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药丸。
她没清高到说什么不要用孩子来分财产的话,她只是不想自己自己在如此悲苦的境地里,还要去被冰冷的器械捅上一捅。
女人真可怜,生与不生,都可怜。
她喝了一瓶矿泉水,又在小餐厅里站了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上楼,这时候他应该洗完了澡,要离开了吧?
推开|房门,冉蜜却怔住了,黎逸川占着大半边床,睡了。
难道是因为下雨?
她有些烦躁起来,怎么都不肯放过她呢?都给他了,干吗还要霸着她的床?她看着他,好想冲上去,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踹一脚。
见他一直躺着,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她便轻轻掩下门,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往走廊尽头走。
还有客房,她去睡客房。
黎先生,让我睡个好觉吧!关灯的时候,她祈祷了一句,往被子里一缩,倦意凶猛地扑了过来,用黑暗把她吞噬掉了。
偶尔,祈祷也起点儿作用!
大风撞击着玻璃窗,雨滴冲刷着宁静的夜。
孤独立在山腰上的别墅,闭上了寂寞的大眼睛。一栋房子,两个人,两间房……彼此都梦到了吗?
—————————————————————————————————————分界线————————————————————————————————————————
冉蜜起晚了。
匆匆下楼,她看到扔在沙发上的西装,猛地想到黎逸川还在这里!
糟糕,她要怎么说?难道说是因为他占了大床,她没地方躺吗?
她屏住呼吸,想偷溜出去。
可拉开门一看,黎逸川就站在大门口,仰头看雨,听到开门声,只微微侧脸,视线还停在大雨上。
“哈,以为你走了。”
她赶紧抢先说了一句。
黎逸川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裙,肉|色的丝袜包裹着她纤直的腿,头发盘起来了,还化了点淡妆。
“去做早餐。”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回了客厅。
冉蜜轻拧起眉,小声说:
“我要去上班,会迟到的。”
“你是想迟到,还是想被辞退?”
他转过头来,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
冉蜜输了,她脱了小皮鞋,赌了气,光着脚往厨房走。
该死的黎逸川,一大早找她的晦气!
做早餐,她只会泡方便面,爱吃不吃!
她拉开冰箱,里面的食物少得可怜,佣人不来,她也没时间去购物,冰箱里几乎没什么可以吃的了。
她果然拿了一袋方便面出来,拆了,用开水一泡,然后端去餐桌。
黎逸川盯着她,沉声问:
“你会不会做人太太?专家只告诉你怎么同|房吗?”
冉蜜脸涨红了,反正她怎么做,他都有刺可以挑!
“冰箱里没东西了,你要是不爱吃,出去吃好了,我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让我做,我也变不出来啊。你别拿工作的事威胁我,协议里又没说不许我工作。”
她小声反驳着,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
“大不了我请你吃早餐,福满楼的羊肉面很好吃。”
“你倒是很懂吃的。”
他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冉蜜轻舒一口气,快步跟了出来。他把车开了出来,停在门口,又回了屋里。
雨下得很大,她没有犹豫,直接坐上了他的黑色卡宴。黎逸川是很会享受的人,与其说他喜欢奢侈,不如说他喜欢精致的生活。
当然,他有本事精致。
冉蜜系好安全带,等他上来当司机。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没出来,冉蜜看了看时间,有些急了。正要下车去催的时候,他拎着那只大兔子出来了。
“你干什么?”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兔子在家里摆得好好的,他要丢掉啊?
他看了她一眼,把兔子放到了后座。
“这几天不回来,安份点,别再让我抓到。”
他发动了车,又沉声说了一句,唇角紧抿着,不再理她。
冉蜜坐得直直的,心里骂得正凶,突然他一个急刹车,吓得她的心跳猛地一跳。转头一看,只见他浓眉紧锁着,看向前方。
前面也有一辆车停下来,尽管是大雨,可冉蜜还是在雨刷的工作间隙看清了对面的司机,那是女人,穿着艳红的无袖衣裳,短头发,正冲着他们的车按喇叭。
黎逸川拿出手机,拔了过去,沉声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边有女人的声音很清脆地传过来,很不客气的调调,“怎么,我不能来啊?我想要那个房子,你给我啊,干吗给那个女人。”
“好了,回去。”黎逸川挂断了电话,发动车继续往前。
又有找上门的女人!还是打甜蜜庄园主意的女人。黎逸川不会做一房几送的龌龊事吧?
