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方式还以颜色。
他一把把他推到墙边,侵害了他的身体,也侵害了他的灵魂。
那个男人的技巧非常娴熟,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微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当时惊慌害怕,完全无法在男人强大的气压下呼吸。
“你……放开我!……”
“呵呵,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比我见过的那些女人还漂亮,怎么样,跟了我吧?”
“滚!……滚开……!”
“嗯,你身上有股香味,很让我着迷啊……我叫司徒空,以后,缺钱的时候,来找我吧。”
他知道,那个男人很有钱,那一块是辉夜城最奢侈的红灯区,没有钱的人不会从那里的酒吧走出来。
他也知道,那个男人喜欢玩弄别人,只有喜欢玩弄别人的人,才会不计较性别,对一个刚刚对上眼的男生下手,肆无忌惮地在巷子里扒开他的衣服。酒吧的后门随时可能走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只有不怕被请去警察局的家伙,才会这么明目张胆。
他还知道,那个男人很会花言巧语,不仅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让他的身体服服帖帖,还好像很心不在焉地开着玩笑。
男人说:“这么棒的身体,被别人碰过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经常有人欺负你呢?想不想……有个依靠?”
他当时没有挣扎,因为他很害怕,害怕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游离,害怕它们会侵入他的体内。他那时候惧怕得就像一直可怜巴巴的小老鼠,被野猫玩弄与鼓掌下。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死在这个男人手里,所以,他很乖,很顺从地让男人品尝他的身体。
他世故地认为,这种人不能去反抗,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男人对他一点也不温柔,咬破了他的唇,还用手指在他娇嫩的内壁里搅动,他心里除了惧怕,就是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为什么要去顶撞他。
“你……够了吗!”
“不够。”男人微笑,他自己不脱衣服,只是单纯地用双手戏玩他而已,享受着玩物在手的乐趣,他虽然笑得迷人,可是虚伪丑恶!
那条巷子就像被设下了结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俩,他一开始激烈地扭动挣扎,后来只是缩紧身体,揪住胸口不住喘气。
“你……怎么了?”
他的旧病复发,痛苦得像被人用力挤压肺腔,直到慢慢地挤碎。
“喂!你怎么了?”
男人停手了,当然,他不得不停手,否则,除非他对弄死一个人很感兴趣,其实,他当时就因为,他会死在那条巷子里,死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以那种狼狈的姿势。
“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抱起他,如果他当时转身离开,那么上官七戒的生命就会终止在那一天。他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竟觉得很安稳,他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但是他觉得,靠在这个男人怀里,就不害怕了。
“真是,有病早说嘛,弄死你这么漂亮的人,我也是会有罪恶感的。”男人开着车在大街上疯狂飞驰的时候,还带着那种戏谑的,漫不经心的调侃口吻,微微笑着。
然而,他第二天天亮,在医院里醒来,奔出病房想要找男人算账时,被男人一个过肩摔,断了两根肋骨,那两根骨头就像从那天起永远烙刻在他心上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
【085】
相隔一年,他们在黑岛重逢,司徒空却对他毫无记忆。在去往红野的火车上,司徒空又一次问起他的名字。
如果这样也能产生爱,他不懂司徒空的爱到底是什么,而现在,为什么又在一切都无法重新拾起的时候,让他知道,他一直想不通,一直搁在心里的心结,它的真面目即使现在看见了,也无法去面对了。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方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对方,那就是用身体去记录下那个人的味道。
