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展颜和几个相好的原班女生聚到一起,卢一闻等几个男生围在她们周围说说笑笑,展颜的身边总有几个护花使者,那些男生众星捧月似的把她围拢在中间。
江梨不屑地一瞥,有什么了不起,心里还是长出羡慕并妒嫉的狗尾巴草。秦乐乐凑过来,她蹲到她面前问:“江梨,你想好将来考哪所大学吗?”
“哦,我还没那么远大的抱负,你呢!”她弱弱地答复,心里没有一丝底气。
江梨心生不快,嫉妒丛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没有深交,猜不透秦乐乐是什么用心。也不知道“灭绝师太”的大脑袋是怎么长的,没看人家怎么拼命地学习,课下照旧和同学谈笑风生,成绩总在班里名列前茅,在年级排名上也没掉出过前十名。
“呵呵!我想考清华大学!因为杜哲铭在那读书,噢,你不认识,他是邻居杜阿姨的儿子,咱一中的校友,高咱们三届!”
她信心满满,两侧脸颊绯红,像熟透的桃子,两眼注视着北方,似乎那里种着她的梦。
江梨没有力气敷衍她,清华想都不敢想,她知道只要秦乐乐用心,对她来说可谓探囊取物。人的智力是有区别的,她和秦乐乐不是一个档次,江增耀和江梨不是一个档次。而她提到的杜哲铭,应该是她心中一个完美人物,怪不得别的男生都不入“灭绝师太”的眼睛,原来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偶像”挡在前面,这个人应该是她喜欢并崇拜的男生。江梨想想自己,抬头看看不远处躲在展颜后面的卢一闻。
第二天,秦乐乐跟江梨前面一个女生换了位置,她神秘兮兮地把东西搬到她面前,然后回头对她道:“这样说话方便了,不用下课跑来跑去!”
江梨不理解为什么秦乐乐突然对自己变得这么亲热,也许是大家分到一个班,同仇敌忾;也许大家毕竟同班两年,存在阶级感情;也许她给人感觉不怎么讨厌,容易接近,可她对谁都不冷不热。不过她认为她前面那个女生这么轻易的同意和秦乐乐掉换位置,一定和卢一闻有关,因为秦乐乐的老位置在卢一闻前面,再加上老师给秦乐乐面子。“灭绝师太”虽然目空一切并且对男生蔑视了点,还算为人随和,以后在学习上和她套近乎只会有利无害,江梨是这么盘算的,即便她对这个充满功利色彩想法感觉厌恶,可这也是人之常情。
高三课程安排密如潮水,前面的浪头刚刚涌上沙滩,后面的浪头便随之而来。她床前和案头各贴了一张时间表,每本书或者试卷习题的扉页都写上一句警句,时刻提醒自己高考近在眼前。教室后面的黑板成了考倒计时表,从开学第一天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三个醒目数字比簸箕还大,看了让人触目惊心。后来她每每想起高三这段经历,后背禁不住发凉,忘记当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5 密不透风的课程安排
6点准时起床,背诵单词和古文,去食堂吃早饭,把袖珍英语词典塞进口袋里随时待命。
7点到教室上早自习。
8点到12点正常上课,11点左右肚子开始叽咕狂叫,必要时需要用手捂住肚子稍加安抚,幸好自己一桌,要是被同桌听见就丑大了。她也发现了,无论早晨吃多少,到了那个点肚子会准时叫唤。
12点下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食堂打饭,当然在排队的时候可以背背单词,或者思量午餐菜单,不是青菜就是土豆,每顿饭尽量不超过2块钱。一旦超标她那爱唠叨的母亲会三堂会审,说她不知道节俭不心疼父母,将来不会过日子嫁不出去等等,还不如饿肚子的感觉好。说实话,一中的饭难吃死了,一点油水都没有,也难为这群正长身体的年轻人。
12点半回教室,在桌子上趴半小时休息,那是一种奢侈的想法,使她充满犯罪感,就算睡着也会中途醒来,自觉看书做习题,因为你不这样别人也会这样做,人就怕比。
13点半到下午17点,下午正常上课。14点半开始打盹,脑袋里爬进条磕头虫,见了桌子比见了娘还亲,恨不得快趴在上面睡一觉,至于老师在这个时候讲什么根本没听进去,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趴在书墙后偷偷睡会儿。
17点下课马上奔赴食堂狼吞虎咽,记得多买一个馒头,留到半夜饥饿难忍时充当宵夜,馒头就咸菜也变成美味佳肴。
17点半回教室自习或者回宿舍洗衣服。
19点到21点晚自习,或者考试或者老师讲课或者学生自习,一中的学生在考试中度过每一天,用校长他老人家的话说:要在考试中得到进化。晚自习下课,除了走读生回家,住宿生几乎没几个人回宿舍,大家都在暗自较量着看谁用功多一些。
