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拿幅画而已,要不要穿得像是接新娘一样,接了入洞房吗?要不要我们去闹一闹。”水货佬一口唾沫吐在码头的地上,戏谑的说。
“东西带来没?”
“把东西拿出来。”
一位赤裸着上身,露出脂肪含量极少的健壮身体的水手提着一块白布包裹着的长方形方块走了过来。
“给你,大英博物馆永久珍藏藏品,据说是个画家的遗作,还没画完。说白了就是个残次品,真搞不懂怎么这么多人争,白给我都不要。”
“打开!”燕尾服男并没有理会水货佬,冷冷的说出这两个字。
赤膊水手将包裹着画的白布扯开,是一张太阳升起的油画,一看就是上色还没完成,否则不会是那种扎眼的黄色。燕尾服男点点头,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三下,身体向上跳起,穿在身上的燕尾服从他身上剥落。
再落地的时候,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后背背着黑色背包,黑色的口罩依然戴在脸上。他手拿拐杖指着打着赤膊的水手说,“你,把这件衣服穿上。”
“为什么,老子又不入洞房。”
“穿上以后,给你一万美金。”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美金,看着让人眼红。
“我从不和钱过不去。”赤膊水手立即穿上地上的燕尾服套装,笔直的西裤,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燕尾服以及42码的皮鞋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妈的,穿起来看着怎么那么别扭。”水货佬上前摸了摸水手的燕尾服,手感丝滑,一看就是名牌货。
那人将那幅画平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将瓶子里的水倒在画上。水在画上立即变成一层膜散发着为黄色的光芒,一团黄色微光从画的表面升起来,像是被一层黄布笼罩的幽灵,又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堆积在一起,在油画上变幻出无数的形状。
所有的人的目光注视着油画产生的这团微黄色物体,黄色的物体如液体般在地上移动,流向那穿着燕尾服的水手,水手惊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瞬间黄色光芒就将水手包裹住,犹如黄色的丝形成的蛹——新生的东西正等着破茧而出。
水手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黄色的蛹,每个人都在惊奇眼里看到的一切。
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忽然用力击打水货佬的后脑勺,水货佬哼了一声倒在地上。水手们慌乱起来,他们拿着AK47向男子扫射。
男子跳起来,在空中做了个空翻,稳稳的落到货轮上,眼神上透露的杀气开始凝结,他双手握紧,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水手们。水手们端着枪,被这股杀气震撼,手指像是冻住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扣得动扳机。
男子抽出一把短剑,一把剑身能够完美反射满月月光的剑,月光之下,剑身上用篆体写着“皓月”两个字。剑光闪过,所有的水手应声而倒,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是如何出的剑,只是看见满月之下,剑光如电。
男子跳回码头,散发着黄光的蛹依然在蠕动。男子挥动“皓月”,黄色的蛹咧开了一道口子,色彩开始发生变化,沿着色谱渐变了一圈,光芒变成一条一条的丝线进入那水手身体里。水手的眼睛不断地转动,瞳孔由红色变成橙色,又由橙色变为黄色,最终在淡黄色上停止了变化。
“克罗列菲斯,恭喜你获得重生,这身衣服很合身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活我?”水手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如果能够选,我也不想你这个魔鬼般的画家在二十一世纪获得重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帮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需要完成这幅画。”男子指着地上的那幅画,诡异的一笑。
“材料,我没有作画的材料,下次吧,我很累需要休息。”水手嘶哑的声音让男子感到有些厌恶。
“别讨价还价,我们有让你重生的能力,也有让你毁灭的能力,你想试试吗?”
