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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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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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着床单或者被子下床是的习惯,应该是在被裸事件之后。那一次我明白了身体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我们附加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将其变得神秘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是因为薛建的习惯影响了,或者我影响了薛建,当我打开门时,薛建和我一样,裹着床单站在门口。

  “有没有吃的?”薛建一进屋就找吃的。我指指桌上剩下的半块方便面饼,转身往床上爬。薛建倒是不介意,一手提着床单,一手抓起方便面往嘴里送,还一边的问:“外面下雨了,开始冷了!”

  “是吗?”我把头伸到窗口,被秋雨滋润的校园格外的宁静。

  “今天是中秋,大家都回家了,你呢?”

  我没有回头,依然关注着我的纷纷细雨中的宁静的操场。薛建走过来拍拍我的头说:“下雨有什么好看的?没听见我的话吗,今天是中秋!”

  “听见了!”

  “怎么想家了?这么伤感。”

  我自然是伤感的,但不是因为想家,而是因为中秋后我该17岁了,离死亡的大限又迈进了一步。

  “没有家可以想,我伤感什么?”

  薛建坐在床沿上问:“今年是第一次不在家过节吧?”

  “恩!”

  “要不回家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你的房子有多大?”

  我没有理会薛建,倒头睡下。可薛建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是你的房子,你继母住在哪里可还是你的房子啊,你干嘛不回去呢?”

  我思考了半天,还是同意了薛建的意见。简单收拾收拾后我们开始“回家”。现在的学校离家实在太远了,坐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汽车,直到中午一点才到家。

  当我用钥匙开门时,发现门锁已经换过了。敲了半天的门,屋里也没有人应答。分明我听见屋里有动静,咋就没有人开门呢。叫了半天,实在没有人回答,我无可奈何地往门槛的石阶上一坐,默默地看着这熟悉的街道,生活了十年的家。突然,我想起有一条道路可以直通小楼的楼顶,从天窗下来就到我的卧室了,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爬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十年后,我还能不能从中爬进爬出。

  “走,我们爬到楼顶去!”薛建不削地看看我,顺手递给我一块石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不情愿这么做的,但对于薛建的建议总是让我无法拒绝,也许是信任,也学是在这所学校学来的野蛮。

  我抡起石头在门框上砸锁,没砸两下,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

  “砸什么?砸坏了谁陪呀?”

  我没有理他,侧着身子往屋里进。那个男人跨一步拦着我,呵斥道:“你他妈谁呀,怎么随便往里闯啊?”

  “你他妈谁呀,在这里挡路?”薛建没等哪人问完,拳头已经飞了过去。男子猝不及防,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正当他准备还击时,薛建飞起一脚又将他踢翻在地。这人当然不认输,准备爬起来再战,没等站稳,一个椅子已经朝他打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双手举国头顶死死接住椅子,随即又放了下来,在地上直摔。薛建准备再教训他,我看继母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便阻止了他。

  “算了!放过他吧。”

  薛建冲地上的人怒吼道:“看清楚,谁是这里的主人!再犯贱,只有讨打!”

  继母很不削地走出来,看着地上的男人破口骂道:“没出息的家伙,真不像个男人!”

  转而又对我说:“哟,我们的少爷长见识了,知道请帮手打人了?”

  我没有理他,朝屋里走去。薛建自然跟着我上了楼,走在楼梯上,越想我心里越不舒服,这栋楼是我的,即使继母管着,干嘛要换锁,不是摆明不让我回家吗?虽然我不想回,但是不能阻止我回。想着我气不过,冲下楼梯来到门口,重新捡起石头狠狠地朝门上的锁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继母和继母的男人,以及跟着我从楼梯上下来的薛建都在看着我砸锁。是的,我是砸个继母看的,我要让她知道,我是有能力报复的,千万别欺人太甚。

  这个中秋过得并不愉快,曾经在祖母的威慑下继母百般讨好我的时代过去了,现在的继母把过去所有的委屈全释放出来洒在我的身上,突然我很想念祖母了,有她在,这栋楼还有一点人情味,没了她,就只有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了。此时此刻,我甚至怀疑祖母是不是被自己给诅咒死的,如果是这样,哪我现在就该诅咒这个该死的继母,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中断了这个念头。

  中秋的晚上没有月亮,天阴沉沉的。继母简单做的一点饭菜我没有吃,薛建自然也没有吃,而哪被打的男人没有在晚饭上出现,继母孤零零地吃着晚饭,一边吃一边抹眼泪。这一刻我开始同情她了,仿佛看到了小时候为我抹眼泪的农村妈妈。

  我想安慰继母,被薛建阻止了。薛建是嫉恶如仇的,绝不会向我这样优柔寡断,比起同情,他更相信拳头。

  中秋夜的饭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本来买给继母的月饼在薛建的建议下我没有送给继母。我把月饼分成三份,给薛建一份,把自己的一份和继母的一份都收起来,乘继母回房休息后悄悄放到了厨房。

  薛建把他的一份月饼又分了一半给我。带着月饼上了天台,将月饼放在天台上,开始想哪想不完的问题。

  薛建拖着被子爬上天台躺在我的旁边。

  “在想什么?”

  “想你的祖母?还是乡下的父母?”

  “想什么呢,说来听听?”薛建反复在我耳边问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嚣张跋扈的薛建对我却是千依百顺,即使我不回答问题他也会反复的问。这不,薛建坐起来看着我,用腿捅了捅我,接着问:“说说看,在想什么?看我可不可以帮上忙?”

  对于薛建的耐性我很少领情的,不过这次我是领情了。

  “过了明天,我就17岁,离我30岁的宿命又近了一年了。”

  跟往常一样,谈到这个话题时薛建都开始沉默。

  “每年中秋你都思考这个问题吗?”

