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
“我听说,你们今晚是去参加宴会的?这、这玩得也太疯了吧?”魔术师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嘴唇让男孩不禁有些隐隐担忧。
“艾瑞克,回你的房间去。”石锐将魔术师平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男孩舔了舔嘴唇。“你们这到底是在玩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看的自己哥哥意识不明的样子。
“你想要留在这里?”石锐走到男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不不不,我得睡了。太晚了,我必须上床睡觉。”男孩用力点头,像是在极力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
“那你走吧。”
石锐歪了歪脑袋,男孩立即如蒙大赦一般迅速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石锐转过身,从沙发上重新捞起魔术师。滚烫的皮肤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禁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一小半,他小心地将魔术师放入温暖的水中。似乎是有些害怕水的热度,魔术师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保持俯下身的动作超过十秒,石锐终于决定妥协。他跨入浴缸,越过魔术师的身体,靠着浴缸另一侧的边缘躺下。好在酒店正方形的浴缸足够大,即使容纳了两个男人也丝毫不见拥挤。
“别担心,克利福德,你很快就舒服了。”
一根一根地解开紧紧交叉在他颈后的手指,他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说。
*
克利福德。怀什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四处都是冰冷的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下沉。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不要说是划水,哪怕是动一下都不能。水流将体内的热量迅速带走。鱼群和他擦身而过,像是嘲讽般地用吻部碰触他的手臂,然后扬长而去。
实在是太冷了。
水的温度越来越低,在背脊终于落上实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冻成一块冰块了。像是针扎一样地刺痛感清晰地从皮肤表面传来,寒气从腹部一点点入侵他的身体,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汇聚成一股难言的疼痛。
突然,他发现力量重回了体内!
他开始挣扎,奋力想要回到水面。身下的沙砾被扬起在水中,身体却无法上升。慌乱中,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几近僵硬的手指拼命合拢。不能放开,绝不能放开!
“别担心,克利福德,你很快就舒服了。”
随着一声低沉的话语,周围的水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他就像是被人瞬间从海底转移到了沙滩上。温暖的阳光挥洒而下,身下是细腻的沙粒。他闭上眼睛,任由海浪拍打他的身体,偶尔屏住呼吸让某个稍大一点的浪头将他淹没。
手指抓住的东西像是鱼一样溜走了。
他有些怀念地握起拳头。
“克利福德,这可能会有点痛,不过睡一觉后你就会觉得舒服了。”
“嗯……?”
身体被小心地翻转了一个角度,颈后传来一下又酸又痛的感觉。
“啊!”
*
魔术师的皮肤很快被热水泡成粉红色。温暖的水让他终于松开了手指。漂亮的眉渐渐舒展,他的脸上甚至染上了一抹红潮。石锐从第三节脊椎处开始按摩。
“啊!”
魔术师吐出的呻|吟声让石锐手上的动作不由为之一顿。他皱了皱眉,将心中突如其来的烦躁感归结为意外地看到了魔术师脆弱的一面。这个男人适合站在舞台上成为千万人视线的焦点,而不是像一个柔软的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一样躺在浴缸中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手指上的力度逐渐加强,石锐加快了动作,在魔术师发出痛苦的悲鸣前迅速完成了水中的按摩。
将红彤彤的身体从浴缸里捞起,石锐用一块干净的大毛巾吸干魔术师身上的水分。异常柔软的金色发丝让他的手指流连了一会儿,然后眉头锁得更紧。他用生硬的动作再度将人扛起,推开两扇房门找到卧室。
即使不开灯,大都市中特有的夜间灯光也将房间照得十分清晰。石锐将一丝不|挂的魔术师塞进被子里,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他的双手拿了出来。尽管房间里有恒温空调,在这个温度下刚洗过澡就被包裹成一个虫茧也未免有些太过闷热了。
魔术师口中发出了一串毫无意义的字节,被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掌沿著被单的表面来回移动,最终交叉在胸前停下不动了。他的睡姿让石锐想起了一个曾经在哪里见过的守护天使的木雕。他笑了笑,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找到一支水笔,在魔术师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十字。
“晚安,克利福德。”
他将笔放回原处,转身走出房门。
*
“克利福德,你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要向我借几枚硬币?”
