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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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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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萧郎君淡淡一笑,严肃沉稳的模样忽而生动起来,看起来倒也不是个冷漠的男人。

    冉颜转身领着萧郎君和舒娘往茶室里走。

    这间侧院是往冉颜院子去最近的院子,只隔了两道门,冉颜的院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她平素把瓶瓶罐罐的东西都堆放到这个茶室里面。而这个院子,也只有这么一处何时待客的地方。

    萧郎君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这个娘子看起来是个贵女,可便是连点灯、收拾东西这样的事都做的十分顺手,若非经常做,根本不可能如此自然。

    满室隐隐散发一股药香,靠在窗前的矮几上堆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验尸用的东西被装在一个小箱子里,放在了墙角。

    刚刚在室内坐下,便有两个侍婢端着酪浆和乌梅浆进来,这两种是夏季常常饮用的浆,酪浆是牛、羊奶制作奶酪时剩下的浆水,带有酸味儿,很是消渴,但南方人一般喝不惯那种怪味。

    侍婢在每个人面前把两样浆都各放一杯,舒娘想都没想便择了酪浆。

    “你懂医术?”萧郎君仿佛对浆水并不感兴趣,目光从哪些瓶瓶罐罐上收回来,看向冉颜。

    他俊朗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感觉尊贵却又不端架子,连冉颜这样冷面的人,也不好无视,遂道:“略懂。”

    冉颜的态度不算热情,也不太冷淡,再加上一直带着幂篱,舒娘却觉得这个样子是侮辱了他们家郎君,面色不善地盯了过来。

    凌厉的目光让冉颜觉得,若是她下一秒的举动不合其心意,恐怕刀子就会甩到她面前,不过冉颜也不在乎,因为舒娘现在的性情比白天看见的压制住了许多,显然只要有萧郎君在场,她不敢造次。

    “冉十七娘,在下想与你单独聊几句。”萧郎君忽而道。

    冉颜眉头一蹙,顿时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从入府他们就一直坐在车上,不可能看见庄子上的牌匾,这个人既知道这里是冉氏庄子,又知道她是冉十七娘,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陌上堵着车的事情也是在他的算计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类似于威压的气势,屋内的侍婢噤若寒蝉,舒娘让她们一并下去时,竟然没有一个征询一下冉颜的意思,静静地随着舒娘出了屋子。

    一个客人完全掌握了自家的领导权,这让冉颜心里更加不快,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先回答我,陌上堵车之事,可是你故意而为?”

    萧郎君面上忽然绽开一抹笑,霎时满室生辉,“我若回答是,你是否立刻便会赶我出门?”

    冉颜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萧郎君继续道:“只可惜不是。那日在密林里,你听过我的声音,不是吗?陌上相逢时,你可有认出我的声音?”

    冉颜静静盯着他的表情,那张俊逸非凡的面上,不算严肃,也不像是开玩笑。既然自己能认出他的声音,那他也有可能辨别出她的。

    只不过,冉颜知道自己的声音并不算特别,不细柔,也不粗哑,普通人之中有许多声音与她相仿,并没有很高的辨识度。

    “你说是巧合?”冉颜持怀疑态度。

    “不,我是专程来拜访你。”萧郎君坐直身子,郑重地朝冉颜一揖,“在下萧颂。”

    冉颜心中怒火稍稍消了一点,如果真是如此,他可能是前来拜访,却扑了空,急着返回城中时恰好与她堵在一处,通过声音辨别出身份,于是顺水推舟地让了道,而后好名正言顺的“借住”一晚。

    真是狡猾,冉颜暗道。

    “在下奉命前来查杨判司的案子,在下想了解一些事情,还请娘子如实相告。”萧颂敛容,一股慑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来。

    冉颜缓缓道:“你想知道什么?”

    萧颂寒星样的眼眸微闪,辨不清何种神色,“娘子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想起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世人难懂的苍凉,不知是因为这种苍凉触动了她,还是因为不想惹上事端,冉颜选择隐瞒,“不知道。”

    “可有人告诉过你,撒谎的时候,语气要笃定?”萧颂竟然一眼便看穿了谎言。

    冉颜的确很少撒谎,但这极少极少的概率,居然还被人一语戳破,不禁有种被人捉了现行的羞恼,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撒谎,便说明我不愿意回答你,既然能看穿谎言,就不会深想一层么,我这个人一旦打定主意,绝不会改变。”

    萧颂挑了挑眉,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他原本是打算逼她说出来,却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既然懂医术,应当知晓那杀手伤到何处?是否危及性命?”

