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季冬暖悠悠道。
“感觉不会再爱了吗?”kitty回过头来笑,“现在网络上这句话很流行,叫做什么‘累感不爱’,你现在应该就是这个状态。不过啊,还有一句话,‘人艰不拆’,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我们要在悲观中找寻乐观!”
“kitty姐,跟你比起来,我更像三十几的人,一点潮流都跟不上。”季冬暖心情好了一点。她们坐上车,安静地闭目养神。
季冬暖脑中里一片乱,唉,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关心的是,霍世江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三十章
“季小姐,您出差这段时间听说霍氏集团的新闻了吗?”“季小姐,新闻出来后,您和霍世江的感情还好吗?”“听说霍总为了霍氏集团能正常运营下去,打算让霍世江和余氏珠宝继承人余卿尽快订婚,请问这是真的吗?”“季小姐,您发表一下看法,您是会选择成全还是坚守自己的爱情呢?最近霍世江好像和余卿经常一起露面呢。”“季小姐有时间给我们报社做个访谈吗?”“诶,季小姐,说一说嘛……”
离开机场后,就有记者的车一直跟踪,好不容易甩开记者,公司的车将季冬暖送回阳光小区,结果她在小区里被围堵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季冬暖在保安的帮助下艰难挤出人墙。她头发凌乱,衣裳被扯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狼狈不堪。保安将记者们拦住,季冬暖逃似的跑进自己那栋楼。她很慌,进了电梯心还是非一般地跳动着。她不过是个平凡人,却引得这么多记者的费心围堵,看来真的是出大事了。
霍氏……余卿……订婚……
“全部人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她脑中猛然这样想,连霍世江都在瞒她。她在山东的那天,霍世江突然造访,恐怕就已经出事了。他忍着,到底一句话都没有告诉她。她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了,只是觉得,宁愿知道复杂的事实,也不愿做唯一不知情的人。
出了电梯,季冬暖手抖着打开自己的房门,里面只有淡淡的光,如同她现在的心境一样。长期封闭的房子里压抑阴暗,不明不朗,让人突然无法呼吸。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继而她如梦初醒般站起来,跌跌撞撞跑进房间,将电脑打开,然后点进A市新闻网。
“新项目投资中断,霍氏财务面临巨大危机!”
“引资无望,霍氏将何去何从?”
“霍余联姻,霍氏的唯一转机。”
前三的新闻标题如刺一样扎进季冬暖眼里,她瞪大双眼,一篇一篇地读,终于将来龙去脉理清楚。
霍氏集团前期已经和美国KE财团签订了投资合同,可就在新项目动工,标得C市黄金地皮之后,KE财团的总裁william突发心脏病逝世,他生前还为完成的投资全部被迫停止。即使霍世江第一时间赶到美国,与KE新一任总裁交涉,仍然无法改变KE收回资金的事实。新项目各方面的资金都出现断链,随即新闻爆出霍氏集团内部财务问题,使得其余有兴趣的投资商全部驻足。
如果在一个月内没能引资,这个A市一代商业王国就将从此消失。几个亿的投资对现在的霍氏来说难度很大,内外夹击的情况下,除非MISS。余珠宝注资,否则霍氏只能强撑到破产那一天。而要MISS。余注资,其董事长余力在公众媒体前明确表示,以后的公司及所有资产只会留给余卿,以及余卿未来的另一边。隐含的意思就是,要想投资,条件只有一个,霍世江与余卿结婚。
这几天全城瞩目,都在关注霍氏案的最新进展,而季冬暖的名字也屡次出现在新闻中。大多数人都在等,看霍世江是会选择爱情还是江山。
“霍世江,你会选我的,对吗?”季冬暖自言自语,手指从鼠标上移开来。她拿起手机,拨通霍世江的号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从来没这样怕过,她怕,要是霍世江连她的电话都不接怎么办?要是霍世江已经做好了选择怎么办?
