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地说,“真的,伍元葵把这事告诉我爸了,我爸教育了我,并让我来道歉。”
只见他一手握着他胸前电脑包的带子,小手指不停地扭动,头低垂,露出半截白嫩嫩的小脖子,黑溜溜的脑袋上就差写着“我是诚实的好孩子”。
苏文哲抚着下巴,笑了。
他站起来摸摸花花脑袋,“行,我带你去苏雪阿姨办公去给她当面道歉。”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孩子想做什么。
至于道歉,苏文哲压根不信,连宁四少都被这精灵孩子敲诈了一大笔,他现在亲自登门,是想敲诈苏雪还是敲诈曲靖天?嗯,他很乐见。
见苏文哲这么爽快地带他去,花花疑惑了,他停了一下,小声说,“叔叔,我想嘘嘘。”
先尿遁一会,这个人明明不信他,为什么还要带他去?
苏文哲差点大笑出声,手指指休息室,“里面有厕所。”
花花一溜烟进去了,反手锁上了门,蹲到马桶上,双手托起了下巴。
就在花花进去的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文哲,我出去了。”曲靖天说。
苏文哲看了看后面的苏雪,本想说这里有个孩子找你,但想起伍元葵说的急事,说不定真有急事,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曲靖天走进总裁专用电梯,门合上,苏文哲和花花出现在走廊,因为花花诚恳地说,苏雪阿姨不在,我去她办公室登个门也是好的,算是诚意。
苏文哲被花花那所谓的诚意提得兴趣高高,于是带着花花去了总裁办公室。
花花在苏雪的办公室前站了一分钟,然后抬起一张小脸,“叔叔,我们走吧。”
这就完了?苏文哲有些无语,这孩子来这里就是对着一桌子默哀?
这不科学,他想,自己是不是回避一下?
于是,苏文哲说,“花花,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呆着。”
一大一小轮着尿遁了一回。
花花的眼睛蹭蹭地亮了一下,大概觉得这种兴奋不应该这么明显地表露,可又有些抵制不住,赶紧低下头,表示知道了。
苏文哲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根烟,又在厕所里喷了一些清新剂,然后慢腾腾地出来,看见花花还立在那张桌子旁,脸色诚恳,小模小样。
苏文哲眼睛停留在花花胸前的电脑包上,他努力回忆他进去之前,这孩子的电脑是横放还是竖放的。
花花眼睛溜溜地随着苏文哲的眼神落到自己的电脑包上,有些懊悔,这大叔出来得太快了,他都来不及将电脑放好。
花花将小手掩在电脑包上,冲苏文哲展了一个天真灿烂的笑脸,”叔叔,我们走吧。”
苏文哲轻咳一声,“我们走吧。”
心里却是又惊讶又佩服,谁的基因啊,太沉得住气了!露了破绽还能心不慌手不慌,这到底是不是个孩子,会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啊!
苏文哲实在很好奇花花到底用他的电脑做了什么手脚,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手脚?
“伊静”咖啡屋的小小包房里,曲靖天翘着脚,两指间的烟明明灭灭,旁边,苏雪轻轻地将咖啡杯递到嘴边,沾了一点点。
对面,宁远拿着手机,眉头轻皱,“元葵,我以为你在这里等我们呢,搞半天你自己还没到。”
伍元葵一脚踏进青木国际的大厅,对着电话露出得意的笑,“表哥,你作为地道的北京好青年,北京的交通你也得努力维护啊,堵死个人!”
“你到底有急事要找曲大的,就在电话里说了吧,等下我们还约了人打牌,没时间等你了!”宁远实在想不出伍元葵有什么急事是他不知道的,倒是知道她对曲大有很深的成见。
“曲总是不是带苏雪了?”伍元葵才不理睬宁远的不耐烦,得知苏雪也在,她有些失望,花花见不到人,如何报仇?她哼一声,对宁远说,“我找曲大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叶果果了,她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呀,一觉醒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曲大,想把那些话告诉他。不过,他没时间等就算了,我就不过去了。拜拜。”眼见电梯停到了十八层楼,伍元葵挂了电话。
“伍元葵!”宁远气得将手中电话朝沙发一甩,这不明摆着是想戏弄曲大吗?做梦?做她的白日梦!现在是下午三点,她还第一时间!
