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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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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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没有任何无理之处,相信苏景中找不出将拒绝说出口的理由。

  果然,他没有说话。这些都在西芹的意料之中,她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在外面偷听的苏丽文却紧张不已,她不由得佩服西芹的胆大。

  “我就当您同意了,那么我们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让西芹告诉我,我会顺便帮您带回来的。”西芹说完,道完别,就笑着出门拉苏丽文。

  苏丽文仍旧没有一走了之的洒脱,不断的回头看苏景中,然而她明知道苏景中不会给她一副笑脸。

  对于自己女儿的唯唯诺诺,苏景中低着一贯低着的头,很不满的说道:“没有用的东西,就知道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接着又低下头喝那永远没有止境酒。

  西芹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苏丽文行驶在通往县城的水泥大道上,风吹向她们扬起的脖子上的欢快笑容,让人感到轻松和愉悦,她们的发丝轻盈地飘扬着,裙摆被吹得哗哗响,拍打在车上和腿上……

  
  
  县城里真是热闹呀,比玉河要热闹多了。仿佛全中国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她们两人必须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生怕对方走丢。玉河虽然离县城不远,可毕竟交通不便,想苏丽文和西芹,一年也难得来一次。所以她们的高兴是可以理解的。

  那些做小买卖的都将自己最好的东西摆在自己眼前,用最大的嗓门吆喝吸引客人的光顾。她们还看见了很多杂耍的人,展示着各自的手艺和绝活,还有些有人南来北往流动商贩。 

  西芹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是那样的亲密,和周围的人没有差别。她们玩得很痛快,看了电影,吃了很多的零食,还买了许多的小玩意,她们花光了所有的钱,换来了一个下午的欢愉。

  2。【可怕的灾难】

  傍晚时分,苏丽文和西芹准备回家了,她们必须趁着天黑前赶回去。

  到了玉河,西芹见天色还早,离镇里也没有多少路程,她们能够赶回家。便提议下车休息一下。她骑了大约三十里的路程,实在是有些累。

  玉河镇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她们眼前的这条河——玉河。玉河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它以沉默见证了玉河镇悄无声息的巨大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事发生了,很多人也走了。然而,只有它还留守在老地方,从来没有离开。

  现在正值每年一度的雨季,连续很久的降水让玉河的水位猛涨,它也隐藏了平日的宁静,翻滚着的巨大波浪显露出它潜藏的危险。

  苏丽文和西芹来到玉河下面的一个空旷的草坪坐下,她们的耳边都是玉河的嘶吼。

  “为什么总是我背着你,你就不能背我?”看着旁边的苏丽文,西芹表现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模样。她实在是太累了,全身都酸了,刚才骑车的时候双腿还禁不住的发抖。

  “可我不会骑车。”苏丽文有些歉意地说。这也是为什么一直都是西芹背着她的缘故。她跪着双膝“走”到西芹的背后,殷勤地为她捶着背,想缓解她因为疲劳而发的牢骚。

  “我不会买你的帐。”西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脸上是猜到她心事的幸灾乐祸。

  “不会学得学,要不,你现在就学学看。”西芹兴致来了谁也挡不住。

  “学会了你就可以背我了,我也轻松轻松。”没等苏丽文表示拒绝,她已经站起来将自行车推过来架好等着她。苏丽文只得不情愿地走过去。看着交到自己手里的车把,她很是无奈。

  从来没有人说过苏丽文是个聪明的孩子,而苏丽文也一直认为自己的是个愚笨之人,总是要比别人迟钝许多。她当然羡慕西芹,不管是怎样困难的东西,她却总是一学就会。尤其在接受新事物这方面。

  西芹弓着腰,双手牢牢抓住后座,专注的扶着。苏丽文因为车子的摇摇晃晃显得很紧张,总担心自己要摔倒。她真是想西芹的人来疯快些结束。

  连苏丽文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学的这么快。不久后,在西芹的耐心调教下,她已经能够在西芹放开手的情况下单独练习了。于是西芹让她一个人骑着车子到另一边的草坪,她自己则席地躺下,时而望着天上,时而看着苏丽文,什么也没有想。