石锐的脸色相当不好。即使是他,在听到魔术师有气无力的“求救电话”后,也不禁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头了,让魔术师不慎染上了严重的感冒或是其他疾病。不过他在匆匆赶到宾馆之后,看到的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魔术师和一间被整理得几乎只剩下四面墙壁的客厅。
“不不不,我主要是为了要给你看这个。”魔术师笑着摸了摸客厅里唯一一样的家具。一张全透明的小方桌。
“你看,这里有个特制的凹槽,刚好可以卡进一枚硬币的四分之一左右。你有一块钱吗?我今天早上才收到这张桌子,刚想试一下却发现没有硬币。一个都没有。”
石锐并不认为魔术师现在的解释比前一个更加符合常理。需要一块钱的话打电话去前台远比打电话让他赶过来要快得多,更何况电话里那些充满痛苦的呻吟声也绝不会是一枚硬币所能造成的精神伤害!
“锐?”
虽然很想用视线在魔术师挂满笑容的脸上剜出一个洞来,石锐想了想还是心平气和地伸手从钱夹中取出了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哈!刚刚好!”魔术师将硬币塞进凹槽,然后退开半步,侧着头开始打量。他用手指抚过桌子的每一个转角,眼睛则仔细从各个角度观察着桌面。“这张桌子是用特殊的有机玻璃做成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完美。”
“你打算用这个来进行第一场挑战?”石锐不得不承认,醉心于工作中的魔术师非常吸引人。
“嗯。”魔术师用食指转动了一下硬币,使得上面的图案正过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是你给了我灵感。上次你说我应该用意志力打断那个混蛋议员的骨头。”
“然后?”石锐记得他在打电话给魔术师确认报纸上的丑闻时的确提到过这句话。
“意念力。这是所有异能中最为普遍的一种。今天早上,我上网搜索了一下,竟然还找到了几本关于训练意念力的‘教材’!”魔术师说得眉飞色舞,“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还为这种莫须有的能力划分了九个力量等级。意念力主要分为两种,一种可以使得物体凭空移动,另一种则可以弯曲物体。我要表演的就是后一种。这听起来很耳熟不是吗?用意念力弄弯勺子?啊哈!那可是许多魔术师的入门魔术。”
“你打算用意念力弄弯硬币?”
“我已经告诉菲拉我的计划了。她说瑞德会搞定去年在电视上表演用意念力弯曲钢钉的那个家伙。据我们的工程师说,弯曲硬币的难度可比钢钉高多了。而且硬币看起来更加贴近生活不是吗?唔……还需要再加一点传奇性的东西,我们会给观众制造一个奇迹的!”
“也许可以增加一点对比,让观众明白两者之间的难度差异?”
“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锐,你能试一下吗?”魔术师把竖立在桌子上的硬币重新拿起递给石锐。
“嗯?”
“试试看嘛,看看你能不能把这个弄弯。”
石锐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将硬币转动了一圈,然后找到两个合适的着力点。“我想我做不到,这必须借助工具。”他在试了一下之后将硬币交还给魔术师。
“太好了。艾瑞克说你力气大得不像是人类。如果连你都弄不弯它,这个魔术就是可行的。”
“他还说了什么?”石锐有些好奇艾瑞克是如何对魔术师解释昨晚的事的。
“谁?艾瑞克?那个混小子才懒得跟我说话呢!要不是急于向我阐述你昨天的‘壮举’,他甚至都不想看到我的脸。”
这一对兄弟还处于冷战状态吗?石锐皱了皱眉:“所以,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是你把我送回来的。”魔术师舔了舔嘴唇,刻意换掉了抱这个词。“锐,我很抱歉,昨天我似乎玩得太high了点。”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某种男人之间才会用到的心知肚明的表情。
石锐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冷哼。
“那……昨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魔术师怎么都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遇上石锐又和他一同回到宾馆的。尽管打了一通电话给华伦,无奈就连华伦也表示对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一间舒适的舱房里了。也许是瑞德做的?将自己交给了同来的舞伴?
