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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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彩-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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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上的时针与分针成了60度角,已经10点了。

我无法再等了,拿起了电话。

“你好,雪在吗?”

“她啊,今天出去的时候回家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喂,喂,谁啊”

我放下了听筒,抓起书包,冲出大门。

等车的时候心理很复杂,我又有了三个月前登上大桥时的感觉。告别了,美丽的之江,有我多少光荣与梦想的地方。

曾经幻想着和她在大桥上立下一个美丽的誓言,幻想着和她一起漫步在江堤之上,任江风拂过我们的脸庞,幻想着和她一起站在月轮之颠看朝阳喷薄而出,将我们镀成金色,幻想着,这里留下了我太多太多的幻想。

为了曾经热烈的心情,为了不能忘却的记忆,为了第一次的深深触动,我需要留下一种纪念,一种在身体上的、真实的纪念,一种永远不会忘却的纪念。

已经过了10:30了,我的不安转化为了绝望。我背起书包,走进了茫茫的夜幕里,无心欣赏皎洁的明月,如水的夜色,只有任委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希望它能够带走积郁在心底的漫漫黄沙。走着走着,忽然我感到头顶上被一个加速度为9。8米/秒的东西击中;又一个;打在了我的眼镜片上;激起一片水雾。下雨了。

我只管朝前走,不理会雨越下越大。不理会冰冷的雨水往脖子里钻,不理会全身上下被淋得湿透,只希望这冰雨能将我浇醒,能抚平我心头的创痕。

走到家里,已经是凌晨2点了。

第二天,我怀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给她拨了电话。

“你好,请问雪在吗?”

“你等一会”接电话的应该是她的母亲。

“喂,请问谁找我啊”电话的那头传来了雪清脆的嗓音。

“你好,昨天你怎么先回来了啊,害我从之江走回的家”

“哦,我的嗓子不太好,不想讲话”

“那你听着吧,祝贺你拿了奖学金,我希望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毕竟我们都在之江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希望到了新校区,我们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是我们各自有一个新的开始,我今天不舒服,88”说完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国庆还是很愉快的,共和国母亲的生日,到处都是鲜花和比鲜花更美的孩子们的笑脸。一共有八个同学来到了我家,小V,allen,死猫,死鱼,小白,老何,姚子,兔子宋。

我给了他们两副扑克牌后开始了我的忙碌,从早上十点忙到下午一点,一桌丰盛的菜肴终于备齐,我一边上菜,一边让他们别客气,放开肚子吃,学校里的伙食哪里可以和家里比啊。每上一个菜都被这些眼睛能放出绿光来的家伙在瞬间内消灭,如果他们想吃,估计可以连盘子一起吞下去。

杀,洗,拌,刨,切,泡,煎,炒,煮,炸,焖,熏,卤,烧,烤,蒸,熘,炖,扒,冻,酥,熬,烩,我集十八路厨房绝学于一身。一共做了:咖喱鸡块,银鱼丝跑蛋,龙井鸡片汤,咸肉冬瓜,锅巴沙司,神仙老鸭煲,腰果西芹,葱油腰花,金银蹄,还有我最拿手的四味菜心共十道菜。

“大家趁热吃,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恩,好吃,你太棒了”

“我太佩服你了”

“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啊,哈哈”

“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还用说”

第五章 初到紫金港

 2002年10月6日,注定又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清晨,天空飘着雨花,好像是天使的眼泪。我骑着车,经过一小时十分钟的骑行,我来到了新校区,感觉和一个月以前没什么变化。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泥泞让我寸步难行,泥一直糊到车的把手上,一蹬踏脚,泥点沿着轮子的切线方向飞了出去,标准的离心运动,不过现在可没闲工夫去管什么角速度,线速度什么的。我唯一的想法是怎么样把车子从烂泥堆里弄出来。

好不容易把车子拔了出来,一看自己,不禁笑了,我就像是刚从亚马逊丛林里探险回来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扛着车子来到了宿舍楼下,直奔我的新基地,碧峰二舍407,一走进去,公寓到底是不一样,和之江的209比,就像是三星级酒店的套房和一间招待所的单人间的区别。

到了寝室后的第一件事是,脱下鞋子,拿板刷先刷掉上面厚厚的黄泥,然后冲洗干净。

我拎着球鞋去了阳台,看见已经有车队驶进了紫金港,遂掏出手机,给小林子发短信

“先遣部队已到达指定地区,没有发现敌人”

