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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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犯-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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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明知故犯
作者:萧郎有酒

文案
他们这个家族一定是受了什么诅咒,所以每一代人的婚姻都如此不幸。莫知以为自己的人生最坏也不过如此吧。但却没想,在前方等待她的,竟是永劫不复的罪孽。

违背了伦常的情爱,如何才能走下去?

(注:舅甥禁忌,不能接受的孩子就不要看了。)

(ps:图片来自网络,如若涉及版权请及时通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莫知,陆明旭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明知故犯
  文/萧郎有酒
  2014/12/4
  那是1992年的冬天,北方下了很大的雪,像一场浩劫覆盖在颜色灰凉的天空里,孟湘记得自己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带着尚且年幼的莫知,一路颠簸着,由北往南,终于回到良城。
  随着人流挤到出站口,空气混浊得令她作呕,人声鼎沸,嘈杂混乱。而莫知趴在她肩头,昏昏欲睡,对这糟糕的环境毫无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旁边有人叫了一声,“姐。”
  极平淡的声线,青涩而低沉,在喧嚣中瞬间抓住了她的听觉。这也许就是血缘的奇妙所在。她回头,看见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围栏后面,静静看着她。
  孟湘笑起来,嘴角浮现两个引号一样的梨涡:“陆明旭?”她承认自己完全没有认出他,陆明旭,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七年未见,竟长成了这样高大清俊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接我了?”孟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腕上的孔雀牌手表——十点四十五,从这里回到市中心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位高中生居然半夜来接她?
  陆明旭撇了眼她怀里看起来病怏怏的小孩,然后尽量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只说了句:“走吧。”略显苍白的面孔始终微蹙着眉,好像不知如何跟她相处,又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就是这样。
  这生疏的姐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火车站,旁边小卖部的柜台上摆着台收音机,正在放张学友和汤宝如合唱的《相思风雨中》。有辆车子等在路边,司机看到陆明旭,马上出来打开后备箱,帮他放好行李。
  孟湘认得这车,;奥迪100,是当时中国少有的高档私家车,在北京的时候她就听人说过,开这种车的人要么是当官的,要么就是有钱人。她瞅着陆明旭,笑说:“你爸这几年生意做得挺大的吧?早知道妈妈当初就不该跟他离婚,这样的话,说不定现在还好好活着当贵太太。”
  坐在前头的少年抿着嘴,没有出声。
  她又问:“那天你说,她得的什么癌?”
  “乳腺癌。”少年僵硬地吐出三个字,带着些许难堪和排斥,眉头皱得更深了。
  孟湘点点头,把莫知的小棉袄裹紧了些,冷下声,说:“人还在殡仪馆吗?”
  “嗯。”
  “你爸准备怎么安排?”
  少年默了片刻,“他在万岁山选了块地,明天火化以后就葬到那里。”
  孟湘哼笑一声:“一日夫妻百日恩,亏得你爸还有点情谊。”说着将莫知温软的小身子抱紧了些,“不过,我不同意。”她说:“不要火化,也不要什么万岁山,明天我会把她带回老家去,她应该埋在我爸旁边。”
  车厢里霎时沉静下来。这是多么复杂的家庭。他们的母亲唐慧,在十九岁时便生下了孟湘,丈夫爱她如命,但她却不满足于当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娘,于是几年后执意离婚,抛下苦苦哀求的丈夫和八岁的女儿,嫁给了商人陆安华,并在次年生下了陆明旭。
  孟湘的父亲从此颓靡不振,终日醉酒,没过几年就脑溢血去世了。年幼的孟湘只能投奔母亲唐慧。
  当她走进陆家大门后,才知道母亲的日子并不好过。陆安华脾气暴躁,且十分留恋风月场所,为此母亲常常同他争执不下,换来的,常常是一顿好打,连同幼小的陆明旭,也不时遭殃。
  孟湘机灵地住到了学校去,没过两年,陆安华和母亲离婚,找了个比她年轻温柔的女人共同生活。
  坎坷的婚姻让母亲备受打击,第二次离婚以后她就变得嫉恨又多疑,对所有的人充满怨怼。她埋怨陆安华的始乱终弃,埋怨她的兄嫂没有在她失意之时拉她一把,埋怨周围的朋友假情假意,其实都在看她的笑话,她甚至埋怨孟湘和她不亲近,埋怨陆明旭没有帮她挽留陆安华。
  到后来,无论亲朋好友,还是前夫、子女,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有时孟湘会想,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也许母亲不会变成这样。
  被爱着的女人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然而现在他们都死了。
  孟湘觉得,自己应该为父亲做点什么了。
  车内的寂静终于被打破,小莫知喏喏地嘤咛了一声:“妈妈,好闷。”
  孟湘低头,看见女儿涨红着脸,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地哽着喉咙。
  “是不是想吐?”她问。
  莫知揪着她的衣袖,费力地睁眼:“肚子难受。”
  她便摇开窗户,让那孩子伏在窗沿上,冷风猛地灌进来,凉意刺骨。
  中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想提醒她这样吹风孩子容易感冒,但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孟湘眯眼望着窗外陌生的夜色,心脏早已冻结成冰凉的石头。莫知静悄悄地趴在窗口,贪婪呼吸着湿冷的空气。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吗?”她问。
