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妈妈哀求今天就让我休息一下吧,第二天一定去。妈妈用棍子打了我很多下,骂了声婊子生的废物打开门走了出去。
迷迷糊糊我睡了很久,醒了睡,睡了醒,我将沙发上的烂泡沫裹在身上,渐渐的身体开始冒汗,高烧开始减退。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圣诞节的晚上。我推开烂泡沫,喊了声妈妈,妈妈却不在。
由于刚刚醒来,我的身体还很虚荣,肚子很饿。我想妈妈也许在白教堂,她一定享用着教堂提供的免费火鸡。想到这里,我打开门,在漫天的雪花中赤着脚踏雪向教堂走去。
来到教堂,平常发放食物的牧师看见我十分的惊讶,急忙将神父请了过来。
神父看见我将我搂在怀里,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说着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我们以为你也接受了上帝的召唤。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给予的温暖。
牧师带我来到澡堂,给我一件新的衣服,让我洗完澡穿好衣服再出来吃饭。等我洗完澡,来到教堂后院神父家里的时候,烤熟的火鸡,热乎乎粘稠的玉米粥已经摆放在桌上了。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神父,“请问,我可以吃这些东西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说话的时候发音都有些颤抖。
神父微笑着抚摸我的头,让我尽情享用这些美食,吃完了饭。我跟着牧师进入后院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有温暖的床和棉被,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书架,书架上全是书。
牧师说以后我就住这里了,我确认似的问他,从今天开始到以后吗?
他点点头,说了声圣诞节快乐就关上门。
我看着狭小却干净整洁的小房间,将小床,棉被和书架都反反复复的摸了好多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打开房间的窗户,能看见圣诞夜的月亮,尽管寒风刺骨,但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躺在被窝里,我第一次感受到被窝的温暖,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希望,更是我第一次进行人生总结:没有妈妈,人生才充满希望。
第二天,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白天,神父和牧师教我读书,绘画以及音乐,我在绘画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十五岁开始,我就已经协助哈吉尔这个著名的教堂画家参与新修教堂的绘画工作。
凯拉,博约尔家族的小女儿总是喜欢到新修的教堂来看我工作,她也总是为我带来亲自做的咖啡和面包。每到这时候,我会感觉到前所有为的幸福。我很庆幸,庆幸十岁那年圣诞夜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如果没有,也许我会在地下室长眠。
凯拉·博约尔,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生,她常常在我做不了决定的时候鼓励我。她也是那个藏在开满紫色郁金香花的二层白色小楼阳台的轻纱窗帘看着我的女生,那双明亮的眼睛让我永世难忘。
我是在一次唱诗活动中认识她的,当时她是站在前台的领唱,而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唱诗班的女生们唱着《耶稣基督永远的生父》,用随身携带的画笔画下了领唱的女孩。
后来,我们开始约会。我们总是在她放学之后到森林散步,她给我将博约尔家族轶事,讲她的哥哥在父亲死后作为大家长如何挥霍父亲留下的遗产。
她说她一点也不想呆在家里,那个无情的大嫂也非常的痛恨她,总是让管家赶她出去。而且家族不允许她和我来往,我握着她的手,能够从心里感受到她的孤独。
她提议我们一起努力考上伦敦大学,一起进入大学,这样就不用再理会那些来自家族的烦恼。那时候,真是幸福啊。
经过我们的努力以及神父的举荐,我们两人都被伦敦大学录取,我立志当一名医生,所以选择医学系,她决定成为一名作家,进入了文学系。
就在去往大学的前一天夜晚,送凯拉回家之后,在回教堂的路上,一个人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来将我拉进了黑暗。
是我的妈妈。
