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说我的家这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调。
容铭远眼睛死死的看着她,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真是疯了才会对这样的女人念念不忘!
他站了起来,背过身去:“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苏染忽然觉得心痛,下意识的,她出声叫住了他:“容铭远!”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染稳了稳心神,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他又要离开,她才急急的开口:“我妹妹的骨灰我要带走,你没有权利。”
下意识的,她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容铭远转回了头,一步步的走到了苏染身边,他眼睛如火一样的看着她:“我还以为,在你心里,除了你自己,谁也不放在心里了呢,苏沫生前好像都跟你断绝了姐妹关系了吧?”
生前的姐妹情都断的干干净净,死了又何必装作一副在乎的样子?
容铭远眼睛里带了一丝鄙夷,心中滔天的怒火更加的狂怒。
苏染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扭转过了头,躲着他的眼神:“算了,你走吧,苏沫的事情,我自己会做!”
她就不信,没有容铭远,她就拿不到苏沫的骨灰。
容铭远看着这样的苏染,忽然觉得喉咙处一阵发甜,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站起来,一步步的想要离开这里,却终于不支,倒在了地上。
苏染只听得到一声钝响,再回头,已经看到容铭远的额头磕在了刚刚摆好的大理石的茶几之上。
她吓了一跳,急忙奔到他的身边,抱起他的头,额角磕青了,但是并没有出血,让苏染感到惊慌害怕的是,容铭远的嘴角居然有血丝,她抱着他,惊慌的叫:“容铭远!容铭远!喂!”
没有反应,苏染慌了神,连掏出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她哆嗦着摁下了120,又慌乱的说出了地址,苏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看到那些救护人员来的时候,她甚至不能站起来,医护人员见到她还以为她也是病人,将她一并带上了车。
其实容铭远只是因为怒火攻心,加上最近休息不好,而导致的昏迷,至于嘴里的鲜血也是因为暴怒而导致的喉咙处的毛细血管破裂。
苏染颤抖着住着医生的胳膊,不断的问:“他没事吧?他没事吧?”
医生有些奇怪的看着高度紧张的苏染,一遍遍的安抚:“病人没事,扎一个吊瓶,休息几天就好了。”
苏染还是不放心,容铭远被推到了普通病房之后,她还是一直守在了他
的身边。
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的脸了,有那么一瞬间,苏染忽然觉得陌生,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样,她才忽然意识到,他脸上沧桑了很多,连鬓角都生出了几根难看的白头发。
苏染叹息着,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如雕如刻的五官,就算是这样安静的沉睡着,也能感觉到他脸上的英气和锋芒。
不怪她爱上了他,这样英俊又有能力的人,又有谁能抵挡的了他的魅力呢?
他和她之间隔着重重的误会,如今看来,却都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而造成的,就算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而她对他的伤害又何尝不痛?
苏染流下了眼泪,一滴滴的滴在了容铭远的手背上。
也许是眼泪的温度太过灼热,也许是她抽泣的声音吵醒了沉睡的他,容铭远睁开了眼睛,看着在自己病床前哭泣的苏染,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要在我跟前流眼泪,是在可怜我吗?你不配。”
他说着绝情的话,强压下心中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冷冷的出声:“你走。”
苏染擦擦眼角的泪,再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就这样离开,容铭远忽然气恼,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不是希望她能够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的吗?可是,她这么守在自己身边,却要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又是什么意思?
容铭远觉得头疼欲裂,他闭上了眼睛,真的觉得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苏染漫无目的的走在了路上,夏天很热,连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她不知道何去何从,更加不知道她和容铭远以后会怎么样,他和她之间,又多了一个误会,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
这条路,她和他曾经走过,那个晚上的求婚她还记得,然而时过境迁,浪漫也只是属于昨天了。
走了一半,天空忽然阴沉下来,苏染接到了庄清的电话:“喂,染染,老爷他得了病,现在在急救,你过来看看吧。”
庄清的声音焦急,苏染心里一咯噔,几乎在瞬间就问道:“在哪里?我马上就赶过去。”
庄清说了一个私人医院的地址,苏染急忙赶了过去。
赶到医院的时候,庄清正在走廊上踱着步,苏染急急的问她:“庄姨,他怎么样了?”
