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花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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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花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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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陈云朴撒腿就跑……

    王裙与何希曼合力将酒气冲天的陈云朴扶到就近的一家咖啡厅,所幸这家伙酒品不错,不吵不闹的态度博得咖啡厅经理的同情,让他小歇片刻醒酒。何希曼一脸嫌弃的瞪着趴在桌上休息的陈云朴冷哼道:“大好青年就这般蹉跎岁月,可悲,真是可悲!”

    王裙眼迷茫的看着他,再相聚时竟是这番光景。故人总会勾起故去往事的情怀,看见他,仿佛看见老唐、李红梅、梁凤这些活在记忆中的脸。她端起一杯咖啡往嘴中送去,清香的苦涩流芳唇齿间,顺着喉间涌下,大把的苦涩埋葬腹中安静的游离身心每寸经络。

    陈云朴在一小时后清醒过来,何希曼正面目狰狞拿着手机狂切水果。他睁着眼看着笑的像朵向日葵的王裙,瞳孔骤然一缩惊呼:“王裙!”

    “噢,这醉汉还认识你,倒不枉费你辛苦将他从路边捡回。”何希曼眼盯着荧屏,不阴不阳的开口。

    王裙将眼镜递给他笑道:“这位是大美女何希曼,把你捡回来她可出了一半的力。”陈云朴神色寡淡的笑了笑:“你和林卓都来这儿发展了?”

    “林卓是谁?”

    “我表哥,他回老家去了。”她的回答从容不迫,何希曼哦了声继续切她的水果,陈云朴不动声色的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王裙嘴角一抽,该死的,又忘了公司的英文名怎么读了!她打着哈哈笑着:“在y区那边,貌似离火车站挺近的。咦,你不是在上海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爸妈去年离婚后,我便随我爸到这边了。”陈云朴还是那种性子,云淡风轻的与己无关。大概被他这席话及语气雷到,何希曼忍不住瞧了他几眼。王裙单手支着下颚忧伤的望着他,这家伙素来将悲喜藏拙的残忍,这般的活法又怎能有资格谈快乐!一时无话,彼此捧着咖啡杯相视而笑,何希曼有些不甘寂寞,硬生生的碎了这把沉默的时光。

    “醉汉,你要不要带我们一块去泡个吧?”

    王裙心知这丫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索性圆她这个梦。心中斟酌几句欲开口为她美言,不料陈云朴点点头:“今日不行,改天我约你,但不许带王裙。”

    他这句话委实说的暧昧不清,连一向自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何希曼也红了小脸乖乖的噤声。王裙一脸愕然,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陈云朴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阴损?”

    “小姐说话莫乱用词。”

    “妈的,谁是小姐!”

    “对不起大妈,这般尊称您是否满意?”

    “……”

    王裙默默的垂下头,谨防被唾沫星子中伤。幽幽的叹口气,有些悲怜的看着这对男女,女的出乎意料的凶残,男的始料未及的毒舌,这次意外的相遇倒成全了他俩释放青春的激情。
**已清
    陈云朴在城西一家台资企业做hr,他老爹是该企的ceo,也是占股份额不低的股东。好歹也算公子哥的他有辆小车开开,有张小卡刷刷,日子谈不上奢靡,至少想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也不是难事。

    当然这些信息一半出自他的口,一半来自王裙眼底的鉴定。俩人吃了顿晚饭并肩走到人民广场,广场满是着裙子,蹬高跟鞋的妈妈们踩着幸福的舞步,嗨歌嗨舞,不尽的热闹。看到这幕,不知为何想起远在千里外的母亲,不知为何此刻有些思念她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给他们一通电话。如果可以的话,让她享受那么一丁点的与钱无关的天伦之乐。如果可以的话,她勾起唇角,回到现实更为实际。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发呆。”

    王裙一愣,裂嘴笑道:“走在寂寞边缘的神仙也长了条毒舌了。”陈云朴见她又拿昨天的事调侃他,忍不住笑道:“王裙都当白领了,陈云朴还能原地踏步么?变化是跟随时代进化的一种美德。”

    “哈哈……”

    这座城市又多了一抹温暖。

    辰暮不在家,王裙无耻的将这套房据为精神己有。可以穿小短裤露着大象腿穿梭房间每一个角落,可以推开客厅的落地窗,趴在坐垫上对着满树的蓝楹花写着自己喜欢的句子。花开茶靡,冷香幽幽,如果可以焚上一炉香薰,温酒一壶,这意境该有多惬意啊~

    午夜的一场凉雨降落凡间,沉睡中的人不安的蜷缩一团。凉意来的唐突,越发紧绷的身躯小心翼翼维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缺失安全感的人可怕的连一场睡梦也如临大敌。

    昨夜睡得匆忙,似乎连窗帘也忘记拉上。她睁开眼,斜斜的朝阳穿透蓝楹花撒了她一脸的碎光。噢,不是忘记拉窗帘,而是忘记回房睡了。揉揉眼,视线刹那锁定沙发上那只黑色公文包,她瞳孔一缩,就回来了?