冉蜜轻蹙着淡眉,一脸不悦,可一直忍着没问他。
她让黎逸川把她放到HE公司对面,她下了车,撑开伞,匆匆跑过了天桥。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冉蜜对于自己的迟到,有些懊恼。她努力想当个好员工,珍惜自己的工作。
可黎先生太讨厌了,让她怎么面对本就讨厌她的同事们,一定又在议论她,说她是草包,来吃闲饭,傍男人的!
这种话,她听过好几回了,在洗手间里,两三个女人一面洗手补妆,一面议论冉蜜和冉家。各种传言都有,还说她为了钱,去当了高级外援,专门陪外国男人睡觉……
冉蜜其实很痛苦,却又没办法改变别人的嘴,让她们对她说出好听的话。
打了卡,又陪着笑脸去向老林道歉。本来说好今天和老林一起接待一位客户的,现在老林一个人接待完了。
老林是个大男人,不至于说难听的话,可也怪了,人家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老林偏看着她就不顺眼,所以也不爱搭理她。
冉蜜贴了半天冷脸,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偏偏此时办公室里另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女人叶瑾过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阴阳怪气地说:
“唷,冉小姐晚上一定很忙吧,睡过头了吗?迟了四十分钟才来啊。”
办公室里响起了女人们的窃笑声,男人们也都抬起头来看她。
冉蜜再怎么不好,也是个大美人,这样的美人到底躺在谁的身下,实在是个香|艳的话题。
“叶大姐,你不忙吗?”
冉蜜有些气恼,叶瑾针对她不是第一回了,这样的话说出来,也太让人难堪了。她一时没忍住,直接叫了人家大姐。
一大把年纪晚上还不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叶瑾还有个小职位,上一任销售经理离职,叶瑾现在是她这支销售小队伍的临时负责人,她的脸一下就青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也凌厉起来。
“冉蜜,你迟到了还这么多废话,你来公司是上班,不是陪男人说话的,请你弄清楚自己的本职工作。”
冉蜜再好的脾气,也被叶瑾刺激得快爆发了。什么叫本职工作?这是赤|luo|luo的污辱!
可她明白,一天没有真正的业绩,一天就是这些女人针对的对象。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客户名单来看。
叶瑾又敲着桌子,清脆地说:
“都好好工作,不要学某些人,人不会永远年轻,漂亮的脸也会老,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在干什么呢,在这里大声嚷嚷?”张总监不悦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叶瑾立刻换了副笑脸,转过身,恭敬地说:“我在和大家交流工作经验。”
“哦。”张总监点点头,看向冉蜜,脸上挂起了笑容。
“冉蜜,圣安公司要做支广告,对方要你负责沟通一下。”
“圣安?圣安的广告不是一直由龙景公司包了吗?”叶瑾一脸讶然,瞪大了画着黑黑眼线的眼睛。
“包了就不能让我们HE做了吗?”张总监看了叶瑾一眼,又对冉蜜说:“冉蜜,你过来一下吧,圣安的人在我办公室里等你。”
冉蜜赶紧起身,快步跟着张总监出去。
“看到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冉家倒了,关系还在。”终于有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什么关系,若有关系,怎么不早来,八成又是……”叶瑾有些不服气。
老林抬眼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多话?人家八成怎么了?能勾|搭上也是本事,你去|勾搭一个回来好了。”
“林利平,你什么意思?”叶瑾气得一拍桌子,瞪着老林骂。
“出去做事,坐在这里也等不来男人。”老林掀掀眼皮子,背起包走了。
办公室里静了一会儿,大家纷纷起身离开。
叶瑾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也出了办公室,去看看圣安派的谁来的,打听点小道消息。
女人太多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些个浅薄的,制出看不清烟雾的战场,各种拼,拼姿色、拼魅力、拼男人、拼孩子、拼干|爹……
——————————————————————————————————————分界线————————————————————————————————————
张总监的办公室里。
冉蜜正递给沈司晨一杯刚泡好的香茗。
“你怎么亲自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在他对面坐下来。昨儿说要他打广告,也只是一时激动,没想到他还真的决定投放广告。
“不能来啊?”