    那日黑暗中打斗,他只知道那人被暗器射中,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射到要害处。

    “伤了心脉。”冉颜如实回答,只不过,即便伤到了心脉,也不一定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冉颜曾将他用过丢弃的药瓶拿回来,研究其中粉末的成分,到现在也只分辨出七八种药材,可见苏伏对草药的掌控十分了得,也绝对是深谙医理,至少医术方面绝对强过她。

    萧颂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未曾继续追问,他知道自己能问到的消息,恐怕只有这么多。

    门外此时传来邢娘的指责声,“你们怎可如此把娘子单独与你家郎君留在一起,成何体统!”

    颤抖的嗓音,说明她肯定已经欲落泪了。

    舒娘暴躁地喝了一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长安贵女不知多少想单独与我们郎君相处,还巴巴的没有机会呢。”

    “你看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居然这么没有体统,你让我进去!”邢娘恼怒地就要往里面闯。

    冉颜转头上下打量萧颂一眼,声音平平地道:“你这么抢手,小女子真是深感荣幸。”

    话是这么说,萧颂可没看出来她哪里觉得荣幸了,反而那种单一的声调,让人觉得她在发怒。

    “舒娘,不得无礼。”萧颂出声道。

    舒娘听见他的话,便也不再阻拦。邢娘疾步冲了进来,看见冉颜和萧颂面对面跽坐,才微微松了口气,邢娘之前一直只顾着与舒娘置气,直至这时,才得空仔细打量萧颂,一看之下,心里顿时有些懊悔自己莽撞地冲进来打扰。

    邢娘也算是识人无数,萧颂年纪轻轻那份沉稳雍容的气度,定然是久居上位才可能形成,在这份气度之下,那张英俊的脸,倒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了。还有他身上的深紫袍服,摆明就是身份的象征。

    “萧郎君,老奴已经将院子收拾妥当,您是现在去歇息,还是与我家娘子再聊一会儿?”邢娘全然没有对待舒娘那样的色厉内荏,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语气柔和地询问萧颂。

    冉颜微微张了张嘴,这也表现得太明显了些吧,冉颜无奈地拽起她道:“萧郎君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得早些休息,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第53章 线索,镯子

    邢娘想跟过去打探打探消息,却被冉颜死死拽住,再加上舒娘一脸的不善,于是只好遣两名侍婢领萧颂去收拾好的院落。

    冉府的庄子建筑并不华丽,装饰也一般,但风景独好,无论是哪一个院子,都是草木葱茏,格局合理。

    邢娘伸长脖子看着萧颂撑着伞的挺拔背影没入雨夜之中,不禁感叹道:“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郎君娘子,这样的人可不多,你得紧着些。”

    冉颜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邢娘见她态度敷衍,继续道:“我见他天庭饱满,眉宇之间也无桃花色,肯定不会是像秦四郎那样的主儿,出身又好……我琢磨他可能是皇子王孙,否则年纪轻轻怎会服紫?”

    “再说如今不是李家天下吗?皇子王孙,怎会姓萧。”冉颜不以为然地道,她对这事情也懒得揣摩,随口一说,不过为了应邢娘的话,“你何时会看相了?”

    “莫打岔。”邢娘全然不被冉颜转移话题的企图影响,笃定地道:“他有可能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谎报姓名啊?话说(唐时期与评书类似的表演)里头都这么讲的。”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穿紫服招摇?”冉颜一面顺着游廊往里面走,一面随口接话。

    邢娘怔了怔,她认为无懈可击的解释被三两句话便否决,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高涨的情绪,当下一拍大腿,道:“若非如此,那他便是三品大官了?这更是年轻有为啊!娘子……”

    其实邢娘之前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青年居于高位,首先令人想到的便是皇亲国戚,抑或受到祖辈蒙阴,唐朝的王侯将相多不胜数,指不定就是承袭了爵位的。

    到了院中,冉颜取下幂篱,深深地吸了口气,混合着淡淡泥土花草气息的空气涌入肺中,浑身舒爽。听见邢娘依旧锲而不舍在她身旁絮叨,无奈之下连连保证道:“我都听你的,要真是个好的,我定然不会放过,放心吧。”

    邢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着冉颜进了晚绿的屋子。

    晚绿还没有睡,正在刘氏的帮助下,慢慢地喝着官桂汤和米粥。

    官桂汤是由广皮、浓朴、肉桂、制半夏、干姜、甘草,以水煎服,主要便用来缢死救醒后的调理。晚绿调养了两日,虽然还是面色惨白,不能自主行动,但比之前日要好得多了。

    晚绿看见冉颜,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冉颜出手制止。她跽坐在榻前,指头并拢,捏住晚绿手腕的脉搏。

    把了一会儿脉,冉颜稍微松了口气,“恢复得很好,喉咙还痛吗?”

