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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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连天-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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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鹰”,钝厚的砸地声显现着某一批热衷于它的枪械爱好者。

  看到这一幕的上官七戒瞳孔瞬间收缩,惊惧之下用手掌盖住了脸,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一种强烈的呼之欲出的冲动,抹了把额角淌下的汗和血,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哽咽。

  至于司徒空,以外表年幼的身形,若无其事地俯身去捡起近两公斤的枪。

  “我以为,我们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保持愉快的聊天气氛,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许多话可以慢慢说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妄下论断,也不喜欢逼迫别人去做出什么不情愿的决定,你看,往往这时候使用卑劣的手段,容易让事情往更为糟糕的方向发展,而且或许将来大家都会后悔,如果可以,我本人是希望能愉快地解决问题,大家各取所需、和睦共处不好么?”

  时间仿佛倒退了好几年,这是上官七戒第一次见识司徒空使用如此标准的社交语言,冷酷而理性,轻易地把两人推上谈判桌的两端。

  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乏力地低低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司徒空举起枪并且在不出三米的距离内对准自己。

  有着冰蓝色眼睛的小政治家说:“上官七戒先生,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我们可以用更多的时间重新了解彼此;二是,几分钟之后死在我手上的这把枪下。”

  说完以后,枪的保险栓马上就被打开,枪应该有一定的重量,但是司徒空单臂举得很稳。上官七戒看着一个小男孩拿着枪指着自己,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这一幕实在是充满了讽刺,滑稽透顶。

  他除了保持呼吸以外,嘴巴里吐不出一个字。他很想冷冷地笑一下,说:“有本事你就开枪试试!”,但这样做的话,自己会显得更狼狈难堪。

  司徒空压根就不认识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司徒空还是司徒空。

  “对不起。”身为野心家的司徒空继续说,“尹少将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请原谅我忘记了你,也请你谅解我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我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时间能交流一下为什么你会叛国,但首先,我必须保证你不会落在别人手里,成为别人威胁我的武器。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看着司徒空轻轻扬起唇角,大方而得体,好像纵使千万的选择都是理直气壮百般无奈的,上官七戒于是也笑了:“明白。如果我选择留下来,那么皆大欢喜,你也不用杀我。但是如果我不愿意投降,那么以后我回到新约联盟,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你必须重新面对杀不杀我的问题,或者万一你恢复了记忆,这样的对立关系会让你更为难,是吗?”

  司徒空淡雅地笑了笑,摇摇头:“不是。”

  上官七戒一怔:“怎么不是?!”

  “上官先生,你并不是很爱‘那个人’吧?”司徒空微微昂头,脸上拂过一下云淡风轻的笑容,和他举枪的姿势形成鲜明对比,挑起的眉梢让人觉得似乎荡漾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但他笑得实在灿烂迷人,“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最多,你还有一年的命。”

  上官七戒愣了愣,哑然地看着司徒空脸上淡淡的笑容。

  “一个一年以后就会死的人,如果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与其到时候不知道你死在哪里,不如现在由自己亲手安葬。或许原来的我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很抱歉,现在的我认为这样做比较好,我不太希望看到你的尸体落在别人手里,我也不是怕别人用你来威胁我,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最大的威胁。”

  司徒空定神,略微沉下脸色,冷笑道:“上官先生,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来延续你的寿命,那么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你必须明白,如今的状况,你最大的敌人是时间。但如果你是个自暴自弃的人,那么抱歉,我只有在这里送你上路,有朝一日如果我后悔了,或许我会来陪你。”

  【246】

  夙隐约觉得,如果是原来的司徒空,不会逼他做这样的抉择。但面前的司徒空,正如尹正所言,是一个冷酷的没有感情的人,任何事都习惯于从利益出发,从计算得失开始。

  他好像能理解司徒空为什么这么做,不确定的感情,不确定的过去,陌生的爱人,值得怀疑的对立的立场。

  这是在战场上,他们是以敌人的身份相遇,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令人不安的状况了吧。

  夙拖动着疲累得连痛觉都开始慢慢消失的身体,半步半步地挪动着。

  “你这是在希望我留下吗?”

  司徒空没有回答,侧了侧脑袋露出几许怀疑。

  “你看我现在这样,还需要你动手吗?”

