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尘恶声道:“关你啥事?!”
清尘默然片刻,低声说:“赵刺竹一心想扶助肃淳,他就算喜欢你,也不会表露,你发现了,哪怕直言点穿,他也不会承认……”他看着初尘,缓缓道:“肃淳爱不爱你,并不重要,你是他和安王府都需要的背景……何况,以我对肃淳的了解,他人不坏,也很温和体贴,会好好待你的。日子久了,你就能体会到他的好,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你干嘛不直接说,自然嫁了也就认命了,习惯了也就好了?这跟那些个府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初尘尖声道:“我告诉你,沐清尘,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我是不会归降的!”清尘猛一下加重了语气:“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娶你!”
这是死刑的宣判,是初尘怎么也没有想到,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的,眼泪一下子涌满了眼眶,初尘心酸而绝望地说:“你再说一遍!”
第60章 巧不巧篷船蒙混过关(下)
清尘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娶你。”
初尘死死地噙着眼泪,不让它掉落,食指指向清尘,恨声道:“你有种!这里上有天,下有地,你发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清尘眨了眨眼睛,坦然道:“我喜欢过你,但仅仅只是喜欢而已。答应你留下来五天,是对你一腔痴心的最后回报,在这五天里,我会对你好,满足你所有与我有关的心愿……我曾经答应过,带你来赏莲,所以,今天,我专程带你来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他缓缓地扭过头:“五天之后,你离开,我们便是永久的敌人。今生,将不复再见。”
初尘心底一挫,疼痛自心间开始,瞬间席卷全身。
清尘一鞠身,掀帘就要出去,只一下,忽地退了回来,面色紧张。
初尘还来不及伤心,就从清尘的面色中发现了不妙,能让清尘紧张的,似乎不是小事……当即心提到了嗓子眼,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了?”
清尘一把捂住她的嘴,一下就把她摁倒在船板上,然后,翻到她身上,不由分说地,手里开始解着她的衣裙,头也靠了下来,贴着她的脸……
初尘吃了一惊,又急又羞,挣扎着想推开他:“你干什么?”
“别动!”清尘贴着耳朵,细声道:“秦阶父子来了……混过去再说……”手上用力,把初尘的脑袋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一侧,然后,贴着脸,开始耳鬓厮磨起来……
他解开了腰带,即便是做戏,也不能太假,秦阶不傻。
他们的船已经靠过来了,躲闪已来不及,只能赢着头皮闯关了。此刻清尘手里动作着,脑子里紧张地思索着对策,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初尘,一旦秦龙对初尘起了歹心,他如何以一对三?掳了初尘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若是初尘的身份暴露,那可是关系到天下局势的大事呀……
清尘的鼻子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跳也开始加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了初尘的胸口。初尘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被一个男人压着,还抱得这么紧,似乎正是男欢女爱的前奏,明知清尘此举是又其他目的,绝非要轻薄于她,但她还是又怕、又急、又羞、又恼,憋得一身通红,咻咻地喘着粗气,手足无措。
“抱着我的腰……”清尘抓着初尘的手,伸进自己的外套长袍,咬着耳朵道:“闭上眼睛……”
这里两人抱成一团正折腾得手忙脚乱,忽地头顶一亮,篷帘已被掀开,秦龙粗鲁的声音在头顶轰响:“哈哈,果真是你沐清尘!真会选地方,到这里来快活了啊——”
初尘羞得赶紧缩到了清尘身下。
清尘抬头,看见秦龙的身后,一脸横肉的秦阶,还有满脸诧然的秦骏。他缓缓地爬起来,顺手抓起一旁的披风,将初尘掩好,拍拍她说:“等我一下,处理好了再进来。”一躬身,出了船篷。
“你他娘的,在岸上就不能人道,觉着在水上能行,就整这儿来办事了?”秦龙叉着腰,取笑道。
清尘不紧不慢地理好衣袍,整着腰带,不悦道:“我自己的船,自己的婢女,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坏我好事!”
嘻嘻,秦龙一脸坏笑,又往篷子里瞥了一眼,抬抬下巴:“上回我见过的,那漂亮婢女?”
清尘不否认,粗声道:“想要我留给你?我的人,你也想碰?!自己找去!”