“不想,不想。”水手挡着自己的脸,他的脸开始开始龟裂,一道道裂缝像是裂开的地狱,魔鬼即将从裂缝中蹦出来。
“那就快画,画完了我会告诉你填补你身上那些漏洞的方法。”
男子将一柄银色的匕首仍在水手面前,不,克罗列菲斯的身前。水货佬渐渐苏醒,看见身边魔鬼般的克罗列菲斯,惊恐的大叫起来,男子上前踩住水货佬。
“饶命,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水货佬一边求饶,一边抽出刀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那好吧,我放了你。”男子松开了脚,水货佬立即伸出右手,用刀片去割男子的后脚跟腱。
右手滑过,手掌掉落,手腕上献血如泉般狂喷,水货男痛苦的高声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男子退后一步,向克罗列使了个眼色,克罗列捡起地上的匕首,向着水货男刺了过去。
微风拂动,满月渐渐躲进暗云里,凄惨的叫声渐渐的消融在空气里,午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码头上黑色的身影努力的作画,潮水拍岸此起彼伏。
货轮如一艘幽灵航船,在暗云遮挡的满月午夜里,顺者潮水驶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室友
晚夏骄阳,初秋阳光,福川大学人声鼎沸。
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拖着各色的行李箱走在校园里,这是开学季最有特色的一幕。
季末然最喜欢在开学季看这一幕,特别是大学的开学季,这个夏天还没过去,秋天还没到来的独特季节,他可以尽情的看学妹或者学姐们穿着超短的热裤,黑色的丝袜,超短的包臀裙穿梭在校园里。
他甚至恨不得一脸坏笑的装成学长对学妹们说:“同学,请问你需要帮助吗?”然后帮他们拖着行李,走在前几天提前报到已经走得滚瓜烂熟的福川大学校园,将学妹们送到宿舍以后,用关心的口气记下她们的电话。
或者,一脸诚恳的装成迷路的大学新生菜鸟正太,无辜的向经过的漂亮学姐说:“请问,XX宿舍楼怎么去呢?”然后满脸弱智的希望学姐带着他去往宿舍,再用感激的口吻记下学姐的电话。
站在福川大学的新生报到广场上,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让人佩服的天才,怎么样的泡妞招数都能无师自通,一一神领会。
由于是布洛迪大学上海分校放在福川大学的借读生,季末然没有学生证,只有一张福川大学学生处印制的借读卡,就像一张暂住证,只是暂时借读。
借读卡可以顺利的通行两个地方——食堂和图书馆。
食堂的饭菜不能和本校学生一个价,所有的菜的价钱都要上浮百分之二十,图书馆只能阅览,不能借书。除了食堂,季末然觉得图书馆那个物体可以忽略不计,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图书馆是坐在里面安静的看女生的,师妹或者师姐。
只是,一想到还欠着布洛迪银行三十万学费的他吃着上浮了百分之二十价钱的菜就肉疼。
由于是借读生,福川大学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学院,学生处的主任对他说可以去任何学院听任何课程,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随便你学不学都与我无关。学校也没有给他安排宿舍,而是找了一个非常偏远的墙壁上写着大大的“拆”字的黑瓦平房,看着有二三十年历史了,如果围起来说不定能评上个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本来他可以不用遭罪,就住在家里。可是爸爸妈妈在暑假的某一天说为了庆祝他大学毕业,他们准备休假半年去环游世界。就在季末然欢呼雀跃的同时,妈妈宣布环游世界与他无关,只是他和爸爸去补度蜜月。
他说不带上他哪叫做庆祝啊,妈妈直截了当的说多了他就多了麻烦。
为了顺利解决他这个麻烦,爸爸提前报到日期一周把他送到了福川大学,然后收了他手里回家的钥匙。看着绝尘而去的宝马车,季末然流着眼泪高声吼叫:“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等着布洛迪大学的召唤,季末然就像一头魔兽,布洛迪大学的召唤能让他将身体的潜能发挥出来。现在,他深深的感觉到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母校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
福川大学这一周,除了闲逛就是闲逛,他几乎将学校的角落都逛了个遍,无所事事的游荡之后,他常常一个人在跑到自家小区楼下抬头看着自家黑暗的窗户,感叹一下有家不能回的落寞,又想到那三十万,就感觉命运对他真是不公平。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高高兴兴的有父母陪着到大学报到,只有他被父母扔进了大学。
幸福注定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他的寝室有两张床,据学生处的人说还有一位布洛迪大学到福川大学借读的学生也住这里,今年就他们两位借读生,据说也是杏北中学的学生。
季末然一脸诧异的问学生处主任那人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主任摸了摸地中海光滑的谢顶头皮,很淡定的说忘记了,开学报到之后你不就知道了。
闲逛了一上午之后,用他那庸俗的烂招数不但没有要来某为女生的电话号码,还没带路就被女生骂作神经病。
季末然吃过午饭之后,悻悻的回到宿舍。
打开宿舍门,另一张床已经收拾干净,床单铺得非常整洁,被子叠好放在床头,灰色的床被四件套和黑色的床搭配起来很是舒服。书桌上放满了书,整整齐齐的码成方块,季末然乱糟糟的床铺和堆满瓜子壳的书桌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与王子的差别。
杏北中学?没听说杏北中学有谁也被布洛迪大学录取了啊。季末然走上前,翻开桌上一本书,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说。
书的扉页写着:涂知枫。季末然不相信的用力眨了眨眼,难道是那个获得校长推荐名额保送进清华大学的超一流学神——涂知枫。
“喂,你干什么?”
