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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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连天-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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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聒噪的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么多年下来了,你现在总得承认,我这人够兄弟够义气吧!别人都说,最好的兄弟,就是在你最危难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那种生死关头,情人都未必可靠,但是有一个同甘共苦的兄弟,就足够保你活命。”

  “闷骚狼……你的废话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多……”杨帆勉强地吐槽了一句,满口的血腥味使得他只要嘴巴动一动,血浆就不断地涌出来。

  是血浆,他想在这幅看起来还完整的躯壳内,器官恐怕已经严重受损,没有伤到肺实在是万幸,他还能呼吸,还能抽根烟什么的。

  想到这,他便开口:“亮,带烟了吗?”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抽烟?”

  “老子有可能下一秒就上西天了,临走前总要再过一把瘾。”杨帆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啰嗦了,絮絮叨叨也不知主题是啥,“妈的,这次伤得实在不轻,也不知道胃啊肠子啊什么的还在不在,你看我下面有没有开个洞?”

  其实他自己低头看一眼也没什么,杀人如麻,见惯了开膛破肚的场面,反观自己的就会被吓倒?笑话!

  但是啊……他就是不想自己看,实在不想看见自己腹部破开,肠子一路走一路掉的惨状。

  男人嘛,什么都是面子尊严放第一位,其它靠边站。

  “他|妈|的,真悲催,老子应该先操了司徒空,过足瘾了,瞎顾虑什么劲,帮他小情人卖命,还捞不回本,这样带着遗憾进棺材算什么名堂!”杨帆神志不清,忍不住骂了脏话。

  张亮拖拽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继续爬楼梯,赔笑着:“这话你敢当着司徒空的面说?还骂我闷骚,你以为你真奔放啦?你放心,五脏六腑一个没少,下面的功能完好无损,回去我看你怎么慢慢操司徒空,靠!”

  杨帆一个踉跄撞上扶手,连带张亮脑门撞在上面转弯的楼梯底部,头破血流,让他忍不住也叫骂了一声。

  从高中就做了兄弟,爷两人讲话口无遮拦,索性附近除了他们俩也没别人。杨帆这人平常其实挺低调,除了杀气以外,不太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也就只有在张亮这个唯一的朋友面前“奔放”点。

  硬派男人之间讲话,别指望他们的人品,杨帆在碰撞中身体震动之下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像机关枪一样大发牢骚:“是兄弟的快点给我根烟!老子抽完了这根,这次回去非干了那头狐狸,省的以后后悔,妈的!”

  他几乎仰靠地压在楼梯一边的扶手上,气势如同能徒手捏碎一个人那么骇人。张亮错步站在楼梯上,看他身上血流滚滚,右边膀子血肉模糊,连里面白森森的骨骼都露了出来,于是低头利索地找出一只烟。

  “喏,就那么一根。”

  “谢了。”

  “给我留一口。”

  “啰嗦!”

  杨帆若无其事地用他那骨骼都裸露在外的右手找出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一口。张亮是见惯了他非人的体质,否则谁见了这惨状不精神分裂才怪。

  杨帆大大地吐了一串烟,烟圈在头顶上袅袅冉升,枪声和脚步声都还远得很,他沉溺地享受这一刻的天伦之乐,置身事外仿佛感觉不到外面的喧嚣。接着,事情就发生了。

  事情来得很快,算起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一秒之内的过程,但那景致回味起来实在如人生一场五彩斑斓的梦。

  他把烟第三次咬在嘴边,还没闭上眼去享受,空气里烟尘的浓度过大,刺激得鼻腔痛到连他这样的大男人都忍不住咳嗽。视野中就在这一刻多了许多瑰艳的红,血花如飞散的玫瑰在空气里飘荡,一阵辛辣刺激了嗅觉,简直就和去地域轮回了一遍没两样。

  他愣在那里,眼看着张亮的脖子闪过一道银光,切口平整,暴露出来的血管食道还在跳动。在鲜血如喷泉一样猛溅出来的时候,张亮那颗脑袋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它成抛物线状地飞出去,然后一直咕噜咕噜滚到楼梯最下面……

  这件事很简单,一刀子,张亮脑袋和身体分家,杨帆下意识地接住了倒下来的躯体,想去接头颅时,没有多余的手了。

  张亮死了。

  毫无疑问,一个人如果脑袋被齐颈割下,哪怕是当代最先进的生化移植技术也挽救不了。除非杨帆有本事马上把张亮分家的两部分全部浸泡在福尔马林中保鲜,即刻找到他的老爸,说不定他老爸又研究出什么新的人体改造技术,在身体各部分器官完全丧失机能前挽回张亮一口气。

  但是上述可能性杨帆很快就否决掉,张亮的命在刚才一瞬间已经宣告终结。

  他死了。

  那一刀堪称完美无瑕,简直能叫之为“艺术”!

