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多觉得,有必须从侧面了解一下,那个“她”到底是谁。
日记里除了记载着“她”死的时间是一九九七年十月三十号,别的,“她”的信息一点也没有。
想来想去,秦多多决定去找上官少雄。
上官少雄和他父亲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应该知道一些吧?比如,公公的朋友圈子。被公公用如此办法杀害的“她”,一定是曾在他生活圈子里的人,公公总不至于去杀害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吧?
这个女人很可能跟公公有情感上的纠葛,否则,公公为什么口口声声骂“她”是贱女人?
到了驻地,已经是九点多钟。
秦多找到上官少雄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和一个陌生的军官在说笑。
“多多,你怎么来了?”上官少雄一跃而起,拉起秦多多的手,笑逐颜开:“刚才我还跟皇甫说呢,准备这个星期天回家看你去。”
当着外人的面,秦多多有些羞涩,将手抽回,“上午没事,我过来看看你。”
秦多多竟然主动来看自己,上官少雄异常的兴奋,他将秦多多的手重新抓住,拥着她走到那位陌生的军官面前,笑着解绍:“老婆,他叫皇甫明皓,是我大学里的同学。现在到我们这个连队当连长。”
又冲皇甫明皓说:“兄弟,这位是你的嫂子,我的老婆,她叫秦多多,是一家文化公司的外联编辑。”
皇甫明皓和秦多多同时向对方伸出手去。
秦多多抬头看了一眼,这皇甫明皓长得还真有特点,身材高大,站在一米八的上官少雄身边,他足足要高出一个头。一身平整的军装套在身上,威武刚毅。一张略显长形的国字脸,五官分明,目光深邃,他看人的时候,那目光就象一道X光线,可以穿透肺腹。尤其是,他长着一个鹰勾的鼻子,鼻管笔直,鼻尖似稍稍往里勾,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压仰……比上官少雄还要帅。
“是嫂子啊?幸会幸会。”皇甫明皓用力地捶的上官少雄一拳:“你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就把这大事给办了,也不通知老同学一声。咱们嫂子长得跟天仙似的,你是从哪儿给找出来的?艳福不浅哪。”
秦多多红了脸,轻轻地说了一声:“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
“我们也没什么事,皇甫不是刚来报到吗?我给他介绍介绍连队的基本情况。”上官少雄一把攥住秦多多。
皇甫明皓有眼色,他呵呵一笑,抓起帽子就走:“小别胜新婚,我得识相点,赶紧走吧。”
“皇甫连长,我真的没事……”秦多多羞答答地在身后说。
“嫂子,我不得不走啊,再不走,我兄弟准跟我急。”皇甫明皓朝后挥了挥军帽,大步地离去。走出办公室,他又回头,冲上官少雄挤了挤眼眼:“兄弟,嫂子难得来一趟,你好好陪陪。我呢,先到食堂,让炊事班加两个菜。”
不等上官少雄回答,皇甫明皓已走远了。
重而有力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响起。
确定皇甫明皓走远了,秦多多小声地问:“怎么调来个连长?那次不是已内定你为连长了吗?”
上官少雄沉下脸来,攥了攥拳:“皇甫这小子有后台,硬是把我给顶了。”
“怎么会这样?这皇甫连长到底是什么后台呀?”
“现在才听说,他的伯父是我们军区干部部的部长。”
干部部的部长,那就是专门管干部的。
后台够硬的。
这就难怪了。
看上官少雄一脸的沉郁,秦多多安慰道:“没事,你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有门路,你有带兵的实战经验。我想,上级部门的领导也不是傻眼的,更不是傻瓜,你的才干他们是看得见的,是金子,哪里都能闪光。”
“你不懂这其中的奥妙。如今部队也跟地方一样,背后有人没人,关系大着呢。”
“再不济,你还可以转业啊,也不是非要在部队的这棵树上吊死!”
“我既然穿上了这身毛虎皮,那我就一定要在部队干出个名堂!皇甫明皓不顾同学的情份而顶了我的位置,我不会让他那么舒服的。”
“你,”秦多多有些紧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犯法的事情千万不能干!可以没前途,可以不当官,但不可以犯法!”
“我知道,我才不会干犯法的事情呢。”上官少雄冷冷一笑,嘴角抿得高高的:“哼,别看他读过研究生,又有后台,在玩权术的方面,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别乱来哈,人家有后台读过研究生,这本身又不是他的错。”
“对,这确实不是他的错,他的错在于,不该顶了我上官少雄的位置!谁给我的心里扎刺,我会加倍奉还!”