    彷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她死盯着那只公文包足足十几秒,耳边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醒了?”

    辰暮坐在她身旁,单手支着左脸颊笑眯眯的看着她。她大骇,惊坐起身怔怔的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眼神呢?”说着他突然欺近,伸手拨开她眼角几缕散发,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王裙因为这身尴尬的着装坐立不安,也未曾在意他的举动,只求着他快快消失,好让她遁回房间。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于是乎得寸进尺的“说者”在这朗朗青天白日下,低头吻了吻心不在焉的“听者”,吻完后神色泰然的开口:“和你睡一晚才发现你连熟睡时都保持一个防御的睡姿。”

    “……”

    她倒真想一巴掌呼他到墙上抠不下,眼看着睡过的坐垫旁边果真搁着个枕头,忍不住悲愤交加的怒视着他。骂吧,偏偏此刻又词穷,怒吧,也不知先怒他乱吻还是先怒他乱睡,最后只得一脸憋屈的模样恨恨的拿眼睛画圈圈诅咒他。

    辰暮一只大手伸过来摸摸她的头笑道:“真像一只没断奶的猫咪!”

    她不紧不慢的接过话:“你这是忘记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

    王裙找了这个拙劣的借口安抚自己,继续缩在龟壳里懒得动弹,就让辰暮这吃错药的人姑且发次药疯吧!

    秋凉席卷不少的地区,这座城市却连一片萧瑟的黄叶也不曾见到,所以人来人往的离去,始终像蝼蚁般存在过,又被蝼蚁般的遗忘掉。高时速的生活就得拥有高质量的健忘,路人太多,保留下的是精挑细选,遗弃的从来都是无作用的路人甲。

    路人甲的王裙一直便是无用,同学圈子她早早被遗弃,朋友圈子她还是早早被遗弃,种种迹象只需那只沉睡的手机就能鉴定出她的身份。买来的手机副业才是通讯,压根就是手机也只为固定的两三个号码服务,仅此而已!

    桌上传呼机嘀嘀嘀的响起,来电显示为财务部。看样子生了三天大气的何希曼终于熄灭怒火了。

    “裙子赶紧下来,好吃的送来了。”王裙五指撑在脸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面聚精会神浏览电子文档的人,压低声音回道:“收到,过一会。”何希曼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切断通话。

    王裙蹑手蹑脚起身蹭到门口,一把及时音硬生生阻断她的行动:“晚上你得陪我出席一个酒会,记得见小何的时候不要答应饭局。”

    “酒会?我又不爱喝酒,不去。”

    辰暮头也不抬的慢条斯理道:“那就都不去了,晚上带你去吃火锅。”

    ……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转眼,中秋来临。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堂姐挂通电话时,辰暮探出半个身子:“中午和我家人吃个便饭。”

    王裙以为他是特地告诉自己,午饭要回家吃,让她自便。一时没留神随口嗯了声,他也不多说,自去了。过会,他又出现门前,敲了敲她的门:“走吧。”

    她茫然的望着他,显然不明所以。

    “去陵水山庄”话说着,手却已经伸过来将她拎走。

    陵水山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得天独厚的地势环境好的自是没话说,依山傍水,添些人为设计,好一片风光旖旎。入门牡丹花开并蒂,一旁错落有致的银杏树冠宏伟,满树葱华。庭院曲径通幽,无人的长廊里,满地缀着星点的阳光,时光凄迷,那一道道月洞门倒像极了穿越的场景。

    辰暮带她走过长廊,尽头处一道清瘦的身影卓然而立。但见他双手负于身后,低头凝视满地琼花瓣兀自伤神。许是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眸像一弯死寂的水静静的注视他们。

    “来了?”饱经沧桑的声音从他的嘴中吐出,他顺手折了一朵琼花递给王裙笑道:“年轻,真好!”

    岁月似乎只记得雕刻他眼角,即便年过花甲,刚毅的面容依然保存完美无瑕。王裙望着他眼角,半辈子的哀乐都用一把枷锁困在这里了。她淡淡的笑道:“等我到这了这把年龄,我一定说古稀,真好!”

    这句话倒无半点说笑,真真切切的肺腑之言。只是不知辰暮老爹那么多愁善感,这席话似乎挑起他的陈年往事,他失态的抓住王裙的手前言不搭后语的喃声:“是么,是么,那她为何走了?走了?走了……”

    辰暮将他老爹交给看护员后,折回来便见到坐在琼花树下发呆的王裙。她肩头落满不少花瓣也未曾察觉,目光近乎呆滞的望着手中的白琼花静静出神。他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青石板上道:“是不是看到我爸眼底的悲伤了?”

