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您最大,我们一般给他烧八个“元宝”,希望您老人家在威风八面的时候,也能够让我们八面来财;
何仙姑姐姐的牌位,我们一般都烧六个,只希望您老能让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六六大顺;
灶王爷二哥,咱毕竟只是一个掌大勺的神仙,将就着四个吧,仅仅希望您能让我们四平八稳,别饿着;
门神在天上的官场不入品,所以我们也没有为他设立牌位,烧两个表示一下吧,希望您能让我们双喜临门。偶尔预算不准,“元宝”的数量不够,那就一个吧,不过,破家值万贯,哥们,你在看门的时候可要一心一意啊!
最后,就是到了除夕的高潮——煮饺子,这里面也是有学问的。
在煮饺子的时候,要先放一挂鞭炮,饺子才能放进锅里;在盛饺子的时候,同样听不到鞭炮的声音,我们是不能动勺地!如果说第一挂鞭炮,是为了增加除夕的节日气氛,那么第二挂鞭炮无疑是在告诉天上的神仙们:兄弟姐妹们,开饭啦!
对于盛饺子的第一碗,我们要先给各位神仙“浇掂浇掂”,(地方俗话)就是把少许饺子水挨个倒在刚才烧“元宝”的地方。偶尔一个不小心掉出一个饺子来,我们都会告诉奶奶:“奶奶,灶王爷偷吃了一个饺子!”奶奶就会跺脚笑骂我们。
吃饺子的时候,大人们一般都是在谈论今年怎么样或者是明年想怎么样;我们小孩子都是看着春节晚会,心里想着明天串门的时候,得用多大的口袋来装瓜子和糖。
对于奶奶做的饺子,我还是挺怀念的。馅里真的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其中韭菜和肉是主打,加点炸的馓子(俗语,和天津麻花差不多),放点花椒面,再整点核桃仁,偶尔再搀点蒜汁,几乎可以说,只要能吃,就可以往里搀和。
吃完饺子之后,大人们继续谈论昨天,今天和明天,我和两个弟弟就会找出一挂一般都是200响的鞭炮,然后把中间绳子一扯,一个一个的把鞭炮摘下来,接着分成相等的三份,少一个的话,不要紧,我是大哥嘛,让着你。
分好之后,我们就会揣好鞭炮,随便在哪个神仙牌位上拔根香,来到外面,随便找个家门,点燃一个鞭炮,扔他家里去,意思是向他家宣战。
对面肯定会一个鞭炮飞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扔着,偶尔也飞出来一个“窜天猴”。如果中间出现了弹药不足的情况,我们会回家拿瓢子盛点水,往他家里泼。
战斗一般是持续到春节晚会结束,然后我们约定好明天几点,在哪集合,跟着老爸各自回家。
初一的上午我们要挨家串门,无非是去别人家里喝口茶,磕点瓜子,打扰他一下,坐不上五分钟,就会闪人。
我们一般都是去一家,揣一把糖,抓一把瓜子,喝一口水跟着闪人,并且主人丝毫不以为意,在我们那,初一的时候,你家的地上瓜子皮越多,说明你家里人缘越好。
小的时候是跟着老爸,上了初中以后就开始跟着大爷家强哥,然后带着四叔家的小龙和大涛。四个人走在一块儿,身高与年龄明显成反比。强哥最大,也是最矮的1M75,小龙比我略高,大涛最猛,1M98。要不强哥结婚以后,就不带我们了,显不出高度嘛!
下午的时候,大人们都去凑桌打牌。小孩子们就会爱干啥干啥呗!我们一般都是揣点鞭炮去找几个家伙对放。几个小孩凑在一块儿,偶尔也有“二蹄脚”,我们也不敢拿手里放。先把捻子展开把火yao倒出少许来,让它燃得慢点,要么放个瓶子里面,要么找个粪堆一插,点燃之后,远观其景。
大年初一很快就过去了,初二以后,我们就会开始走亲戚。要么是去父辈们的表兄弟家,要么是去姥姥那边的人家,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能拉的上关系的,咱们就得走动。
我们那辈分相当复杂,有的时候,我不明白该怎么称呼了,就去问爷爷。爷爷就拿出我们的家族谱,观察半天,要么就是让我叫什么姨老姥爷,要么就是姑老老奶奶。偶尔家里来个小不点儿屁孩子,父母让你叫他表姥爷的时候,你别吃惊。更有的时候,两个远处的亲戚结了百年好合,那辈分扯的,咱啥话也不说了。
一般来说,走亲戚的时候都是打个“礼条”,(俗语,一块10斤左右的肉)拿上两瓶酒,对面的亲戚会把“礼条”留下,酒原路返回,然后候你一顿饭。虽然两瓶酒,对面不给留下,但是绝对不能不拿,不尊重亲戚的行为是为长辈们所不能接受地!