秦多多打了一个冷颤,上官少雄这付狰狞的样子,让她感到恐惧和害怕。
她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笔记本。
假如,日记里记载的事情是真实的话,那么,公公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看上官少雄高挑着凤眸阴气扑面的样子……父子俩很想像啊。
上官少雄看出秦多多的恐慌了,忙将秦多多拥进怀里,将那绺垂至眼前的乱发捋到脑后,温情脉脉地问:“亲爱的,你过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秦多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明天是我们结婚两周月的纪念日……”
上官少雄一拍脑袋,懊恼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事情一忙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又笑着说:“老婆,你说,我是请你吃饭还是送花送礼物?”
上官少雄的心情瞬时好了起来。这是他这个星期里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他真的没想到,秦多多竟然会亲自来连队,她来连队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别忘了结婚纪念日。
也就是说,秦多多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彻底告别了不愉快的往昔。
这是上官少雄最乐意看到的。
太好了太好了。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喜欢。”秦多多推开上官少雄的怀抱,走到办公桌前,顺手拿起台历翻看着。装作很无意地问:“你的生日是农历九月二十五吧?”
“是呀,老婆,谢谢你还记住我的生日。”
“这不是应该的吗?”又问:“那爸呢?你告诉我,我得记住,等爸爸生日那天,我们好好的替爸过生日。”
上官少雄两眼放光,他觉得,这幸福咋就这么快就蹦到眼前来了呢?
“爸的生日是农历五月初十,也就是端午节过后的第五天。”
“哦,那挺好记的。”
“对了,那你的妈妈呢?我也得记住。我听我妈说,去世的亲人也要过生日,不过,那叫过冥日。以前是你和爸一块给妈妈过冥日,从今年开始,得由我这个儿媳妇给她老人家过了。”
上官少雄心花怒放,他将秦多多用力地搂进怀里,吻着她如画的眉眼,喃喃地说:“亲爱的,你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你对我实在是太偏爱了,竟然把如此美好的可人儿送到我的身边,谢谢,谢谢啊…。”
秦多多伸出手指,在上官少雄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娇俏地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孝顺父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跟美好两字搭不上边吧?”
“谁说的?反正,我就是觉得,我的老婆不仅长得好,心灵也美,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
“别吹嘘了,再吹,我会飘到天上去,”秦多多收住了笑,将话题扯到今天的来意上:“妈妈去世多少年了?你们有没有年年都给她做冥日啊?”
上官少雄脱口回答:“妈妈去世十五年了,是九七年十月份去世的,那年,我刚上高中。有啊,爸年年都去坟上给妈妈过冥日,倒是我,临时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这几年都没去。今年,我一定带着你去给我们的妈妈做冥日,让妈妈认认她的这个孝顺的儿媳妇。”
上官少雄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可秦多多听不见了。
日记本里的那个“她”,死在九七年的十月三十日,而上官少雄的妈妈,也是九七年的十月份。
秦多多突然来了个灵感,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妈妈怎么那么年轻就去世了,到底是生什么病啊?”秦多多抬着看着上官少雄,一脸的悲戚:“爸还是那么有名的医生呢,他怎么不救救妈妈呀?”
“小傻瓜,假如都能救得起来,这天底下就没有死人了。爸虽然是个名医,可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啊。妈妈的病很奇怪,哪哪的医生都说不出个具体的病因,最后,把病归咎于神经系统的问题。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妈妈早就撒手走了。”
神经系统的毛病!
这跟日记里记载的,如出一辙!
毫无疑问,公公记录的那个“她”,就是可怜的婆婆!
可公公为什么把结发妻子给毒死?还有,婆婆做了什么事,让公公诅咒她是个贱人?
想得脑瓜子疼。
“我公司还有事情呢,我先走了。”
见秦多多突然不高兴了,要走,上官少雄拉住不放:“食堂为你特地加了餐,你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呢。”
秦多多只想马上逃离上官少雄!
尽管,毒死婆婆的事情是公公干的,可上官少雄的身上流着公公的血液,而且,上官少雄那狰狞的面目深深地镌刻在秦多多的心中。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句话,在秦多多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
第一百章 我没有怀孕!
2
白天浑浑浑噩噩的,傍晚,秦多多第一次没去药膳馆。
恹恹地回到家。
“少奶奶,今天回来的早,”范姨看了一眼屋外,落日还挂在屋后的树梢头上,一片金黄。“晚上不准备去药膳馆了?”