她的手如枯木,脸色蜡黄,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僵尸。我很诧异的看着她,因为十年前我进入教堂的那个夜晚,牧师很明确的告诉我,妈妈被人谋杀了,但是为什么在我二十岁的前夕又出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克罗列·菲斯(二)
妈妈说她才没有那么笨,她只是暂时离开培养我独立生活而已,现在她厌倦了漂泊的生活想要和我一起生活,她说很饿,希望我为她弄点吃的——我这个小杂种让她苦了二十年,现在终于成为上流社会的人了,她也要享我的福了,以后我去哪里她也去哪里。
你们肯定以为,遇到妈妈我会感到很高兴,错,错,我没有高兴,我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痛苦。她就像个吸血鬼,吮吸着我沸腾的鲜血,直到它干涸。
我瞒着凯拉将妈妈带到伦敦大学,在伦敦大学外面租了一个房子供她居住。为了供养她,我根本没时间上课,更别提和凯拉约会。
白天我在教堂帮助画师们画图,晚上则到酒吧帮工,赚来的钱妈妈全都拿去,消失半个月之后又出现,等着我给她下一次的工资。
后来,她要求我只要她在我面前出现就必须给她钱,不这样做就打我。我知道你们会问,我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男子,为什么还让妈妈折磨毒打。我不知道,当我看见妈妈那张脸,就颤抖得只想握紧双手。
那之后,我只能都多打一份工,身体超负荷的工作常常让我觉得很累,每次凯拉约我出去散步我都提不起兴趣,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和凯拉一起一边散步一边听丛林里的歌声。
我再一次感受到绝望,我进行了第二次人生总结,没有妈妈,我的人生才有希望。
终于,在拒绝了妈妈讨要四倍生活费的无理要求之后,我抽出包里的手术刀割开了她的喉咙,血从血管里喷出来的时候,我没有一点点的痛苦,反而非常的兴奋。
我把她埋进森林的最深处,做完这一切。我跳进河里洗了个澡,第二次感受到了人生的希望。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我约凯拉在伦敦大学外的小酒馆见面,我想告诉她,从今以后,我人生的所有时间都会陪伴她度过,我心又开始热血沸腾。
当身穿深蓝色晚礼服的凯拉和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牵着手走进小酒馆的时候,那句“今后的人生全交给你”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怕,我怕会被凯拉拒绝,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所以我才不说。
我面带笑容的祝福他们,祝福他们的时候心却非常的痛,那把割破妈妈颈动脉的手术刀还是我的挎包里,我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却分明的感受到它在我的心上慢慢割,割断了连接心脏的每一个血管。
和凯拉分别以后,我又回到了掩埋妈妈的地方,我对着她骂了好久,我痛恨她,是她让我失去了凯拉,是她让我对生活感受不到作为人的价值。
此后,我努力的学习,大学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私人医生,每次给人看病的时候我总是想在病人跳动的颈动脉上割上一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要割破动脉,我就能看见鲜血喷流,我喜欢看鲜血如鲜花般盛开的景象。
它能使我变得兴奋。
当我站在建在泰晤士河旁边的一座深灰色古堡前时,我都会痛哭流泪。当我喜欢站在那里,喜欢看着凯拉·博约尔,我最爱的女人牵着她的小孩坐上镶着金边的马车,骏马缓缓的向前,从我身边走过,慢慢的走到我不能到达的另一边。
每次见到凯拉,我都无比的痛恨妈妈,是她让我失去了凯拉。
在一次医疗服务中,躺在病床上的小孩沉沉睡去,我拿着手术刀,慢慢地靠近他。我想割破他的喉咙,就像那天用手术刀割破妈妈的喉咙一样,刀刃即将要深入皮肤的一刹那,我清醒了过来。
我觉得不能这样,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破坏别人的幸福。在小孩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毅然决定放弃医生职业,我选择当一名画家,只有画家会用艺术影响别人的心灵,而不会伤害别人的肉体。
放弃医生职业的那晚,我来到掩埋妈妈的地方,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纪念我的重生之旅。是什么?你想知道吗?知道了你确定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我想将妈妈的骨骸挖出来烧掉。
吓了大家一跳吧,是的,我就是这样没人性,不过,我却没有。夜晚太黑,我在森林里迷了路,走错了地方,走到了另一处坟墓。
什么坟墓?