“这不重要。”石锐抿起嘴唇。
“好吧,好吧,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魔术师拍了拍石锐的肩膀,一下比一下力度更小,“那你觉得我的想法怎样?关于这个魔术?”
“很好。我很期待。”
石锐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魔术师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片刻之后,他突然懊恼地一拍额头。
“糟糕,忘记问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在我的手背上画十字呢?”
第十九章
“亲——爱——的——”
石锐直接按下挂断键。男孩故意掐尖的嗓音让他有一种自己的手机是这对兄弟专线的错觉。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喂!先别挂电话,我是艾瑞克。”
“你记下了我的号码?”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魔术师的手机号码,石锐猜测那是宾馆里的固定电话。
“就算记性比不上克利福德,要记住一个十位数的号码对我来说还没那么难。”男孩顿了顿,石锐听到他咽了下口水。
“你找我有事?”
“呃……我说,你穿女装的样子一下子还真是让人认不出来呢!”男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谄媚。
“然后?”
“……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说。”
“克利福德打算把我送去全日制寄宿学校。”男孩顿了顿,“还是只有男校的那种。你能跟他说让他打消这个无聊的念头吗?那种地方简直就跟军营一样不人道,所有的老师都是变态或是老处女。被关在里面我会疯掉的!我可不想变成只有对着男人才硬得起来的基佬!啊!我是说,基佬挺好!不不不,那个……我是说我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寄宿学校,而且我之前学的课程也和那里的完全不一样。对,根本就衔接不起来嘛!这样的话我就连二流大学都进不了,这完全是为了我的前途考虑。嗯,就是这样!你能替我和克利福德说说吗?”
“你觉得我可以影响他的决定?”
“哈!男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会答应任何事,你要做的只是找一个好时机。比如,在他怀里撒个娇什么的,嘿嘿嘿嘿……”
“……”石锐再次按下挂断键。
十几秒后,手机屏幕再度锲而不舍地亮起。
“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进那个鬼地方!好吧……两个月后有一场选拔赛,是那种非常非常正规的选拔赛,据说会有俱乐部的教练去挑人。我得好好做准备。被关在这所该死的宾馆里我连基本的体能训练都不能做!赛车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可不是在说着玩的!凭什么克利福德十几岁就可以决定自己将来的职业,我就非得他妈的听他的话去读什么该死的大学?拜托!他又不是我妈!我们甚至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好不好?他凭什么为我决定未来?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舞台上像小丑一样跳来跳去表演几个戏法吗?我敢说到现在他也看不懂任何一份合同!每次谈判还不都得带着秘书去?”男孩越说越激动。
“你说完了?”
石锐的冰冷声调让男孩不禁瑟缩了一下。“大、大概吧?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不过……”石锐眯起眼睛,“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哎?”
“你试过了吗,自己去和克利福德谈?”
“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要不是不能杀我,我觉得他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塞进汽车排气管里!克利福德压、根、就不会跟我说人话!”男孩高呼。
“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动他吗?”
石锐的问题让男孩顿了几秒。“……因为我比他小?”
“因为你不够了解他。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发现他的弱点,我真为你的智商感到悲哀。”
“你……什么意思?克利福德有什么弱点?”
“克利福德是很容易被说服的,只要你找对方法。如果你还是没明白的话,我就把话说得更加清楚一些。你必、须、仔细观察他。”
“啊!有道理!天!这就是你抓住他的心的秘诀吗?噢!我有一种预感,或许你们俩会很长久!哈哈,放心吧,在家庭聚会上,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妈妈才不会管克利福德和男人或是女人在一起呢!锐,你太棒了!是的,我得好好观察他。嗯……你觉得低声下气地求他,让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