“不去了,”秦多多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我有些累,晚饭别叫我吃了,你自己吃吧。”
“身子不舒服?”
“没有,就是觉得头晕沉沉的。”
范姨不信,急步走上楼梯,伸手在秦多多的额头摸了一把:“没有发烧啊,怎么会头晕呢?”
“没事,范姨,我睡会就好,你别担心。”
“少奶奶,要不,还是找医生看看吧?你怀着孩子,这可不能马虎。”
什么?
秦多多转过身,又好笑又好气地说:“谁说我怀着孩子?”
“我听我弟说的,说少奶奶怀孕了。”
“他鼻涕虫胡说八道!”秦多多气坏了,“他才怀孕了呢!”
范姨抬头看着秦多多,她不明白,少奶奶为什么一听见怀孕这两个字就如此着急上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羞躁的?
“少奶奶,每个已婚的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很平常的事情。就好象我们院子里的那棵枣树,春天开花了,秋天结果实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范姨笑着劝慰道:“我知道,少奶奶面皮薄,又是初次当妈妈,难免会有些难为情。”
“打住打住!”秦多多比划了一个手势,很无奈也很窝火:“范姨,你为什么偏要说我怀孕啊?明明是没有的事情。”
“少奶奶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蒸)的了,绝对不是煮的!”
“可我弟……他跟我说,少奶奶怀孕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呢。”范姨一时不知该相信谁。
秦多多站在楼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范姨:“范毅夫这个臭鼻涕虫真是那么说的?这该死的,他干嘛要这样无中生有造我的谣啊?说我怀孕了,我自己还不知道呢,他却知道了,他是神仙哪?”
看秦多多一脸的正色,范姨也羞窘了,她一边嘟嚷:“不会吧?小毅会跟我开这种玩笑?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秦多多也无暇跟范姨多作解释,匆匆回到卧室,坤包还在手臂上挂着呢,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
电话挂通的时候,秦多多有些担心,这正是晚饭的时候,范毅夫会不会在约会啊?
“喂!”秦多多的声音很大,火气也很大。
“小师妹,你师兄虽然老了,耳朵还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秦多多顾不上理会范毅夫的调侃,直截了当地问:“你干嘛要造我的谣?你说我怀孕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什么叫我说你怀孕了?我又不是先知先觉的圣贤,我怎么能知道你的事情?小师妹,你火气别这么大好吗?慢慢说。”
“不是你跟范姨说的,说我怀孕了?”
“没错,我承认,是我跟我姐说的。”
“那你承认是你造的谣喽?”
范毅夫叫苦连天:“我的小师妹,我造你这种谣有意义吗?这不是你的老公说的吗?说你怀孕了,反应还很大,身体又不好。正因为这样,我才叮嘱我姐,让她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上官少雄说的?他想干什么呀?
“你没乱讲?”
“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秦多多咬了咬牙,这个该死的上官少雄,他干吗要跟范毅夫说这没影的事情?他的用意是什么?
“好,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等下等下,”范毅夫将季报推得远远的,他已从秦多多的话里得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信息,那就是,秦多多否认她怀孕!
“干吗?”
“你真的没……没怀孕啊?”
“你才怀了呢,臭鼻涕虫!好了,你赶紧忙你的去,我不打扰了。”
范毅夫缠着不放:“我没什么好忙的,我还想跟你说几句话呢。十几天没联系了,你都好吧?”
秦多多撇了撇桃花般的唇角:“你不忙?别骗我了,天天忙着跟人约会,你还会想得起我秦多多是谁吗?”
“我约会?跟谁约呀,我怎么不知道?”
“少骗人了,我早就知道你有意中人了,范大总裁,什么时候把你的意中人领来,让我看看呀,也好让我请你俩吃顿便饭。”
这下,范毅夫急了,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提高声调:“我范毅夫什么时候骗过你秦多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意中人了,看到我天天在约会?”
“有就有呗,你急什么急?”
“我没有,你硬说有,我能不急?说我天天在约会,那真是冤枉死我了。你这段时间没见到我,不知道我天天忙得脚后跟直打后脑勺!”
听范毅夫似乎在手机那头大嚷大叫,这也太不附合范毅夫沉稳的个性了。
“你真的没有在谈恋爱?”秦多多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这话一出,她的脸刷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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