  它夺走了张亮这个人的命,也使得杨帆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朋友,他变成了完全孤立的个体,再也没有人们所说的“朋友”那种东西了。

  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地靠在楼梯扶栏上,淡定地取下嘴边的烟,照旧吐了一口烟圈,手臂一松,任张亮没有脑袋的躯体摩擦着他的臂膀滑落下去,倒在台阶上。

  如今,他整个人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血淋淋”的人。

  “喂……你小子不是还等着抽一口么,急什么,老子还没过瘾呢……他|妈|的,早知道你今天这么衰,老子先让你吸一口过过瘾,我他|妈|的又不是没教养的人,跟你个死人抢烟头……”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胸腔里有一股气在流动,填充着心肺,好像会突然爆裂似的,这种痛觉对他来说实在很新鲜。

  缓慢地眨了一下金色的眼睛,杨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冰冰的像机器一样。但是他胸口上真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那么难受。

  他并不太了解这感情是什么,因为从来没体验过。

  楼梯的上端有个男人走了下来,竖着一根手指,一个银色的口径约十厘米的金属环绕着手指一圈圈地转。杨帆用眼角瞥了一下,想到那应该就是杀了张亮的凶器。

  “怎么没一刀也截断我的脖子,还想留点时间彼此认识一下?”杨帆冷冷地说。

  那男人停下脚步,只隔了几格台阶,体格威猛高大,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邪气而霸道。

  男人说:“你的眼神跟我家走失的小猫咪有点像,让我有点舍不得杀。”

  “那么你是来找你家走失的猫咪的?”杨帆挑了挑眉毛,仰头斜视。

  男人笑道:“东西丢了,一味地去找未必找得回来。我只是习惯在夜里出来散散步,随处走走,能不能找到随缘了。”

  “是啊,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我也不过是在这抽根烟而已,结果就碰上你了。”

  “很有缘啊,金色眼睛的小猫咪。”

  红发的男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十足的恶毒。杨帆也咧开嘴笑道:“虽然我这样子实在他|妈|的不太体面,陪你玩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我等你抽完烟?”

  “不用了。”杨帆这次很小心地用拇指和中指拿住烟头,朝外一抛,烟掉在张亮的躯体上,浸没在血泊中,“剩下半支,是留给这家伙的,虽然他喜欢烟斗来着。”

  【219】

  夙还在特行一大队时曾当过新兵教练,什么兵是有理想有实力的好兵,什么战士是英勇无畏坚挺可怕的战士,他有给予评定的经验。对于杨帆,他认为几乎在这场战斗中不可能有人能阻碍其脚步。

  所以,杨帆被困在二层,是意外中的意外,他以为这个男人应该会完成任务后早撤得没人影了,他给的指示明明是告诫杨帆,不要恋战。

  身为行动的组织者,他认为自己对杨帆有责任,尽管时间分秒必争,不容许他横生枝节,不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回到二层去看一看。

  就这样,在和“无限度”的人交手的过程中,他和鸦分开了。

  “无限度”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杀手集团,以培养作风特异的杀手而出名,每一个人有自己的特长和原则,组合在一起,却又有着牢不可破的契合力量。鸦被他们纠缠得很烦。

  如果让他一颗子|弹送走一个人,战斗能轻松许多,但是他想要扣下扳机时,就会想到皇乙轩沉静的面容和忧伤的表情,反复这么想,战士的血液就凝固了,不由自主地心软起来。

  所以他为了摆脱他们,破费了一番周折,到是找到连相柳所在的病房纯属误打误撞,幸运得他都想给菩萨磕头。

  那是一间简陋的病房,月光从窗户里漏进来,大大的白色病床在中央,被褥掀开一半,床上没有人。

  最让鸦意外的就是床上没有人,而应该躺床上的人,站在窗前,月雾中是消薄清瘦的身影,长发散在肩头。

  “相柳!”鸦一冲进来,便大喊。窗前的人稍稍侧向他,脸背着光,只有边缘的轮廓泛白,而五官都没入暗影中,难以分别。

  “相柳!……”鸦为了确认,又喊了一声。

  “撤退,马上离开这里!”那人一开口,深沉冰冷的嗓音像一块历经千年在河床中经受流水磨砺的硬玉,毫不婉转的,给人以过于坚硬,反而容易一崩即裂的感觉。

  那人毫无疑问,是鸦要找的连相柳。

  “我要带你一起走!”鸦急切地,斩钉截铁地说。

  月光从那个人的背面照进来,角度的关系使得鼻影部分显出刚毅的线条,一双近乎透明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到有点温润。

  “我已经没救了,你快走吧。”连相柳看也不看鸦地叹息。

  “你受伤了吗?”