  自行车的高度和速度让苏丽文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她幻想自己是一只会飞翔的鸟儿,张开翅膀的她迎着风前进。这样的随意和轻松令她心驰神往。这一刻,苏丽文完全沉浸在自行车带来的美好体验之中,并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可怕。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阵刺耳的声音突然钻进西芹的耳内,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正好奇那声音的来源,才想起那是玉河水的奔腾,她朝周围看了看,还听见苏丽文的欢呼声她咧开嘴巴笑,很高兴地向西芹展示她练习的成果。看她这样开心,西芹也被感染了。可她总觉得苏丽文所处的环境有些异样,她心里仿佛有一个没有解开的疙瘩,让她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然,是不好的事。直到看见那条横在苏丽文前方的那条玉河她才意识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可怕灾难的即将降临。玉河它正在苏丽文的前方,它张狂地呼啸着。看见了前方的危险的西芹跌跌撞撞地站起,拼命朝苏丽文的方向奔跑去,她嘴里呼喊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前方的危险。告诉她前面不远处的玉河即将把她吞噬。

  原来,苏丽文只顾着体验自行车带给她奔驰的欢愉,却忽视了一直围绕在她周围的玉河,以至于就在她的眼前,她还没有发现。夏季的玉河是怒吼的狮,雨季让河水的水位抬高很多,奔腾汹涌的河水潜藏着掠夺生命的危险。

  西芹的尖叫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她们两人隔得实在太远,苏丽文又太过专注,她把耳后西芹听不清的呼喊当作了对她的夸奖和鼓励。因此她并没有停下来,车子还不断地前近,一点点地接近玉河。

  除了尽全力的呼喊和奔跑,她还能做什么?突发的状况带来的紧张和焦急让她脸色苍白,嘴唇仿佛经过了一个无比寒冷的冬日里的早晨,它变成了青紫色。西芹感觉自己的双腿无比的沉重,抬起来走一步都十分困难。最后,她倒下了,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勇气。难道她要亲眼看着她掉进河里。西芹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草丛,她不敢看。

  十米……八米……六米……

  这时苏丽文终于意识到前方波涛汹涌的声音,她的瞳孔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玉河。她就要掉下去了,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停不下?苏丽文的双手已经变得僵硬,她无法操控自己的行动和手里的那辆车。更可怕的是,这辆自行车的刹车是个摆设,根本不起一丁点儿作用。她的思维麻痹了,在快要掉进玉河的那一刹那,能做的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她感觉眼前有模糊摇晃的黑影,像是两个人;他们不停地左右摇晃。她还听见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丽文?丽文?” 忽近忽远,那声音她很熟悉。

  她的意识渐渐清醒,缓缓睁开的眼睛映入了西芹那张焦急等待的脸,她的脸上还挂着两条未干的泪痕。

  “你终于醒了。”西芹开心的呼喊,可她的分明是把持不住立马就能够哭出来的模样。

  苏丽文吃力地将自己的右手伸到的眼前仔细打量了很久,完好无损。她又摸到了自己的心脏,依然在有活力地跳动……她终于确定自己依旧活着;她还没有死,正好好地躺着,只是头有些晕。

  “我怎么了?”她勉强撑着坐起,问道。

  “是他。”西芹朝她的左边努努嘴,苏丽文这才注意到旁边多出的一个人,是她们镇里哑巴。苏丽文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你不知道吧,你快要掉进河里的时候,他刚好从你旁边经过,是他救了你。

  “他把你从车上拉了下来。”西芹不停地说。

  得知是由于哑巴才获救,苏丽文对他很是感激;可又说不出能够具体表达谢意的话。倒是西芹不停地夸奖他,她平时是从不夸奖人的。今天哑巴救了她最好的朋友,她要好好的向他表达谢意。还好哑巴并没有在意苏丽文的不善言谈,这更让人觉得他是个善良大方。哑巴不能说话,可脸上是腼腆的羞涩,对于感谢也没有大方坦然地接受。苏丽文和西芹互相看了看,更觉得是个好人。

  过了一会儿。哑巴站起来,用手胡乱比划了一通,苏丽文和西芹都“听”懂了,他“说”自己要走了,要到县城里办些事。

  西芹和苏丽文目送着他越走越远,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西芹连忙载上苏丽文继续赶路。她对不久前发生的事唏嘘不已,连连说道苏丽文的命大。自然又说了很多称赞哑巴的话。

  “你的心都玩野了是吧?也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刚刚进门,苏景中就朝她劈头盖脸地吼。

  苏丽文的心情有些失落,她刚刚经过生死的边缘,可自己的父亲却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责备她的晚归。她眼神里是毫无掩饰的失望和难过,这让苏景中察觉到了。他不再说话,虽说自己的女儿也和他一样不太爱说话,可今天的确是有些异样。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就不再说她了,只是看着苏丽文走进房间,将门关上,把他拒绝在她心灵世界之外。他刚才的怒气早已全然消失,转而也被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替代了,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那样的空虚,好像连基本的感情都不愿意表达了。