22点实在熬不住了,回宿舍用冷水洗脸让大脑保持清醒。爬上床趁熄灯前抓紧时间做题,反正一天到晚总有做不完的题,宿管老师像猫一样挨个宿舍抓老鼠,看见哪个屋子有亮光就嗷嗷两声。大家把工作转到地下,藏在被窝里用手电照着书继续看,人家有凿壁偷光,江梨她们有被窝手电。记得一定要在睡着前最后一秒清醒地关掉手电,否则转天电池耗尽,又要花钱,这种本领是在实践和心疼中锻炼出来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拧得像发条,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用在学习上,只要空闲一会心里充满犯罪感,只有比你起得更早的,也一定有比你睡得更晚的。一中的学习环境就是这样,谁都不肯服输,大家互相影响,不过听说也有例外,比如那个臭名远扬的“聒噪大王”段帜。除非江梨长了秦乐乐这样一颗聪明的大脑袋,可是秦乐乐纵然有一颗这样的大脑袋,她也不敢掉以轻心。高三只有一次,考一所好学校是每个学子的梦想,落榜是一种耻辱,特别是对一中的学生而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06 初见段帜
开学一星期,学习逐渐步入正轨,那天高三六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江梨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段帜的情景。
上午第一堂课是唐老师的英语课。还记得她第一次到高三六班上课,江梨看到她*的身躯走上讲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亲切。唐老师微微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她理所当然继续担任唐老师的英语课代表。
课上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屋里六十几双的耳朵都竖立着,就像草原上的一窝仓鼠,听见风吹草动即警觉起来。这时班主任季老师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服穿得吊儿郎当的家伙。他的穿着实在不敢恭维,好像刚度假归来:花里胡哨的大裤衩背心,衣服上尽是些椰树海滩、渔网吊床和妙龄美女的图案。他个子很高,超大号的旅游鞋上露出半截长满汗毛的小腿,像个没进化干净的类人猿。脸上的五官到是异常出众,两道醒目的浓眉,皮肤被晒得黝黑,漂亮的黑眼珠滴溜溜乱转,跟外面打野食的野猫眼睛有得一拼。他朝教室中那个叫费城的同学挤眉弄眼,江梨注意到他刚进来时嘴巴里还嚼块口香糖。他自己也意识到这身行头似乎与六十几件校服格格不入,于是停下嘴巴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姿态,真滑稽!
大家都认识这个家伙是原来高二一班出了名的捣蛋分子段帜,也是有名的聒噪男,据说他有多动症或者发育迟缓,经常做一些小孩子的举动,很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不仅在自己班里耍猴,还到别的班出尽洋相瞎折腾。他在年级臭名远扬,那张嘴着实令人讨厌,专门给人家起外号、编打油诗损人,连老师也不放过。虽然长了一副过分好看的皮囊,可是因为他出众的聒噪让人们对他的印象打到负折扣。据说他很少认真听讲,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武侠小说,还自封为“韦小宝第二”,他总是爱制造出各种声响吸引别人的注意。老师也拿他没办法,每次考试他还有本事晃悠到中游,偶尔大脑进水考进班级前十名,但这种让老师大跌眼镜的“超常发挥”从来就没有持续过。总之提到段帜这个人物,在高三名气和卢一闻秦乐乐几乎是并驾齐驱,只不过人家因为学习好,他因为臭名昭著,大家都认识这个爱广播的大喇叭。
季老师和唐老师耳语两句,然后放眼整个教室寻找适合的位置,一眼盯上江梨旁边的空座。她惊觉,心中不免打鼓,有一种不安的兆头笼罩着,秦乐乐回头,不怀好意地吐舌头幸灾乐祸。她在心底拜菩萨,千万可别和这个扫把星同桌,挨着喇叭一个,她的后半辈子人生都毁在他身上了。
季老师对段帜道:“段帜,你坐江梨旁边,就剩这一个空位了。”
江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缺少回天之力,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平白无故和季老师提出换同桌的要求。
段帜转悠着大眼珠子,一边寻思一边朝老同学费城使眼色,于是厚着脸皮对她道:“季老师,我高一高二都和‘狒狒’,哦,抱歉叫顺嘴了,是和费城同学同桌,人家不好意思和女同学一桌,要不您还把我和他凑一桌?”