如果要去的是长辈们的家里,就不用拿酒和肉了,带着点饼干或者鸡蛋就可以了,因为这种亲戚是单向的,长辈们是不会屈尊来看望你的!
第一章 小学篇(5)
对于我来说,小时候唯一可以出门走亲戚的机会就是初二去我姥姥家的时候。我怀念那段日子,不仅仅是由于姥姥姥爷的压岁钱,更重要的是姥爷把我抱在怀里,胡子扎我小脸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
姥爷每次看到我们的时候,都会非常的高兴。他会带着我们去放羊,去看大堤,或者坐在家门口的石凳子上,看着我们在墙上爬来爬去。
当时不明白姥爷为什么那么喜欢我们,现在我明白了当一个饱经沧桑对人生感到极度困惑的人看到一群天真可爱无忧无虑孩子时的那种心情。
姥爷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去世了,现在回忆起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伤感,祝您老在天堂幸福。
姥姥和姥爷去世了之后,家长就不再亲自走动这门亲戚了,而是交给了姐姐和我,还有一个表弟,两个表妹。初二的时候,就由我们来看望一下二舅一家。
隐约觉得,二舅对我们的到来是由衷的高兴,而妗子(俗语)对我们的招待就略显不周。菜的问题暂且不论,也许每个地方的人有着不同的口味;但是对于主食,我就有点儿不解。
妗子招待我们的一般都是饺子。虽然我们都是小孩子,但是盛饺子的碗也不应该是椭圆形的残次品吧?再者,一个碗里满满的稀饭露出两三个饺子的一角,未免给人一种应付了事的感觉。饺子不光是味道差,难以下咽,大小上应该也和天津的狗不理包子有一拼。
时日长了,以后,我们五个就会抽签选两个代表去,足矣!
就这样的酒肉循环,或者是单向的肉包子扔狗,持续到十号左右,就差不多该走动完了。虽然你在家打开“礼条”的时候,看到里面的肉还是十天前自己的那块肉,只不过经历了很多人的转手而已。
亲戚走完了,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唯一可以引起你对年味回忆的日子,那自然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白天,我们一般是去看镇上的巡回演出,所谓巡回,意思不过是演出路线是一个很大的圈子。表演的有踩高拐的,跳舞的,带上面具装什么妖魔鬼怪啊等等,还有各个小学的乐队。我那时候是学校乐队的,要做的是敲“咣咣嚓”。(学名也不知道是啥,就是两个像大草帽子的东西使劲往里拍)
夜幕刚一降临,家家就点起了小蜡烛,放挂鞭炮开始煮元宵,帮家里收拾完之后,我一般都是和两个弟弟骑着车子,来到镇上唯一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南北走向的两侧,两个四层楼高的豪华建筑对峙着。一个是百货大楼,一个孙伯宾馆。穷人之间的冲突,不过是对骂之中夹杂拳脚;富人之间的冲突,就显得很有观赏价值了。
正所谓“先礼而后兵”,百货大楼和孙伯宾馆首先各自做了一个千响鞭炮的开场白,然后竞争开始了白热化,两家相继开始摆上了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点燃。
有的是一个球蛋在天空中炸开散成千万点星;有的是一声巨响之后在天上打出一个个的大字;有的是一个烟花上天然后变成几朵娇花。我认为最好看的是一个烟花炸开之后形成一个瀑布,很是壮观。
烟花在空中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向人们炫耀着拥有者的辉煌。记得每次接近尾声的时候,经常是百货大楼烟花供给不足,然后用“二蹄脚”来滥竽充数,企图混淆我们的视听。
光听响声,不见烟花,偶尔一个的话,我们或许会认为烟花过期失效了;不过,烟花不合格的百分比太大的话,我们还是能够看清事实的。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十五的晚上再来到十字路口,虽然两虎之间已经有了第三者建筑公司的插足,赫然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随着年味的变淡,我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后来我上了大学暑假回家的时候,偶尔路过看了看自己的母校。学校的学生依稀可见,可能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老百姓深深的明白了:“致富才是硬道理!”
老百姓的观点很简单,现在孩子去外打工,一年能赚一万多,如果从10岁就开始出门,到了20的时候,十年的继续也够他娶媳妇和买楼的了。谁还会把孩子送进只有支出而没有收入的学校?
小学里现在已经种上了葡萄,养起了蚕,也许是想着“再穷不能穷教育”;也许仅仅是为了以实际行动昭告世人:“我们是辛勤的园丁!”
小学生总是无忧无虑的。每天弹着玻璃球上学,唱着大戏回家;偶尔偷着踢会儿沙包,做个弹弓打打鸟。当我发现小学生活真的很幸福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我就纳闷了;幸福的时间咋就那么短暂呢?
