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说的真没错,知道太多会带来灾难的。倘若那个时候一直这般昏睡下去,定然皆大欢喜的结局。老天喜欢看狗血剧情,自然就得动手制造狗血剧情,被它操纵的,也自然是这些无辜的人类。
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几十个西装革履,平头冷脸的男人井然有序的站在一排。透过他们手臂的缝隙,依稀看到林卓一片衣角。
“你不走的原因就因为她?”人群里响起一抹暗哑的声音,大致跟林卓对面而立,因此连一片衣角也看不到。
林卓的声音略带疲惫的响起:“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你不相信罢了。”
“哼”暗哑的声音倏然尖锐起来:“林家就剩下你了,你若继续这样糊涂,我就撤掉对你的投资,放你去跟那小胖妹快活。”
讲完这句话似乎心里平复了些,声音越发的暗哑:“上次追杀你的人是枫景家族派来的,想必你也知道。你小子手段是不错,可就是糊涂。明知行踪泄露不早早离去,混账呀,真是混账!辰家来的人你见到了吗?”
“辰暮。”
“什么!竟是他亲自来了。你与他碰过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过一次,发生了点意外,来不及谈交易。”
很自然,王裙出于本能的情感反应制造出那么点声音,他们也很自然将目光‘扒’着她的五脏六腑。
林卓走到她面前,还是一张惨白的脸。眉目如画的他少了份往日的神采奕奕,多了份文艺的忧郁。
“腿上的伤口还疼吗?”
王裙看着他一片衣角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
窗外,木棉茂密葱茏,大朵的红艳花朵缀满枝头。树下这条逶迤的人行道上罕见路人,却见满地的木棉花铺出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带着些书香复古的气息。在这一座挤公交也要踩着他人‘尸体’过的城市里,有条如此宁静文艺的人行道,实属不易。兴许这条美丽的路背后实为食人的黄泉路,变态、杀手犹喜作案的地点吧。
“风景不错。”
“城里娃娃觉得鸡长毛是异变现象,鸡本该裸奔的。乡下娃娃觉得城里人穿衣犹如裸奔是异变现象,难道人本该裸奔?”
前座开车的人手一僵,方向盘差点脱手。辰暮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后凉凉的开口:“子漠,车上三条人命都握在你手上。”
“是”
彷佛看不见叫子漠的男子被他这席话吓得满额大汗,他可以轻描淡写的施压,又可以事不关己的继续看着手中的电脑,甚至表情都不用换一个。王裙起了好奇心,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倒有些意外。然而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她下意识扯扯嘴皮,露出一抹讥讽。
“王小姐对我的相貌似乎很不满意?”
王裙将车里的角落一一过目后方才确定他是对自己说话。心中随便斟酌两句,对着他那张文艺脸淡淡开口:“辰先生说笑了!我满不满意无伤大雅,您岳母满意便行了。”
‘噗嗤’,这道笑声像被砍成两段的蚯蚓,虽下手快,可死不掉!一听便知是那子漠同学发出来的,王裙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样。果然,辰暮悠悠的‘飞了’个眼神过去,子漠同学再次被吓出满身大汗……
辰暮不温不火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住,五根修长的手指搭在额角的一侧闭眼徐徐道:“比以前倒活泼不少。”说完,睁开眼,一双沉寂的眸子无半点感情的看着她。
人们每每怀念过去时,都忍不住会去挑剔过去的自己。
记得第二次见面,被他这双古井的眸子吓的掉入麦田里的狼狈样。现在想起来忍不住莞尔,也许成长都得经历一个犯二的过程。
车子这时候停下了,子漠同学绅士的拉开车门,王裙见他长的眉清目秀,冲他微微一笑下了车。辰暮站在旁边的荔枝树下接着电话,她抬起头望着这栋12层楼的公寓若有所思。子漠这时候提着她的行李轻声道:“王小姐先随我上楼休息片刻,辰先生稍后便来。”
王裙踮脚看了眼荔枝树下还在接电话的人,不动声色的跟着子漠走进公寓。子漠打开大门引她入内,自己却站在门外笑的有点无奈的道:“辰先生吩咐过,这套房子不允许除他以外的男性进入。”
变态这话还含在嘴里,子漠又接着道:“你先坐会,我还得将车停到车库去。辰先生应该也快上来了。”简直故意不给她机会说话,他人影早消失在电梯里。
王裙有个坏毛病,只要她认为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都懒得去看一眼。房子三室一厅,至于装潢如何,布局怎样,她早早没了耐心,一双眼放在落地窗外分外妖娆的蓝楹花,思考着辰暮葫芦卖的药。
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侧目凝视着他,伸手指指窗外的蓝楹花道:“这花摘一串会罚款吗?”