    她一怔,扫下肩头的落花道:“悲伤的人总喜欢依赖繁花似锦的草木给心灵一处沉睡的地方,然而总是作茧自缚。”

    “我妈离世也有十年了,他却还在作茧自缚。”辰暮唇角挂起一缕淡笑,伸手将落在她发丝间的花瓣一一捡出来:“我妈当年为了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偷偷开着车离去。我爸穷追不舍,追了两天,终于将她逼死在高速公路上。”

    “我奶奶在我爸十岁那年,与她青梅竹马的爱人远走他乡,从此销声匿迹。我爷爷后半辈子时间用来找我奶奶,穷极一生含恨而去。”

    “我祖奶奶嫁我祖父之前深爱她的表哥,只是她生我爷爷时落下病根,卧床两年撒手而去,祖父带着我爷爷孤身生活直到离世。”

    说到这儿,他忽然缄口静静的凝望着她。

    王裙眼角肌肉抽搐良久,最终幽幽的开口:“别看我,这事我还真不好发表意见。”

    他眼一眯,笑的半真半假:“辰家人都这样,对于喜欢的都会执着的可怕。”

    “……”
月圆
    午饭时,辰老爷子恢复正常。三个人,八个菜,可把她给吃苦了!辰老爷子恨不得将七菜一汤通通装进她的小饭碗里,这等荣耀还真不是一般人消受的起。她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胃这次也不得不举小白旗,饭后围着庭院、长廊不知走了n圈+n圈才得以消食成功。

    她逛回来的时候,辰暮陪着辰老爷子在银杏树底下围棋。看战局,黑白棋子即将吃满棋台。对于她这种只会执黑白下五子棋的外行,能给出这样的战局报告,也算不错哈!

    辰老爷子见她过来,兴致盎然的喊道:“丫头你快来帮我瞧瞧,我这步棋该如何走。”盛情难却下,她望着棋盘,心中默默数了数,刚好一处空位布上一枚黑棋便串成五颗。她随手指指空位算做个交代,熟料老爷子执棋就落,还一脸得意的瞅着辰暮,似乎对这一步颇为满意。

    辰暮伸手往棋盘上一抹,王裙顿时眼都瞪直了。难不成她无心搅合倒真演了一把虚竹,误打误撞赢了?不过可惜对方不是逍遥子,她也没那奇遇的福分。

    辰老爷子见他合盘,笑的眉眼拉的老长的道:“找一个喜欢的不难,找一个相互喜欢的却是我辰家人的一桩难事。”

    辰暮不紧不慢将棋盘上的黑白双子分别收入棋盒里:“来年春我会和她结婚,今天特地带她过来见见你,也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这句话从他嘴中吐出不费半点力气,显然旁边两人要消化他这句话就得下足功夫。王裙忽然觉得午饭又回到肚里,沉甸甸的,看样子消食像减肥,又反弹回来了。辰老爷子垂帘默然半晌,从藤椅长身而起走到王裙的跟前,凝望她片刻道:“比起阿暮,我的确觉得惭愧。博弈技不如他,家族打理也没他精明能干,还只会依赖他的照顾。唉,岚诺不喜欢我是对的。”

    辰老爷子那双与辰暮相似的眼里浮现淡淡的伤感,王裙此刻却有些怀疑这对父子精神是否正常。儿子要结婚,却像发喜帖似通知父亲。父亲得知儿子结婚,不帮忙鉴定儿媳品质问题也罢,反倒与儿子比优秀,这委实有些诡异吧?不对,她怎么听到这个荒唐的消息第一时间想的却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难不成她的精神也跟着问题了?

    肩头忽然一沉,辰老爷子语重心长的道:“阿暮是个不错的孩子,望你好好珍重。”拍拍她的肩头,他目光移到旁边的琼花树上,呆望片刻安静的离去。

    “辰先生,我想问问这结婚是什么意思?”

    辰暮举着手机,带着狡黠的眼睛盯着荧屏念道:“缔结婚姻的关系。”

    王裙这二十多个年头,对人有畏惧过、自卑过、喜欢过、生气过等,偏偏就没对哪个人像跟前这个人一样,表示深深的无奈。辰暮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她没好气的坐在辰老爷子方才下棋的藤椅上,兀自摆弄着棋子。

    “你我这个年龄结婚不是很正常么?只不过法律文件上我们都是晚婚一类罢了。”

    “结婚都是两个字,怎么到你这儿成了单方面行动?你要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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