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困,有话明天再说行吗?”
“这话放到明天去就不用说了。”
这是什么意思?
秦多多的睡意,被赶得七零八落了。
她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一脸布满了古怪笑意的上官晓月:“那好,我听你的提醒。”
“秦多多,明天,其实,也不叫明天,应该是今天,”上官晓月拿过金钟看了一眼,说:“现在已是零点十五分。”
秦多多不作声,姑嫂相处的不尽人意,可上官晓月还是第一次叫她名字。
“今天,这个家,也可以说,你,和我哥,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自己和上官少雄会发生一件大事?
秦多多盯住上官晓月的嘴,有些着急地说:“你可不可以把一句话一口气说完?”
“可以。秦多多,我这样踌蹰,这样迟疑,不是我有话说不出来,而是在担心,一旦把话说出来了,你会不会挺不住?”
挺不住?
秦多多感到好笑:“你放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是我秦多多挺不住的。”
“好个铁娘子!”上官晓月取笑道,“既然你如此能扛,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说。”
“今天,我哥要和你离婚!”
“离婚?”秦多多嘎嘎地笑了,她甚至伸出手去要摸上官晓月的额头,“你不会在说梦话吧?还是人不舒服,发高烧了?”
上官晓月将身子一偏,正色地说:“我跟你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大实话。”
“好,就算你说的是大实话,我请问,上官少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想起这几夜的缠缠与恩爱,秦多多差点大笑,如此相爱的夫妻,跟离婚两字能扯上关系吗?
“很简单,因为我!”
“你?我不明白!”秦多多摇了摇头。
上官晓月悲天悯人地长叹了一口气,话语里,彼有教训与嘲讽的意味:“你秦多多不傻,可为什么一点都没想到呢?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开水里放安眠药?为什么,老头子会把通往凉台的门给堵上?为什么,我会跟你敌仇一般的死磕?等等,等等,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秦多多想过,却没想个所以然出来。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上官晓月诡秘又带着得意问:“你还记得那个小余吗?”
怎么又把小余给扯进来了?而且,上官晓月又是怎么认识小余的?
“我告诉你,你千万得挺住哦,”上官晓月残忍地笑着:“我就是小余,小余就是我!”
上官晓月就是小余?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一切皆有可能,”上官晓月说了一句广告词,接着又说:“我会易容术,我哥没告诉你吗?”
易容术?
这东西貌似在古代存在着,怎么跑到现代来了?
“我没有骗你,小的时候曾生活在那个闹鬼的古镇,家的隔壁是一座道观。那道观里有个年纪很老的道士,我的易容术就是他教的。”
上官晓月曾在古镇长生活过,她会易容术!
且不管这些。
“就算你是小余,那你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地跟在身后?”
“为了我哥,也因为你。”
“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看到你和我哥在一起!我要时刻盯住你们。”
秦多多觉得,这个上官晓月太莫名其妙了,甚至,有些难以理解。
她呵呵地傻笑了一声:“你是我老公的妹妹,你不希望你哥幸福啊?”
“不希望!”上官晓月冷笑道:“我哥只要有我一个人就行,你是多余的。”
“晓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秦多多蒙了。但她始终认为,上官晓月是成心在气自己。
自打自己进门后,上官晓月跟自己就不对付,成天和自己作对。
“当然知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在我们三个人之间,你是多余的。秦多多,我讨厌你,非常讨厌!”
“讨厌我?我早就感觉到了,”秦多多从惊愕到气愤:“我知道你们兄妹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但是,上官晓月,这不能成为你讨厌我的理由。”
“当然不是。我对你的讨厌,其实就是一种嫉恨,嫉恨你,把我心爱的男人据为已有。你知道吗?你俩在一起的每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睡,心疼得跟裂开一般。说实话,多少次,我拿着水果刀狠不得把你宰了!”
“心爱的男人,你把哥你把当成心爱的男人?”
“对,不可以吗?”
秦多多像打量天外来客一样打量着上官晓月,粉红的小脸蛋上不知何时涮上了苍白色,变了色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不可以!上官少雄只能成为你心爱的兄长,而不是心爱的男人!”
“就是我心爱的男人,你怎么着吧!”
