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怎样的?”
“呃,咳咳……”明大医生脸色一正,给人以冷漠感觉的五官常常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可惜,一开口就露馅了。“至少应该找个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材有身材,还能根据人体力学原理使用纯熟的技巧,保准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明大医生的声音朝气蓬勃犹如早上春暖花开,可是司徒空还是打了个寒噤:“你的‘欲仙欲死’,没有人敢领教!”他就算禁欲一辈子,也绝对不要让明上他的床,不被整死也会被吓死!
明大医生现在有了老婆,自是春风满面,得意洋洋,拍拍胸膛理直气壮说:“我可是把林娜伺候得很舒服,她都快给我生小宝宝了!”
“呵呵,恭喜啊,一个骗吃骗喝的小酒鬼快要诞生了。”
“喂!你说什么!好歹也是林娜生的,我还希望他生个小公主呢!”
司徒空的这间卧室头一次气氛这么明快,他站在窗边,明媚的阳光勾勒着他健美修长的背,取了柜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明不太看到他抽烟,这个男人只有在颓废的时候才会抽烟。
一瞬间,他觉得司徒空俊美无匹的脸上多了一层令人心酸的萧瑟,从英武的眉宇间隐隐透出来,好像是错觉,又好像不是。
“空,你瘦了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往常的语调不太一样。
司徒空勾勒起嘴角,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瘦一点不好么,去掉点脂肪赘肉,现在流行骨感美。”
明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号称自己身上只有肌肉么?”
“啊,最近缺乏运动吧。”
阳光里,司徒空赤|裸的上半身有着军人一般健朗的线条,无论是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胸膛,精悍的小腹,每一处都仿佛是细心修饰过的硬朗的美,不过,自从去年开始,他的左臂就呈现着生化移植的痕迹,浅浅的苍白肤色和他本生的小麦色肌肤形成了对比。
明叹了口气,搭着司徒空的肩膀,屈背懒散地并肩而站:“对了,杨帆出院后来找我谈过,他想为你卖命,准备脱离你爸爸的控制。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司徒空故意不给出明确的态度。
明不满地皱了下眉头,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肩:“说实在的,我觉得他不错,至少在能力上,不会输给上官那小子。”
这下,换成司徒空皱眉头了:“我说你能不能对他唤个称呼?”
明大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嘲弄道:“唤什么称呼?司徒太太?司徒夫人?或者空夫人,空太太?”
“咳咳!”司徒空虽然严肃地警告了一下,不过他嘴角掠过的那一道笑痕不言而喻,明看得清清楚楚。
他拍拍司徒空的肩,大摇其头:“唉,叫两声你都高兴成这样,司徒空哦,原来你也是个情种,还装风流!”
“去!”
司徒空微微昂头,迎着夏日艳阳的炫目光辉,他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舒心地深呼吸一口气了。
“明天,你把杨帆带来,我和他谈谈。”
“除了他,还有两个人也解禁了。”
明故弄玄虚,咧嘴笑的时候那一副不怀好意,故意吊人胃口的样子,那才叫“贼眉鼠眼”。司徒空看他的表情,这才想起双子月之后,父亲对他任用的人也严密监视,还通过该亚?烈因把某两个人调到了清闲的岗位,摆明了是不让司徒空建立自己的军事势力。
打了胜仗不但没有晋升授勋,还左迁,某大姐头估计为此把司徒家族十八代祖宗通通骂了遍,积累的怨气说不定会一见面,就冲他火山爆发?
他无奈摇了摇头:“碧若和席优么?他们现在在哪?”
明笑道:“就在辉夜城,不过,不是急着来找你算账的,而是好像打算在这里的圣路易斯教堂举行婚礼。”
“啊?”司徒空总是从容不迫的脸,很少露出惊愕的表情,“碧若那种女人,这回也肯死心塌地跟男人过一辈子了?”