    晚绿摇了摇头,声音暗哑,几乎只有吐息的声音,“不疼了。”

    冉颜顿了一下,心想现在晚绿身体情况稳定,应当可以问些事情,“晚绿,你可还记得那日想杀你的人是谁吗?”

    提起当时的事情,晚绿漂亮的凤眸中蒙上一层恐惧,想了半晌,却摇摇头道:“没看清脸,刚开始……在那位郎君身侧闪了一下,怕他发觉娘子,便从木香棚附近绕到另外一个方向,躲在假山后,无意间听见两个女子密谋,要陷害秦四郎,结果被发现了,还未来得及出声呼救,便被人从脑后砸了一下……”

    晚绿的喉咙还未完全恢复,说着说着,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只有说话的气息。

    冉颜拍拍她道:“不要说了,待身子再好些,一并说来。”

    晚绿是个急脾气,眼下有口不能言,急得要掉泪,艰难地道:“镯子,我见过那镯子!”

    “不要急,我问一句,你只管点头摇头便是。”冉颜知道晚绿识字不多,根本无法用书面表达,便用了这个法子。

    晚绿点点头。

    冉颜问道:“你说你见过凶手腕上戴的镯子,是这样吗?”

    晚绿再次点头,似乎也在回忆那只镯子的主人,她只隐隐约约记得最近在哪里看见过,却不知是伤了脑袋,还是记忆太浅,就是想不起来那是谁,毕竟苏州城的女子,喜欢戴玉镯的太多了。

    “是在我病愈之后见过吗?”冉颜猜测,如果那个镯子不是非常名贵,或者极其特别,一般人对于一只普通的镯子不会有太深刻的记忆。再说,从前晚绿大多时间都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冉颜,能见到戴镯子的人,也只有冉府的一些人。

    晚绿激动地点头。

    最近?冉颜脑海中飞快地搜索最近见过的女人,先是把范围放的很大,这段时日上过几次街,可在大街上晚绿总不会盯着别人的手腕看,除此之外,女人聚集的地方,只有殷府了啊!可那次是她病愈之后,第一次去殷府,晚绿的意思是之前见过……

    “彩秀馆!”冉颜忽而想到这个地方,韩山和那侍婢之死,都是要嫁祸给秦四郎啊!

    “对对!”晚绿激动得竟然不顾嗓子的疼痛暗哑,出声附和,最终却只发出浓重的吐息声。

    冉颜再次回想那天在彩秀馆里遇见的人。

    晚绿好像想起什么,眼眸一亮,急切的吐息道:“翠……眉……”

    “翠眉?”冉颜念出这个名字。慢慢记起彩秀馆里那个叫做翠眉的乐妓,那个女子通身都是温婉的气质,生得极为白净,清秀温婉,低眉顺目,她的五官都是小巧玲珑,却没有一处突出,冉颜现在回忆起来,只能记住她整体的感觉,却忘记了具体的长相。

    翠眉白净的腕上便带着一只洁白的玉镯,质地上等,宛若羊脂。当时冉颜还觉得这镯子极配她的气质,想来晚绿也是因此有些印象。

    那天,翠眉极力躲避冉颜的诊治,强调自己是乐妓,并不卖身,可她似乎是已经染上了梅毒。

    “你在殷府除了听见她们密谋陷害秦四郎,还听见过别的吗?”冉颜转而问道。

    晚绿摇摇头。

    冉颜继续追问,“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可熟悉?”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曾经与殷晚晚是好友的缘故,冉颜心里不希望那个人是殷渺渺。如果殷渺渺真的笃定自己的妹妹被秦四郎所害,因此复仇,也有很大的可能性。那日她提出捉迷藏之后,众女便都散开来,这个时候她完全有时间与人密谋。

    而晚绿却在冉颜的注视下,微微摇头。

 第54章 梦

    那声音不是殷渺渺,也不能完全把她排除干系,当日茶宴所发生的事情看起来理所应当,却又有某些细节处很是蹊跷,殷渺渺的表现便是其中之一。

    得知了这些线索,一个完整的谋杀过程已经隐隐浮出水面。

    有人针对秦四郎,这个人并不想直接杀了他,目的是让其身败名裂,然后在被世人唾弃的痛苦之中背负杀人罪名,被处死。

    这个人一定很恨他,也不排除是恨秦家,一是秦上佐得罪了人,那人却没有机会对付秦上佐,便从他儿子着手,一步一步的摧毁秦家,毕竟如果秦慕生真的背负了杀人的罪名,秦上佐的政治前途也必然会受到牵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秦慕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遭受报复。

    凶手先是对韩山下毒,韩山所中的是慢性毒,下毒之人应该是能经常接近他,并且对于毒药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翠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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