上官晓月挑衅般地看着秦多多笑。
秦多多的心,越来越往下沉,以往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件件地在眼前闪过:半夜,上官少雄从上官晓月的的房间里出来;上官晓月,给自己的开水里放安眠药;在古镇夜半看到的,那穿着白底蓝格衬衫的背影;莫名其妙的中箭;上官少雄的冷漠,上官晓月的敌对。等等,等等!
假如,上官晓月的话是真实的,那么,所有一切不理解不明白的事情都能在刹那间明了。
老妈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让自己注意小姑子的言行。
可是,
秦多多打死也不肯相信,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是亲兄妹啊,
“我不想听你说,我要听少雄说!”秦多多有些慌乱了,不知所措。
“今晚太迟了,我不想影响我哥的睡眠。你稍安匆躁,等到九点,我哥会亲自通知你到民政局去的。”
“去民政局,干什么?”秦多多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好象装了一脑门子的浆湖。
上官晓月如夜袅般地笑了起来:“去干什么?真弱智!去办离婚证呀!”
办离婚?
“不,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和少雄不可能离婚的……”
“可不可能,我也不跟你争,反正,现在快到一点了,再过八个小时就会见分晓。”说着,上官晓月站了起来,换了一付柔和的笑脸,朝秦多多挥了挥手:“嫂子,今晚是最后一晚,不,今晚,从此后你就不能再睡在这张床上了。好好睡吧,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见上官晓月要走,秦多多失声叫道:“你还没说清楚呢,给我站住!”
“说的太清楚就没有悬念了,没有悬念的生活太寡淡无味了,没意思,”上官晓月走到门口,又笑吟吟地回过头:“我把最后的解释权交给我哥吧?我想,由我哥说出真相,你会相信,而且,会记忆深刻,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不等秦多多回答,房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这下,秦多多彻底没了睡意。
她抓出手机,在键上摁了许久才把号码拨正确了。
上官少雄很快接起:“还没睡啊?”
听到上官少雄慵懒而带着磁性的声音,也不知为什么,秦多多想哭了!
她哽咽地叫道:“上官少雄,你实话告诉我,你跟上官晓月是什么关系?”
上官少雄一愣,心里头的那抹担心越来越浓郁。刚才,上官晓月的态度过于冷静,冷静得,让上官少雄很是担心,担心上官晓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是她哥,她是我妹妹!”上官少雄故意让自己震怒,以便压住秦多多:“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知道你是她哥,她是你妹妹。可是,她刚才说,你是她心爱的男人!”秦多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眼皮往上翻,把委屈的泪水在眸底里风化。“她还说,今天九点,你要跟我去办离婚!”
上官少雄如一根在雨水里泡了许久的稻绳,在这一刻软了,烂了。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官晓月啊,一再告诉她别添乱别添乱,到最后的关头,她还是给自己出了难题!
一再跟她说,再给秦多多一点时间,再给秦多多一个美好的夜晚。上官晓月难道,连这么一个夜晚都不能等吗?
她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对秦多多是个多大的打击?
“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上官少雄既不能承认是,也不能承认不是,只能含含糊糊。
“上官少雄!”秦多多撕心裂肺地喊道:“你跟我说实话,上官晓月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说到最后,她有些歇斯底里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官少雄退无可退,突然,他大声地喊了一句:“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秦多多,我再跟你说一遍,上官晓月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说……她说她就是那个小余。”
“胡说八道!”
“她若不是,为什么她知道有那么个人?”
“是我有一次在无意中告诉她的。”
哦,原来是这样。
“老公,你发誓你所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为了安抚秦多多,上官少雄已无惧天打五雷轰了。
秦多多含泪笑了,她娇俏地追了一句:“老公,你再说一遍,我想听,我还想听!”
上官少雄的心,仿佛万箭刺穿,他在心里叫,秦多多啊,你这个傻女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但你要知道,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让你走,我舍不得让你走啊。
“小傻瓜,快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你是听我的,还是听别人的?”
“听你的,当然听你的,你是我老公,我肯定是听老公的呀……。”
闻言,上官少雄的心都要碎了,在这样孤寂的夜里,在面对如此痴情的人面前,他真的无法再装坚强,他真的无法再那样的残忍下去了。“既然听老公的,那老公就命令你,马上睡觉!”
“是,指导员老公!”