第二章 初中篇(1)
1996年,我以班上第三,年级第十一的成绩迈进了初中的大门。班主任是一位身高1M8多的典型的山东大汉,我们都非常怕他。开始见面我们一致以为他是教体育的,后来他告诉我们他是教音乐的。
虽然我们很难把这么一个体型的人和艺术联系在一起,但是当他看着乐谱弹钢琴的时候,我们还是由衷的崇拜他的。
那时候一个礼拜一节音乐课,他曾经教过我们唱〈黄河大合唱〉,〈义勇军进行曲〉,那波涛汹涌的声音着实让我们感到深深的震撼;偶尔也会教我们唱一些涓涓细流的歌曲,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我听妈妈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班主任最拿手的“疙瘩哩”(俗话),就和弹人脑瓜甭差不多。不过,班主任明白手臂挥动的力量要比手指弹出的力量大得多,为了让同学们加深点儿印象,他一般都是采用前者。
恰恰和他相反,语文老师是一位个子倍儿矮的球型女人,我在暗叹造物者独出心裁的同时,不由得也暗自庆幸:因为她打我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她,伸直了手楞是够不着我脸。
其实,老师有的时候也觉得对我们的要求过于苛刻,而适量的向我们展示一下那微乎其微的善良一面。可悲的是,恰恰在这一段时间,贤齐二哥出了一首歌〈心太软〉,迅速的弥漫了整个校园,这无疑给了老师一个痛下杀手的理由。结果,可想而知。
那时候,我上初一,姐姐在初三。一开始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所以姐姐就驮着我上学。我当时想,自己不小了,所以在顺风下坡的时候,我也偶尔驮姐姐会儿。初中时和姐姐在一起的回忆真的很少,因为初三结束的时候她就去了我唐山的小姨家。
不过,有一件事令我很难忘记。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应该是我的原因,我和姐姐被罚跪小板凳,妈妈训我的时候,我顶了一句,妈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妈妈拿起笤帚打我了,我哭了。妈妈继续打的时候,姐姐趴在了我的背上,替我挡住了那几下。妈妈扔了笤帚,没说话走出了房门。
那一天中午我们吃的韭菜饺子。小时候的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我姐姐走了以后,我却经常的回忆起这件事,每次回忆的时候,眼泪就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后来的日子里,我每次看到姐姐的时候,我都会回忆起这件事。
初中的那几年,也就是96-99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地方倍儿乱。
一,有志之士,大多成帮立会。什么青龙帮,白虎门,朱雀堂,玄武社啊,等等。
我和几个同学也想着加入某个帮派,希望有人可以罩着我们。但是用小刀在手臂上刻一个字毕竟不是很多人可以做到的,我们没有那个勇气。我们可以做的只有把一毛钱一张的粘画贴在手臂上滥竽充数,以便日后在遇到拦路抢劫的时候可以高呼:“大哥,别动手,咱们是一伙的!”
二,交通事故频繁。
在我家到学校的路上,经过一座桥,称之为桥的原因只不过是它远远的看上去稍微有点拱形,但却成了我们那的“奈何桥”。
每次我经过“奈何桥”的时候,我都想推车过去。有的事故无可避免,但也有的事故确是人为的让他发生。也许是因为日子真的很无聊,偶尔刺激一下又何妨?
记得有一个早晨,我和一个同学骑车去学校,这个同学,我不想再提到他的名字,我怕会惊醒他的长眠,姑且叫他小刚吧!一辆解放牌双厢拉沙车从我们跟前开了过去。
小刚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双腿长时间做着重复的圆周运动需要稍微的休息一下,所以他一把抓住了解放牌的后车厢,把双腿放在了自行车前面的横竿上,并且示意我也这么做。
我觉得与其把双腿放在前面,也许不如现在这样的来回运动舒服,便摇了摇头,加快双腿转动的频率紧紧的跟了上去。
解放牌前面的车门窗口处探出了一个脑袋,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回头看了看我和小刚,接着又缩回了车内。
解放牌加速了,小刚在后面使劲的扯着。看着飞速后移的地面,或许是因为喜欢这种感觉,或许是根本就不敢撒手。
我用尽全力,试图追上解放牌,然后告诉司机,我并不是想超车。无奈的事实,我与解放牌的距离越拉越大。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双腿,猜疑是因为双腿转动的频率不够大还是因为自行车的轮子过于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壮观但又可怕的一幕。
前面有两个路口,解放牌拐弯了,速度过快的原因使得远处的我都能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硕大的东西从地上腾空而起,我的第一感觉是导弹,唯一不同的是后面没有尾气。“导弹”在空中画了一个接近半圆的弧线,落在了远处。车开走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突然想起了小刚。我赶紧停下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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