辰暮显得有些讶然,微眯双眼挑眉道:“不会。”
“噢,甚好。”
辰暮将一串钥匙递给她,神色泰然的道:“左边第一间房是你的。”
王裙接过钥匙点点头,子漠说这房子男人与狗禁止入内,辰暮‘房东’性别歧视观倒有些出人意外。
“准养狗吗?”好吧,这纯粹是邪恶的念头作祟。问这话时,‘房东’凉凉的眼神飘过来,算是权威性的作答了。
相斗
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包容他的过去,爱着他的现在。可当爱需要未来时,大多数夭折在这个瓶颈中。
王裙与林卓走到尽头,没有那么多煽情悲欢离合的缘由。他们只是太理智,纷纷站在爱情的瓶口探头往下看,却没有一人愿意头昏脑热跳进去守护彼此的爱情。
一个说:我们分手吧。即便满眼的悲伤,这几个字还是毫不犹豫的吐出口。
另一个露出无情的平静不紧不慢的回答:好!
任何一段死掉的爱情都需一个理由给心灵支一座高墙。即便王裙觉得主动放手,就不会拖对方后腿的心理,可最终需要寻找一个说服自己不要悲伤的理由。她开始尝试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打造一座厚实的城墙,久而久之,日子照样得过,只是岁月消逝的有些不知身在墙外还是身在城内。
房门被推开,辰暮神色有些疲惫的走出来。恰巧王裙该思考、该回忆的也在这瞬间完结了。见他过来展展眉客气的开口:“辰先生会议结束了?”
也活该王裙低学历混小企业,应正了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没文化真可怕。几十分钟前正与他为狗的话题沉默,他接了个电话后对她说要去房间开个会议。她完全不知这个世界有一种会议叫网络会议,只道他是神经病,全家都神经病的心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送”他进去。岂料辰暮忽然回头看她一眼施施然的道:“呃,我是借用互联网开个多媒体会议。”
看见他将门待上,她慢慢的低下头,脸已然臊的通红……
辰暮礼貌的点点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道:“你想吃什么料理,我让子漠订个位置。”
“不知蛋炒饭叫什么料理?”
面对王裙蓄意的抬杠,辰暮既不迎战也不恼怒,反而诙谐的回道:“那简单多了,蛋炒饭正是我拿手招牌,唔,厨房应该不缺这几样食材。”他话讲到一半时,人已经进了厨房,听声音,似乎是要动真格了。
王裙趴在门边探出半张脸,半只眼的视线里,辰暮卷着衬衣袖打蛋花,热油,切葱花,还真是抄锅摆碟有模有样的。见她躲在那儿观赏,手持锅铲的辰暮低头翻着锅里的米饭,头也不抬的吩咐道:“把冰箱里的玉米粒拿给我。”
“……”
有句话叫有个好的开始就方便得寸进尺。两碗物产丰富的蛋炒饭新鲜出炉,王裙唯一的贡献就是将玉米粒、虾仁、火腿递到辰暮手中,可偏偏她还没皮没脸的觉得两碗蛋炒饭有她一半功劳,所以特么好吃,所以吃完还特么想舔碗……
吃饱了自然没事干了,没事干自然得找事干。眼见着洗完碗的辰暮慢条斯理走出厨房,按耐不住的她装作‘不经意间’蹭过来,打了个照面。
“没吃饱?”
王裙一愣赶紧点头,想想不对劲又摇摇头,最后直接选择凌乱脱口道:“有必要我得知道你准备将这类似bao养的计划如何进展下去,我又要如何配合。”
辰暮从餐桌纸盒里抽了几张纸擦着手上的水渍,随口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咱们吃完这顿饭便后会无期,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
“那你想怎么样?”
“看看吧。”
“看你妹!”