给死猫发的是“满目苍痍,欲哭无泪”

手机是在军训前买的,NOKIA8250,也就是所谓的农民手机。看中这一款的原因很简单,是一种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那个特别设计的花式按键;让我想到了自由飞翔的蝴蝶;另外那个给予人无限遐想的神秘蓝也是从我口袋里抢去1750元的主要帮凶。当初买手机的惟一目的是为了找她比较方便。这里不比之江,东西教加起来共有近200个教室,一个一个找那我一个晚上不用做别的事了。

在楼下静静的等候着,就像哥伦布从望远镜里苦苦搜索,找寻新大陆一样,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点,接着是一个面,最后是完整的一辆车,准确的说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队,载着浙大的未来,向这里驶来,距离可以使一维转化为二维,最后化为三维立体图形。

我在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找寻,希望能看见雪的倩影,然而事情往往不遂人所希望的那样。

“同学,我们的车子可以停在这里吗?”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有人把我当成是维护交通的了。

“车子啊,这个嘛”突发的权力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一个穷人一下子中了六合彩一样,“可以是可以,不过马上要开走”曾经有一个指挥交通的机会放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能不珍惜呢,权力不用,过期作废。

“你来得够早的啊”

我听出是小白的声音我感到一阵亲切感从心头划过,循声望去,小白,姚子刚从车上下来,手里各提着一个大包,就像是回娘家的新媳妇,吃力的往前走,那个感觉让我想起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还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啊?”

“哦,我猛然间意识到我的双手上只有空气的重量。从小白的手里接过属于我自己的那个包,里面只有一些被子和日常用品,别的早已经摩托化行军先于我们到达了这里。

“你自己来的?”说话的是班里老大。

“向老大请安,报告老大,小的是骑车来的。”

一行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向寝室走去。放眼望去,到处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同学,让人联想到一个词:逃难。不同的是大家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到新校区的新鲜感洗去了军训带来的疲劳。当空气中热情的分子浓度达到一定的水平,就会发生聚合反应,生成一种叫做罗嗦的大分子化合物,副产品是笑,爽朗的笑声在紫金港的上空久久回荡,也许是这片土地第一次感受到火一般的青春热情,老天也被我们的热情所感化——雨停了。

“今天下午,大家可以去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去看看,坐坐——女生楼。”说话的是班头。

不过奇怪的是,下面是一片寂静。男生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因为每个男生都知道,上女生楼意味着什么,天底下没有不要钱的馅饼,我们的任务是把女生近乎恐怖的包从2号楼穿过如同北约飞机蹂躏下的伊拉克般的瓦砾堆,一直扛到5号楼六楼。说女生的包恐怖是一点也不为过的,平均每个女生的包要消耗3个男生,平均每个女生有3个包,也就是说每个女生所需要的男生是9人次,我们班的“八朵金花”总共需要72人次的男生。我们班共25个壮丁,扣去了;老弱病残的,实际可以用的人数是18人,这样每人至少要跑4趟。

明摆着这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义务劳动,但是每个男生都把它当成了自己分内的事,能得到女生的一句好话,我们男生也就觉得满足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更是可以起到提神醒脑,舒筋活络的奇效。

紫金港就像是深闺中待嫁的少女,开始把她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我们。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学校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工地,到处是尚未完工的建筑物,所谓的计算机中心只有一个空壳而已,各个教室还需要进行内部装修,至于运动场所更是一种奢望。浙大历史上最艰苦的时期是在西迁之时。不过紫金港位于杭州的西部,这可以算是浙大的第二次西迁了。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偌大的一个学校居然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晴天烈日暴晒的结果是漫天飞舞的尘土,雨天那绝对是一场恶梦,黄泥会在瞬间给你的白球鞋镀上色。

由于之江特殊的地理环境,所以有一件东西在之江是不太看得见的,那就是自行车,但是一到紫金港就完全不一样了,从寝室走到东门少说也要30分钟。我的那辆陪伴我多年的自行车在开始的几天里几乎承担了所有的负重工作。不过这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在一个多月后,我就将和它告别,这是后话了。

