的一样的。
  “然后呢?”“然后蕊嫔向景朝帝提出要出宫修行。景朝帝允了,后来就送她出宫了,现在应该是在感业寺修行吧。不过看她出宫时的状况,已经去世也是有可能的。”“哦。”易白梅站起身感叹:“命运还真是千奇百怪啊。”
  易白梅回行苇宫的时候康习暮拉着她的裙子问:“你现在住在行苇宫吗?”易白梅点点头,康习暮就问:“那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帮我把我的蹴鞠球拿过来吗?”易白梅说好。小孩子就是这点可爱,不管时局是怎样的险恶,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不会随着别人而左右。
  易白梅就想,要是自己也能生孩子那该多好,这个世界上就有一个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人了。
  回到行苇宫已经是掌灯时分,香芹站在院子里,脸色十分僵硬,看到易白梅的时候本来想要硬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笑起来还真是比哭还难看。进宫了几天,她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知道易白梅再没有架子也是主子,而她只是个奴才,所以随时都可以被人凌 虐致死。
  易白梅看见她就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香芹将她要服用的治疗寒疾的汤药端了进来。易白梅就说:“如今天下已经太平了,你想好没有,是要出宫嫁人还是跟着我?”香芹说:“我不想出宫,我的亲人都在战火里死了,我没有地方可去。”易白梅就笑着说:“这个深宫,你真的愿意待下来吗?”香芹重重点头。易白梅挥挥手,不想要再劝诫她。
  易白梅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永和殿,因为她的到来,康习暮和梁楚履的生活好转了许多,现在的寒天,已经先后有两个嫔妃给冻病了。没下雪的时候易白梅就会在院子里和康习暮玩蹴鞠,有空的时候还会跟康习暮说当初她被发配来当宫女的时候,常常因为太冷而捡些枯枝来燃火取暖。说得康习暮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康习暮也就三岁的样子,刚能把话说明,能分辨是非,能选择自己的交际。所以他十分的喜欢的易白梅,比起梁楚履,易白梅更生动,也更有趣,笑容更热切,没有凄苦的神情。易白梅怎么会凄苦呢,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站到了顶峰,等待她的只需要一个仪式,她就可以完成她命运的预言。
  一大一小在还有些湿冷的泥地里玩了个尽兴。末了的时候康习暮就伸出短胳膊短腿:“累了,抱。”易白梅抱起他,比记忆中重了很多,眉目都长开了些,再不是一个肉丸子了。易白梅抱起康习暮的时候额头早已经起了汗,康习暮就伸出小手:“擦擦。”
  手掌温温热热的感觉抚过额头。康习暮已经有些累了,就迷迷糊糊的蹭着易白梅,嘴里意义不明的喊着:“妈妈…… ……”这一声呢喃听在易白梅的耳朵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这几日都没来看你,身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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