  “……没有。”

  “他们给你服了毒药?”

  “没有。”

  “在你身上安置了定时炸弹?”

  “没有。”

  鸦大步冲到连相柳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连相柳的胳臂,用力地捏住了:“没有受伤也没有服毒,并且也没有受到炸弹的威胁,这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叫没救了?”

  连相柳的个子比鸦高出许多,他转过脸来时,投影正好落在鸦的脸上,他们俩的呼吸在彼此的空间里溶聚在了一起。

  昏暗中,鸦努力睁大双眼,明亮的眼睛清澈见底,声音果断坚定:“相柳,医生说你至少还能有一两年的命,我就算拼了一切,也要让你活足这一两年!”

  连相柳低头凝视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他的神情淡如冰水:“你是白痴吗,为什么不在皇羽门好好过你的小日子!”

  鸦抿了抿嘴,像个倔强的小屁孩似的,神色中露出一些执拗的意味。接着绽开笑容,妩媚大方:“乙轩不要我了,你也不收容我吗?”

  这是演技,绝对是演技,鸦是职业的,他所创造的妖之凰,笑起来能折服全世界!

  虽然连相柳这么自我催眠,可还是抵挡不住鸦的笑容。

  而鸦又狡猾地跟进一步,说:“你要是不肯收,我就在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认不认账。”

  “……”

  “这儿就有张床,我们也不要太折腾,实在一点速战速决。外面还打得热火朝天,一会子|弹飞进来,我得挡一挡。所以你躺下面,我上面,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这人说一就是一,阴谋诡计什么的最讨厌了。”

  “……”

  “相柳,你跟不跟我走?”为了显得慎重,鸦又强调了一遍。

  连相柳迷惘地看着鸦,月光洒在他脸上,把他数月来日渐消瘦的脸庞照得光影斑驳,更显憔悴:“小妖,我对你并不是那样纯粹的感情——”就连声音也不复往日的英武了。

  鸦自己不过是二十岁的小青年,看着足足长自己十岁的老男人,却像看着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心疼。

  他几根修长的手指头紧紧捏住连相柳胳臂的衣服,往掌心里死死拽了拽,一扭头:“行了!别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上你的当,既然我决定了要拐走你,以后你这条毒蛇就跟着我这只乌鸦吧,叼着你飞,我还是游刃有余的。”

  梅杜卡曾说,他这只乌鸦叼着一条毒蛇,飞不了太远。但是现在,飞一点是一点,总好过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相柳,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到你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我会看着你死去,给你找口好棺材,让你睡得安心。”站在门前,他手扶着门柄,紧张得有些出汗。出去就是一场恶斗,在这小小的,能享用短暂安宁的空间里,他交代什么似地,平静地说,“我们去我的故乡,南苑,好吗?”

  “……好。”连相柳的声音低沉得骇人,就像他快要没有力气了,“虽然我很想这样答应你,小妖,可是我……”

  连相柳的话没有说完,门猛地被砸开,门外堵着两个人。

  一个碎,一个林威。两人都是劈头盖脸的血浆泥泞,衣衫破烂不堪,活像是刚刚经过了魔鬼式的特种兵训练。

  林威耍着战刀,说:“已经有一个出局了,下一个很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

  碎扛着改造的火箭筒,说:“少了个无趣的家伙,这世界越来越无聊了。”

  碎在笑,林威也在笑,他们两人双双举手在半空中击掌,这是鸦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在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220】

  实验楼的天台上有一个圆形的架在五米高空的停机台,工字形的标识中央停着一架黑色的军|用运输直升机。它从开战前就一直停在那儿,皇未寂自始至终都坐在直升机机舱内被改造过的起居室中,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和外面枪林弹雨比起来,一身白色的他一点儿烟尘都不沾,银发随意地披散,发际线一丝不乱。

  他坐在椅子上,扶手放下的工作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隔着一层手套轻轻敲打键盘,手势灵活得令人眼花缭乱。

  苏娅在他身后方,靠近窗户往外望。

  皇未寂忽然停下来,说:“你打算一直留在这,让他看到你?”

  苏娅甩了甩微微遮住半只眼睛的刘海,双臂交抱后缩了缩脖子,好像舱内很冷似的:“毕竟是我前任老公最在乎的人,打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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