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只觉得这一声喊的熟悉,像是记忆中的那个他交心了的女孩儿,再看眼前的这位云少夫人,婉清公主。容貌与之不同,像是成熟了许多,一颦一笑之间的确像极了。
“子余?”刘叔并不确定,只凭着记忆略有些疑惑的朝着子余道。
“是呢。”子余非常高兴,抱住刘叔的手臂同他撒娇,“怀瑾,你瞧,刘叔认出我了。”婚后,子余一直唤的是云怀瑾的昵称。
云怀瑾也是抿唇笑了笑。“少爷,少夫人,子余,是怎么回事?”刘叔当真是糊涂了。
云怀瑾的确不想让刘叔卷入这场纷争,便隐瞒了事实,“刘叔,少夫人,即是婉清公主,亦是子余。”
刘叔有些震惊,却明白了云怀瑾的意思,遂不多问。只向子余行了一礼,“奴才见过少夫人。”
“刘叔,你怎的还与我多礼。”子余拉起了刘叔,“往日怎的相处,如今便怎的相处。”子余将刘叔看得重,自然不在乎这些礼节诶,却不知刘叔的心思。
“不敢,少夫人身份贵重,奴才不敢无礼。”
子余本还想阻止,但目及云怀瑾的示意之后,便也不做声了。与其别扭的称呼彼此,倒不如随了刘叔的意思。
“前几日,分支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少爷娶得婉清公主,特来贺喜,不知?”刘叔这话是问给云怀瑾,亦是问给子余的。
“他们这心思当真掖不住。”云怀瑾端起盖碗,喝了口茶水,子余正巧看过去,当真是太熟悉了,“这事儿让子余做主吧,我随意。”
“他们既想来云府,便索性让几位便都到。”子余心中有了打算,“我作为云氏的少夫人,理应接待。”
云氏的人此次到访云府的确有些来势汹汹,原先云府是云怀瑾掌权,如今又添了子余,子余的背后有皇帝皇后,更是给云怀瑾添加了力量。
“奴才这便传话下去。”刘叔作揖,退出了屋子。
傍晚,用过晚膳后,云怀瑾同子余对着账本,直到仟窈提醒子余该歇息了,这才停了。两人是新婚夫妻,即便装也要装出感情好的模样,也算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云怀瑾索性在子余的屋里歇下了。两人自然和衣睡的。子余不习惯旁边有人,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莫要动了。”身侧的云怀瑾冷不伶仃地出了声。声音好像有些冷凝,子余觉得他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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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入夜
她从没见过云怀瑾真正动过怒,但一想到那双眸子中添上一些冷色与怒气时,便觉得有些惧怕。云怀瑾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从未对她动过气。
子余僵住了身子,迟迟不敢动弹。直到身侧的人呼吸悠长之时,才小心地侧过了身子,云怀瑾轻轻阖着眸子,那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一张瓷白的脸,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迷蒙好看,而笑意像是习惯了似得挂在唇边。这样的云怀瑾不同与往日,散发着令人信任臣服的气息,而是多了一份稚气柔和。
眼前的男子不久前才度过了成年礼,兴许算得上是小吧,但他很久之前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运筹帷幄。云怀瑾无疑是个有着独特魅力,能够给予子余足够安全感的男子。
与他一同度过余生,想来是一种幸福吧。子余眯了眯眸子,感受着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满足。子余伸出手臂抱在了云怀瑾的腰间,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处。属于云怀瑾身上的独特气味萦绕在子余的鼻尖,子余摩挲着云怀瑾的肩膀,竟是安心地睡去了。
云怀瑾其实并没有入睡,仅是阖着眼,他感觉到子余正看着他,紧接着便是一个柔软的身体贴近了。他极为惊讶,却依旧不为所动,过了许久,身旁的人睡着了,他这才睁开眼。眼前的子余,亦是他的妻子,正闭着眼香甜的入睡,那神色像是安心地将自己交于了他。
两人贴得紧,云怀瑾自然嗅到了子余身上那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药香味,和少女独有的馨香。云怀瑾轻笑了一声,见子余蹙了蹙眉,伸手将子余报入怀中。
怀中的女子是那样的娇小,她蜷缩着身子,随着云怀瑾抱紧了她,她也安心地靠在他怀中。
两人便这样依偎着到了天明。子余睁眼时,云怀瑾圈着她,将下巴抵在子余的发顶,像是抱着孩子似的怜爱。这样的怀抱只有对彼此的爱意达到最为缠绵之时才会有的举动。