又安抚了一会,见秦多多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睡意与倦怠,他放心了。
挂断秦多多的电话,上官少雄马上挂通了另一个手机。
在听到秦多多痛心责问的时候,上官少雄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这一夜,注定是上官晓月的无眠之夜。
从秦多多的房里回来,上官晓月便蜷缩在沙发上不动弹了。
她在等待过间的过去,她在等待那个敏感数字的到来。
九点,哦,九点!
九点以后,上官少雄成了自由人,九点以后,自己和心爱的男人就可以朝夕相处,就可以不做隐形人而公开地在一起。
幸福,如海浪,一波一波地朝上官晓月涌来。她一直处在波涛的底下,她想,以后,自己一定会永远处在幸福的浪尖上!
苦尽甘来,十几年的苦苦爱恋,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十几年的小心谨慎,都将成为历史,成为过去。
过了这个晚上,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回报!
这个回报,尽管来得晚了些,来得煎熬一些,但毕竟要来了。
上官晓月真想放歌一曲来庆贺自己的胜利。
暂且不敢,上官云河那个讨厌的老头半夜回家了。绝不能在关键的时刻出岔子,否则,很可能前功尽弃。
想起上官云河,上官晓月的唇角下意识地高挑了起来:哼,死老头,你限制了我十多年,你厌恶了我十多年,明天,我将来个咸鱼大翻身,从你的“女儿”变身为你的媳妇!我晓月尽管非常不愿意当你的儿媳,可看在上官少雄的份上,我勉强扮演那个角色吧。
可是,我警告你,假如以后还敢对我横眉竖眼,视我如无物,我会让你老无所依,让你老死街头!
在心里将上官云河诅咒了千遍万遍后,上官晓月的心情更是好的出奇。她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停地算着离“九点”还有几个小时。
此时,这时间真是蜗牛,爬得好慢。
假如真的是蜗牛就好了,上官晓月相信,自己一定会冲上去狠踢它几脚,让蜗牛一下子就滚到“九点”的那个数字上。
等待,是一种非常痛苦的脑力活,它的痛苦程度,甚至超过体力活。
等啊等,等得两眼炯炯,精神抖擞,可一看时间,却才走了一格。
真急死人了。
上官晓月蹦起来,在斗室里转了无数个圈,转得小腿肚子有些抽筋了才又重新坐下。
又看了一眼时间。
天哪,这时间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啊?想睡懒觉的时候吧,它走的飞快;今晚想让它走快些吧,它却变成了蜗牛的后代!
去它的!
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已有一层浓浓的湿雾。
要不,跟哥打个电话吧?
上官晓月相信,哥一定跟自己一样,激动的睡不着。
号码拨出去一半,又马上摁断,不,不要吵他,万一他睡着了呢。
就在上官晓月柔肠千断的时候,手机,响了。
上官晓月吓了一跳,这夜半突然的铃声,确实让人很惊悚。
看了一眼号码,上官晓月笑了。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哥就是曹操,不,他有曹操的雄才大略,却没有曹操的狼子野心。
哥是个情意中人,他不是奸雄。
“哥……”
无限的娇嗲,无限的痴热,就在这一声呼唤之中。
只可惜,电话那端的上官少雄似乎没心情欣赏,更没心情接纳。他有些阴郁地问:“你睡着了吗?”
“没呢。傻哥哥,我要是睡着了,会这么快接你的电话?”
“我有话要跟你说。”上官少雄依然很沉重。
上官晓月笑咪咪地说:“我也有话要跟哥说。”
“我先说。”上官少雄不由分说。
上官晓月一愣,哥的态度似乎很冷淡,很沉重,而且,还很生疏。
想起之前上官少雄的表现,上官晓月火热的心倏时凉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如被夜风刮走一般,阴着脸:“哥不会因为我在秦多多面前说的那几句话来找我的麻烦吧?”
她断定,秦多多一定向上官少雄告状了。
“不管她的事。”上官少雄断然回绝。他长吁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晓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听得对方的音调变得和缓了许多,上官晓月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她笑着说:“哥,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有什么事,你作主好了,我听从就是。”
“谢谢你的理解,晓月。”
“跟我说谢,哥太见外了吧?哥,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
上官少雄迟疑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一说出来,绝对会遭到上官晓月的反对,强烈的反对。
他不是不明白上官晓月的心。
可是,
上官少雄鼓起勇气:“晓月,我们……我们定下的那个期限,是不是……。是不是往后退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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