“怎么,你妒忌?人家可是能堂堂正正走入教堂的。”明大医生故意刺激司徒空,摇头晃脑一副坏心眼的样子。
司徒空沉静地望着窗外,目光宁静平和,深邃的瞳中是深深的依恋:“我不需要和他一起走入教堂,我只要能和他一起走入棺材。”
【151】
明跟司徒空推荐杨帆,司徒空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连整天赖在家里喝酒的懒鬼都能看出的端倪,司徒空怎么可能心里没谱。
说穿了,明就是不肯接受上官七戒,心理作祟而想找个人硬塞给司徒空。
杨帆是比司徒空大一届的明华二大学生,不过年纪比他大了三岁,司徒空进明华二大的那一年,杨帆因为暴力事件得了个留校查看的处分,于是校方连补考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让他留了一级。
后来,他和张亮据说从高中时代就存在的“张扬组合”又拉了些人组了个乐队,当时在学校里挺有名,还记得那时候在剧院里举办演唱会,不光是同城学校的学生,连别的城市都有他们的粉丝特地赶过来捧场。
不过,司徒空认识杨帆不是因这个乐队的名气,他这个人向来不去记那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学生会那几个他在乎的朋友,学校里的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杨帆也不例外。
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注意这么个人,直到某一天他打完篮球到更衣室里换衣服,结果被一个男人按在衣柜上强吻了。
敢强吻司徒空的人啊,这多么新鲜多么稀有多么不可思议!何况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吻了之后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嘴唇,笑说:“我叫杨帆,麻烦你记住这个名字。敢忘了,我下次再吻你!”
司徒空是什么人?有生以来没被人强迫过,没被人威胁过,没被一男人如斯按在衣柜上吻过,吻完了还敢在他面前嚣张!
他当然就此记住了这个一边回味着强吻的滋味,一边敢在他面前笑得蛮横邪恶的家伙——杨帆。他想,这家伙大概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而他至今还记得,他扼住对方的下巴几乎爆发出可以拧碎的力道,眯着眼微微笑地问他:“你知道你吻的是什么人?”
“司徒家族的大少爷嘛,辉夜城主的宝贝儿子,有谁不知道?你要是现在就想要我脖子上这颗脑袋,尽管拿去,我心甘情愿。”回答的家伙似乎很满足于自己偷到了一个吻而微笑着,那双比金色沙子浅一些,极为少见的金色瞳眸绽放着和阳光相反的特质,桀骜不羁,恶毒狠辣。
司徒空当时确实是闷了,事后对杨帆的底细进行了彻查。
杨帆的老妈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他爸爸很不简单,他的身体自愈能力强,体能天生就是正常人的三到四倍,这不光得益于遗传基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那位精于人体潜力开发的老爸的杰作。
他恶劣的性格在学校里跟他的乐队一样出名,而外面还流传着不少和他有关的暴力事件,飙车、赌命、打架……除了杀人放火,没什么不跟他沾边的。司徒空当时认为,这个人将来不是混得很开,就是横尸街头。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会成为司徒静王手下的情报人员。而由那个强吻开始,这家伙居然又追到了他身边。
司徒空坐在内阁院办公室里,看着杨帆从外面走进来。人在军队总有些老油条,何况是混情报业的。
杨帆穿了件白色的汗衫,外面随意套了件黑夹克,裤子是二线品牌的牛仔裤,登山靴有点麽得掉皮了。司徒空记得他家还挺有钱,管家不止一个,家教也不错,但他总打扮得像个市井小流氓。
虽然不太注重仪表,他也算是那种能让女孩子一见倾心的帅哥,英挺端正的五官要是不动不说话,当作标本来看绝对称得上俊逸潇洒,可惜神貌凶悍,眼神犀利,精瘦矫健,两只耳朵上都是当初在校时叛逆而打的洞,看起来就是个血性十足的暴力分子,浑身杀气很重,女人是不敢靠近这种男人的。
他过去性子就有点古怪,随心所欲,暴烈野蛮,孤僻自我,除了张亮,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如今站在司徒空面前,笔挺的标准军姿,昂首挺胸面容严峻,就像是下一刻就要赶赴沙场的铁血战士,连额头弯下的刘海那一丝弧度都好像散发着精锐的杀气。
司徒空眯起眼打量了一番之后,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发觉这人很不错,是条会对主人忠心的狗,当然,也是条不轻易认主的野狗。
他身体不由前倾一些,细看杨帆那双浅金色的,好似折射了太阳的光辉,却没有温度的眼睛,看那干练精悍的脸庞没有掩饰地暴露出顽劣蛮横的气息。
司徒空笑道:“我们到底也算是老同学了,你不用那么拘谨。”
如今彼此的身份从校友变成了明确的君臣关系,杨帆在司徒空面前也是一丝不苟的:“不,有些界线还是划清楚的好,您现在是城主大人,我现在是个等待您来决定命运的雇佣兵。”
司徒空笑一笑,靠上书桌,双手交叠着抵在下颚处:“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张亮在这行混了几年?”
