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了,立正”他人未到,命令却先到达。
两个纠缠拉扯的女将立刻松手站好,冷若冰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他似乎伤到了腿,可还是硬着头皮起身,立在三人行的末尾。
高烈走到跟前,也不说话,在他们前面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冷若冰面前,“你先说,脸怎么回事?”
冷若冰肿胀的右脸渗出血丝,看来,巩雪下了狠手。。
她不是个做事没分寸的人,想必,冷若冰一定是那件事做的不对,惹恼了她。。
可冷若冰的犯错的几率比他打偏靶几率还要低,高烈就是觉得奇怪,他着力培养的接班人,怎么就会犯错了呢。。
一定要问清楚。
冷若冰军姿笔挺地戳在原地,目光却直视前方,避开高烈关注的视线。。
他沉默了十几秒,才用沙哑的嗓音,回答说:“我和雪鹰在切磋格斗术,不小心,就成这样了。”
高烈闻言喉咙一甜,差点爆笑出声。。
切磋格斗术?冷若冰,你还敢有更夸张更搞笑的说辞吗?
眼角的余光看到谭笑薇的眼角不停地在抽搐,她也受不了了吧,最不擅长说谎的人,忽然之间说了谎,还被识破了,你说,这喜剧效果,可真是非同凡响啊。。
等他转过头,打算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时候,却发现谭笑薇根本不是在偷笑,而是在偷哭。。
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淌了一脸,看到高烈看她,迅速遮掩起纠结悲伤的眼神,低下头去。。
情况好像不大对。。
他把视线转向另一位关键人物,也是他几天未见的妻子,巩雪。
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因为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而相应的做出一些变化。她看他的眼神就是单纯的上下级,不带一丝情感的涟漪,这点认知让高烈倍感失落。。
她还在为马月娇的事情生气吗,就是因为出出气,才打了冷若冰?
他的猜测很快就被自己给否了,原因很简单,就是谭笑薇。
如果没有谭笑薇的介入,他肯定会认同冷若冰的说辞,哪怕有一点怀疑,也会被巩雪的表现糊弄过去。可是谭笑薇的出现,就不正常了,她要是不哭,像他想的那样,就是凑个热闹,拉个架什么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哭了,还当着他的面哭得那么悲惨,那么伤心,你说,怎么能不让他怀疑呢?
可他知道,既然巩雪刚才没反驳冷若冰的话,那她对冷若冰那套说辞也是默许的,进一步说,他们现在已经从敌对转化成了同盟,而他这个想要弄清原因的领导,成了确确实实的敌人。
行。
来硬的,是吧。那他也来硬的,奉陪到底。
高烈不慌不忙地转开视线,没有询问巩雪,而是对谭笑薇说:“灰鹰,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反省,明天把五千字的检查交给政委。”
冷若冰刚想辩解,却接收到巩雪这边抛过去的警告的眼神,于是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巩雪就是不看高烈,她临走的时候,握了握谭笑薇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谭笑薇默默地点了点头。。。
高烈和谭笑薇一直在训练场呆到天色黑尽才回来,各中队已经集合列队去餐厅吃晚饭了,冷若冰立在一中队的正前方,用他稍显嘶哑的嗓子大声喊着口令。
“大队长,我归队了。”谭笑薇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不过眼神却明显清亮了不少。。
高烈点点头,“去吧。”
他的视线落在一中队第一排的女特种兵身上,她正在跟着队列转向,漂亮干净的动作,让她成为男兵里的焦点。。
韩伟大步走过来,“高队。。。。”
高烈回眸,看着面露喜色的韩伟说:“有什么喜事啊,看把你乐呵的。”
韩伟哈哈一笑,从兜里掏了把钥匙扔了过来,“我能有什么好乐的啊。。。还不是帮你盯着房子呢。。今天装修队把钥匙给我了,我去看了一下,基本满意,他们施工头说,你尽快去验收,觉得没问题的话,就把余款给人家清了。”
高烈闻言惊喜不禁,“好了?这么快!”他还以为按照设计图上的要求,还得半个月才能完工。
韩伟龇着牙,笑得挺不怀好意的,“怎么,不想早点抱得美人归啊。。”
高烈就笑,收起钥匙说:“想啊。。想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呢。。”
韩伟撞他一下,低声说:“嗳。。我跟红鹰打过招呼了。。他会把计生用具给你送过去的。。你可悠着点用啊。。别把人家雪鹰给累着了。。”
高烈玩味地笑,“你说。。。我是不是考虑当爹的可能啊。。”
韩伟愣了愣,一脸震惊的表情说:“雪鹰答应了?她愿意舍弃天鹰给你生小鹰?”
