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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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连天-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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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理所当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那本来就是他的物品,金属的铁盒子,里面还剩下一根烟。他皱了皱眉头,取出烟。

  男孩子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不予指出什么,眨动着眼睛,细嫩清亮的童音平和大方:“这样一来,新约联盟就能名正言顺地介入南苑战争,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尹正夹着烟蒂往拇指背上轻轻敲拍,表情忽而深沉了一些:“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

  男孩子的回答以及他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的淡雅微笑,让尹正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挪动身子坐起来一些,靠在枕头垫子上,把烟塞进嘴里的那一瞬惬意自在。

  “你父亲真不厚道啊,这明显是压榨童工嘛,让你在外面到处奔波……”尹正叹息着,嘴角很痞地上扬。

  男孩子脑袋微微歪侧了一点,半缕刘海扫过眼睫,看起来似乎幼小懵懂,眸光却深邃明晰:“尹少将,我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你再针对我的外表做出任何言论,我真的不客气了。”

  “啊哈哈,其实你这样,让我想起小时候被你骗过很多次,真是岁月如梭啊。”尹正就像个猥琐大叔似的,不怀好意地斜睨清丽俊秀的小男孩,“我尹某人向来有仇必报,以前我动不了你,现在——”顿了顿,眼睛上下扫一扫男孩的小身板,“——要对你做什么,真是易如反掌。”

  男孩子不慌不忙,轻轻地微笑:“这难道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么,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啊。”

  “谁让你没早预料到这一天。”尹正又意味深长地瞅着细细软软的男孩子,真是打从心底迸发一把将之揉碎的念头,此种想法变成了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虽说是个意外,不过,我认为殷博士这个意外制造得太精妙了,简直是神乎其技。你瞧你现在这样多可爱,比原来萌多了。”

  “好像很满足你的猥琐欲|望?”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嘛。”尹正咬着还没点燃的烟,抖一抖,十足的流氓腔,“殷博士说你过两年就能恢复,我看我应该抓紧时机。”

  男孩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腿着不到地,在半空悬晃着。他跳下椅子,把原本只是披在肩膀上的大衣认真穿好,仔细扣好每一粒铜扣,连翻领的拉链都严谨地一直拉到脖子下,遮住他纤柔雪白的脖子。

  他把两只手插在大衣两侧的口袋里,站在病床边稍稍仰头看着尹正:“如果你是我十九岁以后认识的人多好,我真应该把你这种人忘得一干二净。”

  尹正耸耸肩,痞笑道:“那真遗憾,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注定了这段孽缘不会从我俩的生命里消失。”

  男孩子淡淡地一笑,挥挥手,转身拿了矮柜上的羽毛帽:“我约了杨帆吃午饭,别怪我冷落你,我坐在这等你醒来,可等了一整个上午加中午。”

  “劳驾劳驾。说起来,杨帆是你大学同学,算是赶上末班车吗。”尹正摸摸下巴,寻思。

  男孩子把帽子扣在头上,动作轻缓雅致,笑容则带了点儿傲气:“我怎么觉得,和他比较熟稔呢,你应该没有偷偷让殷玉博士对我的记忆动手脚吧?”

  “啊哈,有这么先进的技术,我一定让你把除我之外的人通通忘干净。”

  “看不出来,尹少将的独占欲那么强烈。”

  “我是怕以前给你留下的印象不好,趁此大好时机,想让你重新认识下我这个人嘛。”

  “我会重新认识到你的劣根性,不与你深交。”

  “于是,你决定和杨帆深交?喂喂,千万别爱上人家啊!”或许是下意识的提醒,尹正脱口而出后,不自然地停顿住。

  男孩子在门前突然止步,回头,朝尹正露出一个极致迷人的微笑:“男人这种生物可以用来办床事吗?我记得我的伟大梦想是和女人相拥在床上精尽人亡,尹少将,林娜说你喜欢男人,我看我真的有必要躲你远一点。”

  或许是记忆缺失的关系,总会留下一些不安的因素,男孩子如今对人的警惕性大大提高,他那防备的眼神,让尹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咳,才八九岁的小孩子,别那么说……”

  男孩子挑一挑眉梢,留下神气十足的笑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喂,有打火机吗?!”