季末然转过头,涂知枫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提着一桶水,脚上穿着一双拖鞋皱着眉看站在门口看着季末然,就连穿成这样也能流露出一股学霸级别的光环。
“哎呀,”季末然大叫一声,“真的是你。”
“什么蒸的是我,煮的是我,我就是我,你这房间也太乱了,可不可以打扫一下。”
季末然走到涂知枫身边,上下左右的打量他,这个传说中的顶级学学神,拥有校长推荐名额的优等生,俘获了高中心仪女生的芳心的帅哥竟然和他一起选择布洛迪大学上海校区。一起发配到福川大学最偏远的小平房里,享受着借读生的二等公民待遇。
不应该啊,传说中的学神怎么会和他这种准学渣混迹在一块呢?这根本不符合逻辑。他竟然有些小惊喜,还有些隐隐的幸灾乐祸。
“别看了,快打扫卫生吧。”
“不应该,完全不应该。”季末然右手摸着下巴,仔细的思考着为什么涂知枫会放弃清华大学这样的中国顶级学府。
“什么不应该,什么又是应该的。”涂知枫没有理会季末然的询问,将拖把灌进水桶里用力的沾水,用手使劲拧干,有力的拖动。
“喂,你不是被校长推荐上清华大学了吗?为什么又要选择布洛迪大学?”
“你又为什么去布洛迪大学?还有,我不叫喂,我叫涂知枫,问别人的问题的时候请学会尊重人。”涂知枫一边拖地,一边反问。
“我是因为没办法,被布洛迪大学坑了,不仅欠布洛迪银行一屁股的债,以后还要当他们的免费劳动力,想起这么残酷的人生就觉得悲催。”季末然瘫倒在床上,看着污迹斑斑的天花板,百无聊赖地说。
“你欠布洛迪多少钱?”涂知枫拖完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30万,30万啊,还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本该放荡不羁的青春就浪费在还贷款上了。你呢?”
“恩。”涂知枫答应了一声,提着走出了寝室。
季末然诧异的看着涂知枫提着水桶走出寝室的背影,深深的感觉到和他交流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涂知枫倒掉水,洗干净水桶,走回了寝室。收拾好一切之后,他坐在书桌上翻书,季末然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涂知枫,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选择布洛迪大学上海分校?”
“跟你一样,欠布洛迪银行的钱。”
“你也欠钱?难怪了,你欠多少?”
“五千万,美金。”涂知枫很随意的说。
季末然的脚软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大的长着五个手指看着专心看书的涂知枫,吞了口唾沫,“五千万,太坑爹了,这不是真的吧?”
“是的,千真万确。”
季末然的头脑里闪现出一幅画面,穿着乞丐衣服的涂知枫抄着锄头在西非的矿山上挖矿,一锄头下去,拳头大的钻石从土里蹦了出来,涂知枫兴高采烈的拿着钻石去和抽着雪茄的美国佬换钱,一叠一叠的美金。
紧接着,另一幅画面又闪现出来,涂知枫绑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上写着“无畏”两个字,一手拿着自动步枪,一手拿着手榴弹,在硝烟弥漫的街道上面对呼啸而来的警车,他的身后是堆满了钞票的运钞车,美金随着起伏的狂风形成钱的旋风。
如果不挖矿,不抢银行,他怎么还呢?五千万美金,他顿时觉得他这三十万人民币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甚至产生一种冲动:要不我那三十万你也帮我还得了。
“嗡——嗡!”放在书桌上调成震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涂知枫拿起电话,看了看又放下了。
电话响了一阵就停了,没过五秒钟,又响了起来,涂知枫不去看手机,专心的看书。
“喂,你好,是的,这是涂知枫的电话,什么?我是他哥哥,恩,好的,好的,一定准时到。”
挂上电话,季末然在涂知枫厌恶的眼神注视下将手机放在桌上,“是位女生,她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请你吃饭看电影,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我可没有答应她,你答应的你自己去。”涂知枫白了季末然一眼,转过头继续低头看书。
季末然咬牙一笑,拉着涂知枫的手就向外走。
“走吧,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