“伍元葵不能来了?”曲靖天吸了口烟,轻轻一吐,淡淡地问。
“她说路上堵得厉害。”宁远没敢说起伍元葵的胡言乱语,叶果果三字在曲靖天面前根本就是禁词,带着惊涛骇浪的禁词。
曲靖天微微一笑,将烟按熄在烟灰缸,站起来,“那行,我们走吧。”
那个小姑娘,曾经叫她师傅,曾经努力地维护过她,曾经为她泪流满面的回到法国。他知道伍元葵恨他,甚至这个约会有可能是戏弄他,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是曾经对她好过的人,他都可以原谅。
伍元葵直奔苏文哲办公室,没等助理通告就闯了进去,只见花花正趴在苏文哲的桌子上大嚼特嚼,看见伍元葵,花花扬了扬手中的一腿肉,“伍元葵,其实北京烤鸡也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罢,舌头在嘴巴边转了一个圈,然后重重地砸巴了一下。
苏文哲坐在花花旁边,拿纸给他擦擦嘴,朝伍元葵笑了笑,“我以为伍小姐与曲总谈事去了。”
“是要谈,已约好了,我接了花花这就去。”伍元葵也笑,看向花花,“赶紧谢谢叔叔,我们走了。”
花花有条不紊地将食盒收好,将骨头和纸巾丢到垃圾桶,笑眯眯地谢谢叔叔,与伍元葵出去。
伍元葵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下,低声吼,“你要来告诉我一声啊,害得我满大街找。怎么样,没碰到人吧。”
花花得意地朝伍元葵竖起了两根指头,作了一个“耶”的手势。
伍元葵一阵惊喜,“瓜娃子,人不在也能办到?”
花花鄙视地瞪她一眼,“没脑子,人不在才好办呢。”
面对面干架是傻瓜做的事,太没技术含量了,他只是有点遗憾不能亲耳听到那个大婶的尖叫,不能检阅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报复效果。
苏文哲看着一大一小嘀嘀咕咕的,一个鬼鬼祟祟,另一个还是鬼鬼祟祟。
他身子斜靠在桌边,若有所思地托住了下巴。
第二天一上班,苏文哲端着一杯茶慢慢晃进了总裁办公室,坐到了曲靖天的对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眼睛时不时随意地扫一眼苏雪。
苏雪上班来,首先给曲大泡了一杯绿茶,又泡了一杯咖啡放到自己桌上,然后拉开了办公室的天蓝色窗帘,然后接听了几个电话,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从容地打开了电脑。
苏文哲端起茶杯正欲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慌失惜的尖叫声起,在偌大的办公室萦绕不散,随着尖叫,苏雪跳起来,咖啡杯被撞翻,竭色的咖啡溅到了她雪白的衬衣上,迅速染成一团团铜钱大小的污渍,更多的咖啡从桌上散开,向资料本侵袭、漫延,另一股流到桌子底下,在地板上形成一个看上去脏脏的小水洼。
苏雪全然不顾,一下奔到曲靖天身边,脸色苍白,手指电脑,牙齿发颤,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曲靖天皱眉,走到苏雪的电脑桌前。
苏文哲好奇死了,不知道那小破孩子是如何让苏雪这般恐惧的,他比曲靖天更快一点凑上去。
然后,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Ending的地雷。
我回来了。看到了负分和臭鸡蛋和鲜花。
77章那个片段确实膈应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如果他在那个紧急关头停下来了,能不能证明他的感情?实际上,男主心也没出轨,身也没出轨,姑娘们都说他找了一个代替品,问题是,苏雪什么也没有代替,男主和她并无任何实质的关系,更无感情的牵连。他充其量就是让那么一个人呆在身边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点。另外,苏雪不是我非要找出来膈应大家的,她不是小白花,而是一种蝴蝶效应的结果,很快就会知道了。
五一大家过得开心吗?反正我过了一个很糟糕的假期,好在,已过了。祝姑娘们开心!
☆、第81章
苏文哲好打了一个冷颤。
电脑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动作;一身白衣的贞子披头散发,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角慢慢流出鲜血;沿脸颊拉长,突然鬼魅一笑,黑色的嘴唇轻启,旁边出现几个字;你进来;我出去。
苏文哲还是在大学时看过《午夜凶铃》的,此后不敢再看;没想到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久违贞子;更主要的;还是他纵容贞子出来的。
这个精怪孩子!
苏文哲又好气又好笑,他一直想看花花的手段,没想到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孩子是如何做到的呢?苏文哲觉得他不能再错误地将花花并入五岁孩子范围,可他明明只有五岁啊!
曲靖天脸色很冷,浓黑的眉毛结成一把锁,他亲手关闭了电脑,然后重启,结果贞子又出现了,她嘴唇轻颤,无声地喊,你进来,我出去。
曲靖天眉毛结得更紧了,拿起桌上的话筒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一个年轻人进来。
曲靖天指指电脑,“看看怎么回事。”
曲靖天转身出去,苏文哲端着茶杯跟上,两人好像有默契似的进了副总办公室。
“谁弄的?”曲靖天坐进沙发,摸出香烟,抽出一根,将盒子丢到桌子上,又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出,烟点上,他长吸了一口,烟头前迅速出现一小截灰色的烟飞,不落,但欲落。
苏文哲笑了笑,屁股靠到桌子,饶有兴趣地说,“怎么问我?”
“你一大早端杯茶去串门,不就是去看热闹的吗?”