  “恩!”

  问完这个问题,我们开始沉默,沉默着躺在天台上,仰望什么也看不见的天空。可我仿佛能看见什么,仿佛又什么也看不见。虽然今年的中秋过得很悲凉,但有薛建陪我,我觉得也很幸福,其实这不叫幸福,算是一种寄托吧。薛建陪我在天台露天睡了一宿,天亮前后天变得很冷,他紧紧的搂着我,像父亲一样的手臂,像哥哥一样的亲密,此时此刻我感觉到我是幸福的。诚然,上苍还是眷顾我的,没了乡下的父母,有了疼我但我还不领情的祖母,没了祖母有了薛建。我是该知足了,起码应该珍惜与薛建的友谊,不要等到像祖母一样才知道惋惜。虽然我这么想,但我还是没有做到,也许这才是我命运中做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薛建感冒了,不停的打喷嚏。继母迟迟没有起床,祖母在世时她是很早起床的,也许是祖母走了懒惰了,也许是不想见到我们。我带着薛建去街尾的诊所看买感冒药,看见经常在巷子里摆摊修鞋换锁的老人还在,顺便叫他到家里换锁。

  锁换好了,我留一把钥匙后将剩下的钥匙放在餐桌上,薛建看完医生顺便买回了早点,我将早点和钥匙放在一起,拿着简单收拾的一点东西离开了家。不是我想和继母修好,我只想在我16岁最后一天做一点善意的事情。
  作者题外话:周末的时间太长了,闲着也是闲着,继续写《两道门》。

两个男孩的承诺
“不想说就不说吧!”

  “我说!想说!”

  我看着薛建,轻轻的摇摇头。

  “留着吧,以后再说,别扫我的兴。”

  薛建转过身,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也许对薛建的谢,也只能借个肩头给他靠。

  “宜木,你转学吧!”

  “为什么?”我其实该问这个问题,薛建对于我也只能在喝醉时借个肩头,在失落时有个说话的人,但他付出的劳动却是那么多,随时都在担心被人报复,还得处心积虑地想办法保护我,是的,我这个问题问得确是有些多余。

  “你从小就接受了好的教育,有很好的基础。你可以去考大学。在这里会把你荒废掉的。”

  当听到薛建这话时,我哑然了。这是曾经千百次想过的问题,但后来绝望了,不想了,再后来认识了薛建,我开始觉得这里挺好的,也就不想哪门子事了。可当这个问题从薛建嘴里说出来时,我感到惊讶。

  可现实毕竟是现实,仅凭父亲那点抚恤金是养活不了我的。转而我对薛建说:“没必要,这里很好的,有你在吗!”

  薛建呵呵呵地笑了笑,显然他对我的这种看法感到欣慰。

  “实话实说,我是希望你留在这里的,准确的说是留在我的身边,有你在我觉得我是活着的,是有希望的,还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有那么一点用处。”

  “所以没必要转学了,我才刚刚熟悉这里环境吗。”

  “有你的感觉很奇妙,当早上醒来觉得可以看到你,我会忘记夜里的噩梦,当晚上睡觉,我想着你可以不用做噩梦,或者不做我那双手沾满鲜血的噩梦。有时候我就在想,也许你是就是他,我欠他的,所以还在你的身上。”

  我把头靠在薛建靠在我肩上的头上。

  “如果是这样,哪就让我永远出现你的生活里吧,如果你将来的妻子、孩子不怕我这个不祥的人带来不详的话。”

  薛建抬起头看着我,笑了笑,很认真的问:“真的?”

  我点点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转学,回你以前的学校去。”

  “回不去了,那是政府的子弟学校,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那就去市里其它好学校,凭你的实力考进去。”

  “我……”考试我不怕,可我是没有那个经济基础的。

  薛建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递到我手上。

  “这个你拿着,里面有我以前打工的一些钱,你拿去读书,算我借你的,有钱了再还我。”

  “多少?够我读完大学吗?”

  “不够!”

  我把存折还到他手上:“哪你自己留着吧,这可是你血汗钱。”

  薛建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存折,很消极的说:“你嫌他不干净吧?”薛建直起腰,顺手将存折朝梧桐树前方的水塘扔下去,边说:“确实不干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你干嘛?我没有说它不干净!”我一边下树,一边说:“你咋变得这么小心眼呢?”

  当我从水塘里把存折捞起来时,薛建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想把存折再还给他,可是我怕他生气,用力的甩了甩水,摊在手心让它风干。

  在会寝室的路上,薛建突然从后面抱着我。我吃惊地颤抖了一下,想挣扎,可我放弃了,我清晰地感觉到薛建在哭,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到我的身上。

  良久以后,薛建松开手,转身朝自己的寝室走去。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薛建哭,准确的说是感觉到他在哭。在我的印象里,薛建是无比坚强的,不论是和别人拼拳头,还是被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即使在他回忆自己故事时也显得那么坚强。

  第二天我看见薛建时,他依然是笑呵呵。从他黑黑的眼圈里可以看出,昨晚薛建又没有睡好,也许是因为感冒,也许是因为噩梦。

  我想把风干的存折还给薛建,又怕他生气。其实我是不怕他生气的,因为他从来不跟我生气。想来,我是怕他伤心吧!

  我收起了存在,在他的安排下,我参加了市中学的考试,并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作者题外话:兄弟,被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是因为兄弟少了,但兄弟少了不仅仅是因为奉行独生子女,而是时代变了!

  古人常说人又五伦,其中父母、夫妻、兄弟排在前三,而这三个中父母是有始无终,夫妻是有终无始,唯有兄弟是有始有终。

  可惜,现代人不知道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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