庄清脸上的表情不容乐观,“医生说,老爷是突发的脑溢血,现在正在里面抢救,还不知道结果。”
苏染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一样冰凉,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门,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乔镇远就那么永远的躺在了里面,出不来了。
虽然,他从来也没有尽到过一个当父亲该尽的责任,但他只要活着,她总算是还有一个父亲的,苏染忽然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脸色苍白,也许她也在想着慢慢接受乔镇远,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罢了。
这个认知跳入脑海的时候,苏染忍不住紧紧的抓住了就在一旁的庄清,庄清安慰的拍着她的手:“没事的,会没事的,染染,你别乱想。”
“庄姨,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脑溢血了呢?”
庄清的表情更加的无奈,“云深走了以后,乔家没有主事的人,乔家最近出了大事,新出的楼盘卖不出去,工地那边的工资又拖着,乔家的很多产业也受到了影响,老爷子听完之后,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染眸色一沉,乔家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云深和容铭远,封景墨之间的恩怨不会结的那么深。
“庄姨,他生病这个事情告诉云深了吗?”
庄清摇摇头:“给云深打了电话,没通,榄榄的电话也没通,联系不上他们。”
苏染更加着急,如果有云深在,最少还能给她出个主意,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可是,现在,当她就这么站在急救室门口的时候,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出来,问他们:“你们谁叫苏染?有没有一个叫苏染的?”
苏染急忙走上前去,“我是苏染。”
护士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拉着她:“走吧,跟我去换衣服,乔老爷要见你。”
苏染急忙跟着护士往前走,问她:“护士,他没什么事吧?”
这话一问,苏染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乔镇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见她呢?难道他真的是要不行了吗?她才刚刚知道父亲是谁,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苏染心里乱七八糟的,连换无菌服的时候都是颤抖的。护士忍不住提醒她:“把扣子都系好了,不要担心,乔老爷暂时没有事情了。”
苏染这才略微放下了心。
被护士带进加护病房的时候,乔镇远身上插满了管子,他好像还不是很清醒,但眼睛却是睁开的,苏染一步步的走过去,看着这个样子的乔镇远,多少有些心酸。
就在不久前,他还可以一个人站在自己家的门口等着她,而现在,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了。
乔镇远见她进来,嘴角够了勾,满是沟壑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他很虚弱,声音听起来也是飘着的:“染染,你坐过来。”
他的这句话带着乞求的味道,苏染忍不住坐在了他的身边。
“染染,乔家的事业现在很危险,我知道现在不应该逼你,可是,你是我乔家最后的希望了。”
他当然也知道苏染跟容铭远的那些过往,也大致了解她和封景墨之间的事情,如今这么说,也是出于无奈。
苏染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为什么不把云深叫回来呢?”
如果云深回来,乔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就算不能力挽狂澜,最少也是会保全了东山再起的资本的吧?
乔镇远却轻微的摇了摇头,医生不让他活动脑袋,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乔镇远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呼吸也不稳起来。
苏染吓得赶紧站起身,她刚要去喊医生,乔镇远才缓慢的开口:“染染,没事,你坐下。”
“你和我的这层血缘,给云深不小的打击,我知道他是最重感情的孩子,这会儿还是给他时间,自己接受一下这个事实吧。”
谁说乔镇远铁石心肠了?他对乔云深分明十分宠爱,苏染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这个男人,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被这个男子宠爱的。
沉默良久,苏染叹了口气,她说:“我应该怎么做?”
