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过陈妍:“你有车本吧?”
“有的。”
“那好,麻烦你把车子给我送回公司去。”说着,把车钥匙丢给陈妍,随后上了秦多多的车。
陈妍望着如箭一般离去的奥迪A8,傻傻的看着。
车子在大街上狂奔了一会,秦多多才发现后座上的范毅夫。
“你上来干什么?”
“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是很好吗?对了,陈妍呢?”
“她开我车回去了。”
秦多多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在转过街心花园时,秦多多突然掉转车头,朝来路返回去。
“你要去哪?”
眼看差点和一辆公交车相撞,范毅夫吓出一身冷汗!
“小祖宗,你开慢些行吗?”
嘎地一下,秦多多来了个紧急刹车,黑着脸:“你给我下车!”
范毅夫不动:“我不下,我的车子让陈妍开回去了。”
“那就打车。”
“打车很贵的。”范毅夫嬉笑着,他发现秦多多的小脸阴郁得,似乎要滴下水来。
啪地一下,秦多多将范毅夫的包丢出窗外。
范毅夫不得不下车。
刚拣起包,秦多多已驾车疾速离去。
看到车子朝那条小巷子飞奔而去,范毅夫有些明白了。
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一定是上官少雄的,秦多多不肯承认,那是她不好意思。
此刻,她一定是返回美女私房菜馆。
不行,处在盛怒下的秦多多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范毅夫不担心上官少雄会怎么样,他担心秦多多会受到伤害。
赶紧拉下一辆出租车:“快,美女私房菜馆。”
将范毅夫甩下后,秦多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私房菜馆。
餐馆后停车场。
远远望去,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仍停在原处。
秦多多哼了一声,转身冲进了餐馆。
秦多多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注意了,印象深刻,她刚冲进小院,那位曾接待过的旗袍小姐便迎了上来:“秦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拉在这了?”
秦多多不作声,冲到那一排平房前,秦多多回头:“小姐,今天的客人中,有没有一个姓上官的?”
这家餐馆的生意非常火爆,没有预订根本没有位置。
上官少雄要在这里吃饭,那就必须得预订。
除非,是别人请他吃饭。
“秦小姐你稍等,我替去你查查。”
“谢谢。”
秦多多站在香樟树下直喘气。
好个上官少雄,到美女私房菜馆吃餐饭也没什么,你为什么要骗人?
潜意识里,闪过一个情节,上官少雄难道是带着女孩来的?
四月的季节,正是香樟树开花的时候,微风吹拂,米粒大小的花朵便纷纷扬扬地飘散下来,落在秦多多的发间,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秦小姐,确实有位姓上官的客人,在枫桥月明。”
枫桥月明,好雅致的名称。
“嗯,谢谢。”秦多多走了几步又问:“你知道上官先生请了几位客人吗?”
不能造次,得把情况弄清楚。
旗袍小姐一愣,随后笑道:“是上官小姐,不是上官先生。至于请了几位客人,对不起,我不清楚,枫桥月明里的客人不是我招呼的。”
上官小姐?
难道是上官晓月?
她为什么会开着上官少雄的车子来吃饭呢?
今天早上,秦多多是亲眼看到上官少雄驾车离家的呀。
秦多多让旗袍小姐忙她的,自己穿过小花园朝那排长长的平房走去。
枫桥月明座落在平房的转弯角,掩没在一片浓密高大的棕榈林里。
好个幽静的去所。
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秦多多才屈指敲门。
“请进。”
屋里头响起了很响亮却带着磁声的回答。
秦多多的脑袋里嗡了一下,仿佛被人猛击了一棍!
这声音,不是上官少雄的吗?
上官晓月请客预订,请的是上官少雄?
这也没什么,上官少雄为什么要骗自己说去团部办事呢?
哗啦一声,猛地撞开房门,径直朝里间走去。
里头只有两个人。两个人都惊住了,保持着就餐的原生态,直愣愣地望着秦多多。
秦多多的脸色在霎时涨得通红,她嘴角一勾,笑微微地说:“好啊,你们两兄妹跑到这么个好地方来吃饭,也不叫上我!”
说着,抓起一瓶番石榴汁就往嘴里灌。
鲜红如血的液体,从嘴角两旁流了下来,如小溪般地流了下来。
上官少雄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夺过瓶子:“不可以这样喝,容易呛到。”
秦多多伸手去抢,仍然笑着说:“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这一瓶饮料吗?”
