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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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梧桐-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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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3月2日晴
  雨桐最终还是选择了文科,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可是我觉得距离好远。
  是啊,自从分了文理科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张,特别是临近高考那段时间,大家除了学习,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而雨桐正是在最紧张的那几个月,开始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初恋,可是那个人却深深伤害了她。
  雨桐继续往后翻,她感到很诧异,她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每一篇日记里,这让她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动。
  1996年5月6日晴
  又一轮统测成绩下来了,为雨桐感到高兴,她的成绩一直在直线攀升,真是个奇迹,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方宇,你也要加油!
  ……
  ……
  1996年7月24日雨
  在磅礴的大雨中看见雨桐躲在报刊亭的角落里,好像在等什么人。当我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好像非常失望,因为我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
  1996年7月25日雨
  在文化宫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雨桐终究没有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惜祝福没有送到,那个音乐盒还会不会在雨中唱歌?但愿雨桐能够听见!
  大雨打湿了我,打湿了我的心,雨桐,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也许,我不该有什么奢望,好好守护吧。
  原来她在等靳勇的那个夜晚,方宇却在等她,而那天是她的生日。
  “因为我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当时的方宇该有多么的失望,雨桐那样的眼神对他来说无疑是种伤害。
  眼泪顺着雨桐的脸庞滑落下来,“大雨打湿了我,打湿了我的心,雨桐,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这是一种怎样的痴情等候?等来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1996年9月1日晴
  新的旅程即将开始,今天离开家乡,远赴西安,要开始我全新的生活,大学,我来了!
  可是今天雨桐并没有出现,多么希望能见到她,我多么希望她能够和我一起迎接新的生活。
  ……
  ……
  1996年12月8日西安雪
  今天西安下雪了,这是我到西安的第一场雪,家乡很少下雪,所以分外激动。我和同学堆了一个大雪人,确切说应该是机器猫,因为雨桐喜欢机器猫。看见机器猫,我想起了雨桐,雨桐,你还好吗?
  上街给雨桐买了一副机器猫的手套,希望雨桐喜欢!
  那副机器猫的手套,雨桐一直珍藏着,它曾经在最寒冷的冬天给雨桐带来过最深的暖意。泪水已经不知不觉从雨桐的眼眶中倾泻而出,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往下看。
  1999年12月10日西安下雪
  雨桐,你在那边还好吗,今夜西安又下雪了,我知道你很喜欢雪,可惜家乡很少下雪,真希望什么时候能够和你一起去赏雪。
  晶莹剔透的雪花就像你,纯净透明,也像你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一触即化。
  你总是喜欢给自己那么多的包袱,其实有时卸下包袱,你的生活会更加豁然开朗,轻装上阵的战斗或许更容易获得胜利。考研之路非常艰辛,你把它视为必须的选择,视为达到你目标的必经之路,你这样会不会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能想象到你现在的样子,深陷的双眼,尖尖的下巴,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身子裹着大衣,在教室、图书馆、宿舍之间穿梭着,总是因为抓紧时间复习,所以总是迟迟才到食堂,所以总是吃到冰冷的残汤剩饭。你肠胃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下去,你胃疼的老毛病又会犯了。雨桐,你能好好爱惜自己吗?
  真心希望你心想事成,梦想成真!
  深深的,想你!
  1999年12月31日西安晴
  今天是1999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天,再过几分钟就是2000年了,千禧之年,所有人都在祈福,都在祈祷自己在这大喜大吉、千载一逢的大年里,能过的平安顺利,实现自己的愿望。
  希望所有爱我的人都健康平安,也希望我爱的人开心快乐。
  雨桐,你在那边还好吗?这会儿西安的上空正在放着绚烂多彩的焰火,非常漂亮!而我却在宿舍里想着远方的你,希望这边的焰火也能照亮那边的你。
  月底就要考研了,你准备得怎么样?相信你,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高考没有如愿,但是这次考试就是你这么多年厚积薄发的最好证明,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愿望,真心祝福你心想事成!