终究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家败落,从此在榕城销声匿迹,就算她不肯承认,但是,此刻她对乔镇远的心疼却是真真实实的。
乔镇远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现在听苏染这么讲,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浮现出异常灼亮的光辉,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娶抓苏染的胳膊,右手却已经不听话,根本抬不起来了。
虽然这次脑出血不严重,但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醒了以后,医生就告诉他,他的右半边身边不能自由活动了。
“染染,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孩子,乔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我会全权的交给你,剩下的事情,全由你负责。”
这么大的担子,一下子就要压在苏染的身上,她想要摆手,医生却进来告诉她:“好了,乔老爷需要休息,苏小姐,请你出去吧。”
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余地,苏染就从病房中被医生赶了出来。
☆、继承者
她才刚刚将无菌服脱下来,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是乔镇远的律师的,大意是乔家现在的法人代表换成了苏染,让她尽快把证件都提供过去。
苏染挂断了电话,无力的靠在了医院的墙上,她大学时学的是法律,过了这么久,连本专业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叫她怎么撑起这么大的一个乔家孵?
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肩膀之上,苏染缓慢的蹲了下来,她不是云深,没有他那么大的魄力,更加没有他那样的聪明才智。
庄清走到她身边,慢慢的在她跟前蹲下来,虽然苏染没说,但是她也能猜到一些什么,庄清爱怜的摸着苏染的头发,拍着她的头顶:“染染,别怪庄姨多嘴,乔家现在风雨飘摇,老爷又是这个样子,虽然他是曾经对不起你和你的母亲,但是,你毕竟是乔家的血脉,你和他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乔家的事情,你推脱不了,知道吗?”
庄清口口声声都向着乔家,苏染虚弱的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命运加诸在她身上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就算要她承受,也需要时间让她接受,不是吗蹇?
“庄姨,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就别再逼我了好吗?”
庄清无疑是一个好仆人,每一字每一句都向着乔家。
跟医生确定了乔镇远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苏染离开了这里。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地方休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觉得很累,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让她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下去,不是吗?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回到了子牧的家里面,一寒那里的东西已经全都搬到了这里,苏染径自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地板上一片凌乱,昭示着她和容铭远曾经在这里起了的一场争执,苏染捂住了头,蹲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纷乱,好像快要将她的脑子挤破一样。
乔家,容铭远。。。
交叠的字眼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出现,苏染痛苦的抱着头,没有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
子牧推门进来,一堆混乱的家具中间,苏染无助的蹲在那里,双手抱在头上,好像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子牧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问她:“苏然姐,你咋了啊?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啊。”
子牧的声音好像终于把她从一场噩梦中解脱出来,苏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淡淡的说:“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外地至少一个月吗?”
子牧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苏染姐,其实根本就没有外地的工作,我是骗你的。”
苏染愣了愣,也不想与他计较,既然他回来了,那她也可以走了。
她站起来,刚往前走几步,却觉得眼前发黑,子牧急忙抱住了她,将她扶到一旁的沙发上:“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哪里啊,就在这里住吧。”
苏染疲累的靠在了沙发上,也好,住在这里,至少不会想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子牧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但是看她那副样子,还是说了一句:“苏染姐,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动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啊。”
说完了,他给苏染盖上了一条小毛毯,绕过那些还没来得及摆好的家具,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宋磊无奈的看着容铭远头上的纱布,“容总,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口气中全是无奈,好像自从跟苏染离婚,医院就成了容铭远最常光顾的地方。
容铭远随手将手中的资料撇到了宋磊身上,“少废话,给我安排出院。”
宋磊却摇摇头,他虽然伤的不重,但是身体严重的透支,如果现在出去,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又得进来。
“容总,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着吧,容氏最近都很好,就不用你操心了,郑家那边也合作的不错。”
宋磊报告着,最近封景墨那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唯一可算得上是个事情的,是谢明权上门的挑衅。
但是宋磊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必要告诉容铭远。
一个丧门犬的挑衅罢了,根本就没有必要放在眼中。
他甚至还威胁,如果不放了谢明文,他会报复,宋磊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了容铭远,容铭远也没在意,谢明权一向老奸巨猾,他知道该怎么做对他才是最好,现在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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