属于司徒空的味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得到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夙靠着墙无力地滑下去,蜷缩起身子,用双臂拥紧自己,好似想要抱住什么,守住什么,却害怕得只剩下颤抖。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他的确很爱你。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林娜走了以后,他蹲在墙边低声啜泣,焦虑地捏紧双手,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好像从那一天起,他就为那个男人流下过太多眼泪,也只为他一个流过泪。
如果,流泪是因为悲伤,那么他现在很像倾吐出所有的悲伤,为被毁灭的人生悲伤,为自己无法忘记那个男人而悲伤,为痛恨那个男人而悲伤,为爱上他,却无法被爱而悲伤,为没有办法再去承受爱而悲伤……
空……你再抱我一下……再抱我一下……
我现在,很想被你抱……
“七戒。”
一个温柔的声音,随着那如风一样轻轻而来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留下单调的苍白。
他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是皇羽门的当家,一身洁白的和服裹缠住那令人感到飘渺如烟的身影,几乎让他认不出,这个人是他以前的同窗战友。
皇乙轩哀伤地看着夙,温和的声音像青青碧草的芬芳,只是眼波里,除了逝去的伤感,还是伤感。
“你别这么难过……”他轻轻地说道,定在夙身上的双眼像要溶化了似的,“别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夙怔怔地扶着墙站了起来,用衣袖草草地擦着眼泪。曾经在雪山上有过的缠绵,竟让他们如今变得如此尴尬。
“君文……”
皇乙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注视着夙憔悴的脸:“你不是眼睛动了手术没多久么,小心别哭瞎了。”
“我没事。”夙不自在地别过头,对于眼前同样是面目全非的人,他问心有愧,“上次在双子月,对不起……什么也没说清楚,我就……”
“没关系。”皇乙轩已经忘记了笑容应该是怎么样的,他哀伤的眸神里虽然有温柔,却怎么也无法再对夙做出温柔的微笑了,但他还是想告诉他,“七戒,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和司徒空……”
司徒空……这三个字只要一进入耳朵,心就像被揪住了。夙拧住眉,努力地压下翻涌的泪。
皇乙轩没有说下去,他心里明白,现在不能在夙的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上次我们匆匆在双子月分别,没想到再见的时候,竟然是在那家伙的葬礼上……”皇乙轩定睛看着夙,把那张面容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七戒,你……爱他,对吗?”
夙咬住唇,除了流泪以外,他无法回答。
“你这个傻瓜……”皇乙轩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夙消瘦的身躯环入胸怀,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肩上,只要有这片刻的安稳就好。
夙很倔强,他即使哭的时候也总是咬住牙齿,不想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流泪。
然而,窝在了皇乙轩的怀里,这个昔日战友,曾经恋人的臂膀中,他却宣泄了一切的悲痛。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
“别哭了,七戒……你一直都很坚强,再……坚强一点吧……”
皇乙轩如若轻风一般柔弱的声音,能够给予的安慰微乎其微。夙在他的肩头哭泣,他忍不住,微微地拥紧了,和曾经许多次,他在战场上找到命在旦夕的夙一样,虽然夙需要的不是他。
歌曲《豺狼的名字叫狂》 【尹君的歌^^请跳下坑来欣赏,坑边围观者勿闯~】
豺狼的名字叫狂
曲:中孝介《恋》
词:杨
歌:楼兰旖梦
听风吟,寂寞过冬天,
树头上,落叶已不见,
我想起,那一年的夏天,
你坐在窗边,轮廓很特别
一笑一眉一眼,是狂然倾天
轻轻一斜,点一支烟
转眼之间,一别了十年
我看秋冬落叶,我笑你痴心一片
想当初,誓约,我们能否再见
我坐庭院阶边,天空落下雨点
想你塞外边,飞空舰过,烽海湮灭
生离别,至死不能见
你笑说,下一世是缘
二月间,花嫁来迎接
我为你妆艳,做你一生妻妾
想起当年遇见,两个懵懂青年
旅行没到终点,被你欺骗
原来我们,早已系上了红线
我看春去秋来,我叹天涯遥远
我想你,在天边,是否还有多少想念
我坐庭院阶边,守候你的誓言
你一身戎装,这一世,轻狂为我怜
狂笑间,天覆灭
纵然一生,傲笑一方天
曼珠沙华,开了一片,雨过以后是永远……
我看秋冬落叶,我笑天涯遥远
我想你,在天边,是否还有多少想念
我坐庭院阶边,守候你的誓言
为你披戎装,这一世
为你寰发容妆,这一生
(为你)轻狂笑人间
第二十一章 司徒宫
相似的名字,相似的人,不同的发眸,不同的男人。
【086】
在夙的眼里,司徒空一直是个冷酷绝情的人,他从不与人真心交流。可是,在葬礼上为他哭的人,却还是数不胜数。