高烈瞪眼睛,“啥小鹰?怎么我和小雪的孩子就是小鹰了。。。”
韩伟嘿嘿赔笑说:“哎呀,我不是替你高兴嘛。。。。你看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连爹还没当过,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党和军队啊。。。赶紧生吧。。。生个跟你一样的小老鹰,到时候,当咱们大队的宠物。。。啊高烈…君子动口不动手……嗳。。。高烈……高烈………”韩伟抱头鼠窜。。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们向谁要公平
高烈以为足够婉转的措辞会让巩雪慢慢接受现实,至少,会在发泄愤怒之后很快的冷静下来,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反应竟会这般激烈。。。。
她显然不能接受马月娇越狱逃脱的残酷事实,被他握住的双手紧攥成拳,漆黑的瞳眸里,光芒像是涌动的海潮,从质疑、愤怒、悲怮,到失落和绝望,最终彻底变成一抹浓黑,将希望和正义掩埋。。。
“小雪,不要太自责,我们还有机会抓她回来!”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她就那样挑眉盯着他,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不断波动的眼神显得不屑而悲壮,“还有机会吗?”
高烈被问得语塞。。
是啊,还会有机会吗?一个泯灭人性,连腹中骨肉都能当做交换自由的砝码,这样恶毒的罪犯逃脱之后还会轻易地落网吗。更何况,罪犯马月娇和巩雪之间的仇怨牵扯数年,非同寻常,是各自心头都无法打开的死结。
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巩雪愈发悲愤,面对高烈的沉默,她的怒火轰然而起,用力甩脱他的手,想走。。
高烈紧紧拉着她,焦急地低吼:“小雪,你公平一点!”
巩雪回眸看着他,眼神却再也没了先前的热情和羞涩,她冷笑说:“公平?!你问我要公平?那我的爸爸妈妈呢,阿原呢,他们向谁要公平?向谁要生命再来一次的机会!!”
高烈目露痛苦地说:“我能理解你,可是小雪,你不能单单带着仇恨去看待这件事情!”
“够了!!”巩雪甩掉他的手,目视前方,声音微微发颤,“我不想听你说教!!因为你的心里,从来没有阿原。。。没有他的存在!!”
“小雪!!”他没拦住她,望着那个急速消失在训练场的纤瘦身影,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按住疼痛不休的额头。
案件的情况很复杂。
其实线索没有全断,解救马月娇的人很可能就是西莲组织的人员,因为之前两省交界处不得而终的暴恐案西莲组织已经承认是他们干的了。联系马月娇越狱案,其实西莲组织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他们是在复仇!为了领袖和马月娇向社会向公安报复!
西莲组织叫嚣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他们公然挑衅国家法制和军队的威严,试图用常态化的恐怖袭击造成社会恐慌,达到他们暴力恐怖主义的目的。。
昨夜的视频会议由军区司令员曹若金亲自主持,他向天鹰特种部队下达了剿灭西莲组织的命令,要求天鹰配合公安部的统一行动,在未来的清剿计划中发挥尖刀部队的作用。
这些内容涉及部队保密守则,所以不能对她说。他能对她讲的,也只是新闻上已经公开的马月娇借故意流产的机会越狱的内容。
不是没预想过她的反应,也能理解她的抵触情绪为何如此的强烈。因为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经历过那样鲜血淋漓的惨痛往事后都不可能做到真正地漠视凶手,尤其是巩雪,她很早便知道马月娇的存在,间接的,她认定是自己的失误才造成阿原的牺牲,所以对马月娇的恨意,远远超过了寻常的仇恨。
如今,马月娇逃脱法律的制裁,受打击的不是因此丢了官帽的监狱领导,而是她,是一个背负着心灵的十字架却无法救赎灵魂的女子。。
高烈把深邃考量的目光投向她消失的方向,久久地沉默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天鹰特种部队的两名女队员陷入了情绪上的低谷。军事训练成绩好得令人咋舌,可是那熟悉的笑容和银铃般的笑声却忽然销声匿迹了。。
韩伟看出异样,分别找她们谈话。
可结果并非他担心的两个人闹了别扭什么的,相反,她们反而比之前更加团结了,只是,细问她们情绪低落的原因,回答却是一模一样的沉默。。