到了新校区的第二天,为了装饰寝室,我特意去花鸟市场买回了一盆文竹和一条斗鱼,谁知却是给他们敲响了丧钟。

环境变了,课程变了,但是有一种东西没有变,我对雪的感觉一直没有任何变化。说来也怪,在到校的前三天里我一共见到她11次,无论在车库还是食堂,我总会和她打个照面。难道说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到尽头吗?也许这是上天故意这么安排的吧,天空在经过风雨洗礼后会显得更加的蓝,因为风雨把一切污浊的东西都洗去了,只留下本色。而爱情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应该是经霜的冬青,在霜雪后更现出其风骨。

不过,每次看见了,都只是点头示意,表示我们认识,仅此而已。因为知道她在西区食堂就餐,所以我就故意避着她在东区食堂,整个学期,我只是开学时去过一次西区食堂。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况,感觉是,我想见到她,而又不想让她看见我,

我刚和寝室里的弟兄们吃完饭,从食堂里出来,看见她正好走在前面。

“有没有感到心跳加快啊。”小林子半开玩笑的说。

我鼓起勇气,跑了上去。

“你好啊”

“恩”

“你的手机号码可以给我吗?”

“这个嘛,我记不住的,哦,让我想想,136********”

“现在住的习惯吗,你住在哪里啊”

“紫云”说完后便消失在我的视线远处。

从此,我的词典里又多了一个敏感词汇——紫云(凡是一提起来就可以让我联想到雪的词语都属于敏感词汇,诸如XX系,XX地,雪)每次一看见,听见都会产生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就像是接通了一个声控开关,强烈的电脉冲从心上流过。

第六章 幻灭

 大二的学习给人一种与大一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喝惯了绿茶忽然改喝咖啡难免有些不适应。几门新开的课都是出了名的难学,几个新的老师也是风格各异,从完全照本宣科的材料力学老师到完全天马行空的物理化学老师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就像是一张光谱图,从红光到紫光,其余老师介于二者之间。可惜我是一种只能吸收极少数波长光子的物质,这些光波在我身上都没有吸收峰产生。

结果可想而知,我发现学习从如履平地开始变得像是在攀登喜马拉雅山了,而我还是平原的装备,接下来的事情很清楚,剧烈的高山反应令我措手不及。开始感觉老师上课的东西我全懂,可是做习题却有很大的困难,原以为告别了头疼的微积分,大二的学习可以轻松一些,可是我错了,材料力学,物理化学,大学物理不久就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就像是三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天生不是学物理的料,报材料系也正是看中了它属于材化学院,要是属于材物学院,我死也不会报的,这就像是送羊入虎口啊。

于是晚上睡觉时,我常常会想:该死的紫金港,为什么要搬过来啊,留在之江多好啊。也会不自主的想到雪,要是我在之江不那么急就好了呀,哎,大错已经铸成,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啊。想到她对我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我的心比刀割还难受。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我做错什么了吗?难道爱一个人也是一种过错吗?

每当这样的想法从心底涌出时,我感到自己被一种巨大的恐惧与抑郁所笼罩。

我竭力想从这样的心态里走出来,于是开始一种近乎变态的学习,早晨5:30左右起来跑步,然后上课——自习——上课——自习,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的颜色,就像狗只能看见黑白两色一样,我只能看见上课和自习。每天早上上完课去食堂里快速的吃些东西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到教室,准备下午的课,晚上自习到熄灯。

转移矛盾在通常情况下是可行的,美国为了缓解国内的经济危机就可以借反恐为名去攻打阿富汗。但是当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到了不爆发不行的地步时,转移就成了一种徒劳。

笑容从我的脸上灭绝了,幽默从我的语言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见到人只是机械的打个招呼而已,我感觉自己是中了美杜沙的石化咒,正在一点一点的变成石头,而可悲的是我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显得是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无力。就像是白居易笔下的卖炭老翁。

雪这学期的选修课是西方哲学思潮,我知道教室在哪里,也知道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肯定见到她的机会。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添不必要的烦恼。

一个周三,我下楼忽然发现钥匙被锁在房间里了,于是只好改马军为步军,走去上课。忽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是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要是我是骑兵,今天我早已经端坐在教室里了。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去上选修课”

“哦,电话装好了吗?可以告诉我号码吗?”

“没有,我要迟到了,88”

说完加大了功率。两只脚显然不是两个轮子的对手,我眼睁睁的看见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等我跑到教室,我看见她正在停车,也许是看见我的缘故,锁上车后就像一只伶俐的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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