夙最后还是没有跟JESEN走入神殿,那种肃穆庄重,同时又令人感到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他畏惧得连脚都不敢抬。无限扩大的悲伤仿佛在神殿上空凝聚成黑色的密云,然后落下一道道铁墙,把人封闭在难以承受的低气压中。
有人在追悼仪式开始前就昏倒了,夙认得那个人,那是明华城主的儿子于问,虽然夙不清楚他和司徒空的关系,但是看见一群年轻人扶着于问到外面台阶上休息时,他实在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过了新年的司徒空,刚刚是二十二岁,但,他的心脏停跳在二十一岁。马上他的遗体就会被送往火葬场,烧成了骨灰后撒在海里,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夙很难去平静地想象,躺在冰棺里的人如果化成了灰,彻底消失,自己是否能承受那一刻的到来。
他没有到神殿里去,就是因为他不敢去面对静静沉睡的司徒空,如果进去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把他从棺里拽出来,即使是冰冷的,也想一直紧紧抱住。
他留在神殿外,偶尔看着在台阶上休息的于问,吹着冷风,然后,看见台阶下有个用黑纱半掩面容的美丽女子正朝神殿走来。夙认识她,他们在几个月前前往红野的火车上见过。
那个女人是诺亚港都的公主,司徒空的妻子。
仪式都已经开始了,这个丧夫的女人才刚刚出现在葬礼上,她走进神殿时,还往夙这边瞄了一眼,冷冷的,带着敌意。
夙不确定那是不是敌视,但那眼神很刺人。而夙觉得自己其实也带着排斥的心情,妒忌那个女人能名正言顺地以妻子的身份陪伴司徒空到最后。
空夜夫人身边没有带一个随从,她进去神殿后不久,JESEN从里面出来了,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直冲夙而来,正当他以为她又要开始骂人,哪知,她往墙边一靠,重重叹道:“真是,最讨厌那个女人,明明肚子里怀的不是我哥的孩子,还有脸来参加葬礼!早知道她会来,我就和你一起待外面透透气了!”
“她毕竟和你哥哥结婚了,他们是合法夫妻。”夙淡淡地说,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发泄情绪了。
JESEN不屑地道:“哼,夫妻又怎么样!她别想拿到任何一份遗产!哥哥跟她结婚后,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她,她还装得若无其事的,好像和我哥很恩爱。这种女人,不要脸!”
夙叹了口气:“看来,所有接近你哥的人,你都认为他们不要脸。”
JESEN瞪着他,嘴巴一厥:“喂!我没说到你头上,你还讨骂啊!我说了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很了解我哥哥。哼……”
JESEN负气地往边上一靠,用腿蹬着墙面,满脸怨怒:“你看见我们家那些亲戚了吗?他们装得很伤心,根本一颗眼泪也掉不出来!表面上是来参加葬礼,其实个个心里都在想着怎么抢夺城主之位!那些家伙,天天都在诅咒我哥死!”
夙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静静地倾听。
“你啊,一个穷光蛋,总以为我们这些有钱人就没有烦恼吧!我以前怕伤你自尊心,所以从来不跟你提家里的事,我们家那些资产,什么股票、基金、集团、地皮,以前全部掌控在哥哥手里,那些宗家的人,做了多少想害死我哥的事,你根本想象不到!”
夙微微垂下眼,茫然地望着脚下反光的大理石。
“我哥现在死了,他们想的是怎么讨好我爸爸!等哪一天,爸爸也死了,他们就会把我和我妈赶出家门了!”
“是么……”夙静静思索着,JESEN说他们的母亲身体不适,所以没有来参加葬礼,其实,他很想看一看司徒空的母亲,亲眼确认一下,能生出那种儿子的母亲会是个怎样的女人。
也许,这也是因为他从小失去母亲的关系,对于“母亲”这两个字总是特别敏感。
JESEN用力咬了下唇,愤愤不平地瞪着夙:“我早说过你根本不了解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了解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他根本没有给我机会去了解……”夙惘然地倾吐着。
JESEN更生气了:“不是他没给你机会,而是你有想过要去了解他吗!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真的知道吗!”
夙忽然专注地盯住JESEN,沉声道:“你告诉我,他都做了些什么。”
JESEN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半响之后娇气地别过头去:“哼,我不会告诉你的!人都不在了,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JESEN没有在葬礼上哭,夙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哭。或许,她是不想在人前流露软弱,又或者,她的确没有哭的冲动。
就在她喃喃嘀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