  然而直到下车,少年也没有开口回答。
  ***
  很多年后,孟湘仍然时常回忆起母亲下葬那天,阳光好得像盛夏一样,微风一阵暖过一阵,坡上的枇杷树长得郁郁葱葱,一大片蔓延在山腰上。童年气息像浪潮般涌来,让她悄悄红了眼眶。
  而这眼泪是为了自己,还是早逝的父亲,亦或是刚刚死去的母亲,她也不清楚。
  小巴车里寂静无声,莫知在摇晃中睡着了,陆明旭坐在旁边,一直望向窗外,眉宇蹙得这样深。
  孟湘凝视这阴郁的少年,想起他九岁时,跑到学校来找她,脏兮兮的模样,脸上青青紫紫,被他爸打得奄奄一息。
  她带他到馆子里吃了两碗面,说,以后有事就来找姐姐,不要怕。后来第二年她就去北方念书了,走的那天看到他偷偷别开脸抹眼泪,瘦小的肩膀抽动着,再也不肯扭过头来。
  这些多年过去,她不知道他再被打的时候该去找谁,也不知道他伤心的时候有没有想念姐姐,有没有哭。
  时至今日,她什么都不敢问了。他过得不好,她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敢问,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顾及。她自己的人生已经很糟糕了,哪里还有空去操心那么多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痛苦总是要自己背负的,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来背负。
  就像她此刻一样。现在,她要让母亲安葬在父亲身旁,这是一件大事,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叔伯婶婶们得到消息蜂拥而至,她不慌不忙地等在那里,发亮的眸子闪现出兴奋的光束。
  姑姑首先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湘湘,不要瞎胡闹,你妈怎么能埋在这里呢?赶紧回去!”
  她幽幽的,“我妈就埋在这里。”
  叔公站在田坎上,见她带来的人拿起锄头不由分说地挖坑,大叹:“造孽啊!”
  她大伯急了,“孟湘,你妈妈早就跟你爸离了,她不是我们孟家的人,怎么能埋在孟家的地里?!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责备声一浪高过一浪,远亲近邻将她团团围住,不让她动那块地。
  孟湘挑着柳叶眉,把莫知塞给陆明旭,目光灼灼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声音清朗道:“我爸想了她一辈子,到死都在盼着她回来,现在她死了,可以永远陪着爸爸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那天的阳光实在太好,孟家的人很难忘记孟湘在阳光底下的样子,一双杏眼眯着,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高挑的个头,桀骜的表情,像极了她母亲当年的模样。
  没人注意她身旁那个沉默的少年,无声退到了一边。
  他的身份实在太尴尬了,像个蛮不讲理的外姓人,非要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家里。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跟来,这段时间他真的太累太累了,没人能够理解。
  想起母亲刚查出癌症的时候,他去看望她,在医院病房里,这个四十四岁的妇人,头发已灰白,曾经明亮的双眸已吊成三角,颓败得仿佛六十老妪。
  陆明旭心软了,走过去温言细语安慰她。
  母亲哀哀抱住他痛哭,哭着哭着突然紧张兮兮地瞅着他,说:“妈妈就要死了,你那后妈一定开心得不得了!明旭,以后你在家要小心点,那女人肯定会害你的,一定要当心知道吗?!”
  他叹了口气,说:“不会的,林阿姨对我很好……”
  那个“好”字让母亲瞬间变了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然后突然情绪大躁,将手边的东西尽数砸到他身上。
  “她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居然说她好?!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夜总会里出来的烂货,我咒她这辈子不得好死!贱货,贱货!”
  恶毒的诅咒像连环炮一样从她嘴里吐出来,陆明旭立在旁边,看着那翻翻合合的嘴,突然间觉得她如此可悲。
  而这样一个可悲的女人却是他的母亲——他心头悄然生出一丝厌恶。
  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对任何人讲的。
  还有一件事情他到死也不会让人知道——
  母亲过世的时候只有他守在旁边,那时她已神志不清,一直在喊孟湘。
  他握着她的手,无助地流泪。
  正在这时,母亲突然睁开眼,狰狞地盯住他。
  “明旭,”她死死盯住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惊恐地退到病房门口。
  “明旭,明旭——”
  母亲唤着他,惨淡的双眼斜斜凝望,枯瘦的双手遥遥伸过来——
  他不敢过去,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
  ……
  而此时此刻,他看着母亲的棺木孤零零地摆在田坎边上,所有人都在争论她的事,可所有人都在背对她,无视她,就像她活着时一样。
  陆明旭感到悲凉的气息弥漫进了他年轻的心脏,这一刻他是多么心疼他的妈妈,尽管在过去的十七年里,他早已受够了她的偏激和刻薄,早已忍无可忍。
  裤子忽然被扯了两下。他低头,看见莫知仰起小脑袋,巴巴儿望着他,嘤嘤地喊了声,“舅舅。”
  陆明旭心头微震。
  舅舅。
  他蹲下去,将他的外甥女抱起来。
  这是他所剩无几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想。
  莫知身上穿得厚,笨拙地抱住他的脖子,因为刚刚睡醒不久,浑身都发着热,像个软绵绵的小动物,坐在他手臂上,很乖,很静。
  许多年后,当他再抱莫知的时候,早已不是这样的感觉。
  他又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小人儿,有天会同他一起坠入情‘欲和乱仑的深渊,彼此折磨,无可自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乱?
  有人看的话就更勤点,没人看我就慢慢写~~~
  12。4 初稿