不回答证明心里有事。。
韩伟做了多少年的政委了,他最拿手的就是开导战士。。
谁知,这个素有铁齿铜牙之称的韩政委,却先后在两个女队员那儿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对着两个不发一言而且表情严肃的闷葫芦,他硬是把唾沫星子都吹干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们就是抱着两个字,沉默,抱着一种态度,打死也不说。
等韩伟把问题向高烈汇报后,高烈却摇摇头说,别瞎费劲了,她们在闹情绪呢。
韩伟奇怪地问他怎么知道。
高烈苦笑回答说,他的老婆,他还能不知道吗,至于谭老虎,他想,或许也是跟谁闹小脾气呢。
高烈下楼去食堂的时候,遇上脸色不大对劲的通讯员小王。
“大队长……”小王见到他,下意识靠脚敬礼,被他拦住,“行了,不用整那些虚的。”
小王答了声是,作势欲走,却被高烈叫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这几天配合公安部的工作,他几乎住在省公安厅了,小王跟着他,估计也没睡好觉。
小王摸摸脸,表情不大自然地说:“没。。。。没啥啊。。”
“没有?”高烈洞察入微的目光瞄向小王一说谎就爱纠结的手。。
小王眨眨眼。。。又眨眨眼,看到高烈没笑,他把瞳仁翻到眼皮最上层,迟疑地说:“我说了您可不许打我!”
高烈按捺火气,指着小王:“你快点说!肉肉唧唧,像个娘们!”
“是!”小王把小胸脯一挺,语速极快地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道:“冷队长和雪鹰在训练场打架,雪鹰把冷队长鼻子打破了,冷队长没还手,他们还在打!”
高烈扬起手,“等等。。。不是。。。你再说一遍。。。谁和谁打架?”
小王把眼珠转向高烈,又迅速地转走,照着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他说清了吧。。
是冷队长和雪鹰。。是大队长的新媳妇和全大队军事素质最出色的中队长打上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女侠,饶命!
破天荒的,高烈、韩伟和三名中队长都没有参加隔天的早操。
负责训练的是一中队的一名黑脸上尉,绰号飞鹰。飞鹰是河北汉子,中等身材,外表含蓄,眼神温和。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和、随和的人,却拥有一副超乎常人的洪亮嗓门,经他的声道吼出来的军事口令,硬是比冷若冰高了几十分贝。。。
从这一点来看,让飞鹰当军事主训官还是有道理的。
照旧是每周一次的高强度早间集训,为了天鹰的名誉,每名队员都把训练场当成了比武场,汗水和着血水流。。
荒草丛生的训练场,灌了泥浆、铺着砾石的铁丝网,队员们渐次从铁丝网下面爬过去,一个轮次下来,许多人就会被泥浆里锋利的石子划得皮开肉绽;点着火的臭水沟一样的涵洞,照样面不改色地游过去;从七八米的高空跃入水中,那些姿态不算美妙,却绝对震撼的画面,让场内场外的人都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毅力,什么是忍耐,什么是胆识。。
正如高烈讲的一样,这儿不是什么安乐窝,更不是一盘散沙,这里是一个集体,一个团队。这儿不是突出自己的地方,很多科目都是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完成的。高烈常常说,宽容与包容、团结和进取是这个特殊的训练场上无往不胜的利器。。
最先冲过终点的仍然是一中队。
飞鹰惊讶地看着浑身淌泥水的巩雪,问:“雪鹰,怎么是你?病好了吗,你就敢下水。”
巩雪冲他眨了眨眼睛,泥水从睫毛上滴下来,显出几分俏皮和可爱:“不好我敢跳吗?”
飞鹰嘿嘿一笑,开玩笑说:“也是。你敢跳,大队长也不批准啊。”
被飞鹰的玩笑话激得面色一红,幸好脸上有泥挡着看不清楚,她避开飞鹰调侃的视线,沉默地笑了笑。。
这时,第二名队员才冲过终点。
那人半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向巩雪伸出大拇指,“好样的,竟然领先我一分多钟!”
声音异常的熟悉。。
抹掉脸上黏稠的泥水,黑鹰那张黝黑刚毅的面孔露了出来。。
“你不是没来吗?”集合的时候,黑鹰和几位首长都没现身,她还以为黑鹰也去开情况通报会了。。
“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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