苏文哲讪讪地摸摸鼻子,“真有那么明显?”
曲靖天哼了一声。
堂堂青木国际的副总一大早就端杯茶闲闲地串门子,串门子也就罢了,眼睛总是若有若无地盯着别处,说话虽然清清楚楚,可神情却恍恍惚惚,貌似在期待什么。刚才不出那点事他才觉得奇怪呢。
“昨天我这里来了一个小客人,他说他是来给苏雪道歉的。后来听说苏雪不在,他要求我带他去苏雪办公桌那儿,跟桌子道歉,途中我上了一个厕所,再后来,伍元葵上来把他带走了。”苏文哲笑着说经过。
“你故意的。”曲靖天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
以苏文哲的谨慎不会把一个陌生人单独放在总裁办公室,无论孩子还是大人。
“我承认我很好奇。”
“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走前大约十分钟,你来我这里时他刚才去嘘嘘了。”
曲靖天咬着烟半晌没动,脸色渐渐变得冷峻,一个斗大的问号在脑海里升起,为什么?
伍元葵要来青木公司,却把他约到外面的咖啡屋,然后又公然放他鸽子,按照苏文哲说的,她来公司的时间正是他在等她的时间,她明明就没打算赴约,为什么说堵车来不了?难道说,她把他约出去只是为了她来接孩子时不想见到他?
曲靖天微微摇头,不至于,伍元葵的性格,从不怕正面交锋。
那,是什么原因让伍元葵把他约出去?
“没想到那孩子的电脑水平这么高,才几分钟时间就在苏雪的电脑里种了这么恐怖的一个病毒。”苏文哲啧啧称赞。
电脑水平这么高?曲靖天有些发怔,一个名字瞬间冲到舌尖,微苦,微凉,浓浓的思念。
“这个电脑天才,我该见见。”曲靖天说。
北京,伍元葵带着花花满大街跑,东方天地,星光天地,国贸大厦,购物中心,每到一处要呆上半天。
花花叫苦连天,“伍元葵,不就是一件衣服吗,选好没有?”
“你懂什么,宴会上穿差了会很失礼,我伍氏也很掉价,知道吧?”
“不就是你姨妈生日吗?你甩一张银行卡出去,谁会说你失礼啊。”花花嗤之以鼻。
“瓜娃子,不要说得这么庸俗!”伍元葵原计划不买礼物了,直接送银行卡的,被花花一说破,她不好意思实施了,有点恼火。
“反正我不陪你逛了,你买好了回来接我。”花花坚决不跟她跑了,哎哟,女人真麻烦,选件穿几小时的衣服要花一天。
伍元葵看看大广场,玩耍的孩子很多,觉得也行,“你不要乱跑,回来找不到你的人,我不会等你的。”
花花一屁股在石阶前坐下来,小手朝外挥,“去吧去吧,给我带盒鸭子来。”他连续吃了几天的北京烤鸭也没吃厌,他觉得自己可以叫鸭王。
伍元葵放心地走了,真的很放心,一个连坐计程车都记车牌号码的孩子,没有人能拐走他。
花花打开电脑,认真的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合上电脑,走到广场观看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玩遥控汽车,嘻,技术真是弱毙了!旁边那个男人一定是他爸爸,总是叫着嚷着,哟,也弱毙了!
后来,那男孩不玩了,随着男人的腰一蹲,他一下就骑到了男人的肩膀上,抱住了那个大的脑袋,两只小手在两只耳朵上揉啊揉,朝花花显摆地仰仰下巴,咧着嘴笑着乐着走了。
花花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们远走,觉得那个动作真不错,应该很好玩,他没玩过,不过他觉得可以找个人来演习一下。
他又去看另外两个大男孩打玻璃球,手指一弹,一个球击中另一个球,那个球就属于他了。
有点意思,需要技术,花花评判。
他聚精会神地看他们玩,大眼睛跟着玻璃珠子骨碌碌地滚,无比认真,仿佛他就是那场游戏的一份子,有时候他们找不到珠子,他立即小手一指,口里急急地喊,在那里,在那里。
可是后来,那两个孩子玩够了,也走了。临行前还摸了摸他的头,友好地给了他一颗玻璃珠子。可是一个珠子怎么玩呢?花花很愁。
他拿着它在地面上滚了一会,又坐回了原来的石阶上,托着下巴,慢慢思索,觉得可以把刚才的玻璃珠子游戏写个程序。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慢慢坐到了他的边上,像个老熟人一样跟他说话,“你妈妈来了没有?”
“没有。”花花随意回答,他还在想事呢。
“我家里有你很多相片。”老人不紧不慢地说。
花花这才注意起来,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眉毛花白,衣服花白,这是传说中的神仙爷爷太白金星吗?不过为什么顶上没头发呢?
“你头顶的头发为什么都长到了嘴巴上?”花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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