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忽左忽右,时而奔跑,时而就地打滚,时而人立而起,妙的是不管在做何种动作,都不会露出真人的踪迹,当真是惟妙惟肖;在后面是舞龙队,一条长龙,由二十几个人组成,每人举着一点,配合默契,上下有制。一下子做一个神龙摆尾,一下来一个盘龙入海,真看得人眼花缭乱,连我这个在后世看惯了众多杂耍的人都看的津津有味,何况现在娱乐贫乏的人们呢?要不怎么说,人人都喜欢过年呢!
表演的队伍慢慢的从我们面前走过,有很多人跟着队伍也一点一点移动,人人脸上都是一副灿烂的笑容。看过了瘾也玩够了,是在不想再和人挤来挤去,我央求老爹老妈:“妮儿累了,咱回家吧。”老妈还想再逛一会儿,但听到我累了,也就不再坚持,我们一家三口回到我大姨家,又与大姨家表哥聊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中,已经是六点多了,天已经快黑了,二哥已经做好了饭,三哥四哥还没回来,估计玩疯了,今天是不会回来了。平静的吃过晚饭,准备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学校开学,老爹老妈又开始了他们日复一日的忙碌,不过,我不再当他们的小尾巴了,打着要在家写字的旗号,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也是因为过了一个年,我又长了一岁,已经三岁了,父母才能勉强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在农村,农忙的时候,都是根本顾不上家里的小孩,任由小孩一个人玩,或者家里有大一点的带小的;我家因为哥哥们年龄太大,不是工作,就是上学,所以,平时我都是跟在老妈的屁股后面。醒过来这半年,我真是无聊透了,感兴趣的事一件也不能做,我又不可能真的像一个两岁小孩一样,看蚂蚁上树就可以乐半天,还要时时注意,不能有太超出年龄的表现,什么也不能做,整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难熬啊!现在好了,长大了一岁,农村算年龄都是算的虚岁,说起来,我也四岁了,老爹老妈不会再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只要我是在家,不到处乱跑,他们还是挺放心的。
老爹老妈在厨房忙碌,我趴在堂屋的桌子上,拿着字帖开始写一些最简单的笔画,虽然上一世这些都会写,不过,用我现在的小手,写起来还是挺费力气的,尤其是要照着字帖写好,更有一点难度,但是,正因为有难度,才能提起我的兴趣,不然,我还真没心情写着一二三写一上午呢。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练字生涯,开始时,老爹老妈在出去的时候,还会来叫我,要我一起去,过了一段时间,看我一个人在家也乖的很,也就任我想干嘛就干嘛了。老爹老妈也实现了答应我的承诺,找人给我做了一张小床,说是小床,也不小了,大概有一米二,只是矮些,,方便我上下,随着天气不在那么寒冷,我正式搬出了老妈的被窝,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天,早上一起床,老妈就叫我:“妮儿啊,快点来,吃鸡蛋。”我很奇怪,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嘛喊我吃鸡蛋?要知道,农村家里的鸡蛋,可都是要攥起来卖钱的。疑惑的走到厨房,接过老妈已经用水冰的不烫手的鸡蛋,抬起一张带问号的脸,看着老妈。“憨妮子,今儿你过生儿(过生日),你都忘了,笨呐!”老妈好笑的戳我一下。哦,原来是我的生日到了,怪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风俗,过生日必须吃鸡蛋,好像是为了压灾吧。我并不是很爱吃鸡蛋,可是不吃又不行,只好囫囵吞枣般把鸡蛋我肚子里咽,差点噎到,又赶忙找水喝,看得老妈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没吃过东西!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啥里!”