  他又不禁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妻子,照片在灯光下泛着光,她的唇边是永恒不变的甜美微笑。她已经死了,而他,依然活着。苏景中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几乎将一生所有的感情都赋予了她,然而她的死亡也将自己的感情一齐带走了,如今,他再也无法付出感情了,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3。【哑巴的故事】

  哑巴的家坐落在苏丽文和西芹常去的那片树林的深处,那里是玉河镇最偏僻地地方,冷清得只有鸟儿的叫声和哑巴屋顶上冉冉升起的炊烟。

  哑巴的父母原本都是省地质勘探的工程师。有着人人羡慕的稳定工作的两人却不幸在一次试验时遇见塌方,夫妻双双遇难,被压在一堆巨石下,救出来之后都成了残疾人。残疾让他们的下半辈子都在床上度过。多年后,哑巴的诞生为这个被悲哀和绝望浸润很久的家庭带来了一抹亮色,哑巴的父母对老天充满了无限的感恩,感谢上苍赐给这个不幸家庭一个新的希望。

  别的孩子长到一岁多点就会叫爸妈,可哑巴哑巴到了两岁还不曾咿咿呀呀。他的母亲偶然想到这孩子似乎出生时也没有啼哭,连忙送完医院检查,却得到一个让他的父母连哭三天三夜的结果,并从此陷入更深的悲痛之中。医院的结果是哑巴天生就不会说话。至今,只要人们的话题涉及到这家人,就会有人频繁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发表看法,他们会说:“这一屋子的废人,爹娘残疾,生下的娃儿连话也不能说,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哟!”

  哑巴曾是苏丽文的小学同学,可惜家里条件实在太差,小学毕业之后他不得不丢掉那个破书包,去县城找了个师傅学手艺,三年之后他已经成为一个出色并且勤劳的修鞋匠:每天早起,挑着担子去集市,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因为不会说话,他的鞋摊前总摆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各类鞋子的具体修理价格,例如皮鞋一角,胶鞋五分。哑巴总是把黑板擦得油亮油亮,字迹保持工工整整。他心地好,手艺也不错,这些为他带来良好的口碑,因此他的生意是那群人中最好的一个。很快,哑巴就能够负担了整个家的生活,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4【生活令人泄气】

  一周的工作终于结束,遥远的路程使得叶盛大的归途披星戴月,回到家时已是夜晚。然而他却依然盼望着每个周五。

  还没有到家,他就看见小枣尾巴的巨大影子在墙上不停地摇晃。当它看见这个家中的男主人,立马飞快地跑向它。它总是欢快地在他的周围转悠,磨蹭着他的双脚表示亲近。叶盛大很不耐烦地朝它踹了一脚,他心里不平衡了。感到一只畜生都活得比他快乐,于是无端地生出一些委屈和不满。小枣被踢得嗷嗷嗷直叫,眼睛都是可怜,唯有垂着尾巴默默地离开。这只狗似乎有些健忘,几乎每次见到叶盛大都会挨揍,可它却总是高兴地迎上去。叶盛大又朝它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白色的墙壁上立马多了一个肮脏粘稠的点。他觉得生活真是令人泄气

  叶盛大是这么想的,每周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却体验不到任何人对他表示想念和欢迎。家里的两个女人总是无法对他表现出更多的情感,她们唯一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他的妻子每天就知道对着镜子涂脂抹粉,而他的女儿,简直有些冷血,为什么每天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他欠了她们什么?越发觉得自己只是个赚钱的机器。养着这两个没有感情的女人,还有一只狗。

  当叶盛大坐在客厅里独自为自己打抱不平时,王美丽正呆在卧室。她在窗前的梳妆台坐着。那是一架很精致的梳妆台。精细的雕工,匀称光滑的油漆,上面镶嵌着还有一面干净的镜子。她的梳妆台也许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家当。王美丽每天早早起床,重复每天必做也是唯一会做的事。王美丽是这个镇上唯一 一个插口红的女人,她的十指总是涂抹鲜红的指甲油,她的衣柜是这个贫困家中的唯一一个奢侈的地方,那里装满了华丽昂贵的衣服。

  她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女人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她人生的二分之一都是这样度过的。她对着美丽有着近乎疯狂的痴迷,她是比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还要亲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忽略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原因。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王美丽充当着西芹的女性启蒙。由于她的影响,她认为所有的女性都应该如她般骄傲和优雅,那种对于美丽坚持的态度本身也是只得骄傲的,即使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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