还好,他接了。“暖暖,我刚下飞机,你到我家等我,好吗?”他的声音很疲倦。
“霍世江,”她咬着嘴唇,“不要放开我。”
为了躲过记者,季冬暖妆扮了一番,从储物箱里翻出许久没有用过的金色假发。戴上假发,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戴上墨镜,镜子中她已然是另一个样子。下到楼下,果然远远就看见小区门外的一堆人,于是她转身,从小区的另一个隐蔽的出口出去了。她招手,一辆车停下,她坐上车,脑子中在计算一笔数字。几亿,十个几千万……
几个亿,听起来就让人倒吸一口气的数目。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这样就能帮到霍世江了。她没有人脉,不认识什么什么总,即使认识,也没有谁会愿意凭着她的面子,给霍氏投资。
不管怎样,她都要试一下。
“喂,徐晓伟吗?”她问。
“嗯,冬暖,有什么事吗?”电话那端的徐晓伟说。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点忙。我这边出了点事儿,需要一笔资金……我们这群同学中,就属你在工作上的人脉最广,我想你手头应该有很多大客户的资料……晓伟……有没有可能凭你的关系找几个客户投资……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想找你求救……”
“你是为了霍氏吧?我看了新闻的。冬暖,几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我手头上有一两个客户有这样的实力,可人家根本不会涉足投资……再者客户资料是不能轻易泄露的……这样吧,我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人脉也很广,什么时候有空,我帮忙让你们见一下。”
“好。晓伟,真的谢谢你。”
“说谢谢干嘛,咱们不是同学加朋友么?好啦,你先冷静,事情总会有办法。”
“嗯。”
季冬暖接着又给其他人打了电话,朋友们都是很热心地答应。
打完最后一通电话,车子刚好停下,对面也来了辆车,是霍世江的。她和他几乎同时下车,站在路边,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彼此。临近傍晚,天边的云彩鲜红,在这样落日余晖中,他们凝视对方,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瘦了,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季冬暖打起精神,几步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霍世江……”
“嗯?”霍世江笑,眼睛盯着季冬暖的一头金发,眉头皱了皱,“你这个样子,是要去当明星?”
“差不多,虽然不是明星,也算一个名人呐!还不是因为你,人家啊现在可是A市的红人呢,走到哪里都有记者跟拍……为了见你一面,我可是乔装打扮了好久,躲过众多耳目,一路狂飙到此……”
“有这么惊险?”霍世江挑眉。
“夸张了一点点……不过我现在很红,是个不争的事实……”
“对不起。”霍世江说,在她双眉间落下一吻。
“我接受。可是霍世江,”季冬暖换上命令的语气,“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向我求婚了的,在我悔婚之前你都不能跟别的女人有来往。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抛下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多大的难题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行的,因为你是霍世江;你也要相信我,我会全力支持你,因为我是你的。”
戒指上的钻石闪亮,像希望的光一样,在黑暗中萌生,照进她和他的心中。
“知道了。”霍世江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到房子里,西瓜扑上来,欢喜地在两人腿上蹭来蹭去。
晚上躺在床上,他搂着她,她沉沉睡着,脸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如此安静。她的睫毛不长,眼皮很薄,都不是好看的形状,但组合起来却很好看;她的嘴唇较薄,鼻子娇俏,她做梦时会眉头紧紧皱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她睡不安稳,梦中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场景。她的样子却让霍世江心疼。本来就是霍家的事,却将她给牵连进来。霍世江紧紧搂着她,一晚上都失眠了。
她说不能放开她,那他就不能再起任何念头。
也许前路艰险,他想,他会用尽全力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第三十一章
家门口有,公司门前也有!季冬暖暗暗骂了一声,带上墨镜,围上头巾,走了一条街,从公司的紧急出口进去。Kitty给她开门,见她这个样子,乐道:“人红就是不一样,装备都有好几套。”
“别笑了,烦着呢!”季冬暖解开头巾,“直到今天我才见识到记者们的厉害!我不过一个沾了霍世江光的普通白领,真不懂他们怎么会费这么大力气追踪我。”
“有什么不懂的?戴安娜王妃不就是比一般的王妃更出名,比一般人更有品味,即使离了婚,私生活仍然被狗仔全面跟踪,结果不就……”
“得,你别诅咒我。”她可不想出车祸。
“你以为你是王妃呀……”
进到策划部,一股苍凉感袭来,现在已经到上班的点了,可胜书和菜菜子一点人影都没有。季冬暖放下包,随口打趣:“胜部长是要带头迟到啦?”
“你没看内网新闻?”张神笔悠悠接话。
“呃?”
“菜菜子和胜部的事……”张神笔把椅子搬过来,“现在占据内网新闻头条……我昨晚也是才知道,菜菜子自己跟我说的,她托我替她递辞呈。说也奇怪,这种隐晦的事,不知怎么传开了,公司上下议论纷纷。而胜部,听说是因为造成公司不良影响的缘故,被暂时停职。”
“菜菜子辞职?这么快……”季冬暖好一阵难过,不过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就走了。
“是啊,她说发生了这种事,也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Kitty长叹一声:“咱们策划部本来人员就少,现在只有我们仨了……唉,三个人撑起一片天……”
“恐怕现在咱们策划部是全公司最受关注的一个部门了。”张神笔默默说。
“为什么?”季冬暖问。
“一个在内网新闻出了名,另一个啊,长期出现在报纸封面。咱们部可好久都没有这样红火了……不过季妹妹,你可要挺住,千万不能向万恶的资本家低头!”张神笔语气沉重。
“那是一定,不能给咱们策划部丢脸!”