得,这位还以为我是吃的太心急了,我还没地儿解释去。
“看把妮儿馋里,晌午给妮儿做一顿好吃的吧。”老爹不知何时进了厨房。
“做啥?”老妈问。“炒俩菜,妮儿好吃米,再蒸一锅米。”老爹说。
“那会行?做那么多,咱不是都得在家吃饭,今儿不卖东西了?”老妈反对。
“生意啥时候都能做,妮儿一年就过一回生儿,往年大生他们过生儿,想给他们做好里,咱也没钱,好不容易手里不那么紧张了,不能叫娃儿们再受委屈。”老爹的犟脾气上来了,就代表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老妈也不再坚持,正好来厨房的四哥听到中午要做好吃的,赶快跑出去找到三哥,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父母都是不善表达的人,但是对儿女们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一丝一毫,哪怕是父亲病重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过我的生日,那时候他连床都下不了,却还让老妈搀扶着他到四哥家给我打电话,很简单的交代我要注意身体,决口不提他的病情有多严重。父亲不在后,六十多的母亲每年也不忘打电话叮嘱我,要记得吃长寿面。可惜我还没能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就又回到了小时候,要让他们重新再为我操劳。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感受父母的爱,更好的报答他们吧。
中午,老爹果然如他所说,亲自下厨炒了六个菜,有我爱吃的土豆丝,鱼香肉丝,三哥四哥最喜欢的回锅肉,炒鸡蛋,还有一盘酸辣菜心,一盘凉调木耳,老爹出手,做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我们都吃的肚子溜圆。从餐桌上就可已看出,老爹老妈的小吃摊,收益还是听不错的,直接表现就是我们现在吃的已经不再是顿顿大白菜了,时不时能看到鸡蛋,肉的踪影。
吃过饭,三哥和四哥上学走了,我继续我的练字大业,现在我已经可以写一些简单的字,比如大了,人了,不用再练习笔画。收拾过下午需要的东西后,老爹老妈也坐在屋里,一边看我写字,一边,说些话。人小也是有好相处的,就是大人说什么都不避你。
“明发,你说,咱光是在学校门口,这也不是个事呀,要是有个门面就好了。”老妈说。
“可不是,有个门面,稳定些,生意也能做大点,卖的东西也能多点。”老爹附和。
“唉,在街上,饭店太多了,咱们也比不过人家。学校边上也没有房子,不好弄啊。”
“可不是。”老爹也没办法,“对了,你算过没有,咱这几个月,到底赚了多少钱?”
老妈说:“哪能不算?在学校仨月,卖了一千多点儿,不到一千一,学生们放假,在街上有半个月,卖了四五百,算到一块儿,赚了有七百块钱。”
“这么多?能比上咱往年两年了。”老爹很惊讶。
“可不是,学校门口就咱一家,学生们不想再食堂吃了,就上咱咱这来了,生意能不好?”老妈分析道,“要是咱在能卖点肉丝面啥的,生意肯定还好呢!”
老爹又开始思考,老妈也不催他,反而又开始了一个话题:“哎,他爹,妮儿都四岁了,户口可得赶紧报了,不然过两年上学都是个麻烦。”
老爹说:“我心里有数,今年应该能报上。前两天,碰见妮儿他马五叔了,他今年不是当上咱队大队长了吗,我就问他这个事了。”
“那他咋说?”老妈赶紧问。
12、报户口,起名字
“他说,咱妮儿也大了,本来户口就好报,再加上大生参军了,咱们也算是军属,只要少掏点儿罚款,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对了,他还叫咱赶紧给妮儿起个大名呢,户口上可不能叫个妮儿吧?”老爹说。
起名?我的精神一下子来了,拜托老爹老妈,给我起一个好听又有内涵的好名字吧?千万不要和上一世一样啊 我在心底呐喊。
“那给妮儿起个啥名字呢?”老妈问。
“我也没想好,要不,晚上小三他们回来了,问一下他们?”老爹民主的说。
“问他们?他们知道个啥?”老妈很不以为然。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也在想,坚决不再叫我上一世的名字了,其实我已经有了一个想要的名字,但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希望三哥和四哥能够有好的想法吧!
“给妮儿起名儿?”三哥和四哥很惊讶,这事很能有他们发表意见的权利。
“嗯,你爹说,你俩好歹上初中了,俺俩才小学毕业,总比俺俩有文化,给咱妮儿起个好名儿。”老妈回答。
“好啊,好啊。”老妈话音刚落,性急的四哥就赶忙应了。
“我去查查字典,找个好字。”三哥则稳重的多,考虑的也全面些。
“我们的名字都带的有‘生’,妮儿是不是也带一个?”四哥问。
“不要了吧?女孩带个‘生’多不好听呀。”三哥持反对意见。
“就是,”老妈也说,“女孩名字,有个‘生’太硬了点儿。”
三哥翻了半天字典,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好的字,兴奋地说:“妈,你看,‘雨’咋样?刘雨,又好听又好记。”
“不好,”四哥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起啥也不起这个。不如叫刘雪。”我还流血呢!
“咱家有个刘洋了,要不咱妮儿叫‘刘海’?”老爹也发表了意见。不过,水平真不咋样,刘海?我是头发吗?
“我看,你们起的都不咋样!”老妈说,“干脆就叫刘丽算了!”
神啊,这个名字还是被提出来了,我恨这个名字!上一世它伴随了我二十几年,每次在大街上,朋友们叫我,都会有其他人应声,或者我回头找谁喊我时,才发现,叫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名字,光是我同班的同学就有三个和我重名的! 看来我不出头是不成了,瞧瞧他们的水平,如果任由他们做主,指不定我还是要顶着“刘丽”这两个子过一辈子了。
我故意捡起三哥掉在地上的字典,装模作样的翻来翻去,一副我也要发言的摸样。
三哥看我这样,打趣道:“妈,你看,妮儿自己想给自己起名儿呢!”