上官少雄将子瓶举得高高的,他偷睨了一言不发的上官晓月一眼,心里徒生了埋怨,上官晓月她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吭?她怎么也得解释解释吧。
“别闹了,来,坐下来吃点吧?”
上官少雄将秦多多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很疑惑,秦多多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用餐的?这个地方不好找啊。
“你们好好吃吧,我吃过了,”秦多多冷笑着,指着其中的一道药膳:“晓月,这道当归百合兔,是这个菜馆的当家菜。它不仅能补气补血,还能养颜美容,你可以多吃点,瞧你脸上,眼袋和色斑都出来了,”
上官晓月从惊讶到羞忿,她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谢谢嫂子的关心。嫂子,看样子你挺熟悉这里的,是这里的常客吗?”
“哪是什么常客?我也是第一次来。要不是中午在这里吃饭,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兄妹也在这里呢。”
原来是这样。
“是吗?我还以为嫂子是查哥来着。”
“有什么好查的?难道你哥有做不起我的事情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多多看了上官少雄一眼,亲昵地将身子倚进他的怀里,轻哼了一声:“他敢!”
上官晓月冷笑:“这有什么不敢的?当今社会,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我倒觉得,男人出轨不能全怪男的,也要怪女人自己没有吸引力。”
“上官晓月,我怎么听你的话里有话呢?”
听得姑嫂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往着,话里话外,火药味越来越大。上官少雄咬了咬唇,极力把话题扯开:“多多,你和谁一起来的呀?”
秦多多挑衅地挑了挑眉尖:“范毅夫!”
他?
上官少雄浓眉一蹙:“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不行啊?你不是跟上官晓月在一起吗?”秦多多将风衣一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果汁,与上官晓月面前的杯子碰了碰,淡然地说:“要不是他领我来这里吃饭,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呢,更不知道,我老公为了跟小姑子吃饭,竟然跟我撒谎!”
上官少雄的脸一红,扭过头去:“我……我也是临时过来的。”
上官晓月歪着头,一直看着秦多多,这会儿,她又说话了:“是我请我哥过来的,嫂子,当妹妹的请哥吃餐饭,不犯法吧?”
“不犯法,怎么会犯法呢?就算是乱伦也不犯法,顶多只能算是违反了社会公德。”说着,秦多多一仰脖,一杯满满的果汁便落肚了。
“秦多多,你胡说什么呢?这果汁不至于喝醉了吧?不许再喝了!”上官少雄用力夺过秦多多的杯子,将杯子往桌上狠狠地一放,搀住秦多多的手臂:“走,我送你回家!”
秦多多劈手甩开:“不,我不想回家,我还没跟你俩喝呢。”
又冲着上官晓月笑着说:“你这个小姑子当得太不地道了,你哥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你请上官少雄吃饭,怎么也得把我这个嫂子捎上吧?”
“对不起,我忘了。”上官晓月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冰冷。上官少雄对秦多多流溢出来的,是柔情,是关切,是恐慌。
假如,对秦多多没有爱,没有感情。秦多多的突然到来,上官少雄为什么会惧怕,为什么会恐慌?
再次验证,上官少雄真的喜欢上秦多多了。
这个念头,就像一条毒蛇,在狠狠地啃噬着上官晓月的心。
上官晓月很想为上官少雄顾一份面子,打个圆场。可是,心里的嫉火在熊熊燃烧,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秦多多冷眼看了一眼梗着脖颈的上官晓月,笑语如珠:“忘了?不是吧?是担心我打搅你们兄妹的就餐环境吧?上官晓月啊,这你就多心了,你是我老公的妹妹,是我秦多多的小姑子,就算你把我当成仇敌一样对待,我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也不会跟你过不去。”
从来,无论上官晓月对秦多多做什么说什么,她不会连名带姓地叫上官晓月。
今天,一口一个上官晓月!
显然,秦多多生气了,很生气!
“晓月怎么会把你当仇敌看待呢?胡思乱想什么呢?”上官少雄一脸的苍白,无力地笑道。他很窝火上官晓月的态度,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个时候,上官晓月应该找个最合适的借口来解释他俩为什么背着秦多多来这里用餐!
秦多多用眼角挑了一眼上官少雄,眼底里,全是寒意:“上官少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我……”
“理亏了吧?什么这啊我的,你跟上官晓月来这里吃饭,我没觉得不正常,不正常的是,你竟然骗我!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退一步说,上官晓月请你吃饭,你完全可以约我一起来呀。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话要说,见不得阳光的事情要办?”
秦多多一针见血!