  拖拽着沉重的步子,夙终于蹒跚地到达司徒空面前,“噗通”一下,他在司徒空跟前跪了下去,血滴撒在咖啡色的地毯上,如一朵朵鲜艳的花在他们脚下绽放。

  司徒空退了小半步,而后保持举枪的姿势没有动。夙握住他持枪的手臂,慢慢弯曲到自己的腹下,坚硬的枪管抵着皮开肉绽的腹部,疼得让他忍不住磨牙,但是他保持着微笑的面容,温柔地搂抱住小小的身躯。

  司徒空纹丝不动地嵌入了他的怀抱中,当然,握着枪的手也是那样坚定地没有分毫挪开的意思。

  夙这会儿觉得身子很沉,沉得一直在往下陷去,身上的一块块肉,一根根骨头都分解了往下掉。

  他把下颚靠在司徒空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地搂紧了些,才觉得有那么点安心地笑了。

  司徒空平常给人以太过强大的压力,分不清虚实,反而是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才能让他感到几分安稳。

  “空,你想知道我们俩的事吗?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你要杀,好歹等我讲完这个故事。”

  夙不管司徒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说:

  “我这人不太会说故事,我就简单点告诉你,大体上,就是两个男人互相怎么伤害对方,致使最终不得不一拍两散的过程。究其原因,一个为了他的野心,一个为了他的理想,而当一个要求对方放弃他的野心,另一个要求对方放弃他的理想时,两个人就崩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两人非要闹得你死我活才甘心吗?你说,爱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未来可谈?”

  “司徒空啊,我常在想啊,说不定真有这么一天,我继续跟你折腾还不如杀了你,又或者你一枪毙了我,给我个清净,人死了了无牵挂,咋俩不管谁死,总好过这样两个人都痛苦地活在世上,你说呢?”

  抵在腹部的枪管略有异动,夙握住了它,连同那只小手一起紧紧抓住,轻轻低笑地说:“我算认识到,怎么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要不就这么办了,我先下去,过个几年,等你下来陪我?”

  司徒空保持身姿笔直不动地,皱了下眉头:“上官七戒,你这是在威胁我?”

  夙轻轻笑了下:“我说的是真心话,司徒空,我跟你认识了很多年,从你二十岁,我十七岁那年开始,到现在我才觉得,活着真不如死了的好……”

  “……四年。”

  “没错,四年。你怕不怕想起那四年的事?”

  “……坦白地说,怕。”司徒空冷笑了一下。

  “呵呵呵,司徒空,难得你这么老实!”夙也干涩地连笑了几声,像是疯了似的,压在司徒空肩背上的臂膀又用力了些,“老实告诉你,我也想把那四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咋俩谁也不记得谁,一清二白,多好啊……”

  夙微微抬起头,迎着窗户里射进来的有些刺目的光,像在寻求着希望的曙光那般,露出饥渴的眼神:“但是,我没有后悔过,活得这么痛苦,却还想活下去……司徒空,拜托你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不管将来你想起我时,我还在不在这世上。”

  司徒空没有什么动静。

  夙勉力保持着嗓音的清晰,说:“那天,我看见缩在房间角落里的你,一下子心里头就乱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那样,从来没想过,我会把你伤得这么深……”

  '“你在装吧?!这又是什么伎俩,司徒空,你又想玩手段骗我吧!”'

  在那昏暗的,连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里,坐在满地烟头上疯了的男人,拽着他的袖子一路地往上摸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就像恐怖片里的僵尸。

  '“手呢……七戒的手呢……为什么没有了……很痛吗,一定很痛吧!是空空害的吗……害七戒这样痛……”'

  他着了魔似的吻那个男人,直到剥光了衣服才确定,那家伙真的疯了。

  那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世界真美好啊,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被他欺骗,再也不用在那家伙强烈的目光下手足无措,他可以安心地抱着他,听他撒娇,也可以随自己乐意地吻他或欺负他,看他傻傻地笑,完全不用再勾心斗角,互相计算。

  在那栋白色的房子里,窗外的喧嚣都再与他俩无关,那恍若是海市蜃楼般甜蜜而安宁的日子,帮他穿衣服,帮他梳洗,给他洗澡搓背,梳理头发,给他煮该死的绿豆粥……

  千万句言语中,有多少能让我相信是你的真心,被欺骗得太多,让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坦诚相对似乎变成了我俩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我只是要帮你剪头发,不许哭!”'

  '“剪头发会痛吗?”'

  '“不会!你再乱动,小心我剪到你耳朵!”'

  '“……剪到耳朵会痛吗?”'