  “有啊,不过别想我借给你。”

  “好你个死狐狸,没人性没义气!”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一下子寂静了的病房让尹正怅然地大吐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从窗口看出去,穿着米色大衣戴着黑色帽子的小男孩跟着一个健朗的年轻人走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游廊拐角。

  尹正不经意地浮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感触什么。

  过两年,你会再想起他吗,想起你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亦或者,重新开始不同的人生,站上世界的巅峰,只为你自己。

  【226】

  平坦而人迹罕至的荒地上,人为所形成的蜿蜒道路延伸向仿佛近在眼前,却永远靠近不了的地平线。

  夹杂着沙砾的风刺痛肌肤,尽管留给感官的是隐隐的微小的触觉,却悄悄地蔓延进了心灵深处似的,不知是风的作怪,还是情绪的波动,使得鼻腔里一阵阵酸楚难耐。

  夙平静的,看起来几乎是面无表情地遥望远方那条平坦的,一览无遗的地平线,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已溃散,剩下的仅仅是副空了的躯壳,散散的软软地靠在车窗边。前座开车的梅杜卡递了支烟给他,他却没反应。

  他在想,很久以前——对于记忆来说,深刻得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但在时历上的确已经是几年前的那个“很久以前”——曾经也这样看着相同的景致愁绪万千,曾经也这样坐在军|用吉普车里,后座靠窗的位置,似乎也是在这样一条寂寞的小路上行驶……

  红野之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这一刻才有了深深的体会。

  如果没有这样的重逢,

  如果不是牵挂和冲动,

  我们还能冷静地面对彼此,

  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两根平行线可以重聚……

  突突突的引擎声里头,“微笑女郎”的歌声没有以往的秾丽妖异,反而多了一种宁静。

  但是夙终于接过了梅杜卡送到面前的烟,说:“麻烦,把音乐关掉好吗,有点吵……”

  “啊,对不起。”

  梅杜卡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顺手关了车内的音乐。鸦偏过头来,同情地看着夙。夙目不斜视地低头点烟:“如果你要说安慰之类的话,那还是请继续保持安静吧。”他的手指细巧却给人以强韧有力的感觉,明明只是握着蓝色的塑料壳子打火机,却好像是拿着一把可以要人命的军刀。

  其实他整个人都是兼并了强悍与细柔,十分矛盾的感觉,即使不熟悉他的人也能从他的眼睛里感觉到那种横扫一切的冷酷与狠绝,可是却无法打消对于他残破外在的深刻印象。

  少了条臂膀,平衡感会变差,鸦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交手时自己被夙打得狗血淋头的情景,那时候的夙强悍得仿佛是地狱里爬到人间的阎罗鬼怪,但是目前来说,夙的各项考核成绩都不如他。

  就是那条夙自己砍掉的手臂造成的影响啊……

  “你不喜欢听,我还是要说。”鸦努嘴,有些孩子气式的倔强,“什么自残、训练强迫症、睡眠失常状态低靡等等,这些只是你心里纠葛的写照吧?”

  “哼,你对我有何不满?”夙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

  “非常的不满!”鸦耿直地嚷嚷,“是谁一天抽两包烟却说没心事?是谁满脸愁容却假装心情不错?你当你身边的人都是瞎子呀,以前是不是有人指出我不管,我看得不爽就要说!”

  “好啦,以后不差遣你去买烟了,别像个怨妇似的啰里巴嗦。”

  “重点并不是在这里,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行了,我明白。”

  “你明白个什么呀……”

  夙扭头,幽深的紫眸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笑意,就妖冶得令人不敢直视,鸦感到自己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以后我抽烟时带上你一个,不会把你冷落在墙角边,你还有何不满的?”

  鸦无力地把头埋进臂弯中,负气地往另一边的车窗倒去,一个字也说不出。

  夙的情况很不好。

  不久前,他去了闪公爵安排的生化研究院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结果是新陈代谢虽然在体内那个作为ARE驱动核心源的“器具”作用下,保持十几岁少年时期最旺盛美好的状态,但其实肝肾等部分器官组织已经存在着衰竭的隐患。

  剩余的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一年。夙得到这个结果后,第二天当着鸦的面,若有所思地笑道:“似乎在那家伙想起我之前,我大概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呢。”

  他的笑容就是残阳里一朵濒临凋谢的玫瑰,嫣红却浓重,仿佛沉淀了什么深深的危险和遗憾。

  鸦除了拍拍他的肩膀以外,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生由不得自己选择,死也一样。想起之前两人在月下喝酒,半醉半醒间,他听见夙说:“我真想这样醉了之后,再也不要醒来了吧。”

  从那以后,鸦就觉得,夙总是过了今晚,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或许眼睛一眨,人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他趴在窗边胡思乱想得心烦意乱,忽然车子紧急刹车,他平坦的脑袋没有任何缓冲地,撞在驾驶座的防护挡板上。

  “梅杜卡!你对待车子就不能像对待女人一样,温柔点吗!”忍不住叫骂的鸦揉着似乎起了大包的额头。而梅杜卡像是没有听见地踹开车门,跳下车。

  “奇怪啊……为什么这里会有一道铁栅栏?”