云怀瑾穿的袍子很是松垮,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系在腰间,一夜的翻来覆去间,袍子松开许多,云怀瑾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便露在外面,那股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传到心底深处,子余的脸颊贴着那细腻的纹理,子余顿时红了脸,向后仰着脖子,只苦云怀瑾抱得紧,她是在挣脱不开。
云怀瑾比子余醒得早,醒来时见子余依旧睡着,便搂着她又闭目养神了会儿,不一会儿怀中的人便开始不安生的动弹,倒让他喘息间有些深沉了。
他倏地睁开了眼眸,眸子中带着往日子余所没见过的深沉,子余直觉想要挣脱,却被云怀瑾桎梏着。“你让我起身罢,早些洗漱。”子余的声音轻的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让我抱会儿。”云怀瑾闷笑着不肯放开。子余的发丝透着一股清新的芦荟香,让他有些留恋地抚着她背后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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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与乐正景嘉的谈话(1)
五日后,刘叔接到消息,分支的几位掌事人皆是快到姑苏了,估摸着午膳前就能到云府。子余对云氏分支的几位掌事人已经有所了解了。
云清和,出自六房,为三子,是个不引人瞩目的庶出,其成年后自立门户,而今是垄断长安所有香料的输出,作为长安第一富甲,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而其夫人是出自乐正一族的庶女,乐正景嘉。追朔过去,乐正一族是个出过五位皇后的庞大家族,如今却是隐世,淡出众人的视线。而乐正景嘉早在五年前嫁于云清和,两人共同经营香料生意,在长安一带也是有名的女掌事。
子余注意的也就是这两人了。当下的云氏,本家根基不稳,唯一能够巩固的便是靠住分家的人,掌握住分家也便是掌握了整个云氏。而这无疑是个难以完成的工作。
子余坐在堂厅,环视过在座的几位,便大概了解了情形,心中有了几分打算。坐在子余下手的是乐正景嘉和云清和二人。往下是盘踞在辽沈的云博衍,和其夫人戚嫮。坐在戚嫮身旁的是最为年轻的云清若,和云清和同出一母,西宁权利最大的盐商。
这几人是分支中权力最大,也是控制住所有其余分支子嗣。但其实只有乐正景嘉和云清和二人才是真正的掌事人,只方才的几个举动便看得出来,云博衍,戚嫮,和云清若皆是听命与其二人的。
“少夫人贵安。”两人先行向子余道了声好。“怀瑾少爷呢,怎的不见他?”
“清和少爷,乐正夫人贵安。”子余面带端庄的笑意,“不巧呢,方才父皇急召了他入宫,可不是,都没赶得上同几位见一面。”
“不打紧。”云清和笑了笑。云清和的容貌同云怀瑾有几分相似,他如今也是二十五岁上下,比之云怀瑾,容貌上更为深邃。“我等得了少夫人同怀瑾少爷成婚的消息,正是想过来祝贺一番呢,听闻少夫人同怀瑾少爷感情甚好,当真是天作之合呢。”
几人互相寒暄一番,也没说多少正事。子余有意留几人于云府多住几日,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入夜,子余沐浴过后,仟窈正给子余绞着头发,乐正景嘉像是踩着点到了北苑。见她来了,子余也不惊讶,宛如早便晓得乐正景嘉要来,便让沉颜沏了果子茶。
子余的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湿软的额发被随意捋在一旁,一双眸子也因沐浴过,变得迷蒙。
“乐正夫人怕是为分支的事儿来吧?”子余晓得乐正景嘉是聪明人,也就直接单刀直入了。
“少夫人好心思。”乐正景嘉抿唇一笑,“当今云氏本家的现状,少夫人心里定是清楚。不瞒少夫人,我同夫君也是凡夫俗子,若是放在眼前的荣华富贵,谁人不会动心?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非是族中老人的告诫,我等也不会一直没有动作。”乐正景嘉算是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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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与乐正景嘉的谈话(2)
“乐正夫人所想也是情理之中。”子余依旧是笑着,“我如今身为云氏的少夫人,亦是本家人。自然要为本家着想。夫人一直没有动作,将本家取而代之,怕是不仅因为族中老人,也定是有旁的顾虑。历代云氏本家为何能够一直常驻不衰?定是有像夫人一般的掌事人,可为何他们始终没有替代本家?”