沈司晨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可视线落在她微敞的领口上时,笑容就浅了浅,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吃饱了撑着,来给别人的女人撑场面。
冉蜜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拢了拢领口,竭力平静,却忍不住脸上微微发烫。
她的局促和尴尬让沈司晨清醒过来,他又暗骂了自己一句,决定追求她,还要管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是处|男,经过的女人也不少,怎么去要求冉蜜像百合花一样干净。
而且她和别的女人比起来,不知道诚实了多少倍。
冉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呆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总监已经安排完人,过来了,他叫了好几个部门的人上来拜见沈大总裁。
沈司晨的家族,在整个南方都赦赦有名。
因为家里出过老将军,在战争时期立下不朽战功,所以福泽后代。几代都从政,在他这一辈,大哥也进了仕途,沈司晨从了商,姐姐们都嫁得不错,剩下年纪最小的他,成了家里的宠儿。
圣安装修公司只是他手下的一家子公司,他还有好几家餐饮连锁和高尔夫球场在手里。
财神上门,张总监当然高兴,不管冉蜜是用什么办法,至少让一直未能攻进去的圣安公司向他们打开了门,今后的事就好说了。
“沈总,人都来了,您提要求,我们马上就办。”他乐呵呵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让各人拿出纸笔,准备记下沈司晨的话。
沈司晨挑了挑眉,一指冉蜜,“我的要求就是,让她高兴。”
这不是找她麻烦吗?冉蜜真想拎着他丢出去。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冉蜜的脸上,张总监的笑容也有些干巴巴了。不过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哈哈一笑,看着冉蜜说:
“那就全权交给冉蜜负责,冉蜜和沈总沟通好了,再告诉各部门,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被急急召来,又被急急赶出去,只当是听了个传奇故事,巴不得早早回去扩散。
“哎,要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乱传,我可把广告收回去了啊。”
沈司晨又补了一句。
张总监瞪了一眼众人,又说:“哪能呢,沈总放心。”
众人都散开了,冉蜜才抬起涨得红红的脸,满眼忿忿地对沈司晨说:
“沈总,你有什么要求,快说!”
“生气了,和你开个玩笑嘛。”沈司晨笑着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转头看张总,“可以吸烟吗?”
“自便,我去那边签份文件。”
张总监识趣地站了起来,大步出去了。
有钱公子泡妞,他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还不算离奇的,再离奇的事他也见识过,见怪不怪,公司能赚钱就行,他还巴不得冉蜜多几个这样的朋友。
“冉冉,,中午我们又去吃火锅吧。”
沈司晨靠近来,伸手给她捋额边的碎发。
“中午不行,你别动手动脚,如果你以为……那你还是把广告收回去吧,我大不了当回笑话,可你别以为我是那样的……”
冉蜜连忙躲开,眼神中又有了防备,让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尴尬地笑笑,收回了手,自嘲地说:
“想讨冉冉的欢心,挺困难的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回去吧,公司里又该拿我说事了。”
冉蜜有了业绩的喜悦被一扫而空,黎逸川说她除了去参加选妻,一无是处……她现在还真点儿自卑了。
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做到的,她总做不到呢?
她没再理沈司晨,站起来就走。
沈司晨连忙拉住她的手腕,诚恳地说:
“冉冉,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不知道会让你困扰。”
“是啊,不知道会让我困扰……”
冉蜜苦笑,其实那些女人说的有错吗?她确实出卖了某些东西,却还要假腥腥地假装要洗白自己……谈什么努力,谈什么自强,多可笑!
到头来,只有一个正在睡|她的男人,还有一个想睡|她的男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狠狠嘲笑着她这莫名其妙的自我哀怜!
她的情绪跌到谷底,拂开他的手,快步走了。
回办公室拿了自己的东西,跟人说了声出去办事,就出了公司。
沈司晨追出来,她打着伞上了天桥,原本挺得纤直的背微微弓起,在滂沱大雨里,像一株快压折的含羞草。风把她的伞吹得翻过来了,雨直接打在了她的身上,她用力收着伞,可伞却被风刮得乱舞,还刮到了她的发髻。
沈司晨懊悔极了,他知道自己伤到了冉蜜的自尊。
他大步跑上了天桥,一路叫着她的名字,也不管雨水打湿了裤角,钻进了他昂贵的皮鞋,追到了她身边,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冉蜜转过头来,一脸的平静,没有他想像中的红肿了眼眶。
反倒是他有些局促起来,不知道怎么理解她此刻平静如梦般的眼神。
“沈总还有事吗?”她轻声问他。
又是一个以为她会哭的男人!看不到她哭,会失望吗?
“不是……我……冉冉……”沈司晨有些语无伦次。
冉蜜用力把伞扳好了,举起来,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