  '“……”'

  '“可不可以不剪头发,空空怕疼……”'

  '“疼也得给我剪!头发长长了,洗起来很麻烦啊!”'

  '“看好,刷牙要这样刷!”'

  '“七戒再示范一遍!”'

  '“这样子……”'

  '“再示范一遍!”'

  '“这样……”'

  '“再——”'

  '“他|妈|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嘴巴张大,我帮你刷!”'

  '“那个……那个地方不洗吗?”'

  '“哪个地方啊!”'

  '“就是……就是……那个地方啊……”'

  '“……刚才不是帮你洗过了么?”'

  '“……那,那后面呢……不洗不舒服呢……”'

  '“……司徒空!”'

  '“……七戒不帮空空洗吗?”'

  '“其实你已经恢复了吧!你压根就在装疯吧!妈的,转过去,给老子趴好!”'

  '“空空要吃绿豆粥!绿豆粥嘛!”'

  '“豆子没有了,明天才能去买啦!你要么饿着,要么就把这稀饭给我吞了!”'

  '“……不要,空空要绿豆粥!”'

  '“喂喂,你不是说,只要是我亲手煮的,都会吃吗?”'

  '“……空空只吃七戒煮的绿豆粥……豆子没了,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去买呢?”'

  '“……现在是半夜2点,同学!”'

  '“七戒怕走夜路吗?那么,空空陪七戒一起去买豆子,七戒不怕哦!”'

  '“……你想让我带着个疯子在大街上走么,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你司徒空大少爷谁不认识啊……”'

  '“和空空一起出门,七戒会害羞吗?呀呀,会害羞的七戒真可爱啊,我们一起去买豆子吧!抱~”'

  '“别过来!你个疯子!”'

  如果日子可以那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一种完满的结局,但是,那栋白色的房子并不是你世界的全部,你的世界,是外面那个广阔无垠的天空。

  “哼……”轻轻地冷笑,把那些荒诞的画面在脑海中抹去,夙微笑着说,“请你相信我,我在努力走进你的世界,我想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和你一样的高度,当我们能拥有同样的视平线时,也许我们就能找到一种互相理解的相处方式。空,也许你并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但是请你体谅一下我的感受,我不能让自己只是以依赖你的方式留在你身边,我同样希望能得到你的肯定,还有认可我的能力。”

  司徒空一声不吭地待在夙的怀中,在这安静的一刻,夙能够平缓地说下去。

  他说:“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活着不为别人,只为你。为了我们能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一天,我不会死在别人手里,不会让我的尸体落在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手中。所以——”

  他吞咽了一口气,在绞痛的咽喉中厮磨的感觉,刺激着神志保持清醒,再度开口说:“——今天,请你放了我。”

  在“咔嗒”一声保险栓重新被锁上的同时,司徒空感觉到后颈的肌肤触碰到某种坚韧的锐器,那种独特的冰凉的触感以及危险的讯号逼迫神经产生了一丝诧异。

  夙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横着置于司徒空的脖子上,孩子的颈子娇嫩而柔软,锋利的刃口嵌进富有弹性的肌肤中,那种恰如其分的掌控力让夙的手看起来稳妥得一丝不动。

  他的脸上泛起抑制亢奋似的笑容:“——要是你不答应,那么我只好借用一下你的脖子。”

  司徒空沉默了片刻,“欲擒故纵?这招你是跟谁学的?”

  “跟一个高竿的谎言专家学的,俗气点说,那家伙占了我的身体又骗了我的感情,那么我向他偷学几招也不为过?”

  半响之后,司徒空笑了:“……名师出高徒,很好。”

  第六十二章 胜利者

  尹少将才是整出戏的主角,其他人靠边站。

  【247】

  “嘟——嘟——嘟——”

  警报声如蜂笛一样聒噪刺耳,对哪怕是一小根神经被触动都会疼得龇牙咧嘴的夙来说,周遭一切的吵嚷都混成了一片。

  舱门被破坏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拿着步枪的士兵,夙若无其事地冲了出去,根本不去设想那些士兵会不会对他开枪。他明确自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必须抢夺到一架战斗机离开这!而他的筹码就是手中的孩子!

  他用沙漠之鹰抵着孩子纤细的雪颈,将孩子的双手箍紧在手掌中,用臂膀禁锢住孩子的身体。十岁大的男孩子,不管他是司徒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可能在他一个经过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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