他一说,所有人都看着我,老妈说:“就是,妮儿的名字,也得叫妮儿愿意呀。”转头问我,“妮儿,你说,你挑中那个了?”我摇摇头,表示他们起的我没有一个满意的,同时把字典举到老妈的眼前,让她看我翻到一页。
“妍?妮儿想叫‘刘妍’”老妈问。无语,真不能对他们的审美观抱有希望。我拿会字典,指着“颜”,再翻到另一个字,给老妈看,同时简单的说:“我要三个字的名字,好听。”
“刘颜玮?这是啥名字?”老妈有点不高兴我没有选她的。
三哥接过字典,看了看两个字的解释,说:“有颜色的玉?这个名儿怪好呀,妮儿咋找到的?”
他一说,老爹老妈四哥都看着我,我不说话,用纯洁又无辜的目光回视这他们,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老爹老妈看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算了,妮儿既然喜欢这个名儿,小三儿也说好,就叫这个名儿吧。字典拿过来,叫我炒一下,省的到时候写错了。”老爹拍板做了决定。
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真是害怕老妈非要坚持己见,幸好没有啊,我也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没有一点特色的名字了,希望“刘丽”的命运,不要再重复出现在“刘颜玮”的身上,我们都需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名字的是已经确定了,老爹开始张罗着给我报户口了,连着跑了两三天,这天一进门,就叫我的老妈。“书芝,快点儿出来,给你说个事。”
老妈赶忙从里屋走出来,问:“啥事?看把你急的?都不能进屋再说!”
“妮儿户口报上了!”老爹一脸喜色。
“哎呦,户口报上了!这真是好事呀。”老妈也跟着高兴,随后有不解,“不对呀,光这也不能叫你高兴成这样啊?”
“你猜还有啥事?”老爹还卖起了关子。
“去你里,快点儿说。”老妈说,不过怎么看都有点撒娇的味道。
“嘿嘿,我去给妮儿报户口,今儿不是到村委会去了吗?支书问我这一阵儿都在干啥,我就说在学校门口卖小吃,想找个离学校近点儿的门面房。”
“后来呢?”老爹一停,老妈赶紧问。
“你叫我歇口气。”老爹整理了一下思路,“支书一听,就问我找好没有,我说找不到合适的,街上离学校太远,学校边上有没位置。支书就说,他二姐家在学校西隔墙有三间房子,现在搬回村里住了,房子空着,正发愁没人看房子……”
“西隔墙?是不是挨着小卖部那三间?”老妈不等老爹说完,就心急的问。
“可不是嘛!我一听,赶紧问支书能不能租给咱们,支书说后晌(下午)带这咱去找他二姐说,你说这是不是想啥来啥?哈哈……”老爹开心的说。
“真是‘正瞌睡里送个枕头’,哎,你说,大生走里时候说的还怪准的呀,妮儿真是咱家的福星,你去给她报个户口都能遇上这好事!”老妈也高兴的说。
大哥还说过我是福星这种话?我怎么不知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房子如果租下来了,老爹老妈的营业时间就可以长一点,可以做的饭的种类就可以多一点,那么收入就可以更高一点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怪不得老爹都笑逐颜开了。
租房子的是谈的很顺利,老爹老妈随便把房子收拾了一下,三间房子,一间做了厨房,一间放了一张屋主的床,准备让三哥四哥中午的时候休息用;房子外面是一片空地,做了个简陋的棚子,摆了七八张桌子,足够三四十个人同时吃饭。经营的品种也不再是单一的米线凉皮,还有各种面食,包子油条,早中晚三餐都有,保守估计,每天毛钱能收入大概三四十块。我们家终于摆脱了贫穷的局面,开始往好的反向改变。
天越来越热了,倒让我找到一条生财之道,不过,我没打算让老爹老妈来做,我要自己挣这个钱。趁着老妈带我到街上买东西,我用没有上交的压岁钱,买了几大包食用色素,黄的、红的、绿的每样一大包,便宜的很,一包才两毛钱,再买一包糖,拿回家,跟着老妈一起到学校。我已经好久都不跟着他们了,看到我也到了摊上,老爹还很奇怪呢。
先烧了一大壶水,水开之后,找一个老爹老妈平时不用的锅,洗干净,把水倒进去,撒上少量的色素和适量糖,放凉,那几个玻璃杯,倒出来四杯,找块纸板,用粉笔写上“一杯二分”四个字,放在桌子上,等着学生们放学。
老爹老妈从头到尾看着我忙碌,知道我写出“一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