杨帆一本正经道:“比您猜测的长,我上大学前就在情报业混了,实际上,‘张扬组合’是为情报工作而成立的。”他脸上没有一丝倦怠的表情,冷硬机械,声音干脆果断,回答的也是详细精确。
司徒空看他似乎没有隐瞒,扶着桌沿站起来,绕了半圈,悠悠地到杨帆面前。
他个子比杨帆高大,两人挨近了,杨帆身上那种惊人的血气仿佛就被他压下去了。
“也就是说,大学里你就是个秘密情报人员了,难怪态度那么嚣张。”
“抱歉,当初幼齿荒谬的事,请您忘记吧。”
杨帆脖子有些发紧,司徒空就站在他肩侧,那种居高临下的压力可比当初在校园里时强烈得多。他喜欢唯美的东西,当初第一眼还真是看上了司徒空那张俊美的脸。
司徒空也看出他很紧张,他伸手按住杨帆的肩膀时,感觉到对方身板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然后才稍有放松。
立场和身份虽然有所变化,但骨子里的性情是不会变的。司徒空记得杨帆这人其实也算简单,当初全校人都知道他的三个爱好:抽烟、酗酒、收集铁罐头。如今也没有改变,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执着,很专一,很有长性。
所以他会站在这里,司徒空没有怀疑他的来意。
他对杨帆笑得也较为爽利温和,双手腹背笔挺地站着,使用着标准的领导人口吻:“说说你曾在哪些地方服役。”
杨帆高亢洪亮地回答:“回城主大人的话,我一开始在陆军防空预备役待了一年,后来进了情报特中局分析小组,在野战测试小组也待过半年左右,后来曾调去过空军特种兵训练基地带新兵。”
“特种兵训练基地?”司徒空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名词,忍不住脱口而出。
杨帆回答:“是的!全称是‘空军特级兵种预备训练基地’,隶属于东方军司,专门训练输送给东方军司技术战略部队的特种兵。”
“你是那里的教官?”司徒空的声音越发低沉,注意到这点的杨帆更为小心翼翼了:“是,带过两届新兵。”
司徒空在房中慢慢踱着步,绕到杨帆的身后,他的眼睛因慎密的思考而眯成一条冰洌的缝隙:“君文吏昂,你认识吗?”
“知道这个人,他是基地里有名的鬼教头,没人不知道他,新兵都敬他如鬼神。”
杨帆的回答清晰明确,司徒空又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他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听说,他的训练方式很‘特别’?”
“是,人人都这么说,认为他的训练方式太激进,投诉他的人不少,还有学生在训练半途暴毙,但他带的是修罗特种兵,我认为训练强度本来就应该和需要达成的效果挂钩,修罗特种兵不同于一般特种兵,他们将来要执行的是比生死还可怕的任务。”
“呵呵。”到底是立场不一样,身为教官的杨帆对这件事的看法就和皇乙轩截然不同,司徒空暗忖之后,淡淡问,“听你这样说,好像对他印象不错?”
杨帆伸了伸脖子,绷直背脊,他感到司徒空这样问的目的有点暧昧不清,而他也格外小心地回答:“也许是我的训练理念也比较激进,所以我完全赞同他的训练方式。”
“听起来,不像是仅仅只听说过他的传闻而已?”司徒空观察细致入微,杨帆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他都没有轻易放过。
杨帆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隐瞒什么,于是老实坦白:“属下曾经在训练基地的军舍酒吧里碰到过这个人,也就见过那么一次,喝过一杯,聊了一下。”
“哦?”司徒空又回到杨帆面前,半带微笑地斜睨,就像是能穿透他那双金色眼睛,窥探到深处。
杨帆咽了口气,说:“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就当时我见到的那个吏昂,给人感觉是个温和健谈的人,没有军威,也没有架子。当然,有些人训练时和平常判若两人,他被称为‘修罗鬼’总有原因。”
【152】
杨帆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送走一批新兵,准备离开训练基地的日子。由于在基地里听过不少关于“君文吏昂”如何残无人道,如何魔鬼恶霸的传闻,他对于那个从酒吧门外慢步进来,穿着深灰色的教官服,取下帽子向坐在门口的军官点头打招呼的男人印象极为深刻,几乎马上就被吸引住了,但怎么也没有和“修罗鬼”联系到一块。
那个男人步子轻盈稳健,身材高大如山,一头火焰色的耀眼头发几乎能让人很快在人群中注意到他。
他径直走到吧台,四处张望了一下,吧台里的调酒师寻问他需要什么服务,他则喃喃嘀咕说:“啊呀,我等的朋友好像还没来。”
接着,男人的目光落到了杨帆身上,“我可以坐在这吗?”
“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