  2000年3月15日西安晴
  对于雨桐放弃读研的决定,我有些失望,也许她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可是我希望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2001年9月5日晴
  一直忙于工作,今天终于见到雨桐了,她还是那样,一点不变。给她买了把刚果的黑檀木梳子,希望她会喜欢。
  ……
  ……
  2002年9月6日晴
  又是一年了,不停地出差,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机会和雨桐相处,突然间发现和雨桐的距离越来越远,好像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抓住她。当雨桐和她的那个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当她幸福地看着他时,我的心竟然在流泪,我突然明白自己错失了什么,错失了这些年自己最最珍爱的东西。也许老天和我开了个无情的玩笑!
  ……
  ……
  2004年3月18日晴
  今天的雨桐真美,作为新娘,也许今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可惜我不是那个带给她幸福的男人,我有些嫉妒,疯狂地嫉妒!如果酒精能够麻痹自己的神经的话,但愿我永远不要醒来!
  ……
  ……
  2008年5月16日多云
  楚天走了,对于雨桐来说这是个晴天霹雳,世间没有比突然失去爱人更深的痛苦,看见如此伤心如此痛苦的雨桐,我的心一阵阵撕裂的痛。我恨不得那个逝去的人是我,而不是楚天。雨桐,剩下的日子,我可以照顾你吗?
  ……
  ……
  2010年12月3日雨
  楚天,你已经离开两年多了,你知道吗,你离开后雨桐过得很辛苦,我能帮你照顾雨桐吗?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以吗?
  看到这,雨桐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心被彻底融化了,她远远没有想到方宇对自己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刻,深刻得简直让人无法置信,二十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可是这二十年,却因为别人的出现,她竟然看不到他,忽视了他的存在,原来那么多年他一直都守候在自己身边。原来,方宇,才是她身边的那个机器猫。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
  她终于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到我说,我爱你。
  现在,她要让方宇知道,他和她不再是最遥远的距离,她要站在他的面前,让他知道她爱他,她要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听见她说她爱他!
  

  ☆、第四十六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结局)

  雨桐拿着收拾好的衣物和书籍,飞奔回了医院,看见方宇面无表情地躺在那儿,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雨桐赶快热情地凑过去:“方宇,我回来了!”
  方宇瞥了一眼雨桐,淡淡地回答:“嗯!”
  “你看看我都给你带什么书了?金庸的武侠小说,姜戎的《狼图腾》,还有时下流行的《盗墓笔记》。你要看啥?”雨桐灿烂地笑着,把书递到方宇面前。
  方宇扬起手把书打落在一边,非常冷漠地说:“你走吧,我自己会看,我不用你照顾!”
  方宇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雨桐感到意外,可是雨桐很快调整情绪,面带微笑,默默地把洒落一地的书捡了起来,重新递到方宇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方宇冷冷地说。
  “同情?你觉得我是在同情你吗?不是!”雨桐严肃地看着方宇,认真地说,“我知道同情和爱情的区别,我想说,我不是同情你,我想郑重地告诉你——我爱你!”
  方宇诧异地抬起眼皮,一脸狐疑地看着雨桐。
  “其实在你出事之前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你等了我那么多年,难道我没有感觉吗?那天知道你受伤后,我内心深处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自己,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今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你写的那些日记,更加坚信我的感受,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最值得我珍惜的人,你就是那个可以陪伴我走完一生的人。”雨桐深情地看着方宇,发自肺腑地说。
  方宇把目光转向自己残缺的右腿,“你确定吗?我现在可是一个残废,我不完整,我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你应该去找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完整?什么是完整?肢体残缺就是不完整!那么我接过婚、生过小孩也不完整!两个不完整在一块儿负负得正,正好,就是完整!”雨桐半蹲在方宇面前,握住方宇的双手,“在我面前,无论你什么样,不管是肢体健全还是残缺,你都是那个活泼、开朗、善解人意、充满阳光的大男孩!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没关系,我会一直陪你,我相信你会挺过去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最坚强最勇敢最乐观的方宇!”