“是啊,季老师,我们一直同桌!”费城趁机吆喝,虽然心里忌恨老友刚才说话口无遮拦。
全班哄堂大笑,不仅因为段帜曝光费城的外号,还因为这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脸皮有多厚。再看费城,一脸窘迫,恨不得一手掐死自己的好友,嘴上没有把门的,让他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新形象毁之一旦,高三开学前父母还叮嘱半天:该收敛了。连唐老师和季老师都被这活宝逗笑了。
江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燃起一撮希望的火苗,默默祷告:季老师您就顺坡下驴成全他们吧!千万别让他当我的同桌。
“就先坐那个位置吧!你段帜还有不好意思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记得下课去办公室领教材”。
她最后故意拉长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先给段帜一个下马威,这头“叫驴”可不好驯服。再说让他坐江梨身边也不无道理,江梨是个过分安静又不爱生事端的女同学,平日上午四节课都少见出教室,静得像一只树懒。这样一动一静结合,兴许能克制他过分聒噪的毛病,谁都知道费城和段帜是原来高二一班的哼哈二将,这二人凑一起功力不逊于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她心彻底凉了,极不情愿地把旁边空座上的书都搬回自己桌上,前面的书墙又高了一截。外界对段帜的传言让她先入为主,浑身上下长出刺自我保护,不屑于看他一眼,仿佛身边坐着一坨大便,顺便祷告这个混世魔王明天就换座位。今天有些失算,从早晨到现在没碰到不吉利的东西,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07 口香糖
段帜只好认命,朝老师一吐舌头,无奈地背着大书包,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故意把桌子往外拉出一条巴掌大的缝隙,和女同桌保持距离。
通身扫一眼旁边这个女的,似乎之前没仔细注意过,只有一点印象,知道是同年级的,如果高三还有段帜不认识的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不是他不愿意和女同桌一桌,而是他实在不喜欢只知道学习不懂得娱乐的书呆子,第一眼看完他的女同桌就认定她是这个类型。早知这样就不和父母到海南度假,回来后来连“排列组合”的自由都丧失了。
季老师走了,唐老师温和地说:“段帜,你要是没教材,先和江梨看一本,我们正在讲新单词!”
段帜嘻嘻哈哈地道:“谢谢老师!”
老师都发话了,江梨只好让书委屈一下,稍微往左边拉过一点,当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还没什么反应呢,他却故意拉出一条国界,可见这人不是“等闲之辈”。
他也不介意,嘴里继续咀嚼那块口香糖,借看书之便偷空打量她:绷着一张法西斯脸,嘴撅得老高,鼻子上戴一架土得掉渣儿的眼镜,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浑身都是刺儿。侧脸看是一张黑白山水画,相貌平庸,还是个小平胸,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要自己真是韦小宝,肯定看不上这样的女人,太平凡了,他胡思乱想。最后得出一条结论:索然无味。
江梨后半节课严重走神,因为防范和厌恶,光盯着看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偶尔听见他吃口香糖吧唧嘴的声音。他在位置上摇头晃脑,一会低头摸两下衣服,一会伸懒腰,止不住地小动作。把她厌烦的,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她突发奇想要在他凳子下按个弹簧,一举送他上火星。
下课铃声刚响,她犹豫半天觉得有必要事先声明,把丑话说在前头,于是小声抱怨:“能不能请你上课不要吃口香糖,也不要发出声音,这样会影响别人听课。”
她差点说漏嘴:瞧瞧你的腮帮子,多像只喘气的癞蛤蟆!
“不好意思,我,段某人,就爱上课吃口香糖,就爱搞小动作,你可以假装没看见,也可以把耳朵堵起来,这是别人的自由你干涉不了,上课被别人影响只能说明你定力不够。。。咳。。。咳。。。”
他朝她翻个白眼,心想:还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主。故意把口香糖吧唧出声音,当然不喜欢高三头一天被女同桌教训,第一堂课就给他来个下马威。女人就是麻烦,一身毛病还爱唠叨个没完,他在学校自由惯了,连老师都不怎么管。要是和狒狒在一起,别说口香糖了,就是反到天上去,也不会被约束。只是段帜下半句话没说完,嘴里那块没有甜味的口香糖,鬼使神差地滑进嗓子眼,直接钻入胃里。
她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不去和他计较,今日领教此泼皮无赖之功力,传言果真不假,为了图个清静,她不愿意再搭理此人。看他使劲用手掐脖子猛咳嗽,心想,有意思,这人还有这等癖好。以后尽量少和他说话,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这叫知难而退,识时务者为俊杰。
门口,有位从厕所回来的同学喊她:“江梨,楼道有人找你!”
“哦!好!”她趁机溜出教室躲开他。费城走过来叙旧,拉出凳子一屁股坐到江梨的位置上,旁观兄弟说话突然嘎然而止,威风扫地,好生奇怪的举动,好奇地问:“蝈蝈,怎么了?吃鸡毛了?”
“不是鸡毛,是口香糖!”他想去厕所用手指抠抠嗓子眼,能吐出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