季冬暖本来还想着给胜书发条短信询问一下,结果中午一过,上头就来了通知,胜书已经主动辞职。“这样子难不成……”季冬暖说了半句。
“你想的没错,”kitty把手机递给冬暖看,“胜部离婚了,就在今天上午。”
胜书和菜菜子双双辞职,胜书又离了婚,现在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要是胜书没有离婚,而是懦弱地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那么季冬暖一定会狠狠地鄙视一番。但是现在胜书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问题解决了。
季冬暖突然佩服胜书的勇气,她换一种眼光去看待胜书与菜菜子之间的爱情。那不是不道德的婚外恋,只是他们没有早一点遇上对方罢了。
“够潇洒!”季冬暖点评。
“欸,你说,上头会不会空降一个部长下来啊?”kitty思考着,“眼下我们部人手也不够,我看啦,空降人的可能性极大。”
“不一定,”张神笔凑过来,“为了稳住我们部,上头绝不会空降部长的。部长只会从我们三个人中间产生,不过我是没兴趣,我当了小小的部员就行了。”
“我嘛,才来公司半年,资历不够。嘿嘿,kitty姐肯定会是下一任部长。”季冬暖补充。
Kitty听得心里高兴,跟自己猜想的一样,但面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人事调动,谁说得清?一天没有下通知,一天都是一个谜。”说完,kitty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整整一天有三个客户过来策划部详谈,其中就有两个是卧底记者,一进会议室,就对着季冬暖猛拍,问题一连串地抛过来。季冬暖直接开逃,保安上来轰人,轰到最后都厌烦了。
下班时,季冬暖乘了电梯,听到电梯一角的一个细微声音:“既然那么招惹是非,还来上班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个声音像虫子一样在她身体乱穿。她极不舒服,等电梯门一开就率先走出去。
没事的,季冬暖,她们是在嫉妒!她自我安慰。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结局,她偏要摆出高姿态。
“季冬暖。”乔巧从另一个电梯里走出来,拦住季冬暖。
“乔总。”
“外面那么多记者,你坐我车走吧,我正好有事找你聊一聊。”
Kitty走出公司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乔巧的车经过,她清楚地看见车内的乔巧和季冬暖有说有笑。
一连几天,除了上班和睡觉,季冬暖其余的时间都在奔波,她见了徐晓伟介绍的朋友,吃了好几顿饭,陪笑陪喝,到最后却没有一个愿意投资的。而乔巧那天找她,两人敞开心扉聊了很久,乔巧利用自己积累的人脉,决定搭一把手帮她。在乔巧的牵线下,季冬暖又见了国内外一些知名的投资商,投资商们都不表态,只让她在等音信。
业内的人劝季冬暖,这样大的投资,就霍氏现在的内部状况来看,基本上没有人会傻得要去投资。
全城瞩目下的霍氏又出了一件事。在某一天,有人看到A市检察院到霍家走了一趟,霍与正被带走,谈了两个小时才从检察院出来。消息一经发布,引得外界对此一阵猜测。好事者甚至将多年前霍与正挪资的旧新闻翻出来,一联想,纷纷怀疑霍与正个人财务出了问题。
“爸。”霍世江被召回家。
“你马上跟余卿订婚!”霍与正一时间苍老了不少。
“我正在找投资商。”
“你什么时候找得到?等我进了监狱,等霍氏集团破产?”
“总有办法的。”
“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娶了余卿,让余氏注资!好好的一个新项目全砸你手里了,世江,你对这件事情有责任。”
“爸,霍氏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商场联姻,重要到牺牲我?”
“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霍氏迟早都是你的,我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霍世江嘴角扯动,“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妈为什么会离开家,妈为什么会流产……你以为我是个孩子所以什么都不懂吗?对家庭,对妈,对我,你尽过责吗?你在外面乱混,让其他女人找回家里来……你竟然还亲手将妈推下楼梯……妹妹还只有六七个月,就这样死在了肚子里……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多虚伪……”
“啪!”霍与正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远在国外的季夏凉难得地给自己的亲妹妹季冬暖打了个电话。季夏凉是季家的骄傲,名校毕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