呵呵,秦龙放声大笑:“你小子就是小气,不就是一个丫头,还舍不得……还记着上回的仇呢……我给你一句话,我府里的丫头,只要你看上了的,只管拿去,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一百个,都成!”他揶揄道:“只要你小子够能耐,扛得住……”抬手就是一拳,砸了过来:“我瞧你这身板,就是吃上几千条虎鞭,也还是撒不出个种……”
清尘劈手一挡,打开秦龙的拳头,横眉冷对时,手腕一转,抓住了剑柄。“嗤”的一声,剑出半鞘。
秦骏眼见要起冲突,不动声色地拉了秦龙一下,说:“沐清尘,我们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好事,今日爹和大哥去叠泉关看我,想来除了吃饭喝酒没有别的消遣,这才提议来赏莲,刚才看见你的雪尘马立在船头,想着都在淮王帐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过来打个招呼,怎知由此坏了小将军兴致,真是过意不去。”
“今日来不是与你为难。”虽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阶自始自终都寒着一张脸,但此时他也一拱手,出声了。
“刷”的一下,清尘便送剑回鞘,一拱手:“请秦将军自便。”
呵呵,秦龙又笑:“我等即刻便走,你继续,继续……”抬手一送,满是暧昧。
沐清尘冷冷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半个字不多,折身又进了篷子。此刻,他必须做出一副全然没把他们的出现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然,让秦阶看出端倪,就危险了。
船篷外,桨声渐渐地远了。清尘撩了帘子四下看看,确信秦阶父子已经离去,这才飞快地摇起桨来,往相反的方向划去。
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狗屁。清尘心里很明白,不管是在任何时候碰到他,秦阶都恨不得生吞活剥,刚才之所以没下手,就是秦骏在话里暗示的原因。他们父子三人是临时起意来赏莲,并没有带什么随从,他们不是怕三个人联手都打不过清尘,而是,担心清尘带着婢女来赏莲花,离开知樟的属地,不可能不带随从。而且,沐广驰的一贯做派,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清尘单独前去,他必在左右。因此,秦阶推断,沐广驰就带人在荷塘附近转悠,人数不得而知,故而他不敢妄动。
清尘知道,秦阶父子当场不起冲突,是为了稳住自己。离开之后,必然飞速调兵,马上就会杀回来。所以,他也必须火速离开,不然,一旦落入秦阶手中,麻烦就大了。
哼,清尘冷笑一声。秦阶,这回错失良机,坏就坏在你多疑,看见我的雪尘马,你即可一边调兵,一边勘测周边,何必非要验证是我亲自骑马而来呢?他倏地,想到了秦骏。一定是秦骏在其中斡旋,不然,焉能如此轻易脱身?
“爹,我们刚才根本不需要去验证是不是沐清尘,直接上船,杀了再说……”秦龙用力地摇着浆。
“如果是个马夫,你杀个马夫有啥用?”秦阶冷冷地掀了一下眼皮:“沐广驰知道马夫被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去淮王面前讨说法……只要是动了沐家军的任何人一根毫毛,他都会借题发挥……如今,淮王跟前,已不是我们一家的天下了。”
秦骏低声道:“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验证了是沐清尘,也可以马上杀了他!”秦龙不耐烦地说:“咋你们两人,都跟他讲客套?!”
“你懂个屁!”秦阶愠道:“你没看那小子,根本没把我三人放在眼里……他必定是有恃无恐。只要船上一有响动,说不定四下的人就出来了。沐家军神出鬼没,你没有见识过?!”
“要出还不早出来了……”秦龙说:“我们一路过去,也没见着什么。”
秦骏慢声细语道:“我们没招惹他们,他们当然不会现身。”
“照我说,根本没随从!”秦龙说。
秦阶摇摇头:“我现在还在怀疑,他拔剑就是信号……既然有些言语冲突,他都起意拔剑了,为何只出一半,不是全部?说不定,拔出全部的剑,立起来,沐家军的人就出来了……”
“那小子历来狂傲,有没有随从都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秦龙说:“我就说要立马杀了他,就是有随从出来,我们快点动作,沐清尘死了,他们还有什么辙?!”