不得不承认,又再次被他激怒。受害者义愤填膺,始作俑者却自在一旁把玩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苹果。王裙见罢更觉怒火攻心,脑一热劈手抢过苹果,往嘴中恶狠狠的咔嚓一咬,挑衅的瞪着他。
辰暮若无其事的看看手腕的表平静的道:“饭后半小时内吃水果到肚里是垃圾,你太心急了,还差十二分钟呢。”
“……”
王裙借整顿行李之由遁离到她的房间,本打算再借采购用品之名来一招溜之大吉,熟料生活用品桌上放着一套,柜里还有一套候补!她翻了翻,特么的连姨妈巾都有两箱。她颇有些头疼的坐在榻榻米床上,托着下巴瞪着被风扬起的紫色窗帘怔怔发愣。
这人心思沉如深渊,可想而知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也妄想伸出的触角能碰到他一片衣角。猜不到,问不出,这样耗着委实难受之极,与其如此,倒不如……她起身拉开房门,疾步走到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辰暮一脸‘这又要唱哪出’的表情挂断电话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回赠给她。
“我跟林卓两年前就分手了,我们至今也未曾联系,我也不知他的去向,我想你是找错人了!”王裙最初想用切齿的语气发泄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嘴里冒出林卓两个字后,声音怎么变成这副凄凉的怨妇了!
辰暮静静的听完她的‘辛酸史’,除了挑挑眉尖,还是那副模样那副口气道:“嗯,这些我都知道。”
王裙一脸吃人的表情,语气成功转型成切齿的模样:“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跟林卓都形同陌路,难不成你还天真的以为我还有影响他的价值?倘若真这样,我还巴不得倒贴你身边等他出现!”
“你认为我找你的目的是为了林卓?”辰暮两片薄唇微微扬起,笑的没心没肺。
“难为你弄掉我的工作纯粹是要bao养我?”如出一辙,俩人没心没肺笑一堆去了。
辰暮收起笑容破天荒露出无奈的神情:“才刚见面一天不到,你就找我闹了几次,你还真不让人省心。”说着,他忽然指指窗外的蓝楹花继续道:“蓝楹花的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那些吃得饱饭的人才有时间玩这等风雅之事,饭都吃不饱的人得花时间卖这等风雅之事。”
“……”
临近晚饭时,子漠敲开辰家大门。王裙睡眼惺忪的站在门边打着哈欠的道:“他下午出门至今未回来,你找他就打他手机。”
子漠怔了片刻客气的回道:“辰先生吩咐我接你过去用餐。”
“专家说晚饭不宜多吃,有损健康。所以,为了健康着想,真抱歉,让您白跑一趟。”同样,礼貌的回话过去,礼貌的微笑,然后礼貌的离去……
夏季多风的夜晚很是惬意,她一条腿搭成三角形脚心踩在窗台上,一条腿悬在窗台外乱晃着。视线穿过露天阳台,仰视着朗朗夜空,还真像电视里爱出现的那抹唯美意境的镜头……好吧,镜头里的唯美意境与身材无关,自然也与在这良辰美景下吃噎人饼干的动作无关。
受城市污染影响,星星月亮不知是嫌弃还是被毒死,偌大的天际不见半点踪影,死气沉沉。许是受环境感染,虽不能学名人随口即兴,一句千古名句流芳百世,至少现在落得半刻清闲,可以安静的梳理自己的小心事。
这小心事也无其他,富人忧心钱赚的不够,穷人忧心赚不到钱。工作丢掉了倒不担心,忧伤的就是有人现在跟她作对!她能预料的到,即便找到下份工作也很快会夭折在他手里。虽然暂时不清楚他乃哪路神圣,至少看过电视分析他这排场,配车又配房的,大致是哪家知名企业的高管。其实说狠点,他也没只手遮天的本事,只不过王裙清楚自家底细,除了混混低门槛的小公司,白日梦就不消做了。偏偏如今的世道都是大鱼吃小鱼,他若想收拾她,显然是绰绰有余。
都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可特么的问题的产生总是钱的缘由而至。所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只能让你难过!
革命尚未成功,辰暮依旧还在,要想打倒他,还得持续努力!
恩赐
如果你觉得生活是一种欺骗,那就继续睡回梦里吧。
半眯着眼的王裙像一只千年老乌龟似慢悠悠的围着小湖畔碾地板。辰暮绕着湖畔跑完了5圈,她一圈半还未“爬”完。许是看不下去了,辰暮在她身旁停住脚步,双手环胸凉凉的道:“专家说不晨练,死得早。”
王裙眼皮也懒得抬一下,继续保持龟式跑步懒洋洋的道:“专家,你眼瞎了吗?我这不正在晨练嘛”
也怨不着她一大清早与他结仇,平白无故被他搅了一场清梦也罢,还抽风似强撵她出门晨练,振振有词的为了健康,其实还不是拿她昨晚拒餐理由借题发挥的报复她!
“还有十五分钟,你若跑不完十圈,今天就不考虑带你去公司报道。”某人好整以暇的迈着修长的腿徐徐离去,王裙盯着他的背影足足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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