艾肯斯伯爵之墓。对,十六七世纪最有名的吸血鬼,但他还有一个名号:画家。
月光下看着他的坟墓我都能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向坟墓。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掩埋艾肯斯伯爵的土地刨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就像是有着某种指引。土地挖开以后,他的墓是空的,盒子里只有一直银色的笔,写着“阿弗洛狄忒之吻”。
此后五年,我的油画的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开始得到认可,但我却越来越不满足自己的画。我想画一幅别人从来没有创作过的画,我在生活中经常出现幻觉,无数的魔鬼在我的眼前出现,然后又消失。
于是我决定,利用幻觉的表现画一幅《魔灵的朝阳》。
可是,无论怎么画都不如人意,反反复复过了三年多,《魔灵的朝阳》依然停留在想象中。
让我生命转折的是那件事情。
某天我正在家里作画,一个非常邋遢的男人来找我。是一个带着恶心口臭的老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瓶酒,酒糟鼻看着就让人恶心。他敲开我的门,用醉醺醺的话告诉我说他是我的爸爸。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用非常坚决的语气让他离我远点,并告诉他我没有爸爸。他却用让人讨厌的笑容说我妈是个妓女,他和我妈上过床,只要和我妈上过床的男人都可以是我的爸爸。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我,我问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说要钱,要我给他买酒的钱。我当然不会给他买酒的钱,看见他仰着头喝酒露出的脖子,我先想着用手术刀划开鲜血绽放的景象,一定非常美妙。
手上的画笔变成了刀,我用力的将“阿弗洛狄忒之吻”之吻插进了他的喉咙,可是我却并没有看见鲜血如喷泉般喷放,“阿弗洛狄忒之吻”就像一只血吸虫一样,吮吸着他身体里的精华,直到他变成一具枯木般的干尸。
我拿着画笔开始作画,无论色彩,线条,意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希望画成的样子,可是画不到几个小时,笔上的颜料就消耗完了。看着残缺的图画,我终于明白了这支笔的用处,我开始计划用什么人的精华来完成这幅画。
首选我要杀掉神父和牧师,为什么?
他们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亲近的人,也是给我人生希望的人,就像这位小姑娘说的,不该杀他们。可是,如果不从他们开始,我就会有恻隐之心,我就会对杀人有负罪感,如果有一天神父和牧师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他们会来劝阻我,我会受不了内心的折磨。
我要断绝一切后路,让自己享受到创作之中。看着躺在地上的神父和牧师,我哭了好久好久,我发誓要完成这幅惊世杰作,要让所有的人为我这幅画击节赞叹,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神父和牧师的贡献。
当然,神父和牧师身体的精华并不能满足那幅画的要求,我又来到紧靠着泰晤士河的那座灰色城堡下,看着凯拉和她的丈夫以及孩子们乘坐上马车去往另一座城堡里参加宴会。
是的,你说得对,他们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不,不,小姑娘,并不是丧心病狂,而是我想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我的作品里。
在他们参加宴会完之前,我解决掉城堡里的佣人们,独自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回来。没想到,她的丈夫比他提早一步回来,于是,我用刀杀了他的丈夫。我坐在客厅的靠近壁橱的沙发旁边,看着躺在客厅里他的尸体,我想,如果没有他,我会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我会每天抱着凯拉·博约尔入眠,我会和她牵着我们的孩子到森林里散步,会全家乘坐名贵的马车去参加宴会。
我脱掉他的燕尾服穿在身上,安静坐在沙发上等着凯拉归来。
等了一天,凯拉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里,当她看见我坐在客厅中央和她丈夫躺在地上的遗体的时候,她什么都明白了。她让孩子们上楼,然后坐在我对面。
我们安静的坐了好几个小时,她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银色的笔。她站起身来笑了笑,走到我面前亲吻了我。她说我是她最爱的男人,但她知道也是不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她只是要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我问她把他们送到哪里?她说送到西区教堂交给神父,我告诉她西区教堂的神父和牧师已经被我杀了。
她绝望的哭了,我也绝望的哭了。她说我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她只想要求我最后一件事情,杀了她之后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我哭着答应了她。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命运?选择别的女人?当命运告诉你,你除了她,别无选择,你会怎么办?
你只能杀了她。
用她的身体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的恶心,蹲在地上吐了很久。这个世纪的恶魔就是我,杀了父母,杀了恩人,杀了爱人的恶魔就是我。
杀了凯拉·博约尔之后,我找了一个降灵师,希望他能用封印之术将我封印在油画里。这样,我既兑现了凯拉的承诺,又能用另一种形式和她在一起。
可是降灵师拒绝了我的要求,他说他不能用封印术封印人类,他痛扁了我一顿让我滚得远远地。
真是可笑,走在回家的路上,每看到一个人,我都有一股冲动想要割断他们的动脉,我强忍住这种冲动回到了家。
沾满了献血的油画摆在我面前,我想,如果用我自己的血洒满油画会不会是一种解脱。我拿着“阿弗洛狄忒之吻”用力的插进胸膛。
身体的精华汇集到笔上,我在身体干枯之前拿着画笔用力作画,每在油画上勾勒一笔,身体的肌肤就会剥落一块,直到我变成了一堆粉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