  ☆、第 2 章

  1992年对孟湘来说,实在是很重要的一年。母亲去世,重返故乡,给莫知上户口,都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她闲下来,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带着孩子,如何获得安定稳妥的生活,她想,自然是需要找个可靠的男人,让她们母女依附。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以为这并不是难事。
  男人们当然喜欢她的美貌,也乐于和她谈情说爱,然而真到论及婚嫁时,却都果断退缩了。
  说辞如出一辙,“你带着孩子,我的能力可能负担不了。”说得好像就算她没有孩子,以后他们也生不起一样。
  如此折腾了小半年,男人们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下一个貌不出众的中学教师,赵陈玺。
  孟湘并没有考虑很久,她对他还算满意,两人很快便确立了关系。
  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没有像母亲那样,把自己托付给心肠薄凉的生意人,她知道平实的好处。
  赵老师虚长她几岁,戴着副近视眼镜,性子温吞老实,没有过婚史,对孟湘言听计从,就像她父亲对她母亲那样。
  这样的男人是可靠的,她想。
  于是他们很快结婚了,就在1993年的夏天。
  孟湘找到归宿,终于可以歇口气,好好关心关心她的女儿和弟弟了。但是当她试图去找陆明旭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人已经离开中国,去伦敦念书了。
  更不曾想,这一别,竟是漫漫十载。
  ***
  童年时期对莫知来说是模糊而抽象的,充满了潮湿阴暗的腐浊之气,旧得发霉。
  只记得自己常常被关在家里禁止外出,一个人在那黑悄悄的屋子里无声无息的度过一个下午,等到黄昏时分妈妈回来,一边烦闷地同她说话,一边走进厨房做晚饭。
  屋子是外婆留下的,很大,共有三个房间,两个阳台,但由于四周楼栋拥挤,长年光线不足,显得阴阴暗暗。客厅布置简陋,柜子,大彩电,茶几,旧沙发,一览无余,看上去十分干净空荡。天花顶上吊着一个大大的电风扇,浅绿色,很少使用。
  妈妈经常不在,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欢待在客厅里玩耍,在墙壁上做算术题,画老师教的梅花,或者在沙发上睡觉。惨白惨白的灯管,静悄静悄的家,只有一个小小的莫知,自己跟自己说话、玩闹,或者假装有人在陪她说话、玩闹。
  时光过得这样迟缓。
  每天都盼着妈妈回来。下午六点左右,吃饭通常在阳台进行。天光是灰亮的白,阳台直通厨房,她和妈妈坐在一张可以收拢折叠的小桌子上,抬头就看见厨房的窗子向外敞开,正对着别人家狭小的卫生间的窗户,偶尔人影晃过,或灯光亮起,模模糊糊。
  每当傍晚时分,楼栋里飘来呛辣的菜香,伴随着妇女粗糙的说话声,锅碗碰撞,洗涮倒水,在那愈渐昏沉的天色里,小小人间,市井繁忙。
  然后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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