  广阔无边的荒地上,赫然横着一条扭曲的围栏,大约五六米高,从天际的一端通到另一端,在几乎连一根草木都看不见的平坦大地上,实在是显得非常突兀诡异。

  体格精壮的梅杜卡在这样一道望不到尽头的栅栏前,也显得十分渺小。他手里横着一张铜版纸,埋头苦思。

  夙和鸦下车,凑到他左右两边,各自瞧了眼铜版纸上纵横交错的线条。

  “确定方向没错?”鸦被铁栅栏折射的强烈光圈刺得眼睛眯了起来。

  “身为一个称职的狙击手,怀疑我的方向感是一种诬蔑啊。”梅杜卡叼着大烟,虽然很自信,可也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困惑,“地图上标的路线的确是到这里啊,开玩笑,谁那么缺德,搞出这么个大屏风……”

  夙想了想:“这地图谁提供的?”

  “何席优何准将,他说他用不来手写板,所以画得歪歪扭扭……”

  夙的脸色一沉,跟着叹了口气:“你的方向感没错,错在找了个路盲当向导。”

  “诶?”

  鸦乍舌地瞅向夙:“何准将方向感那么差?”

  “他南北不分,东西颠倒,你说呢?”

  “……”

  正当三个人被拦截在巨大的铁网围栏前一筹莫展时,远方的空际传来螺旋桨声,由远及近,灰绿色的运输舰尾翼上,是新约联盟的标记——蓝月紫荆花图腾。

  第五十七章 恶魔眼

  那个男人的眼睛,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227】

  军神要塞栖于一片废墟中,从外部看,它依然和以前一样残破落败,自从连相柳任辉夜城主时,派遣何席优到要塞任职,似乎过了那么久,没有取得显着的成绩。

  但,也仅限于外观而已。

  驻要塞指挥官,目前在东方军司的军阶仍为少校,而实际上却以准将的头衔秘密加入新约联盟的何席优的理论来说,就是:“要塞这种东西根本没必要装潢得像宴席会场那样啊,又不是要招待敌人来喝酒助兴……”

  关于这句话,鸦和夙是在进入要塞以后,与何席优准将不期而遇的情况下,听这个终年懒懒散散的男人吐槽似地说的。

  至于这个“不期而遇”的原因,一直以来是何准将最为困扰的地方。

  军舰驶入要塞顶部的停机台后,鸦和夙见到了何准将的首席部下韩邵上校。他其实并不是到停机台来等候他们的,而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要塞指挥官,漫无目的地晃到了此地。

  “何准将不见了?”相比夙的沉默,鸦极为坦率地表露出了吃惊。

  头发整齐地中开,服帖地修饰着英气面容的韩邵上校摘下军帽抖了抖,再戴上去,用这一系列动作掩饰着尴尬:“是的,对于一个能在自己驻守的要塞中迷路的指挥官,但愿你们以后能够习以为常。”

  韩上校说话相当的体面,他给人的印象不仅仅是一位思维慎密的军人,而更适合充当一位体面的外交家。后来,鸦和夙听要塞中的人说,韩上校就是何准将的一张嘴,何准将那个男人如果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战术,要是不通过韩上校来传达的话,就会事倍功半,把部下们搅得一团乱。

  然后,他们在要塞迂回曲折的通道中遇到了何准将。

  何准将还是那副慵懒的老样子,蓬乱的头发,少许的胡渣,衣冠不整,军帽被他捏在手里已经皱巴巴的了。

  他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显然是在找方向的样子,差不多都快走到鸦和夙的跟前了,才看到他们和韩上校三个。

  韩上校愣在原地吐了口气,似乎是对何准将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打招呼的样子很是无奈。

  而何准将则是竭力掩饰着自己迷路的事实,对他们憨笑着说:“原来韩邵去接你们了啊,基地内部路线复杂,我还怕你们可能会迷路,正打算去停机台候着你们。”

  “……”

  鸦私底下用胳臂肘戳戳夙的腰侧,低语:“难道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吗?”

  夙扶了扶额角,实在不想回答。

  【228】

  早在何席优刚刚到要塞任职的时候,韩邵已经是新约联盟的成员了,不过刚开始两人接触时,这件事没有挑明,后来也很难说是何席优大智若愚自己发现的,还是韩邵潜移默化中故意让他知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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