  方宇感动地抬起头,眼睛里噙着泪,一把把雨桐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箍着,下巴搁在雨桐的肩上,泪水已然成河,流向雨桐的后背……
  一个月后,方宇出院了,医生要求他每个星期去做两次康复训练,三个月后就可以定制假肢。雨桐一直陪伴左右,她希望自己的陪伴能够成为方宇最好的慰藉。从那天以后,方宇再没有说过让雨桐离开的话,他也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希望自己尽快以最佳的姿态站在雨桐面前。
  雨桐把父母接到了省城,让他们帮忙照顾楚楚,父母也竭力支持雨桐的决定,他们也希望雨桐能够全心全意地照顾好方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这天雨桐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你好,请问是周雨桐吗?”
  “对,我是周雨桐,您是哪位?”雨桐礼貌地回答。
  “我是靳勇!你的电话是上次回老家时别人给我的。”对方的回答让雨桐有些吃惊,她完全没想到靳勇会给她打电话。
  “哦,你好!”雨桐机械地回答。
  “我来出差,来开个交流会,我,我想和你见个面,可以吗?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可以赏个脸吗?”靳勇问道。
  雨桐犹豫了一下,去还是不去?人家都已经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等着了,不去好像不太礼貌,去吧好像也不太合适。最后,雨桐还是决定去,因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让人觉得自己太小气。
  雨桐来到咖啡厅,看见靳勇坐在一个角落里,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拿着一本杂志在那翻阅着,看上去就是个儒雅的知识分子。
  靳勇看见雨桐进来了,赶快起身,拉开对面的一把椅子,很有绅士风度地让到一边,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雨桐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没有一丝局促和紧张,待坐好后,雨桐主动开腔道:“你好,好久不见。”
  “是啊,上次在一中的校园偶遇,确实意外,说起来咱们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吧。”靳勇给雨桐倒了一杯果茶。
  “是,好像是挺长时间了。”雨桐淡淡地回答。
  “我给你留了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靳勇用一种探寻的眼光看着雨桐。
  “这个果茶味道不错。”雨桐故意岔开话题,她实在不想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聊聊,我觉得这么多年我挺对不起你的。”靳勇看出雨桐的刻意回避,然后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雨桐开始直面靳勇的话题。
  “不好,你过得一点也不好,你所有的遭遇我都已经听说了。”靳勇皱着眉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雨桐。
  “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评价不了。”雨桐非常从容地回答。
  “这还用别人评价吗,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这日子能好到哪去?”靳勇说话的语调开始上升。
  “虽然累些,紧张些,可是我觉得精神上很富足。”雨桐淡定地回答。
  “富足?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靳勇终于用一种嘲讽的口气说道。
  “你今天约我见面就是想来评价我的生活吗?”雨桐很不满靳勇这样的态度。
  靳勇一看雨桐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赶快放缓语气:“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情况了,我离婚了,现在在单位主管人事,如果你想换个地方生活的话,我可以帮你活动一下,调到上海,这样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雨桐冷笑了一声,“谢谢,我没觉得在这有什么不好的。”
  雨桐的话还没说完,靳勇连忙接话道:“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是嘛?那我得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惦记!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雨桐起身就要走。
  靳勇一把抓住雨桐的胳膊,“你难道就那么恨我吗?”
  雨桐看着前方,淡淡地回答:“没有爱,哪来的恨!”
  靳勇还是不依不饶,“你没打算再给孩子找个爹吗?”
  “要找也不会是你!”雨桐决然地回答。
  “难道你就愿意伺候那个残废吗?”靳勇有些不服气,口不择言道。
  这下雨桐被彻底激怒了,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靳勇:“请你不要这样侮辱别人,方宇不是你眼中的残废,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他身残志不残,他做事光明、磊落,他能够为爱去牺牲去守护,他可以为了一份感情,坚守二十年!二十年?!你能做到吗?他不像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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