“沐清尘从不单独行动。”秦骏轻轻地点了一下。
“你就是人头猪脑!比不得你四弟周全!”秦阶忍不住一掌拍到秦龙头上,气咻咻地说:“你以为沐清尘跟你一样,是个草包,人贼精!他功夫过人,警惕性也高,没看见跟婢女亲热还带着剑……我们三个,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他,等沐家军的人冒出来,只怕我们羊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到时候,他还要去淮王跟前告一状,说我蓄意谋害他……”
“以前淮王妃就偏心他,现在做了郡马了,形势跟从前不一样了……”秦阶忿忿道:“我们以后要动他,就更难了。”
“是啊,”秦骏附和道:“我们要吞了沐家军,必须从长计议,而且动手之前,务必求得万全。”
秦龙不语了,好半天,才瓮声道:“他奶奶的,这个沐清尘长得个娘样,怎地偏偏就是我秦家的克星?!”憋着劲用力一摇手中的浆,忽地切齿道:“奶奶的,老子一定要活捉了他!”说完兀自呵呵一笑,瞟着秦骏道:“四弟,他那漂亮的婢女归了我,那阴不阴阳不阳的沐清尘,大哥我送你院里去……”哈哈,哈哈,笑得极其淫秽。
秦骏淡淡地回道:“你能抓住再说吧。”
第61章 官道同路露爱子之情(上)
“你小子上回放了沐清尘,他还了你人情没有?”秦龙阴阳怪气地说着,眼睛却看着父亲:“四弟啊,你到底是顾念归真寺师兄弟的情义,还是跟你那死鬼三哥一样,有些与众不同的爱好呢……”他忽地抬高了声音:“你莫不是,这次又是成心放他走?”
“你给我闭嘴!”秦阶倏地吼起来:“划船就划船,咧咧着那么多话!”秦龙缩了一下脖子,悻悻地划了几下浆,又嘀嘀咕咕起来:“咋还没到岸呢……干嘛不能从我们下水的那码头上去,非得绕这么远……”
“码头那里开阔,如果沐广驰在,轻易就能发现我们,还是从这边草坡上去的好,有小丘,不打眼。”秦骏抬头望望,说:“就快到了。”
秦龙憋起劲,加快了摇浆的速度,小船蹭蹭地,朝前窜去。
三人上了岸,秦阶着秦龙去侦探,自己则和秦骏坐在草坡后边等着。不多时,秦龙回来了,张嘴便说:“我都看过了,四处无人,还沐家军呢,鬼都没有一个……”
“既然没有随从,那我们现在追上去吧。”秦骏说着,提剑起身。
“算了,那沐清尘贼精,有这会功夫,快马加鞭,以雪尘马的速度,还不早入知樟境内了。”秦阶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秦龙气急败坏地看了秦骏一眼,抱怨道:“就是你黏糊,前怕狼后怕虎的,多好的机会……”
秦阶默然片刻,瓮声道:“你弟弟顾虑的也不全错,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秦龙不满地斜了秦骏一眼,刚要说话,秦阶又吩咐:“折腾了这许久,我也饿了,你走前头,先叫关里的人把饭菜准备好了。”扬扬手,驱赶秦龙先走。
出了小道,踏上了宽敞的官道,秦阶并没有策马,依旧慢慢地走着,秦骏默默地跟在后边。
“骏儿。”秦阶唤着,放缓了步伐,等秦骏上前了,比肩而行。
“爹。”秦骏低低低应了一声。
秦阶瞅了儿子一眼,低声道:“你心里,许是恨我的吧?”
秦骏摇摇头,马上又说:“没有。”
“你总是跟我不亲……”秦阶的话语有些伤感:“也难怪,小时候,你不知道爹是谁,一直在归真寺长大,等长大了,爹才知道你,你也才知道爹……接回家也住不惯,只好又把你送回归真寺……直到后来从军,也不愿跟在我身边,提出单独守城……老是离得远远的,这么生分……”
秦骏一声不吭地听着。
“你是恨爹,还是怨爹呢?也许,你是嫌弃爹吧,”秦阶轻轻地叹了口气:“爹是名声不好……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什么名声,那都是虚的,只要自己过好了,家里操持好了,一辈子舒服了,才是真的!”
“爹要是不争权,就过不上今天这样的日子,那些个有些能耐的将军,谁会把我放在眼里,不是我吃了他,就是他吃了我……就像沐广驰,这些年他是被我制得死死的,不得扩充军备,不然,这时下,还不早就翻身了,第一个要吃掉的,就是你爹我!”秦阶说着,瞥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本,钱财和势力,都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将来,爹辛辛苦苦地打拼,又伤神又流血,容易吗?”
“你跟你那三个兄弟不一样,爹虽然从来没表扬过你,但是爹心里明白,你比他们三个都成器。”秦阶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原先我们秦家,是人丁兴旺,四个儿子往阵前一战,不说霸气冲天,那也是威风凛凛……可是,你二哥和三哥,就这样被沐清尘杀了,爹心里恨呀……”
“爹也不想打你,可你太让我生气,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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