上官少雄哑口无言。
上官晓月见上官少雄在秦多多面前节节败退,如此一付羞窘的样子,她真的火大了。
她忘记了彼此的约定,她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秦多多,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阳光的?我和我哥吃餐饭又怎么啦,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就算我和我哥有什么,你也管不着!”
秦多多愣住了,她没想到,上官晓月竟然会这样回答。
上官少雄涨紫了面孔,厉声喝道:“晓月,你胡说什么?别再添乱了,你先走吧!”
上官晓月的眼眶红了,慢慢的,腾起了一片湿雾。
哥从来没对自己这样厉言疾色过,而且,还是当着秦多多的面。
她抓起外衣和包就冲了出去。
跑出门外的时候,心酸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边哭边跑,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随后赶来的范毅夫。
范毅夫匆匆地道了一声对不起,继续往前走。
可又觉得这个纤弱且哭个不住的女孩有些面熟,他回身,试探地喊了一声:“上官晓月?”
上官晓月猛地回头,泪眼婆娑中,她根本认不出对方是谁,“你……”
没错,果然是上官晓月!
范毅夫心一沉,他顾不得许多就往里头跑。
上官少雄在这里吃饭,他的妹妹从这里哭着跑出去。
出什么事了?
屋里,秦多多和上官少雄对峙着。
“多多,我们回去吧?”上官少雄惴惴不安取下风衣,替秦多多披上:“下午我不回驻地了,陪你回家去看看爸妈吧?”
上官少雄的这付低声下气的样子,更是让秦多多充满了怀疑与不悦。
不是因为心虚,上官少雄什么时候主动提出回家去看老爸老妈?
秦多多按坐不动,用纤指敲了敲桌面:“急什么?这么一桌好菜浪费了多可惜?”
“你不是已经吃过饭了?”
“范毅夫没上官晓月这么大方,我还没吃饱呢。”说着,站起来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付干净的碗筷:“我得尝尝,上官晓月为她亲爱的哥哥点的这些菜!”
上官少雄心里明镜似的,秦多多不是没吃饱,而是在找事,她心里的气还没消。
只得坐下。
“那好,我陪你再吃点。”
“不必!你还不赶紧去追上官晓月?我看她哭来着,别因为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来,”秦多多将那碗显然是没动过箸筷的银耳红枣莲子羹端至自己的面前,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不错,比我老妈炖得好吃多了。”
傻事?
上官少雄的心,咯噔了一下。
昨晚,上官晓月临离开客房的时候,也曾说了这么一句话:“哥,你明天中午要是不准时到达的话,我有可能会做傻事哦。”
上官少雄知道,上官晓月是因为气愤和妒忌才这样说的。但不能不防,她真的会这么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上官晓月做出什么傻事,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走出那个阴影。
就因为这个,上官少雄才不得不向团长请假,假说身体突然不适,须得回城看病。
回城的路上,闪烁在上官少雄脑海里的,全是昨晚的情景。
到了地,上官晓月已经如一阵春风似地迎了出来。
上官少雄很无奈:“你真会给我添乱,我今天要去团部有事呢。”
什么时候,哥的公事会比自己更重要?
上官晓月的脸色,更是苍白无光。
“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上官晓月亲昵地拉着上官少雄的手,将他带进挂着枫桥月明牌子的套间里。
晓月的生日?不对,她的生日是农历的四月初十。
“哥,十五年前的今天,”上官晓月将上官少雄按坐在雕花的圈椅,笑吟吟地提醒着,“你想起来了吗?”
上官少雄哦了一声,想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他主动拿起红酒,给自己和上官晓月都斟了大半怀酒。举起,略有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十五年过去了。”
上官晓月给上官少雄盛了一碗烫,娇嗔道:“我却觉得过的好慢好慢,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好象是一个世纪。”
上官少雄当然明白她的话意,淡然一笑,不作声,大口地喝起酒来。
上官晓月拦住:“哥,闷酒伤身,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晓月,我知道,你对哥用情很深,但我们事先已经说好,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上官少雄不忍心伤害上官晓月的一片真情,但她这样按耐不住,昨晚出现在他的床前,今天又请他过来吃饭,明天又会是什么?
他很担心会出乱子。
这餐饭,上官少雄只是一个劲地灌酒,而上官晓月看出上官少雄的不悦与沉闷,她也由此不开心,也不住地喝酒。
幸好,俩人的酒量都不错。
“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晓月,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真的不希望节外生枝!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好了。”
“是哥不想见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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