乐正景嘉满目复杂,她定定的看着子余,没有说话。
子余也不在意,接着说了下去,“所有大家族的从属分支,每年送入宫中为官的名额少之又少,所以大多数的分支子嗣皆是从商,说句不好听的,从商之人满身铜臭,即便再怎样风光无限,也是被人所不齿的。”
“本家子嗣便不同了,他们大多为官,其夫人也是贵为诰命夫人,便拿老太太为例,其夫君原是大理寺卿,老太太也是正二品钦点诰命夫人,便是这样的身份足以将夫人所做的努力,不费吹灰之力便摧毁了。”这样的事情以大见小,老太太也就罢了,子余如今嫁进云府,是以公主的规格行的婚宴,更何况萧皇后又是子余的母后,皇帝也是宠爱,这样的身份足以说明一件事,乐正景嘉想要撼动云氏本家便再也不可能了。
乐正景嘉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她低着头沉默许久,“妾若是真的有意,便也能倾尽所有,想来本家也是无力。”乐正景嘉已然有些动摇了。
“夫人虽这样说,却也不会这么做。倾尽所有?当真可以么?”子余啜了一口茶水,“夫人想要的无非便是来自本家的权利,那我便给了。”
“你怎的愿意!”乐正景嘉讶异的看向子余,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到几分玩笑。
“我也是不愿踏足云氏的这浑水。”子余闷笑了声,“夫人是个聪慧的女子,我相信夫人能将云氏打理得很好。”
“条件呢?”乐正景嘉依旧有几分顾虑。
“条件吗,便是经营好云氏,也让我好好过上整日能够躲懒的日子。”子余打笑道。她的意图是想借乐正景嘉的手控制云氏,而把本家的权利交给乐正景嘉的这个人情,她也不介意。
子余原先有就这个意思,同云怀瑾商议过后,便有了如今的一幕。与其一直提防着分支趁虚而入,倒不如在不碰触底线的情况下,随了他们的愿,不仅达到目的,而且也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多谢少夫人。”乐正景嘉向子余行了个大礼,算是感谢了。子余的想法,乐正景嘉也能猜到,却依旧是感激。彼此各取所需,中间的过程也不重要了。
“夫人快起。”子余虚扶了把,“还有一事,半月之后,我同怀瑾要前往长安,届时,还望夫人多多照拂了。”
“那是自然。”乐正景嘉应下了。到了长安,也算是到了乐正景嘉和云清和的地盘上。
“时辰也不早了,夫人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子余有些困了。
两人道过别后,子余绞干了头发后,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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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药铺子
自子余许诺过云氏本家的权力之后,乐正景嘉达到了目的,一众人便各回各家了。子余原是想留着乐正景嘉和云清和,一同前往长安的,乐正景嘉是拒绝了,他们毕竟是行商之人,大本营虽说有心腹打理着打理,可自个儿终究是挂心。
“我打算将这家药铺子买回来。”子余翻阅着云府的收入账本,“虽说当今金银器备受欢迎,可终究可也只是贵族赏玩的奢侈品,于寻常人家来说要投入大把的银子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几月怕是要进入淡季了。”子余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如今云伯庸和老太太不管事,那他们名下的财产自动归入云氏中去了。
“嗯,我也有这个意思。”云怀瑾颔首,“安阳氏那边儿的金银器铺子已经开始收手了,把名下的铺子转手给旁的商家,从中获利,再将资金放入其他铺子。药铺子投入成本低,莫要看那一剂中药只卖出五十文,但若是细数,也算是暴利了。”
“我前些日子,瞧着浙江那儿采摘草药的工人闹起了罢工,也是因为中草药贱价,我想着以略高的价钱从浙江购入中草药,然后售出。”子余的举动如今看来算是愚蠢,但若是细细想来却是明智。
当下中草药贱价,定是因为购买的人多了,中草药的生长种植是需要时间的,同样也是有限的,定是供应不了超负荷的使用,若是如今以略高的价钱购入,不仅能买卖家一个人情,待到不久后中草药供应短缺,子余这一批中草药出售,定是能卖出高价。
“交给刘叔去办吧,他熟悉药铺子,也好商议价钱。”云怀瑾算是默许了。
“还有,从前出宫在外时,我见过一些个农妇专门用一些草药,例如甘草制成糕点出售,也能赚上不少。但那样小的规格成不了大器。我想着等药铺子稳定之后,可以特别划出一块地方出售这样的特色重要糕点。”子余顿了顿,“我想着让沉颜去办。”
“不过的想法,可以先实验一段时间,看看成效。”云怀瑾批了,“我从府里抽出一百五十两,买进三家药铺子。”
两人又商议了会儿,子余忽的想了起来,“你方才提起安阳氏,我这才想起来,我进宫之前,那安阳小姐不就怀了身孕了嘛,这生的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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